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亞運村的第一代村民 第一章(2 / 3)

這就是為亞運村工程提供商品混凝土的住宅建築構件廠。

眼睛,對於他們來說,頂頂重要的是原有的兩台攪拌機已經遠遠難以適應需要了。工地指揮部的記事板上記載:每3分鍾就有-輛載著商品混凝土的罐車從廠裏開出。這隻是開工初的事,現在許多工號全麵鋪開,一分鍾、二分鍾開出一輛車也不夠工程“吃”呀!

要安裝一台新的攪拌機。當然是越快越好了。可是,能快到哪兒去?電焊工、電工、機修工等一齊上陣,聯合作戰。好啦,取個中間速度:7天完成。

這也是催人上吊的期限呀!按常規,需要10天才能完成。

安裝大戰是在一天淩晨開始的。

你瞧,這些參戰者一個個像憋足了勁的皮球。那個胡子巴茬的老將是前年從構件廠“轉業”的老電工,現在重返戰場,雖係臨時性幫忙,可雄風不減當年;那個躺在地上、腳踩踏板仰著臉幹活的胖墩墩的女電焊工,也是從別單位借來的,因為身體不適應長時間蹲著幹活,才在三年前改行開升降機的。這不,蹲著幹活不行,她索性躺著幹,絕招;那位臉上抹著油彩、令人看了有點發笑的小青年,是突擊安裝攪拌機的主力機修工長。小夥子是頭號忙人,三天中隻睡了三個小時。還有許多戰將……

大家都在為亞運村搶時間。上下班的路上像賽跑,多得到一分鍾就多一分勝利。就連去廁所也是跑步。每頓吃飯時大家也像比賽,誰先吃完就撂下碗筷先去忙活。許多同誌連軸轉,缺少睡眠,雙眼熬得像兩盞小紅燈籠,嗓子也幹得嘶啞了。可是,不管多麼疲勞,隻要一進攪拌機樓操起家什幹活,馬上就來了勁,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時間是一分一秒搶出來的。沒有分分秒秒的積累,哪有一月一年?

三天三夜72個小時,圓滿完成任務。原來要求的完成任務期限是七天——168個小時。72:168。任何計算機恐怕也難以算出這裏麵的奧秘吧!

我記著采訪中得到的這樣一個細節:

攪拌機安裝好了,不少同誌從工作台上走下來,還沒有回到車間大門,就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說:“真沒一點勁了!”我聽著,竟也感到自己的雙腿一軟,幾乎倒了下去。真的,我進入他們的角色了。

速寫3:狹窄處的寬闊空間

空間並不是空白,它可以出速度,也可以出效益。空間就是時間——也許這話不是普遍真理,但是,在亞運村是絕對如此。

我麵前坐著幾位重點工程項目的經理。他們正娓娓動聽地給我傾談著——

在進行大樓基礎工程時,他們改變了過去那種全麵開挖的工序,而是采用半開挖的辦法。先打開了部分地基,所起的土不用運走,堆放在一邊,等這一部分挖好再把這些土回填。然後再開挖另一部分。就是這樣的良性循環,直到一棟樓的地基全部完成。這樣,一棟樓就可少回運土6000多立方,折錢70萬元有餘。還有節省的時間呢?恐怕是用錢測算不出的。

那麼,十棟樓呢?二十棟樓呢?整個亞運村呢?

“本來打個轉身都狹窄的地方,經他們這樣一變通,變得寬闊了!”這話是某報一位在亞運村采訪的記者說的,我舉雙手同意。

因此,當我聽到不少大樓的結構工程以平均7天一層的速度增長著的喜訊時,我相信是這樣。7天,這是那些四平八穩的邁常規步子的人無論如何不會相信的。7天?17天也不算慢呀!他們會這麼說。

狹窄處也有寬闊的空間。這話所包含的深刻哲理正被亞運村人發掘著。

速寫4:有急亊,請撥電話:401

工程指揮部主辦的第4期《戰報》上,有一個醒目的標題:

如有急事,請撥電話:401。

這是吊裝處現場辦公室的電話號碼。可以推知,他們把電話號碼公布於眾,是為了給自己招攬更多的“生意”,增添更多的“麻煩”。

在亞運村工地上,吊裝處是屬於最“走紅”的單位之一,常常是這兒剛請去,那兒又來約。每一棟正在施工的樓前都有他們的塔吊,亞運村的樓群正是在這些塔吊長長臂膀的提攜下節節拔高的。

這鐵臂,是支撐亞運村的一根根支柱。

當然,一切都不可能那麼順利。越是“走紅”的地方就越是矛盾雲集的場所。你瞧這塔吊,牽動著那麼多單位,帶來了那麼多矛盾:機械有故障了,影響著施工進程;班次安排得不合理,與施工單位擰著勁;服務態度出現冷漠,時有吵架的事發生。等等。

吊裝處是最忙乎的單位了,登門求援、呼籲、打官司的人一度排著隊來。

並不是每件事都非得跑腿不可。太耽誤時間了。應該讓大家拿出更多的時間去幹那些比這些扯皮事更重要的工作。

吊裝處的領導和同誌無一不是這麼想的,而且很快付諸行動。他們從兩方麵疏通梗塞了的道路,融洽與服務對象之間的關係,一是工作人員走出辦公室、到現場去辦公,變大家往上跑為自己往下跑;二是設立了這部專線電話:401。

誰有事都可以直撥。它是24小時值班。

從這時候起,那塔吊的鐵臂就不僅使人感到威嚴,還覺得親切。威嚴是不可少的,溫曖更能得人心。

一位工地上的主任同家告訴我;自放有了這個“40!”,我每天起碼可以少跑一公裏路。

我信。亞運村工地上有多少這樣的主任呢?

……

我的這組“速寫”還將繼續作下去,在後麵的各個章節中大家還會看到。我希望我的讀者不僅看到它的色彩,而且聽到它的聲音。我有個固執的想法,任何一幅畫都應該有屬於自己的聲音的,包括我在這裏把那些默默不作聲的進入我的速寫,這樣的畫也是有聲音的。

地下的管網世界

287公裏。

這不是一段兩點間的直線距離,而是盤繞在亞運村地下的管網總長度。

我大吃一驚!

我多麼想沿著這些管理網走一趟。287公裏,按時速5公裏算,我差不多5天不能跑完。

聽了我這個傻乎乎的“規劃”,徐洪濤總工程師笑了。他說,你當地下管網是路,就那麼容易走的麼?吿訴你,5天?10天也不行!

我望著他,不解。

“這些管網縱橫交叉,上下盤錯,夠複雜了,比爬山還艱難呢!”

他說著拿出一張亞運村的管網分布圖給我比比劃劃地介紹起來。

我們就坐在指揮部二樓的一間小屋裏,隔窗可以望見熱騰騰的工地。

一張畫滿各色粗細不一線條的圖在我麵前攤放著。

那條粗粗的綠線是水道,包括上水道、中壓上水道、高壓上水道、高壓消防水道、雨水道、汙水道,等等;

那條藍線是蒸氣熱力溝、采暖熱力溝;

那條淡紫色的線是天然氣管;

另外,還有電力管道、通訊管網、石棉水泥管、直埋電纜、同軸電纜線、路燈線,等。

我點了個數,一共16種管網。

“這麼多管網在地下纏來繞去,你們的施工難度不亞於在地麵上修蓋幾棟大樓!”我仿佛已經感受到了這場“地下之戰”的艱難,便這樣感歎。

徐總沒言聲,鐵青的臉色,挺嚴肅的,好像在想什麼。

於是,我思緒的銀屏上現出了他的一些往事。我問自己:亞運村工地的人為什麼都稱他是一位“胸懷韜略、運籌帷幄”的總指揮呢?

這位“文革”前夕從哈爾濱工程學院畢業的大學生,先後擔任過施工隊的技術員、計劃員、技術隊長,還當過技術科的科長。亞運村工程開工後,他是南小區的總指揮,那厚厚的一本萬餘字的《亞運會北郊工程南小區施工組織總設計》便是他用心血凝結的作品,它以文字和圖紙向人們展示了南小區的工程概況、施工布置、施工方法、工期進度、質量措施、節約措施以及崗位培訓、消防保衛、財務情況,等等。一萬多字的總體設計從實際勘察到資料數據,徐總都事必躬親,自己動手。他說:亞運村的工程是具有國際影響的,是萬歲的事業,我能為此投入自己的精力和智慧是絕對值得的。

徐洪濤的肩膀仿佛是專門為挑重擔而生就的。

南小區的施工不論從進度和質量方麵講,都是響當當的。作為總指揮他感到自己的艱辛勞動換來了舒心的報應。這時,領導又給他瞅好了另外一樁差亊:管網鋪設工程上不去,眼看就要因這一著棋的緩慢而要影響全村工程的進度。告急!

於是,領導對他說:“老徐,你上,給咱拿下這個硬家夥!”

他點點頭,挺挺肩膀頭,樂而為之。

亞運村工期的緊迫性,決定了下麵一個現實:地下管網的鋪設必須與整個工程同步進行。這種做法在以往的施工中是很少有的。哪一個工程不是在施工的後期才開始管網工程?在亞運村,這本舊皇曆不靈了。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有些地段暫時不具備鋪設管網的條件。因為各個工地施工的開始時間、工程的難易程度不一樣。於是,管網的鋪設工程隻能見縫插針、穿插進行,哪塊地方有條件就先幹,沒有條件的回過頭來再補上。總之,不能等。亞運村裏沒有等字。

目下,管網工程上不去,眼看就要拖住整個工程的後腿。徐洪濤上任了,進度必須上去!

這,當然是很難很難的亊了!但是,大家心裏有數:徐總能行!要不,在這個時候為什麼偏偏選中他去挑大梁?徐總接受了這付重擔的當天夜裏,很晚才從指揮部出來,有多少事需要他想、需要他幹啊!他望著前方大樓頂上那幅橫標出神:“決不讓亞運會在我這裏晚點!”

這話好像是專門對著他講的一樣。

徐總就是裝著這句話跨進管網工程指揮部的。

在我來到亞運村采訪時,一切已成為過去,徐總所指揮的管網工程全部試通成功。我們是在回憶中領略當初的艱難的。但是,他的介紹並不輕鬆。我知道,他的思緒,他的感情,他的身體,還仍然留在那激戰中。戰鬥並未結束,征途還長著呢!

徐總說:咱們到現場去看看,坐在屋裏怎麼講得清楚?

我們來到了華僑公寓前。公寓的施工已經臨近尾聲——搞內裝修。公寓前麵的工地上卻是密密的腳手架。修建什麼呢?我問。

徐總說:“這是一座排演場。當我們的管網施工進行到此地時,它還未開工。但是,管網不能因為這一處障礙就停工。”

後來,他們隻好先作了一段臨時管道代替,使水、電、氣通過。等排演場的施工進行到一定時候再開始管網的施工。我在現場看到了這段臨時管網,我知道它和不久代替它的正式管網,凝聚著徐總和管網工人的多少心血。還有另外一種情況也是經常遇到的:按圖紙上的規劃,某條管網應從甲地通過,可是由於種種未預料的原因,甲地無法通過,必須改到乙地。那麼,他們隻好費很大周折,與設計單位商量修改圖紙,另行選擇管網要走的路。這樣一來付出的勞動和時間太多了。那也得幹。因為他們更明白,因難而停,損失是無法計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