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豔聽到了縣長兩個字就清醒了,是啊,陳國思是縣長,她就是縣長夫人,縣長夫人相當於半個縣長,有了這半個縣長就什麼都有了,那麼還去在乎一個死人墓碑上的那個署名幹什麼呀。夏豔嘟著嘴說,可不許你再欺負我們娘倆了。陳國思用他那張縣長的眼看一眼夏豔,露出一絲笑來,心裏覺得這夏豔嘟起嘴來還有幾分可愛。嘴裏軟下來問,兒子睡了?夏豔沒好氣地說,這麼晚了,他不睡幹什麼呀,他又不是縣長。陳國思說,那你還不睡?夏豔說,我怎麼睡得著?陳國思坐到夏豔旁邊,很體貼地問,怎麼睡不著,還為碑上署名那小事?陳國思想抽支煙,都點上了,卻給夏豔奪了。夏豔奪了他的煙,把自己塞進他的懷,撒著嬌說,我可以不想那事了,但我想你呀,都一個周沒碰我了你。陳國思應付著在夏豔的胸上捏了捏,卻又拿回了煙。他說,這幾天的喪事把人拖累了,我們好好休息兩天吧。夏豔揣在他懷裏的身子漸漸退了熱,懂事地起來,洗漱去了。陳國思用心把一支煙抽完,去洗澡了。他得把身上的曾婭的氣味洗幹淨,再去和夏豔睡。
夏豔不想關於碑文署名的事了,她的生活又回到了從前。一個縣長夫人的生活是很幸福的,回到幸福生活後,她覺得自己真傻,差一點為了一個死人墓碑上的署名丟掉了這份幸福生活。她想她以後可再不能犯這種傻了。
可上天好像非要讓她再犯這樣的傻不可。上天安排曾婭給她寫了一封信。
“夏豔,我是曾婭。我們很熟是吧?但你卻一直都不知道我是你丈夫的情人吧?你丈夫,陳國思,跟我都睡了半年覺了,他有沒有跟你說過要離了你,和我結婚啊?他可是這樣跟我說了好多次了。但他隻說不做,我想肯定是你纏著他不放吧。其實,他都不愛你了,你還纏著他有什麼用?不如讓道吧,趁著陳國思的骨頭還沒老硬,讓我也堂堂正正做幾天她的合法妻子,過幾天縣長夫人的幸福日子吧。”
你說夏豔會怎麼樣?
她當然做不出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樣子,她在單位上讀了這封信,強壓著心中的怒火,不動聲色地回到家,已經很不容易了。她一直在家裏激動地等待著陳國思回家,當陳國思開了門,換了拖鞋,又關上門跨進客廳後,她就撲過去,把那封信和一個耳光打到了陳國思的臉上。陳國思怔了一會兒,但他看到夏豔臉氣成的豬肝色,就撿起了地上的信。一看,他的臉也成了豬肝色。夏豔這回沒有歇斯底裏,人的氣生到極限了,就不是歇斯底裏能解決的了。她全身打著擺子,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陳國思看完了信,準備撕掉,卻給夏豔搶過去了。
夏豔打擺子的身子終於找到該幹的事了,搶過信後,夏豔突然一陣竊喜。她甚至笑出聲來,說,怎麼樣,這回你還有什麼話說?
陳國思一時間被夏豔這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他就找準北了。找準了北的陳國思一張縣長臉紋絲不亂,他用一種對下屬說話的口水對夏豔說,事情都明白了,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吧。夏豔卻說不出話來。不能都不說話呀,於是陳國思又說,如果你不想跟我過了,我可以給你錢。兒子給我,錢,你開個數吧。夏豔還是說不出話來,陳國思還得接著說,如果你不想放棄這份優裕的生活,你就當這事沒有發生,曾婭那邊我去擺平。我一個縣長,有個把女人算什麼,老實跟你說,上上下下的男人們,哪一個在外麵沒有幾個女人?我這樣的,隻有一個,已經正派得很了。夏豔突然說話了,她說,不對!除了這個娼婦,還有!陳國思頓了頓,說,就算你說對了,一個縣長有在外麵有兩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麼?夏豔咬著嘴唇說,陳國思,我要告你。陳國思開始嚇一跳,可一想,又笑了。他想夏豔肯定不會那麼傻。他說,你會那麼傻?你不會那麼傻。
他肯定夏豔不會那麼傻,就自己抽煙看電視去了。他說,你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吧,先別說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