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最古樸的城市:西安(3 / 3)

西安男人被優秀的關中小麥寵壞了,像老鬼用釣餌吸引鯽魚那般,關中小麥牢牢地吸住了西安男人。吸引西安男人的真的不是大雁塔、碑林、半坡村和長安古城,而是那一口麵、一口糕、一口饃釘住西安男人的雙腿不能自拔。西安男人的積習,又是不肯與他人分享這一口麵,因為盛行手工製麵,西安就沒有機製麵出名,而美食是必須由當地人吃出名才可以遠播的,客觀上是製約了西安食品工業化,不利三秦農民麥子銷售。

第五,西安男人有四鬼。

一鬼是製造鬼氛。西安古城青磚黑瓦,城牆巨厚,屋舍極密,疏朗處又掛著一盞盞紅燈籠,屋脊錯落,光影斑駁,一彎薄月在天,淺淺的路燈是快要沒有電了,又酒吧燭光幽幽,城牆根下有美人人影綽約,聲音若遠若近,西安城若一個大廟宇。

二是鬼人。西安男人是鬼鬼的,黃昏後城內的紛紛從城門洞走出來,城外的紛紛從城門洞走進去,影子飄忽。

三是鬼心。西安是一座瘦城,男人麵灰偏青,有秦俑餘韻,臉上是寫滿了地域性質樸,然心裏卻極鬼。與西安的男人飲酒,他會拿眼睛直直地盯你,盯得入你心三分,所有想法不能隱藏。

四是鬼話。西安男人諞(說)鬼話順理成章,鬼氛鬼人鬼心,就有鬼話綿綿不絕,西安男人素有講鬼話編段子的傳統,西安號稱積澱有最深厚的文化傳統。

如果說西安男人為一口麵而走不出關中,則鬼氛也是西安男人不可或缺的。在城牆腳下,經常可遇站在那裏吹塤的人,旁則有人伴以唱秦腔,其聲其韻,竟至悠遠深邃,好似有千年憂怨深積西安男人腔腑,在護城河內,在青磚城垛和紅燈籠下哀婉傾訴,且不知聽者誰人,有十足的鬼氣哦。

第六,西安男人,情感深藏,不外露。

西安男人的家庭觀念很強。但是,不知是負重太多,還是“君子敏於行訥於言”的古訓影響深遠,西安的丈夫話很少。對妻子兒女,他們縱然有滿腔的感情,但卻不會形諸臉上掛在嘴上。

西安男人豪爽、大氣、善良、質樸、用情專一、不拘小節,他們武斷、“霸道”、不懂憐香惜玉。在這個風行甜軟、溫言、一切講究便捷的時代,這樣的男子越來越稀少。

西安男人玩收藏玩古樂唱秦腔,下象棋逗蛐蛐遛鳥,單單不愛玩愛情玩女人,西安男人認為玩愛情太累太麻煩身心疲憊。

未婚的西安男人對自己心儀的女子表達愛的方式,不是甜言蜜語、寫情詩送玫瑰花,或者守在姑娘的雕花窗子外,夜夜唱藍色的小夜曲,而是去姑娘家裏不聲不響地幫她父母洗衣服做飯倒垃圾扛煤氣罐。等把姑娘哄得結了婚,他們的帝王風範就又冒了出來,做飯洗衣打掃房間照顧孩子的家庭瑣事一般都歸女人。他們性格中的缺陷、他們的自大、他們心性高而身份低的生存現狀,使他們變得暴躁、易怒、憋氣,但他們心中其實是很在乎這個家、在乎糟糠妻子的,發工資時除悄悄留幾個私房錢外全部交給了女人。

古城幾乎沒有夜生活,男人下班一般以陪伴妻子為節目,晚回來一會兒也要向女人告假。過去有個貨郎,沒有多少文化,卻會說很多順口溜,其中一段:“撥浪鼓,響連天,媳婦女子一大串:過了橋,心裏想,家裏還有咱婆娘。”出門見了那麼多的女人,自然有許多想法,可過了橋要回家了,心裏就也隻有自己的那個黃臉婆了。

總之,西安男人是最傳統最規矩的又是最落拓不羈的男人。西安男人,還有一些特點,諸如熱愛藝術、大男子主義、感情內斂、好談政治等,這些都與西安的曆史文化傳統有著極深的淵源。相信隨著時代的進步,好的方麵會得到保持和發揚,不適應時代發展要求的,會逐步轉變、改善。

5.西安女人:綿長的烈性女人

西安是一個如此古老的城市,古老得仿佛所有的事物上都蒙了一層塵土。而這裏的女人是鮮活的,耀眼的豔光直搗你眼睛下麵的心窩。這個以兵馬俑聞名世界的城市,女人是最美麗的。這美麗與眾不同,承襲於遙遠的古代,承襲於敢馴烈馬的女皇帝,也承襲於飄滿落花的華清池。

驪山蓊鬱,華清水滑,半坡古樸,秦俑雄渾,號稱十三朝古都的西安卻沒有遺留絲毫帝王將相的霸氣,揮灑不去的是凝結在這個古老城市的風流佳話。由這萬古多情之黃河水和肥沃敦厚土地上孕育的西安女人也就注定有別於其他女人。

西安女人愛美,靈性、也灑脫。愛在心裏,靈性在手上,灑脫在路上。

剪紙、繪畫、虎頭鞋、百衲衣、彩繪花饃,世世代代相傳,那一件件充滿幻想、抽象、誇張又精致的藝術作品,寄托著她們對美的喜愛、描繪、期盼和追求。這些民間藝術感染、熏陶著這裏一代代老老少少的女人。

有的老人能親手捏各種動物造型,做成的花饃饃讓人不忍張口。你想想,拇指那麼大的一塊麵可以捏出一張荷葉上兩隻鴛鴦相依相愛,你能張開豬口大嚼這美麗?

在這塊肥沃的藝術土地上,那種內在的對美的渴望,影響著現代的女人們。她們隨和、安寧也大度地信守著自己“美”的標準,西安的女人多在裝束打扮上靜穆樸實,西安的時尚保留著盛唐過後的古典與大氣,是陳舊中的大紅大綠、渲染過的大俗大雅。或秀發長垂素麵朝天,或雲髻高挽淡妝青衣,如止水般寧靜、莊重、安詳,是特有的一種優雅高貴。她們深深懂得,美,更多地來自於深厚的、用生命去積累的東西。她們明白,重要的不是年齡和容顏,而是一個人的心態。西安女人更關注自己是否活得充實、活得快樂。

她們會創造和享受平淡、愜意的生活,畢竟十三朝古都的人文淵藪和在中國曆史上流光溢彩的暮鼓晨鍾使西安女人自古便聲名在外,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她們的質樸、靈透和清秀。

西安女人有一顆能感動人也能被感動的細致心靈,有著驚人的寬容與理解力。在生活中,她們會被一些微小的細節打動。西安女人忠貞於愛情。西安的女人不向往隻有巧克力玫瑰花的日子,也不在乎情歌是否唱得纏綿悱惻,她們以平靜的心態詮釋愛情,渴望永恒,她們骨子裏的還是古城的保守氣質。西安女人需要一個身上沒有流行浮光的男人,把其心底一點一滴的愛積藏在心裏,與她們牽手前行,為她們遮風擋雨。

哪裏的女子都有雅俗之分。在公共汽車上,你看到兩個眉清目秀、衣著得體的年輕姑娘,剛動著傾慕的念頭,人家聊起天來,嗬,不由得你不瞠目結舌!她們一邊巧目倩兮,一邊說著地道的西安話,口吐種種匪夷所思的粗口,自然流暢,出口成章,如入化境。你要麼笑出聲來,要麼奪路而逃。當然,這樣的姑娘基本上都肥水沒流外人田,她們不會離開西安,過著她們自在的生活,自有同樣操著流暢粗口的強悍小夥子喜歡她們,鮮有漂泊到外地的。

同時你也放心,打起交道來,她們禮數周全,客客氣氣,尤其你若是說普通話的外地人,不單不欺負你,給你指路都恨不得要親自帶你到目的地,在家裏更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典範。

西安女人裏少有事業做得很大的女老板,但也少有混得“不能提”的下層人。畢竟怎麼說家裏是有“底子”的,大不了就回四平八穩的城牆腳下了,還更愜意些。比起北京的女人,西安的女人不夠幹練,這種幹練是首都的大氣所帶來的,西安女人沒有這種氣質,少了點高傲,多了點人情味;比起上海的女人,西安女人不夠時尚,這種時尚是國際化的背景帶來的;比起廣州的女人,西安女人不夠實際,十三朝古都的遺韻或多或少地給西安女人套上了一些文化的繩索,解不開,理還亂,西安女人脫不了一絲優雅的味道。

西安女人在雲淡風輕之間,在自己純粹的世界裏,西安女人,靜靜地活成一道風景。

西安女人對從飛機上下來的濃裝豔抹的外地女同胞,常常充滿慈悲胸懷。當她們在西安街道上走過,絕對不會招來白眼,“低眉順眼”的西安女人主要是對她們充滿了同情心:慘不忍睹啊,我不忍心看你;看見“農村包圍城市”領導的糟糠之妻,爆發戶的原配夫人不合時宜地穿金帶銀,竭力塗抹著過去,西安女人更會憐憫地說:好可憐的人,那管用嗎?等待你們的將是什麼樣的命運?

當昂頭挺胸的“女白領族”時髦高跟鞋噠噠地敲響大地時,西安女人們會悄悄瞄她一眼,分明看見她那精致的淡裝後麵不安、疲憊、焦慮的神情,她們會在心裏悄悄地說:女子,你包裝得好累啊!

在“小資”“波西米亞”清高懶散的眼神裏藐視芸芸眾生時,西安女人會心地笑笑:何至於驕傲如此啊?你們過分脆弱自愛的生命如何抵擋世間的風風雨雨?

西安女人穿衣服沒有自己獨特的風格,也無法領導時裝新潮流。但她們自信地選擇著符合自己個性的裝飾,或端莊、或典雅、或瀟灑、或隨意,決不張狂是她們共同的信條。“吃飯穿衣量家當”,她們各自根據自己的收支,精打細算地裝扮著自己,低調、不張揚地靜靜地開放著生命的花朵。

西安女人讓花花世界誘惑的男人難以割舍。她們像西鳳酒一樣醇厚、甘甜綿長、又烈性。

西安男人的懶和大男子主義是西安女人慣出來的。西安女人對自己的親人關愛如母親的愛,綿遠流長,醇醇一生。她們事無巨細,親自動手,疼、溺、慣、嬌壞了、寵懶了男人,使他們走不出、走不遠家門。每當外界的誘惑使男人們伸頭張望時,堅如磐石的西安女人就墜住了他們的腿。他們那隨意、安寧、自在的生活氛圍是真情實意的西安女人提供的,那花花世界的誘惑抵擋不了這淡淡相守相望真實生活港灣的影響。

賈平凹說,西安女人,兩種現象並存,要麼冷靜、內向、文雅,要麼熱烈、外向、放恣,這是漢唐遺風。

餘秋雨說,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西安女子站在古牆下,隻看見幾千年的榮耀被馬車載走了,而身後,世俗生活向她們走來。

文化名人對西安女人的評價更讓我們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