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人在天津衛那塊兒是爺,動不動耍個貧,擺個譜,可一旦出了天津就不是一個樣!
有這樣的說法:天津人的“知足常樂”是安慰自己的;“能忍自安”是欺騙自己的;“沒事偷著樂”則是這兩種思想的結合。說白了,到頭來還是虧了自己。看溫州人修鞋掙小錢,咱不屑滿足那每月幾百塊錢收入;看廣東人發狠掙大錢,咱還不屑,因為咱天津人“善”,幹不了那事。可看著身邊的人無形中損害自己的利益,天津人還是顯得缺乏魄力,能忍就忍,並沒有一種要去改變現狀的想法。
遇著不公平,天津不是尋找真正的公平,而是尋找讓自己能夠接受的方式。這種文化產生不了有益的競爭,也就激發不了那種沿襲了多少年的惰性,也就難以促進經濟的健康、有序發展。如果天津人能把那種“傲”變成一種追求真正的公平、合理的韌性,把那種內心的“善”化作一種熱心服務、顧客至上的精神,把工作看成是為自己爭取財富,而不總是站在企業的對立麵,那天津經濟的發展一定會注入一種新鮮的血液,呈現新的麵孔。
天津人VS北京人、東北人
總結起來,北京人善於侃,天津人善於貧,東北人則善於辯。
天津人一向以嘴聞名天下,俗話說:京油子,衛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直到現在,我們所熟知的相聲演員大都是天津人,其嘴皮子功夫可謂全國一流。上下嘴皮一碰,絕對一套一套的,語速快且流利,一般的話中間的字總省略漏掉,比如“派出所”說成“派所”,這在辯論中很占便宜,別人要說30個字,他隻要25個字就完了,中間不帶停頓的,而且喜歡轉移話題偷換概念,說著說著便發現已經離題萬裏不知所雲了。天津話的鋪墊多且羅嗦,但最後總能整出一個包袱把你套進去,所謂拐著彎罵人。
跟天津人比起來,北京人似乎更執著一些,一個話題討論起來沒完沒了,天津人到最後撂下一句:得,你該幹嘛幹嘛去吧,嫌熱外麵涼快。北京人則不依不饒:靠,你丫的平時那大嘴叉子一張不挺能白活的嗎?怎麼?這麼快就想燜得兒蜜了?
最後再來比比東北人。東北人在好多人的眼中都是屬於比較粗野的那種,打起架來下手比較狠。但是很少人提起東北人的言談來,其實東北人個個能言善辯,絕對不比京油子和衛嘴子差。與北京人和天津人比起來,東北人沒有太多的花裏胡哨,他們更注重語言的邏輯性,辯論起來環環相扣,簡直是滴水不漏。而且他們的言語中總是話中有話,絕非以前在人們印象中的那種心直口快,三句不合就動刀子的性格。與東北人辯論,最鬱悶的是你沒有機會表達自己的想法,回答了他這一個問題,下麵有20個問題等著你,而且人家往往是聲情並茂點到為止,把你領到一個坑前:跳吧,自個跳吧,是個大老爺們嗎?是的話就跳下!
天津是隻老山羊
天津的城市象形是老山羊。它有著做過頭羊的一種漫不經心的驕傲,但它隻是把驕傲靜止在那裏,仍是自己默默啃吃著被小山羊們啃吃過的草地。它用施憐的目光看著活蹦亂跳的小山羊們,卻也禁不住流露出哀憐自己的神情。它很安分,隻是那虯盤的角和長須還在張揚著它的欲望。
天津人熱愛自己的城市,一張口就是那句:“咱天津衛是一方寶地。”天津人始終固執地認為天津什麼都比外地好:吃飯講究,穿著時髦,活得過癮——就是香港也比不上天津。這種作派估計是沿襲了老天津人的風格。因為在上世紀初,天津真的比香港強得多。或許由於離北京實在太近了,天津所有的光華都被首都的雄偉所掩蓋。天津的建築有“萬國建築博物館”之稱,保留著各類建築一千多幢。最近,天津正張羅著重建鼓樓,為了保護文物而努力。
天津人也很悠閑,隻不過多了一份浮躁,悠閑得很沒有品味。天津的立交橋下或樓群中時常也會擺開一溜小方桌,一幫大老爺們紮堆打牌,後邊照例會黑壓壓圍著一群人在圍觀,幾十米開外都能聽到拍桌子叫嚷的聲音。這種獨特的牌市或許隻有天津城才會有。
天津人似乎對市井生活有種過分的依戀。雖然這裏最早的居民也都是移民,但天津人在我國大城市中是最戀家的。可能這地方有魚有蝦,有吃有喝,有戲聽有雜耍看,商機又多,活著不難,何況還有美味的小吃愉悅口舌,這便消解和抑製了天津人的創造性。“混”字是市井中最流行的活命哲學。大大咧咧,得過且過,溫飽自足,知足長樂。
天津人說話喜歡戲謔,有濃厚的自嘲成分,但並非黑色幽默。天津人的自嘲是語言的笑料和生活的調料,它使生活更加有聲有色,有滋有味。任何地域的人都有劣根性,可是天津人的這種惰性和戀家,又與他們濃鬱的生活情致熱乎乎混在一起,成為一種根深蒂固的生活文化。對於外人講,這是一種人文特征;對於自己講,則是一種永遠的魅力。
3.天津男人:“流氓”和“貴族”
天津男人流貴兩分離。流是流氓,貴是貴族,人類社會兩個極端群族,他們在天津是與狗不理包子並列的名產。狗不理包子的創始人名叫高貴友、小名狗子,其包子餡大肉多,鮮而不膩,皮軟而有勁,顧客盈門,使他無暇寒暄,人們便笑他:“狗子賣包子,一概不理”,於是得名“狗不理”。狗不理包子聞名中國,天津男人則不是公眾熟悉的。
認識天津男人是舊社會開始的,那些受壓迫的天津男人,真是活在悲慘世界。後來發現,天津人很幽默,馮驥才的小說《神鞭》寫的是清朝的男人以辮子為武器擊人,航鷹則寫過《天上掉下鋼崩子》,講的是下錢雨的故事,林希寫過《高買》,是梁上君子,確乎應稱高買,後來讀到肖克凡的《鹹的鐵腥的鐵》亦是一個大幽默,鐵是很腥的,也鹹。
流氓是指過去天津市場上的“混混”,天津人叫“拉破頭地”。“拉破頭地”是一些光著禿頭,麵目猙獰,手拿鋒利剃頭刀子的漢子,他們終日在市場上走動,找小攤販要錢,攤主不給錢,這家夥就用剃頭刀子割破自己腦袋,立時鮮血濺射,噴得到處都是,如此給小攤販添膩味,生意也砸,誰個不怕?因此來了“拉破頭地”隻好自認倒黴,多少給點錢將他們打發走。但一天下來還是得拉破幾次頭,禿頭上、臉上掛著一溜溜幹的或半幹的血跡,膽小的小販一聽說“拉破頭地”來了嚇得馬上就跑。
現在的天津是找不到“拉破頭地”了,但是近10多年來天津曝光率嚴重不足,以至快讓人忘記了北京東麵有一個天津,而且是一個直轄市。那麼,這些年天津男人都做什麼去了呢?
天津男人是不是忙忙碌碌,來去匆匆,時間緊張得不得了?非也,天津男人嘛事沒有!天津經濟欠景氣,物價便宜到百公裏以外的北京男人包車浩浩蕩蕩過來喝酒,就這樣還比北京劃算得多。天津有一個經濟開發區,全國著名的康師傅方便麵產自這裏,還有國際頂新集團的食品油等等,摩托羅拉也開有天津分店。開發區公關部門人士說,天津經濟開發區總產值占天津GDP的40%,這可了得?但公關人士又說,天津經濟開發區是在廢棄的鹽田上開發出來的,這又是一個了不起。但是如果在好地上而不是在廢棄的鹽田上建設經濟開發區呢?好地留著幹嘛使?它們荒著。
天津經濟開發區主要是台灣男人在賺大錢,這情況在其他城市也一樣,上海有50萬台灣男人,30萬賺錢,20萬遊手好閑,北京則是一個閑人遊逛中心。因為在天津以外的城市極少見到天津男人,知道是天津男人也患上了“直轄市憂鬱綜合症”。在中國,誰要是直轄市的人,他就絕不離開本市,至少保留戶籍。天津男人生活在天津,怨氣不小,誓死呆在天津的決心也不小。
現實生活中的天津男人,與外人交往是十分熱情的,願意盡其所有付出,但與天津女人交往就十分吝嗇,天津女人總是落落寡歡,如同《日出》中描寫的那樣。很難說天津男人有多麼荒誕,天津男人就像天津那本長盛不衰的《散文》雜誌,有一種質樸的洋氣。與廣州、溫州、深圳、上海、北京男人相比,天津男人不喜歡露富,有錢藏起來慢慢地花。
天津曆史上隸屬河北,天津的流氓保定的狗腿,是河北有名的特產。保定狗腿暫且不說,天津流氓倒是在林希的筆下活靈活現。天津衛是個大碼頭,三教九流雲集,特別出混混,混混也叫流氓,遊手好閑,沒事找人茬子,戲弄一些錢花,像那“拉破頭地”。英國流氓行為也是特別嚴重,故而極力提倡紳士風度,缺什麼補什麼。流氓一多,天津社會就痛感貴族的稀缺。因此,一部分有大誌的天津男人就鐵心做貴族。
做貴族的首個前提就是要有財力支持,沒有財力而人窮誌短,不可以做貴族,但有財力也未必做得了貴族。天津的貴族或曰準貴族,多是買辦,是與洋人打交道的,能說英語或法語。
另外,做貴族絕對不能與流氓交往,進而與平民也斷絕聯係,因為流氓可能就在其中,這叫做文化斷乳,因為在流氓文化或者平民文化浸淫中,是養育不了貴族精神的。所以,天津有錢的男人,老百姓是見不著的,他們或深居簡出,或周旋在特定的小圈子裏。
於是,天津的貴族男人,老百姓打不著照麵,有風度的體麵男人躲藏起來養尊處優,沒風度的男人就滿街亂竄,大煞天津衛風景。現實生活中,不可以隨便說街上走著的誰是流氓,不過是有些人有流氓習性罷。而所謂貴族,那也不過是他要擺出貴族姿態,雖然這種姿態還值得讚揚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