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3)

莊子還提醒我們:不要“喪己於物,失性於俗,謂之倒置之民”。即不要把自己迷失在物質世界中,不要把自己的性情流失在世俗之中,做人不要本末倒置。於丹說,如果一個人喪己於物、失性於俗,那就會徹底找不到自己內心真正的價值和力量。

莊子所說的“道法自然”就是讓我們的心感受天地之氣。天地無處不在,所以道無所不在。“道法自然”,就是鼓勵我們每個人用自己的腳步去丈量你的裏程,用自己的體驗去開啟你的心智。

學習了於丹《莊子》心得,學會用自己的體驗去開啟自己的心智,用莊子“外化內不化”的內心定力去通達,順應符合社會的方方麵麵,用逍遙遊的大境界給自己精神以超脫和自由。

初識章含之

俗話說,每一個人的經曆都可以寫成一部小說。從他所處的時代、社會地位,生活環境,人際關係,思想境界,心理素質,人生經曆等都會成為一部有血有肉、有聲有色的小說。

一代名媛章含之的人生就是一部生動感人的精彩小說。

知道章含之的名字,還是調北京以後。確切地說是退休以後。是北京的朋友向我介紹了章含之寫的《十年風雨情》,後來又讀了她寫的《跨過厚厚的大紅門》。讀後感觸很深,因為她經曆的“文革”時期我也親身經曆了,隻不過她是大學的教師,我是學生。讀她的書有種真實、親切的感受,質樸無華,像是在和老朋友交流那個年代的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感同身受。雖則受盡磨難、嚐遍痛苦,但畢竟時過境遷;雖則平靜敘述、娓娓道來,但也使人感慨萬端。隨著她的筆端回憶當年,更深刻地認識了那場“史無前例的革命”對人性的摧殘,對文化的浩劫,對社會的破壞……

章含之,一代名媛,當年外語學院的教師,曾給毛澤東主席教過一年英語的“章老師”,前外交部長喬冠華的夫人;70年代活躍在我國外交戰線上的外交官,跨越中國近、現代史上三個時代的學者、曆史人物章士釗的女兒。她的人生也很富有傳奇色彩。

她是在“文革”中,知識分子成為“臭老九”被發配至農村幹校進行勞動懲罰時,被毛主席的一紙調令將她從農村調回北京,進了外交部。後來又成為毛澤東主席和周恩來總理的翻譯和主管一個地區的外交官。在毛澤東絕對權威的年代,毛澤東親自提名讓她作為共和國的第一位女大使出使加拿大。當時的章含之正與時任外交部長的喬冠華戀愛。用她自己的話說,是冒著失寵的危險,選擇了愛情,也選擇了她後半生的坎坷命運。

她和喬冠華的愛情就十分富有傳奇色彩。從她的《十年風雨情》中,我知道了是冥冥之中的緣分讓他們相識相知。他們第一次偶遇大約是1967年4月的一天,是在離她家很近的一個小文具店,她正在小文具店轉悠的時候,遇到了共和國的外交部長自己去買寫大字報的紙。當時她還不認識喬冠華。她隻覺得他帶著一種捍衛自己尊嚴的高傲氣質,並感到這個人正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她是從兩個售貨員的議論中聽到喬冠華的名字的,頓時一驚:“他就是我們力保的喬冠華!”她覺得他不像她想象中的老幹部,更像一個學者。因為他給她的印象獨特,就多看了一眼,多年以後,這第一次的陌路相逢的印象始終在她的腦海裏。

第二次見到喬冠華已是1971年的暮春。當時的章含之已調到外交部,是在辦公大樓的樓梯上。那天正好電梯壞了,她看到似乎是個老者扶樓梯把手吃力地一步一步往上爬,當她想快步超越那位老者時,突然一位認識她的同事一把抓住她說,“別跑!前麵是喬部長!”她驚訝地問:“哪個喬部長?”“外交部有幾個喬部長?喬老爺、喬冠華你還不知道?!”“他多大年紀,這麼老態!”“還不到六十!夫人剛去世,對他打擊很大。”章含之覺得他蒼老了許多,不禁又想起了四年前小店偶遇的喬冠華,感慨萬分。

後來章含之在《傲慢與偏見》中寫到她與喬冠華在工作中的幾次衝撞與不快。再後來,當喬冠華得知章含之的個人情況之後,他們之間的感情起了微妙的變化。在她寫的《心靈感應》《愛的萌芽》《心的承諾》裏先後寫了她與喬冠華愛情發展的全過程。特別是毛主席親自提名要她去做共和國的第一位女大使,出使加拿大時,一件小事讓她選擇了自己的愛情,也選擇了她後半生的坎坷命運。那就是有一天晚上,她因為事急,沒有向喬冠華招呼一聲,喬冠華沒有找到她“深夜為她醉酒”之事,使她醒悟到:“人生最珍貴的是真情。”她終於下決心“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韙,我也將伴冠華終身”。

在《愛情的歸宿》中,章含之寫到她與喬冠華婚禮酒會中的一個小插曲:把茅台酒中裝的涼白開當作茅台酒斟給貴賓們幹杯。因為他倆忙,沒有喝杯中的“酒”,一位部長遲疑地說:“老喬,這是酒嗎?”其他一些部長也同聲說:“老喬,你開什麼玩笑,這是白水吧!”他們嚐了一口,果然是白水。原來,家裏照顧她父親的一個女孩,用茅台酒空瓶裝涼白開,被喬冠華當作新酒招待客人。大家把這個插曲當笑話,說老喬舍不得請客人喝酒,用白開水充數。但章含之的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她認為,在婚禮上,濃烈的茅台酒變成了淡而無味的白水,這是一種不祥的預示。

客人散盡後,喬冠華說要去看月亮,到院子裏散步。他倆邊走邊聊,章含之說她最喜歡教堂婚禮:“在神聖的主的麵前,兩個人麵對麵、心對心,說出忠貞不渝的愛情誓言,這種誓言是發自內心的,最聖潔的,一生一世不能背叛的。”喬冠華說:“你真是小資產階級的情調,共產黨是無神論,我們用不著對天起誓,還是對著月亮吧,那是最美的,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喬冠華酷愛月亮,對月光特別動情,但章含之卻隱隱覺得那月光太冷漠、太清淡,幾乎使人感到淒涼,她竟想起寫月光的詩句,很多都是寫別離的,她想起了《長恨歌》:“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她努力想趕走那些不祥的聯想,正在這時,喬冠華說:“我們不用什麼誓言,隻要信任就夠了。將來有一天,假若我眼睛瞎了,我相信你就是我的眼睛,我扶著你,你拉著我。假若那時我們一貧如洗,你就這樣拉著我去要飯,我們還是在一起。”章含之頓時心頭一驚,一股寒流穿透全身。“這婚禮之夜,我們怎麼會說這麼多不吉利的話!”

在後來的歲月中,婚禮之夜的月下對話,總是頑固地在章含之的腦海中忽隱忽現,驅之不散。多麼平民化的誓言,多麼忠貞的愛情誓言,但之後他們的生活經曆,似乎被婚禮之夜的月下對話所預示,曆經坎坷艱辛。

1973年冬,章含之和喬冠華開始了共同生活。之後一係列的運動又使他們經曆了風風雨雨。特別是“四人幫”橫行時,章含之和喬冠華被強行分離了兩年多,到他們重新團聚時,喬冠華已做過肺癌手術,身體極其孱弱。之後他們形影不離地生活了將近5個年頭。

1983年9月22日,喬冠華與世長辭。章含之說:其實她與喬冠華的十年風雨情,隻有兩年是充滿陽光和歡樂的,其餘八年都是陪著喬冠華受盡磨難。

喬冠華離她而去之後,她說她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她唯一的財產——她的愛,她最親密的人。她曾經寫道:“在生與死的關口,使人活下來的不僅僅是生的欲望。”那時的她,死的誘惑比生的欲望更大。但她不甘心就這樣沉默地從人間消失,不甘心曆史被歪曲。這種精神支撐著她一個人麵對這個世界。她用筆開始寫作,向世人澄清事實。所以她寫了《十年風雨情》、《跨過厚厚的大紅門》等著作。

讀她的書,不僅了解了那個年代的政治風雲,也了解了人性的多麵性,了解了那個年代上層人物的政治生活和麵對的各種壓力,個人情感和生活的方方麵麵……

章含之走了,她留給我們的是善良、誠摯的為人,橫溢的才華,優雅的舉止,敢於直麵人生的精神。

讀張愛玲

知道張愛玲的名字大約是90年代,是從小說改編的電視劇的劇名和編劇名單中知道的。初讀張愛玲,已是2000年以後了。特別是她的小說《十八春》改編的電視劇《半生緣》不止一次地看過,由她的小說改編的《金鎖記》、電影《色·戒》等也認真投入地看過。

對劇中反映的時代,對主人公性格的塑造,人物命運的剖析,內心世界的挖掘,與命運抗爭的意誌,感人至深,動人心弦。

後來讀過幾個版本的《張愛玲傳》,對張愛玲的曠世奇才,顯赫身世,恣意飛揚的文采,少年時代渴望母愛,缺少家庭溫暖的不幸,年輕時婚姻的短暫及失敗,晚年生活的淒清、孤獨,難以忘記,無法釋懷,遂萌生了想寫一篇“初讀張愛玲”的短文。

張愛玲是40年代初出現在中國文壇上璀璨奪目的曠世奇才,但她仍然接受了普通人的命運。她曾經說過,人的一生“長的是磨難,短的是人生”。

童年的張愛玲雖然不幸,總也還有快樂的時光。她的笑容,我們此後再難在她臉上見到。

張愛玲是“20世紀40年代中國最為徹底的唯美主義者”。年輕時,她喜歡穿大紅大綠,奇裝異服。十七八歲的少女,穿著清朝姨太太的服飾,毫無顧忌地出入於大庭廣眾之中……後來,由於生活的磨難,她不再向內心以外的世界尋求美,而獨享內心的完美。當時的張愛玲既是轟動一時的傳奇女子,又是淒美冷清的孤獨者。特別是她的晚年,不與任何人來往,直至讓自己的生命在沒有任何人陪伴的情況下,自然地走完人生旅程。

她獨立的人格使我十分敬佩。1947年,她和胡蘭成的婚姻完全結束後,她變成了一個沉默不語,獨自上路的女人,開始了一種“黑夜的旅行”。

滾滾紅塵中的一段短暫的情緣就這樣隨風而逝。

她說:“時代缺乏可靠的東西,人能麵對的隻能是自己。”“結束鉛華歸少作,摒除絲竹入中年。”此時的她隻有27歲。

1947年以後,張愛玲作為一個女作家和一個女人,都開始走向她人生平靜而韻致深涵的階段。然而這平靜裏又格外含有幾分艱難與苦澀、幾分不足為外人道的疲憊。她是“赤裸裸的一個人在天底下”孤獨地生活下去。

“個人即使等得及,時代是倉促的,已經在破壞中,還有更大的破壞要來。有一天我們的文明,不論是升華還是浮華,都要成為過去。如果我最常用的字眼是蒼涼,那是因為思想背景裏有這種惘惘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