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4月7日《北衛晚報》報道,16歲的北京中學生小軍因憎恨母親的嚴格管教,殘忍地將生母殺害。
2005年3月25日晚,在西平縣的一個村莊裏發生了一起命案,一對七旬老人被不滿17歲的外孫龍某和其同學用磚頭和菜刀殺死在家中。殺人動機僅僅是為得到買件衣服所需的百十元錢。龍某的父母雙雙在外打工,將孩子推給了年已古稀的姥爺姥姥。
2008年,湖北穀城縣石花鎮15歲高一學生小文對前來製止自己上網的父親連捅五刀,一刀刺中心髒,父親不治而亡,他卻返身到另一間網吧上網。
……
曾經屬於我們的那些親生骨肉們,怎麼了?
在《蛇王淘金》結尾時,鄭之寫了這樣一段話:真想教給天下的父母一個測驗自己是不是合格爸爸媽媽的方法——請你們問自己的孩子一個問題:“倘若人死後可以再生而且能夠選擇,你下輩子還願意給我們當孩子嗎?”
也許,這個問題不隻適用於父母,也適用於所有的老師,以及和孩子們打交道的人。
有個小學生得意地告訴同伴:我今天可把我們大隊輔導員給問癟了!我問她:你總說人民的利益高於一切,你真的相信吧?輔導員回答:當然。我又問:那你為什麼不把每月的工資拿出一半寄給西部的孩子?輔導員氣得隻好說:你這倒黴孩子!
許多老師都認同這樣的觀點,傳統的德育總是把少年兒童當成被塑造者。老師也習慣於把德育的條文、價值觀喋喋不休地灌輸給他們,而很少考慮孩子們是否能夠理解那些高深的、抽象的、價值取向唯一的概念,以致他們對家長的說教不感興趣,對德育活動的參與積極性很低,甚至是不參與。
尚朝人說:“我覺得,我們從來就沒有在信仰上為民主政體的產生奠定一個必不可少的基礎。不僅是現在,而是五千年來我們的文化一直就沒有奠定這樣一個基礎。為什麼人們總是以一個新的時代替換舊的時代?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中國傳統文化當中,人完全是平等的這種觀念就從來沒有在根本意義上確立起來過。”
項從德說:“也有‘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說法。”
尚朝人搖搖頭:“那隻是在法律意義上的平等。但人在最根本的意義上為什麼是平等的,要有一個最終的答案。因為在實際層麵上,人確實是有差異的,有生理、智力、遺傳、成長上的差異,有善惡、美醜、能力大小、成就高低上的差異。但是怎樣才能從根本上確立人與人的平等呢?我覺得這是整個東方文明,從古埃及、巴比倫到印度、中國,基本上都沒有解決的問題。”
一直沉默的歐逸天插話說:“在古希臘,一開始與東方一樣也是專製王權。但是工商業文明形成以後,在工商業經濟中富強起來的貴族和自由民階層否定國王的特權,希臘出現了人類曆史上第一個非專製的政體——城邦民主製,確立了公民平等的觀念。但是,在這裏,婦女、戰俘、異邦人和債務奴隸等是沒有公民權的。真正的人與人完全平等的觀念是從基督教產生以後:在唯一的上帝麵前,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現代民主政體也是從這裏才開始他真正的孕育和生長。”
尚朝人緊接道——
為什麼提出信仰和懺悔的問題是非常及時?並不是少教學者沉思默想或求真的結果,是大眾需要知道答案。不可否認,因為我們的時代出現了精神危機:
三十年前,學生們的目標是王進喜、鐵姑娘;
二十年前,學生們的理想是雷峰、張海迪;
十年前,學生們談論的是高曉鬆、老狼和《同桌的你》。
十年茫茫,當校園民謠如今也被丟在風裏的時候,留給孩子們的,還有什麼?
在上個世紀80年代,黃小茂是一個非常有名的詞人,他說:“我總覺得該拿些東西來紀念青春的”。
據報道,南方一名初一男生每分鍾能輸入約30個中文字,每天發300多條短信。短信內容大致可分為兩類:一是同學間的感情問題,二是港台的娛樂“星聞”。而關於學習方麵的,隻有一條:“數學第三題選C!”
移動從2003年3月開始推出“動感地帶”服務,目標受眾直指15至25歲的年輕時尚族群,用戶很多是小翔這樣的中學生,目前數量已突破1000萬大關。先前在廣州舉行的周傑倫演唱會,就由“動感地帶”讚助,所有門票不公開發售,最後,有3萬多名廣州“動感地帶”用戶取得欣賞該場演唱會的特權,大多是20歲以下的年輕人。
短信和網絡可算是寄托了。那麼,它們到底帶來了什麼呢?
在對北方某城六個城區五十三所不同類型中學的3000名初、高中學生上網狀況的調查中,有22%的被調查學生瀏覽過色情網站,19.6%的中學生在別人的誘惑下,上網聊過男女兩性話題,這說明相當一部分學生受到網上色情的誘惑。登錄色情網站或瀏覽黃色內容的主要原因,8%的學生是因色情網站泛濫,一不小心就點擊進去了;5.6%是出於好奇;不清楚原因的比例為:5.5%。
通過網絡聊天釣來的網友見麵,搶錢騙色,這種從網上學來的“生財之道”,在網絡少年中間,早已不是什麼新聞。
我們隻能說孩子們每天挺忙,但我們能說他們很充實嗎?
某小城,此地黑社會性質的組織“威名”遠揚。眾多十七八歲的“古惑仔”和“古惑女”正在成為這些隊伍中的生力軍。
有個12歲的小孩,父母離異,母親南下打工,父親下崗後不知混在何方,他被拋給了年邁的奶奶。先是逃學,認識了一幫“古惑仔”後,幹脆在社會上遊蕩。憑著天生的機靈,他很快在“大哥們”精心策劃的大行動中充當了偷自行車、秘密販毒活動中的小卒子。每月他從“大哥”那兒可拿到百把塊的零用錢,夠他在遊戲廳、歌舞廳開銷的。
入夜的“夜貓”、“NO.1”迪吧和“土而奇”歌舞廳。在光怪陸離的旋轉燈光和瘋狂強勁的音樂節奏中,一群群染著黃發、行為不羈的花季男女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在舞池裏發泄青春期過剩的精力。若是玩到了熱火朝天的高潮期,你會看到男男女女嬉笑打罵、勾肩搭背、攬腰、頭靠頭堆在一起的場景。
其實這群人中也有分別,有一部分人並不涉足犯罪活動,隻是在常人的眼中,有一些越軌的語言行為而已。他們學習的欲望都不太強烈,文化水平比較低,自信心不足(常常以出位的言行來掩飾內心的空虛),卻以無知為無上榮耀,貪圖享受,不屑腳踏實地從低做起,因而常常以反叛社會的麵目出現,以邊緣的角色定位自己,試圖引起社會的關注。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信奉不勞而獲、勝王敗寇的實利主義和膚淺的兄弟義氣往往使他們滑入黑道組織,生活漸漸蛻變為行走於鋒刃和荊棘中的危險生涯。
笑貧不笑娼的環境造就了一批幼稚、病態的“問題少女”,吸毒、濫交、徹夜不歸家,醉生夢死於娛樂場所、朝夕躑躅於犯罪邊緣……
來自媒體的調查報告表明,“問題少女”的數量上升已成為普遍性現象。
某小城戒毒所收容的3000多名戒毒人員中,25歲以下的青少年占了70%,初中畢業未能繼續就業的占80%,年齡最小的隻有15歲。
這個群體正遭遇著知識和精神的雙重貧困。
古惑仔群體中有許多是學校應試教育中的失敗者,而“差生歧視”現象對於處在渴望自我價值得到認可的少年來說,無疑是一隻將其推入社會邊緣的無情巨手。我們在倡導對青年一代加強信仰教育的同時,更有必要深刻檢討教育體製改革、社會整體道德價值構建等深層問題。
學者瞿一順在聽了大家的發言之後,似乎另辟蹊徑拋出話題——象牙塔失火了,聖潔還有多遠?
2000年12月初,在西安某著名高校發生了一件醜聞:一天深夜,學校保衛處在搜查一名潛入宿舍樓的小偷時,竟然在一男生宿舍內查出5名和男生雙雙同宿一床的女生。此聞一出,校園內外一片嘩然。
一份令人憂慮的問卷調查答卷。2005年1月,采用無記名問卷式對西安、北京、上海、武漢、重慶等六大城市的一些著名高校隨機調查,調查結果顯示:對婚前同居行為表示“可以理解”或持肯定態度的占48.5%,“說不清”的占27%。也就是幾乎75%以上的大學生差不多“認可”或“不反對”婚前同居這一現象。在回答“當您的戀人向您提出婚前性行為的要求,您將采取什麼態度時,其中表示答應或可能答應的大學生占56%”;在回答“隻要確立戀愛關係,就可以發生性行為”這一問題時,接受此觀念的大學生占23.5%,“說不清”的占35%;在回答“您有過和異性同居的行為嗎”問題時,表示有的占52%,而女生竟高達67.3%。
這份調查答卷展示了當代大學生的基本心態和行為。
我們可以在這些數據背後找到一些鮮活的事例——
京都某著名高校哲學係高才生:“大學生也是人,而且處於青春期,他們都需要愛的撫慰。更需要性,你知道嗎?我們宿舍有七個男生,其中有六個人都是手淫高手。我們都是二十來歲的人了,如果對性對女人,對生理的一切都茫然無知,那是一種悲哀。我們太壓抑了,太忽略了人生存在的意義。也許時間久了,我們真的會失去性功能……”
肖某是天津一大學的風流才子,在校有“校園詩人”之稱。他的詩曾經獲得過全國詩歌大獎。據說他先後同四十多個現代女性保持同居關係。但你隻要踏進這所校園隨便拉住一個學生問都知道他的名字。正如他同學所說:“他太瀟灑,太現代了。他的詩寫得真棒,女孩們就甘願和他在一起混而不管明天會是什麼結果。他說人的性欲是自然的,屬於人性本能的東西,應該得到充分滿足……我覺得似乎也有道理。”這話出自一位戴眼鏡的長得文文靜靜的女學生之口。
試問,這位現代的“校園詩人”是屬於哪一種類型呢?是文明的墮落還是太過“文明”?
南京某高校數名“情聖”以多年經驗製作了一份《泡妞必讀》。其中的“竅門”有:想要迅速解決自己的“個人問題”,首先要練就“千杯不醉”的絕技。
陶佳是上海某大學藝術係的女生。很多男人為她的美麗傾倒,那雙溫柔而富於挑逗的眼睛,輕而易舉就能被她所吸引。她直言不諱地說:“我不屬於傳統的女人,但也不是放蕩的女人。我不接受專一的愛,我隻認定自己的感覺,而不是法定約成的婚姻。”
“我曾經分別和幾個男人同居,但我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好,隻要自我感覺好就行。”這是她的人生準則,但究竟用哪一種尺度可以量出她的對與錯呢?
隨著性科學的發展,性需要已被人們認為是正當的歡愉與渴求。由於受西方性解放思潮的影響,許多男女大學生也深受毒害,一味地追求感官的刺激,視神聖的性如兒戲,有的甚至走上犯罪的道路。
一位女大學生在日記中如此寫道:“我願意,我要以此表達我的愛。隻有他才能引起我感官的興奮。在這種興奮的欲流衝擊下,我不能自持。我渴望同他結合,融為一體,在愛的催化下肉體的結合使我的幸福體驗達到巔峰……我已經離不開他,渴望得到他的雨露潤澤,唯有這樣我才真正體會到生命的茁壯和溫馨……沒有性愛,我會變得瘋狂。”
短短的幾頁日記,一種唯性主義者的心態便赤裸裸地暴露在人們麵前。
性欲既可以使一個人高尚起來,也可以使一個人走向墮落的深淵。
在以升學為指揮棒的應試模式中,生命價值教育在整個教育結構中呈現的是一片空白。對生命價值的尊重是作為社會人的最基本原則。不論是在吸毒、濫交等嚴重的自我摧殘行為中,還是在抗拒社會的暴力行動中,我們看到的是對自己和他人生命的漠視和冷血,從中更暴露出現行教育的缺失。在這方麵,教育應從人最本質最樸素的感情出發,教孩子懂得要遵從基本的道德底線,即人生活在一個社會裏應該是很平等的、公正的,相互之間應該是富有同情心和憐憫心的。這種教育在道德滑坡、暴力橫行的社會環境中,對於危險年齡段的青少年尤為重要。
近年來,權利經濟、非法經濟和犯罪經濟利用計劃經濟被打破和市場經濟不健全的過渡期,塑造和激活了一個要“抓住機會、非法完成原始積累、迅速暴富、自我調整社會等級地位”的巨大欲望和夢想,這樣一個非法暴富階層的出現,無疑給彷徨在人生十字路口的年青一代樹立可供參照的思想、行為坐標。因此,我們在倡導對年青一代加強信仰教育的同時,更有必要深刻檢討教育體製改革、社會整體道德價值構建等深層問題。
為了達到個人的私欲,有人不擇手段、不顧廉恥獻出自己的貞操。為了追求物質享受,滿足吃喝玩樂等感官的需要,獲得穿戴等時髦用品,有的女子也甘願與別人發生性關係,用低級的卑鄙手段去賺來臉上肮髒的胭脂。一位來自貧窮老區的鄉村姑娘在鐵窗裏灑下了悔恨的眼淚:“入校不久,作為女大學生的自豪感已蕩然無存。我的智商並不比城市女孩差,我缺少的隻是物質,在裝飾品上我感到羞澀。我沒有優越的家庭做後盾,在物欲橫流的衝擊下,我內心失去了平衡,我隻能以自己僅有的青春肌膚來抗爭,以此來換取城市姑娘所擁有的時髦和優越感。”
一女作家用了四個字評價這些學生的親曆:“滴血之感。”
瓦西列夫在《愛情論》中曾提到過這麼一句話:“性欲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如果失去控製,它就可能成為社會的一種災難。”
項從德又扯到了教育的話題——
多年來,我們習慣了“無情”的教育——“無情”的考試,“無情”的分數,“無情”的教,“無情”的學,“無情”的壓力,“無情”的作業,很多人,甚至處於無情教育下的我們都已經覺得這是理所當然——教育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一個老師可以讓你高考勝出就是一位名師!
我又記起我們班主任的一段話:“隻要你們考得上本科,恨我罵我,在路上見著我不打招呼也無所謂。能把你們送上理想的大學,我就高興——你們父母還有你們自己也高興,其他的都不重要!”
這段話是當下應試教育的老師們——最起碼是我們那裏高三老師們的真實心態:一切為了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