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與君書·清歡》

年少的記銘生永我是你

於千萬人之中,

遇見了你。

於千山萬水之中,

錯過了你。

倉央嘉措。

六世達賴名羅桑仁欽·倉央嘉措,康熙二十二年正月十六日生於西藏寞地,父曰吉祥持教,母曰自在天女。五世達賴阿旺羅桑脫緇未久而倉央嘉措誕生,時第巴桑結專政,匿阿旺羅桑之喪,而陰奉倉央嘉措為六世。康熙三十三年聖祖仁皇帝有詔責問,第巴桑結具以實對,始受敕坐床即達賴位。

倉央嘉措即長,儀容瑋異,神采秀發,賦性通脫,雖履僧王之位不事戒持,雅好狎邪,鍾情少艾,後宮秘苑,時具幽歡,又易服微行,獵豔於拉薩城內。初猶自秘,於所居布達拉宮別為便門,躬掌鎖鑰,夜則從便門出,易名宕桑旺波,趨拉薩酒家與當壚女會,以為常,未曉潛歸,宮中人無知之者。

一夕值大雪,歸時遺履跡雪上,為執事僧所見,事以敗露。諸不慊於第巴桑結者,故疑所立達賴為偽,至是稔其無行,愈讙言非真達賴。會拉藏汗與第巴桑結有卻,以聞於朝。清聖祖下詔廢之,倉央嘉措怡然棄其尊位,益縱情恣欲,無所諱飾,拉藏汗諸蒙古王公先後誡諫之,不聽。康熙四十四年,拉藏汗以兵攻第巴桑結殺之,召大寺喇嘛雜治倉央嘉措,諸喇嘛唯言倉央嘉措迷失菩提而已,無議罪意。拉藏汗無如何,乃上奏聖祖,以皇帝詔,檻送倉央嘉措北京,命心腹大臣率蒙古兵監其行,道經哲蚌寺,寺中喇嘛出不意,遽奪倉央嘉措。大臣引兵攻破寺,複獲之。

行至青海納革雛喀間,遂發病死。世壽二十五歲,時康熙四十五年也。倉央嘉措既走死,藏人深憐之。拉藏汗更立益西嘉措為新達賴,眾不之信,而思倉央嘉措彌篤。迨七世達賴轉生理塘之說傳至拉薩,合於倉央嘉措詩中預言,藏人皆大歡喜,以為倉央嘉措再世,迎立之日,不期而會,瞻仰膜拜,蓋十餘萬人。

倉央嘉措雖不檢於行,然學贍才高,在諸世達賴中最為傑出,故屢遭挫辱,尤為藏人愛戴。甚有曰其淫亂為遊戲三昧,謂倉央嘉措非女人伴宿,夜不成寐,而戒體清淨,於彼女曾無染也。所著有色拉寺法令獻茶頌讚,色拉遮院馬頭觀音供養法及成就訣,答南方人問馬頭觀音供養法書,無生纈唎法,黃金穗故事,及箋啟歌曲等,而歌曲流傳至廣,環拉薩數千裏,家弦而戶誦之,世稱為六世達賴情歌。所言多男女之私,而頌揚佛法者時亦間出,流水落花,美人香草,情辭悱麗,餘韻欲流,於大雪中高吟一曲,將使萬裏寒光,融為暖氣,芳菲靈異,誠有令人動魄驚心者也。故倉央嘉措者,佛教之罪人,詞壇之功臣,衛道者之所疾首,而言情者之所歸命也。

西極苦寒,人歆寂滅,千佛出世,不如一詩聖誕生。世有達人,必去彼取此。這是著名藏學家曾緘先生撰寫的一篇關於倉央嘉措的生平。現在,回望這位傳奇人物的一生,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會產生一個朦朧的意象,如雲朵,如河流,如深海,如幽蓮。倉央嘉措已經神化,每一個凡人的心中都珍藏一個神聖而不可侵犯的他。他寫意如詩的形象深深折服了你我,你念他的詩,寫下他傳奇的一生,如此,仍不足以表達對他的緬懷,與愛。

你與我一樣,敬愛他,思念他,讚頌他。我讀他的詩,清淺淡雅如蓮花,眉宇間有千山萬水,曾經滄海,如今煙雲。

蓮花是為新生,代表通達世外的靜心。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它是佛教聖物,不可褻瀆。蓮花隨太陽花開花落,在古埃及,人們認為黎明時太陽從東邊的蓮花中升起,日落時,它落入西邊的蓮花之中。同樣,吠陀教太陽神的每隻手都持有一朵蓮花,象征著太陽掠過天際的路徑。吠陀教的創生神梵天誕生於金色的蓮花中。密宗大師蓮花生將佛教引入西藏,他同樣被神化為生於一朵奇異的蓮花之上,開放在印度烏仗那王國的丹納闊沙湖上。

蓮花又象征純潔而歡愉的男女性愛。佛經中,女子神聖且珍貴的子宮,成為蓮花的隱喻。金剛與蓮花的結合便是色與空的交融。在“內”的層麵上,它將穿透並且開啟脈絡中的蓮輪。

在西方梵天境界,蓮花是阿彌陀佛即“蓮花部怙主”的象征。阿彌陀佛的特質代表火的色彩、生命的體液、黃昏的暮光、夏季,以及將慈愛化作覺識。阿彌陀佛之伴偶般吒羅的手持器物是一朵紅色蓮花,其麾下的菩薩是蓮花手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