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最女性化的城市:杭州(1 / 3)

正文 第十三章最女性化的城市:杭州

1.女人成就了杭州

杭州,一個南宋的城市。談起了杭州,就不能不談西湖,就不能不談杭州的女人。

大凡江南有水的地方,因了水的氤氳,城市都會帶有些許的陰柔,而正是因為城市的陰柔成就了這些城市的女人性格,可是惟有杭州,無論杭州男人們是如何辯解,這個城市的性格確是因為女人而成就。杭州是女性的,杭州屬於女性,而一個西湖更是占據了這個城市溫柔的全部。

中國最女性化的城市當然是在江南水鄉,其中最典型的又是杭州。

提起杭州,我們首先想到的是女人,西施啦,白娘子啦,蘇小小啦,馮小青啦。即便想到男人,這男人也是女人氣的“小男人”,比如許仙。“湖山此地曾埋玉”,杭州這“天堂”似乎是由女人,而且是由“名女人”和“好女人”構築的。

同樣,提起杭州的景物,我們也會聯想到女人:平湖秋月是女人的含情脈脈,蘇堤春曉是女人的嫵媚動人,曲院風荷是女人的風姿綽約,柳浪聞鶯是女人的嬌聲嗲氣。“雲山已作蛾眉淺,山下碧流清似眼”,這難道不是女人的形象?

的確,杭州的花情柳意、山容水貌,無不透出女人味兒。難怪晚明才子袁中郎要說見到西湖,就像曹植在夢中見到洛神了。此外還有越劇,那個曾經隻由女人來演的劇種,也不折不扣是女性化的。杭州,從風景到風俗,從風物到人物,都呈現出一種“東方女性美”。

於是我們明白了,許仙和白娘子的故事為什麼隻會發生在杭州,而那個會讓別的地方的男人覺得丟臉的“小男人”,為什麼不會讓杭州人反感,反倒津津樂道。的確,杭州是女人的天下,女人的世界。女人在這裏幹出轟轟烈烈的事業來,原本就天經地義,用不著大驚小怪。相反,誰要是出來擋橫,或者出來橫挑鼻子豎挑眼,那他就會像法海那樣,受到人們普遍的仇恨和詛咒。當然,男人相對“窩囊”一點,也就可以“理解”而無需“同情”。誰讓他生在杭州城裏呢?再說,有這樣好的女人愛著護著,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

所以,這樣的故事隻可能在杭州,在那美麗的西湖上演。不要說把它搬到燕趙平原、秦晉高原、哈薩克草原或閩粵碼頭根本就不可能,便是放在與杭州齊名的蘇州,也不合適。蘇州當然也有水,也有橋,然而卻沒有西湖,也沒有那“斷橋”。

蘇州是水墨畫,杭州才是仕女圖。蘇州那地方,不大可能有敢愛能愛、為了愛不惜犧牲生命的白素貞,也不大可能有愛憎分明俠氣衝天的小青蛇,頂多隻會有“私訂終身後花園”或“唐伯虎點秋香”。這大概因為雖然同為女性,也有大小不同。“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西湖,蘇州山塘。”杭州西湖雖然沒有武昌東湖那麼大,好歹也要比蘇州山塘和園林大氣。

所以蘇州的女人有好心腸,杭州的女人卻有好身手。一出“水漫金山”,讓多少女性揚眉吐氣!在一個有男尊女卑傳統的國度裏,有這樣一座尊崇女人的杭州城,是應該拍案叫絕的。難怪魯迅先生要對雷峰塔的倒掉大喊“活該”了。

2.杭州人的美麗麵向

杭州人每逢出遠門的時候,左鄰右舍七親八故的朋友紛紛趕來敦敦告誡,外麵挺受苦的,挺不住了,就早點回來。很多時候,在杭州人眼裏,外地人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富庶江南,杭州人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現實中也確實是這樣,在杭州以外的很多地方,比如北京、西安等大城市,碰到杭州人的機會並不太多,杭州人很在乎自己的本土化身份,走千走萬,不如西子湖畔,既然守著杭州西湖山美水美的地方,這個養人的地方,黃山歸來還有山可看嗎?

杭州注定在做不大的中等省會城市,就像杭州城裏的西湖一樣,雖比武漢東湖多了幾分嫵媚,卻沒有東湖水麵的浩浩蕩蕩和大氣。小家碧玉的西湖隻能屬於江南人的杭州,而不是屬於天下人的西湖。

天下西湖三十有六,留在人們記憶中的也就是一個杭州西湖。美不美,西湖水,親不親,杭州人。杭州城,遠走不出江南,近跳不出西湖,一個讓杭州人養老的地方、一個“獻媚”外地人的地方。

觀察杭州人生活,揣摩杭州人的“獻媚”技術,倒是發現杭州人的三個麵向。三個麵向很簡單,麵向西湖,麵向自己,麵向家庭。第一個麵向是杭州人天生的自豪感,發自內心的一種類似於愛國主義的真摯情感。如果有外地人對杭州人說幾句對西湖不恭敬的話,杭州人就受不了,與你爭吵,跟你慪氣,詛咒你不得好死。說通俗了,西湖就是杭州人穿的衣服,不看僧麵看佛麵,要看杭州人的好臉麵就要說喜歡他這身花衣服。不然就是不恭不敬,杭州人會果斷地說,不喜歡杭州,那麼就別來看西湖,西湖不歡迎你這樣的人。在杭州人眼裏,西湖、杭州、杭州人是三位一體,缺一不可,誰看不順眼,誰就悄悄地走開,省得傷了自家的麵子,吃不了兜著走。

第二個是麵向自己,就是杭州人的私心在起作用,就是“私”由化,由著自己折騰新的活法。吃要趕流行,穿要趕時髦,玩也前衛先鋒,甚至杭州小女孩剛開始發育就學著媽媽、阿姨的樣子怎樣媚別人的眼球,大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小女人情調,嗲聲嗲氣,張口帶個小資的口頭語“拜托”什麼的,以求提高自身的檔次。

杭州人喜歡自娛自樂,時刻不忘記滿足自己。他們在玩的時候更是瘋狂,天下最閑適、愉快的當屬於杭州人也。雙休日,杭州人去玩的地方有九溪、曲院風荷什麼的,幾家人乘著涼風打雙扣,扣來扣去,無外乎多鑽一回桌子,多在臉上貼一張紙條,可是他們樂在其中,其樂無窮,一整天也不厭倦。你要問他們這樣到底有什麼意義,他們是不會告訴你有什麼目的,也不去爭什麼理不理的,而是離你遠些,你走你的陽關道,他偏走他的獨木橋。

杭州人從來就不願意把自己封閉起來,他們玩起來張揚,搞笑也很有水平。2001年7月13日,北京申奧獲得成功以後,馬上就有杭州人的傑出代表們開會表態,提出杭州要申請舉辦2020年奧運會,在西子湖畔歡迎五大洲的運動員和國際友人們,以此吸引全世界人的最新注意力。提出這個響亮的媚人口號後,杭州人好不自得,西湖這兩個字就是杭州人最推崇的無須千變萬化的廣告媒體,金字招牌。想想也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杭州萬一申奧成功了,舉辦起來就不難了,反正浙江是市場大省,又有全國人民的支持,好事會成雙的。所以杭州人無比自豪地說,隻要杭州人打響杭州西湖這個品牌,時時刻刻刺激國人的眼球,杭州就會衝出浙江,衝出神州,衝出亞洲,走向世界。

第三個就是麵向家庭,杭州人秉承老夫子時代的“父母在,不遠遊”的傳統,愛你就等於愛自己,哪怕自己外出也不會攜家帶小打天下,所以外出都是臨時的,即使是上海這樣的距離杭州僅有兩個小時車程的地方。杭州人並不怎麼熱衷,也沒有什麼羨慕上海人的心態。上海人活得很累的,他們愛到杭州來玩,這倒成了杭州人自豪的理由。可是杭州人沒有想到,上海人喜歡西湖但看不順眼杭州人,他們情願稱杭州是上海的後花園,也不甚願意在這個小家碧玉的地方安家落戶。於是,就有了上海人瞧不起杭州人、杭州人反而笑話上海人沒勁的說法。

當然,這兩個城市沒有什麼可比性,不在同一個級別。哪怕杭州把距離上海最近的地區嘉興地區也吞並進來,組建更大的杭州市,也不能與上海同日而語。上海是長江三角洲的龍頭城市,是國際大都市,在全國舉足輕重,在經濟發展上起著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作用,可是杭州就沒有這般地位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在富庶的長江三角洲,杭州遠在最南部,是被邊緣化了的城市,就連本省的寧波也成了計劃單列市,在經濟上已經超越杭州,在城市級別上已經與杭州平等。還有一個溫州,也不怎麼正眼看杭州,溫州人的精明與能幹全國數一說二,而杭州人呢?

坐吃西湖山不空,沒有什麼大花頭——但這些殘酷現實並不讓杭州人覺得是什麼罪過,人活著就是追逐快樂與享受,何必累著自己。在杭州人眼裏,杭州是世界上最好的城市,一家老小,親朋好友,每天守著西湖這顆大明珠,吃香喝辣,被前來旅遊落戶的人羨慕著,豈不快哉。

杭州人貪圖享受,赫赫有名。杭州人做事業,不曾下大功夫努力,也是赫赫有名,但杭州人很會安慰自己,說這是自古依然,蔚然成風,乃順應時代發展需要。於是,杭州人為玩樂而玩樂,消磨別人和自家意誌,拿西湖媚天下人,被天下人所寵,杭州這個女性化的城市就更加名副其實了。此地樂,無所思,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杭州人生為享受人,死為享受鬼,這般活著,值得,值得。

3.善於借勢的杭州商人

在善於經商的浙江人裏麵,杭州人沒法起代表作用,盡管杭州是“浙江首都”,但是,從某種意義講,杭州人卻不像善商的浙江人。

杭州商人特點如下:

一、麵子心太強,少有大商人

杭州人不願外出,凡在外地謀生的杭州人,被“正宗”的杭州人所蔑視。因為在杭州人眼裏,沒有比杭州更好的地方了。事實上,杭州人是寧願當清潔工,也不願背鄉離井,和上海人的“戀滬癖”相似,杭州人有很深的“戀杭癖”。上海人自視甚高,但是,杭州人的自豪感甚至超過上海人,杭州人從來不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哪個地方最好?”因為答案對他們是不言自明的。第一,西湖風景,舉世聞名,“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第二,杭州曾作為南宋首都,廣闊的江南沒有一個城市有此殊榮。杭州人腦子裏總還隱留著皇城中天子腳下的自負感。

長此以往,杭州人由於盤踞於祖先的榮耀和曆史遺產上,被悠久的曆史和文化封閉並圍困,年複一年地陶醉於一潭死水之中,逐漸趨向保守、封閉、夜郎自大。杭州人和敢於開拓冒險的寧波人、溫州人相比,簡直不像一個地域上的人,杭州人少有成為大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