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瞪圓了眼睛,拿起正在切菜的刀不管腦袋胳膊,向我砍來,要不是我躲得快,菜刀會落在腦袋上。我一邊躲,她還一邊追。直到有人聞訊趕來勸架,她還照著我的腿後把菜刀拋出去。幸虧我跑得快,菜刀“丁當”落在我腿後。之後,她還撒起潑來。
出門拐個彎就是大山,我恍惚著,不知走向哪裏。憤怒使我頭發暈,腦發脹,手腳冰涼。大山擋住了我的去路,我愣住了。想一下剛才發生的事,突然感到難以控製的憤怒。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就是我一生的伴侶?她手裏砍我的是刀呀!我又有什麼過錯?燒了我的筆記本,那是多麼難以饒恕的過錯啊!然而,她竟感覺不到,我越是認為重要的東西,她就越要毀壞。這是多麼令人難以容忍啊!燒毀的是我的寶貴財富,那是錢都難以買到的。
今後可怎麼生活?這一輩子徹底完了。這時更加思念我朝思暮想的人。蘭天緋,你在哪裏?對著高山我大喊起來,聲音在山穀裏回蕩著,又飄向藍天。我希望親愛的人能聽見,我盼望心中的人能回到我身旁。
我喊著喊著聲音哽咽了,最後變成了哭泣。在這大山裏,在黑夜裏,在這無人問津的地方,我的哭聲更加顯得淒慘、悲涼。
結婚後不久,我們就開始吵架了。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粗野,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暴躁。張口就是火藥味,三句話後就是火槍,甚至還把“死鬼”之類的詞也用出來。“死鬼”是什麼人說的,說的又是什麼人,看過小說的人都知道。這簡直是對我人格的侮辱,也是對我尊嚴的欺淩。最使我不能容忍的是不管什麼事,一說話就怒氣衝衝,並用那粗硬而髒的大手指,指著我的腦門或鼻尖。我是罪犯還是小偷?是奴隸還是仆人?是頑劣調皮的孩童,還是隻知吃喝的懶漢?我做人的尊嚴何在?
兩口子打架有個規律,隻要有了第一次,那麼以後的第二、第三、第四次就會發生的非常容易。
我們每次的吵,最後都講不出一個對與錯的道理來。她從來就不講理,也不知道什麼是理,就憑著自己的脾氣,橫吵一炮。然後升級到動手,而每次都是她先動手。也許,她認準了我是懦夫,軟蛋,不敢出手,她才如此囂張,如此放肆。吵架的一開始,我往往被她的無理和野蠻所激怒,真一動手,每次都是我吃虧而告終。
我認為再氣憤,再憤怒,動手隻是點到而已,張牙舞爪拿拿架勢而已,畢竟是共同生活,同床共枕的人。由此種種顧慮,才不敢動真格的。而她卻不然,一旦動了手,就會拚死拚活的搏鬥。
山村的女人啊,你為何如此潑悍?你為何如此凶殘?難道你不是女人?女人的溫柔在哪裏?每當這時候,蘭天緋就會出現在我眼前,與歐陽布珠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
複姓的女人?具備哪一點兒?是才華,還是美麗,是聖潔還是溫柔?是亭亭玉立的身姿,還是動人的笑容?
你有嗎?無知的女人,你一樣具備嗎?你什麼都沒有。隻有猙獰的麵目,狠毒的心腸,暴躁的脾氣,凶悍的性格,笨醜的形體。如果說歐陽布珠沒有受過教育,她也是讀了初中的人。可她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明白。
我覺得和這種人沒法生活。苦悶至極時,把這些告訴了娘親。
“醜妻家中寶,畫上的好看,能過日子嗎?”娘勸慰我說,娘以為我嫌歐陽布珠長得醜。
其實不然,你們哪裏知道她的凶悍和粗野。人家蘭天緋是多麼的溫柔高雅,又是多麼通情達理呀!
“鄰居劉二蛋剛買了一台拖拉機,他說,開始一段是磨合期,我想什麼一開始也得磨合。”
爹沒有明說,但意思很明白。在他們認為開頭磕磕碰碰,時間長了自然會和諧。可是,我的磨合期該有多長?誰來告訴我?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我想起了一個錯誤的觀念,那就是我們祖祖輩輩傳留下來的與時代不符的觀念。明知那是錯誤的,過時的,封建的,但我覺得適宜。不說出來,誰也懂那是什麼。類似歐陽布珠的人,就得用那種方式。聖人說過,遠之則怨,近之則不遜。我覺得有道理。對這些愚昧無知的東西,就得用這種老掉牙的教化方式,她們不懂怎樣用寬厚與寬容培養高貴的心靈,也不知道怎樣用沉默和幽默來消化麻煩,把什麼事情都做到不能再壞的程度。
想歸想,說歸說,做歸做。我經曆了不知多少次後,也沒有套用傳統的方式來製服她。
假設讓她遇到一個比她更凶暴的丈夫該多好!那樣,她也許會明白:世界上還有一種方法能使她不能飛揚跋扈,隻能老老實實,規規矩矩。
我把她的所作所為告訴給她的母親。也許,母親的說教會使女兒有所醒悟,有所改變。然而,我犯了一個邏輯錯誤,忘了有其女,必有其母的道理。
我的話還沒說完,她母親就瞪圓了眼珠子,暴怒地訓斥起我來。
日常生活裏,歐陽布珠的臉色對我總是鄙視的表情,好像我就是靠她養活的一個無賴,一個懶蟲。說話總是帶著訓斥的味。越是當著眾人的麵,她越是讓你難堪。好端端的,憑空裏她就發火。倘若與她丁對丁卯對卯,那麼每天吵十次八次也到不了黑。
她的言行,表情把我的內心世界打亂了,將我的心情徹底破壞,騷擾了我的學習、讀書,堵塞了我積累東西的道路。當她心情平靜的時候,我試探著和顏悅色地對她談,希望我們雙方都吸取教訓。但她馬上就火冒三丈又瘋狂起來。她以為自己完全正確,一貫正確。是沒病的山梨,是美玉無瑕。我沒法子給她講清楚,講了她也不清楚,也不會理解。她永遠不會理解。
我產生了其他想法,但也考慮到要鑿沉家庭的航船並非易事。歐陽布珠一家人是何其人也,我心裏清楚。但我有信心,有決心。當我看到牙牙學語的女兒時,心裏顫抖起來。可憐的女兒,將來你怎麼辦?你是無辜的,難道爸爸在你幼小的心靈上留下陰影?我抱起女兒,緊緊抱在懷裏,眼裏一片白霧。
不管哪個單位,難免有個別搬弄是非,挑撥離間的人。這種人常常無中生有,唯恐天下不亂。我勸說歐陽布珠,要與這種人保持距離,免得影響團結,與公與私都有利。我的提醒是有的放矢,因為她脾氣暴躁,容易被人利用。沒想到她不但不聽,還與我吵起來,並用碗在我右胳膊上砸了一碗,我的胳膊兩處流血,至今還有兩處疤痕,而她卻沒有絲毫的悔疚之意。
我的每次預見都被證實。後來她在一個不懷好意的娘們兒挑唆下,惹來了一場大災難,人命案而且把我裹進去了。災難過後,我讓她總結總結,然而,我一開口,她又是一陣火炮。鐵的事實麵前,她仍不認理,仍執迷不悟。
我肚裏裝滿了憤怒,恨不得上前掐住她的脖子,讓她在事實麵前低頭。
我一天也不想和這種人生活在一起,再這樣下去,我會憋死的。當我孤苦無助的時候,當我悲痛萬分的時候,我再次把這些說給爹娘。不用我說出心中的另一種打算,二位老人已明白我有別的企圖。
“忍一忍吧,時間長了就會好的。兩口子過光景沒有不磕不碰的。天上下雨地下流,兩口子打架不記仇。說話就半輩子多了,還能怎麼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吧,稀裏糊塗就過完了一輩子。”娘依然是一番規勸的話,爹雖沒說話,但他明白我的心,從他眼神裏我看出了焦急。
我明白,爹娘是絕不允許我另立爐灶的。他們經不起折騰,世代善良人經不起風波。是的,風燭殘年的老人。
第二年秋天,爹與世長辭了,享年七十九歲。我想讓爹活九十,活一百歲。哪怕活八十多歲也好啊!可是病魔無情地奪去了他老人家的生命。
他老人家為了撫養我們五個兒女,含辛茹苦,累折了腰,熬白了頭。到了晚年瘦成了一把幹柴。可謂是油幹燈盡。好日子剛剛開了頭,來不及享受就撒手人寰了。這讓我們做兒女的怎能不悲痛萬分,哀痛欲絕?
我們夫妻兵戈相見連續不斷,這不能不牽動爹的心。我們不但沒有孝敬了他老人家,而且還讓他為我們擔心。
對不起了,爹!對不住了,親人!你的不孝兒子心裏是多麼悔疚不安啊!你兒子內心裏感到多麼悲痛啊!
每年的清明節,我總會在爹的墳頭上哭一場,讓愧疚、悲痛的淚水在心頭流過。
我的一些同學大都當了官,大部分是花錢買的,少數人是靠了人情關係。錢買官,官撈錢。這已是人人皆知的權錢交易的公式。在牛城縣這個山高皇帝遠的小地方尤為明顯。
歐陽布珠沒好氣地說:“看人家與你同時參加工作,人家早當了幾年官了,錢也撈足了。房子、車子、款子都有了。老婆也跟著風光。有的才幹了三兩年就升了校長。可你現在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還有什麼臉來教訓我?”
用錢買官,誰不會?沒錢,借錢,當了官撈了錢再還。但我不去做。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錢買了官耀武揚威,威風什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反把恥辱當光榮。
她吼她的,我不睬。
學校剛來了個鷹鼻子校長,他大言不慚地說,用錢買了個校長。而且當了校長的同時,一夜之間又成了中共黨員。所有入黨的表格一夜間填成。所有積極分子階段,預備階段的答案都由他一人執筆。人們感歎之快,竟勝過了文革時期提幹之快。
之後,鷹鼻子校長在館子裏大擺筵席。“吃,喝,狠勁地吃,狠勁地喝。吃的是咱娘的,喝的也是咱娘的。咱們不吃娘的,喝娘的,誰來吃,誰來喝。反正都是咱娘的。”鷹鼻子校長又說:“黨不是母親嗎?”
大家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來,“吃、喝、橫豎都是咱娘的。”大家齊聲喊。
鷹鼻子校長的這幾句話現在在牛城縣已成為領導幹部吃喝嫖賭的口頭禪。
更新鮮的是鷹鼻子校長一星期隻有兩天到崗,後三天不見蹤影。後經人們了解原來他是個有名的賭棍。他本人自承認,一貫的十天半月不回家,賭在哪兒就吃在哪兒,睡在哪兒。關鍵是校長可以報銷一切開支。上邊有保護傘,豈奈他何?
鷹鼻子校長公開宣布,再過三五年我再買個局長當當,再過三五年,我再買個縣長幹幹。俗話說:自作孽,命難活。
在鷹鼻子校長猖狂得不知天高地厚時,滅頂之災已悄悄向他逼近。然而,他還在得意忘形之中。
一天下午,一輛小汽車上下來了一個大腹便便的家夥要找校長,鷹鼻子一聽說要找他,知道不是請他吃喝,就是搞賭博。高興地來不及向任何人打招呼就鑽進了小汽車。
第二天清晨,交警來學校,通知辨認屍體。
原來鷹鼻子校長一直賭到後半夜,贏了一筆錢,吃喝了一場。開了票據,準備報銷。然後,醉眼蒙矓坐小汽車趕回途中,車禍身亡,年級輕輕的還未成婚。
這血的事實本應該是個很好的反麵教材。但是,那些腐敗分子卻沒領悟到真正的意義。
“晚了就不該回家,哪兒睡不了覺,摟著小姐睡不更香嗎?”
看,這就是當官兒的總結的經驗。
不過,他們忘記了執政黨為了自身的需要會徹底反腐敗,到那時,他們的下場比鷹鼻子好不了多少。
我是一個平凡的人,是個愛情至上者,這就注定了我不是做大事的人。因此,我既不想買官揚宗耀祖,也不想自找苦頭,去撞擊腐敗官吏共同用錢和權織成的網。煩事太多了,我幾乎承載不住。對於那些作威作福的上司,我用了阿Q精神來對付。“欺壓我,隻當是兒子欺壓老子一回。”
也許,正如歐陽布珠所說,我是個無能之輩,隻會安守本分掙那撐不著,餓不死的幾個錢而已。這幾個錢兒雖然不多,但我對得起那幾張人民的幣。
隨著家庭生活給我帶來一次又一次心靈上的創傷,我更加深深思念蘭天緋。
那年黃昏她給我的吻是那樣的深刻。原來那是她的吻別,那動人魂魄的,有溫度的,有力量有情感程度的吻使我記憶猶新。難道蘭天緋再也不會回到我身邊?
多少個夜晚,我一個人在殘月的微光中熱淚盈眶。
蘭天緋飛走了,用血和淚寫給我最後的情書。孔雀東南飛,毫不徘徊。她做出了痛苦的抉擇。同時也把無邊無盡的思念留給了我。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況下,我甚至有點兒恨她。但過後是更加深厚的愛,我明白她之所以這樣做的深意。可是她明白我嗎?我是多麼愛她呀!如果她真死了,我會毫不猶豫地到陰間地獄去找她。
愛情就是生命,甚至比生命更可貴。蘭天緋就是我的生命。沒有了蘭天緋,沒有了我的愛情,生命還有什麼意義呢?
每年的假日裏,我都到村西的田野裏去轉一轉,看一看,心裏充滿了幸福的回憶。那塊麥田的中心地方,曾是我倆相親相愛的地方。那塊巴掌大的小草坪曾給了我人生最大的快樂。還有那棵同生共死的連體樹,那片埋著死人骨頭的窪地。這些曾是我和蘭天緋相親相愛的見證。而今,連體樹沒有了,小草坪沒有了,窪地也沒有了。聯產承包後的農民充分利用了這些閑散的土地資源。這兒變成了一片平整的麥田。微風掠過,金色的麥浪翻滾。風光依舊,人去地空。“人麵不知何處去,麥浪依舊笑春風。”
我心裏空蕩蕩的。幾多相思,幾多愁,眼望藍天淚空流。我在這塊土地上徘徊留戀,像依戀我的青春,依戀我的生命一樣。難割難舍,難離難分。
多少個燦爛的黃昏,多少個雨後斜陽,我在此守候著,盼望著,等待著。
希望著會出現一個奇跡:蘭天緋如金色的飛天,徐徐而降,長衣飄帶,胸肌白膩如羊脂。笑容燦爛如鮮花盛開……我會狂奔,我會呼喊,我會欣喜若狂地擁抱她,讓我們再回到那個難忘的黃昏,再回到那個難忘的時刻……
這個季節的黃昏時刻,我都會來到這裏。現在的農村,不再是過去的農村。現在的農民,已不同於過去的農民。金黃麥浪裏,聯合收割機器來回奔忙;男女老少拎著口袋在地頭等著裝麥粒,陣陣歡笑傳來。現在收麥、耕地、播種完全是機械化。過去那種累得死去活來收麥的人工活兒;毛驢、老牛耕地,人吃力地拉鐵耙子填墒溝的時代一去不複返了。那種“勞累困倦得隨便躺在一條田埂上就會睡去,十分鍾休息就是最好的享受,喝兩口飄著水虱子的涼水就會從嗓子眼涼快到後腰尾”的年代再也不會出現了。
也許幸福和痛苦是緊緊相鄰的,遠了就不能構成對比,也就沒有幸福。從那個年代過來的農民們會深刻地感到:沒有過去的痛苦,就不會感到今天的幸福。沒有痛苦,也就不會熱心追求幸福。
想起幸福,便想起蘭天緋。她在幹什麼?此時此刻她在想什麼?是不是和我一樣,也在細細回味我們過去的幸福和痛苦,是不是和我一樣,在苦苦地思念中掙紮?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還不回來與我相逢,與我團聚?
在我守候、盼望、等待的這些日子裏,天氣常常是多雨,空氣潮濕,天空經常是灰色的,我的心情也壞極了。夜幕降臨後,田野裏一片空曠,一片黑暗。我在幻想著蘭天緋的出現。
她始終沒有出來,不知多少次吞下無限的傷悲,我回到自己無光的世界裏。
幾天來,過去的一切在我腦海的熒光屏上像播放一部很長的電視劇一樣,連續上演。演得我頭疼,演得我難受。竭力關閉了熒光屏,靈魂回到了現實。
身邊的歐陽布珠鼾聲如雷,使我厭惡。拉一下電燈,我坐起來。蘭天緋又出現在眼前:她容貌美麗,婀娜多姿,溫柔多情,內心豐富,文雅溫和,富有涵養,富有才華,風情萬種,情調如流水般的美好。
我應該動筆,把蘭天緋寫進書,把我們的愛和恨表達出來。蘭天緋會看到的,也讓她明白我的心,我的情,我的愛。
二十多年的悲歡離合,二十多年的苦苦相思,二十多年的盼望等待,二十多年的尋找呼喚,二十多年的坎坷道路,二十多年的生活曆程。蘭天緋的心靈、思想、情感像一個大熔爐,把我冶煉成一個合格的堅強的忠誠的男人。二十多年來,我的性格,我的思想,我的感情,我的言行,我的心靈都受到她的感染和影響。
在我二十多年痛苦的黑暗的生活裏,蘭天緋的形象在我心目中是如此的光輝燦爛,美輪美奐。我愛她的情感,就如同發了酵一樣,誇張充滿在我的內心世界。她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蘭天緋在我的眼睛裏,像神女一樣的聖潔,像仙子一般的美麗,像月亮一樣的溫柔,像太陽一般的燦爛。
我心中的神女,歸來吧!我心中的仙子,你趕快降臨吧!我心中的月亮,你出來吧!我心中的太陽,你快快升起吧!
蘭天緋,呼喚你,就如同呼喚我的生命。沒有你,我今生今世都不會快樂都不會幸福,生活都不會有意義。
今生牽了你的手,來世還要和你並肩走。我不但愛你今生,而且還要愛你來世。
隔著高山,隔著海峽,隔著長江,隔著大河。我不知道你在何方?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我望眼欲穿地盼望和你團圓。我真誠地一如既往地愛著你,不管你的容貌發生了什麼變化,我都要和你結合,生死相依,甘苦與共。到那時我將不惜一切。我相信,女兒長大後會理解爸爸的行動,她會原諒爸爸的。
蘭天緋,不管你是在天涯還是在海角,當你看到此書,當你看到我是如此艱難痛苦地活著,我相信你會收拾起行裝的。
我在撰寫稿子。
“你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寫有什麼用?寫了也發表不了。即使發表了也沒人看!”歐陽布珠凶巴巴地向我當頭喝來。
在她眼裏,我的一切分文不值,我過去的一切是陳穀子,爛芝麻。可我卻視若珍寶,比黃金還珍貴,比彩霞還燦爛,比玫瑰還芬芳……
我的心中似乎已揚起了風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