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是抱定了這樣的想法采訪、寫作的:為亞運村的第一代村民樹碑立傳。讓後來人從社會的檔案裏記起他們的苦勞,看到他們的功績。
我忽然覺得我的筆變重了!
具體的說,我寫的是北京市住宅建設總公司的這支大軍,他們所屬的第1、2、3、5、6住宅建築工程公司,以及住宅建築構件廠,住宅建築壁板廠、安裝修飾公司、機械運輸公司等,組成一支近3萬人馬的浩浩蕩蕩的隊伍,開進了亞運會工程工地。他們擔負起了亞運村工程絕大部分的工程項目。
他們進村的時間是1987年4月,快三年了,仍在奮戰。
這是一支特別能吃苦、特別能戰鬥的隊伍。我想起了住宅建設總公司總經理孫夢蘭的一句話:困難之中見水平。
這是總經理的動員令,也是他和他的隊伍的真實寫照。
我在這裏不能不把總經理寫上幾筆。
亞運村的工程是他“搶”來的。直到他的隊伍已經開進了工地,上級有關部門還在懷疑:你們“住總”要啃不下這硬骨頭就讓出來吧,現在讓給別人還來得及。他呢,代表著“住總”的幾萬人許諾:“住總人”不走回頭路。既然衝上去了,就做個樣兒給大家瞧瞧。
他帶領各公司的頭頭,還有機關的同誌及各路專家們,在懷柔縣的一家招待所裏反複研究,認真論證,整整用了一個月時間,製定了《亞運會北郊工程施工組織總設計綱要》。
“住總”是國家建委推行魯布革工程管理經驗的18家試點企業之一。推行魯布革經驗,就是要改革舊體製,利用先進的管理經驗使工程效率直線增長。孫夢蘭在亞運村工程建設中,充分利用魯布革經驗中項目經理總承包的權力迅速搭起了技術力量雄厚的項目班子,層層承包,開始了他新的進軍。
踏進“住總”亞運村工程指揮部。這是一棟簡易樓,三層,位於亞運村西邊一個不惹眼的角落。當我登上樓梯時,便感到整個樓都因了我的過猛的登踢而顫動。這樓是三年前亞運村工程還沒有全麵鋪開時蓋起來的。亞運村建成後,這樓的使命也將宣告結束。
此刻,在我開始訪問這些建村人時,對這樣一棟短命的小樓充滿了深深的敬意。我覺得我不是走進一個工程指揮部,而是來到了臨近火線前沿的指揮部。對戰場的將軍們有多少尊敬,也就對這些工程指揮者有多少尊敬。
我邁著軍人的步伐。呈入我眼前的是一派繁忙而有節奏的景象:有的人在討論問題,有的人在抄寫文稿,有的人在微機上打字,電話鈴聲更是不絕於耳……
指揮部呈現出肅穆的威嚴的繁忙的氣氛。
之後,我常常來這裏采訪,漸漸地成了指揮部的常客,這樣便了解了這個亞運村機關的許多事情。
大家給我講得最多的是指揮部的幾位首腦。首先是總指揮林金裕同誌,他是住宅總公司的副總經理,亞運村工程一開工他就住在了村裏,成為工地上的總管。想想,他每天有多少事要管呀,別人是“兩眼一睜忙到熄燈”;他是熄了燈也不能休息。還得想著第二天的工作。他累病了,仍然不下工地,抱病上班。我在采訪他時,適逢他住了醫院,未能見到。幾位副總指揮陳和昌、徐運根、胡樣銘,也是忙得一根腸子八處牽,工地上的每個角落都能聽到他們可著嗓子喊話的聲音,都能看到他們貓著腰下勁幹活的身影。林總住院後,這幾位副總指揮肩上的擔子自然而然地細重了。我分別采訪過他們,可惜的是,他們誰也沒時間和我細談,總是抱歉地對我說:“對不起,下次再說吧!”可是到了下次呢,還是那麼忙……
我還得特別提到的是,亞運村工程指揮部幾位不在編的總指揮,這就是住宅總公司的總經理孫夢蘭、副總經理張續讚、副書記李學文和總工程師邵後寶。他們雖然沒有在亞運村工程指揮部擔任職務,但是這裏的每一個工程項目的進展,都牽動著他們的心,都凝聚著他們的智慧。1989年初,工程施工曾搞過近半年的突擊,那真是白熱化的戰鬥呀。當時,為了充實工地上的領導,總公司的頭頭們給自己提出了一個口號:“降職使用。”就是說他們心甘情願地放下架子到亞運村工地去當“項目經理”,每人分工具體抓幾個工程,和大家一起去摸爬滾打。可以這樣說:工人們累得背上流油,他們苦幹得肩上脫皮。
我在這裏不想過多地敘述這些亞運村建設者首領們的業績,因為在本文將要展開描寫的章節裏,都會不時地閃現出他們那頑強、偉岸的身影。我隻是想提醒我的讀者們,指揮這樣舉世矚目的“施工大戰”,沒有一批智勇雙全的將帥是絕對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