“進攻開始!”黃開湘團長發出了命令。
全團幾十名司號員組成的司號隊在橋頭附近同時吹起了衝鋒號。
頓時,紅軍的所有武器一齊向對岸開了火,槍彈炮彈的呼嘯聲把敵人的火力淹沒了。二十二名勇士手持衝鋒槍、背插馬刀,腰裏剮著手榴彈,大聲呼叫著衝上了鐵索橋。
敵人的槍彈雨點般打在冰冷的鐵索上,擊出了火花。
勇士們一手持槍,一手抓住鐵索,踩著光溜溜的鐵索,向橋對岸衝去。
三連長王友才帶著他的戰士們,挾著木板,在突擊隊通過的鐵索上,匍匐著前進,鋪設橋板。
敵人的火力很快被西岸紅軍的強大炮火壓下去了,橋上的勇士們趁勢加快了前進步伐。
廖大珠帶著二十二個英雄正在一步步逼近東橋頭。
守橋的川軍被紅軍的氣概嚇呆了,紛紛鑽出工事,掉頭就往瀘定城裏跑。
突擊隊終於爬完了最後一節鐵索。就在他們跳上岸的時候,瀘定城西門忽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原來,敵人為防紅軍進城,早有準備。他們把拆下的橋梁板堆在城門口,澆上汽油,在水攔不住紅軍的時候,就用火來攔阻。
火借風勢,越燒越旺,映紅了天際。
這時,在河對岸的楊成武情不自禁地大聲喊道:“同誌們,這是勝利的最後關頭,拿出你們的勇敢精神,衝過去!莫怕火!衝呀!衝呀!敵人垮了!衝呀!”
“同誌們!衝過去!”黃開湘也比劃著手裏的槍,大聲喊著。
“衝呀!衝過去!莫怕火!衝呀!”河邊所有的人都喊起來,給已經過了橋的突擊隊加油助威。
廖大珠臉一沉眉一揚,手槍一揮,喊了一聲:“前進!”第一個衝進了火海。
又一個突擊隊員衝過去了——他是個剛從貴州入伍不久的苗族小戰士。
第三個,第四個……突擊隊員們用手榴彈和衝鋒槍開路,衝進了瀘定城,與敵人展開了巷戰。眼看突擊隊已經彈盡糧絕了,王有才帶著第二梯隊和第三梯隊衝進了城。緊接著,黃開湘和楊成武也帶著後援部隊從鋪好的橋麵上迅速進了城。
激烈的巷戰,整整持續了兩個鍾頭,守敵大部被殲,團長李全山向駐龍八鋪的旅長裒國瑞求援毫無結果,為免遭全殲,李全山命饒傑連為後衛,自己率殘部經四灣、五裏溝翻二郎山向天全逃竄。
瀘定城的戰火熄滅了。
在這次飛奪瀘定橋的戰鬥中,紅四團僅突擊隊傷亡三人。
晚上十點鍾,擔任警戒的排哨突然在前方打響。政委楊威武不由一陣緊張,心想敵人的增援部隊又上來了。可是槍聲很快就無聲無息了。後來才知道這是一場虛驚。排哨發現前麵有部隊,以為是敵人,來不及盤問,猛一陣衝鋒,抓了個俘虜,一審,竟是紅一師三團派出的偵察員,這才得知沿大渡河東岸前進的紅一師的援兵也已經到了。紅軍戰友以這種方式相見,大家一陣大笑。
夜裏兩點,劉伯承司令和聶榮臻政委踏著濃霜進了瀘定城。
一彎新月,滿河清風。楊成武手提馬燈引路,劉伯承、聶榮臻緩步走上了瀘定橋。
他們從橋東走到橋西,然後又從橋西往回折。走到橋中心時,劉伯承突然停住腳步,扶住鐵索,從楊成武手中接過馬燈。一圃淡黃的微光投到河麵上。劉伯承再次俯視大渡河的急流,隨後用腳重重地在橋板上連跺三腳,整個鐵索橋都震顫起來。劉伯承感慨萬千,望著月輝下的大渡河,自言自語說:“瀘定橋,瀘定橋!我們為你花了多少精力,費了多少心血,現在我們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對,我們勝利了!”
“應該在這裏豎一塊碑!”紅軍總參謀長又說。
五月的最後一天,毛澤東踏上了瀘定橋。
走到橋中央,他也站住了,扶住鐵索看了好久,然後,也說了和劉伯承一樣的話:“應該在這裏豎一塊碑!”
六月一日,中央紅軍和中華蘇維埃共和國的千軍萬馬從瀘定橋上越過了大渡河。
紅軍又一次走出了死地。
十三根鐵索,曾經扛起了一個共和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