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也反對忠一郎的意見時,偏要那麼說,“你變得那麼感性化,就是因為在戰爭中作了壞事,因為觸到了那個傷口不是嗎?”好像說了這些。是清楚這麼說的,還是說了這種意思的話,記得不太清楚,但記得是被這麼攻擊的。“人不論是誰,被人觸到痛處都會生氣的。”覺得最後一擊似的話也被扔了過來。或許那個時候,我因為生氣而精神恍惚了吧,到了這個時候,忠一郎突然覺得不安。
但是,以前好幾次,過後能確認的恍惚狀態都沒有留下記憶。但和良也爭吵的情況,記憶卻能被重新喚回,這時怎麼回事呢?或許關忠一郎本身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吧?例如,日常的忠一郎就是一種恍惚狀態,當過去的恍惚狀態又來時,反倒和日常中被抑製的現實性重疊並一起來到。但是那種形式理論學的法則完全適合人應有的狀態嗎?
或者,那個時候沒發生恍惚狀態,心像三棱鏡一樣,其折射率不停變化,反射出多種顏色的光線。這種情況好像也有,冷靜下來考慮,那些解釋哪種都可以,關鍵是自己說了什麼,想法是問題所在,忠一郎變成微微端坐的姿勢,重新考慮到。
整理了很多記憶,忠一郎想,總之,經營者背負著必須在競爭中勝出的責任,所以,五十多年了,連回憶關於過去戰爭的記憶的空閑都沒有,說過這種意思的話。哪兒都沒弄錯,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年輕人可能反對進入軍隊,但那隻是因為討厭規律的生活吧。”說過這句話吧?總之,良也的感情被深深傷害了,“你也不過是一般的經營者啊。”脫口而出這種意思的話。接著他說的話,“我不知道是一般還是例外,總之必須勝利。”忠一郎反駁道。這次成功收購BB公司的事發表的話,良也那家夥也會明白我的言外之意吧?
恐怕,良也報社經濟部的記者會來采訪,那時,忠一郎考慮想說:“我異母弟弟在社會部,你有機會碰到他的時候,幫我跟他說‘請多關照’。請告訴他有時間過來玩。”恐怕他會討厭自己的舉動吧,反倒會使自己和良也間的關係惡化吧。一想到這,忠一郎更覺得自己和良也的生存世界性質全然不同。
不是說誰的工作好。不同的是他是上班族而我是經營者。收入可能是我多一點兒,責任也是我大。就像是率領小隊進入密林,忠一郎用起了比喻。不,以現在NSSC的規模來看,不是小隊,說是率領部隊會更符合實際情況吧?加上BB公司就是連隊了。
可是,商業的世界是個痛苦的戰爭世界吧,忠一郎反複這麼想著。隻是商業上有法律這個框框。必須遵守這個。如果犯了法,這會對競爭不利。“隻是那樣。”這麼想時聽到敲門聲,彌生捧著剛泡的茶進來了。忠一郎是在野戰醫院裏記住咖啡的。回國後不久,記住了和美國咖啡不能比的咖啡的味道。他生長在咖啡是文化標誌的時代。
那是戰後身份和財產都被取締,隻有在本鄉西片街的房地產留下來的華族之館的事。伯爵不能忍受戰敗後的改革倒下了,留下的夫人迷戀他的一個學生朋友A。A也是忠一郎參加的英語同好會的成員。愛上年齡差了十多歲的伯爵夫人的A,是在忠一郎為了分社開設準備而在紐約時自殺的。那個消息是從村內從東京發來的信裏知道的。被古萊特迷住的忠一郎,覺得有點羨慕A那樣能按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另外收購安裏的店時,他就想,A如果像安裏那樣灑脫的話,即使不死也沒事。
可能不管哪個時代都如此,從學校畢業進入社會,建立家庭,在各自的道路上到穩定下來為止,在個人的道路上都會有各種各樣的變動。
那時因為時代吧?自己穿越死亡回到國內後,在製度改革中父親的地位如何變化也不清楚,學費是靠在英語會話學校打工以及後來開的講義分發公司的收入掙來的。實際生活中還沒有養老金和失業保險,這也是同樣的狀態。現在的年輕人變成什麼樣子了?忠一郎這麼想著。找不到降臨到自己身上的沒有變動的豁出性命要達到的目標,隻感覺到焦躁感。此外在各種信息泛濫的世間成長,想像力變得極其弱,所以憧憬戰爭的人才可能出現。
那是危險的,忠一郎想。
或者良也正因感受到了這種苗頭,才計劃要編輯戰死的有誌於藝術家的青年人的手記遺稿集的吧。那樣的話最開始就直接說出來好了。不說想聽自己在戰場的體驗,而是轉著圈問,所以自己才被惹怒。
“今年什麼時候去石楠花園。”
彌生一邊拽著盆一邊問。這些年,忠一郎總是在石楠花開放的季節叫上良也和兩個兒子一家人,拿著便當到按父親遺言新建的由財團運營的石楠花園去。同時也想讓三個孫子熟悉大自然,讓他們對植物、昆蟲感興趣。在忠一郎看來,不僅是孫子們,就連兒子們夫妻都意外地對樹木、花草不了解。就這樣還能看懂日本的古典文學嗎?因為擔心這個,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了問,結果忠太也好,榮二也好,他們的妻子也好,對日本古典知識的了解最多停留在中學所學的水平,關心領域的構成和忠一郎不同。
彌生的問話使忠一郎想起,由於關注BB公司的收購問題,差一點忘了今年的年中活動。赤城山麓的石楠花園,在榮太郎死後,按他的遺言成立了一家財團,在NSSC公司的捐贈下,除石楠花園以外,以千為單位接連種植了繡球花、杜鵑、櫻花以及楓樹等,結果現在成為了四季隨時都有各種花開放的公園,逐漸出了名。所以從前年開始,避開周日,提前一個月左右訂下一天去遊玩。爭吵的第二年,良也因那天是對奧姆教事件的被告幹部作出判決的日子,所以不能參加,那之後,隻有良也一直缺席。
“今年還叫良也嗎?”被彌生問到,忠一郎也很猶豫。
他覺得這是一個可以恢複像以前一樣若無其事的來往的機會。可是,還是覺得不起勁,這也是事實。因為關忠一郎感覺良也對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用懷疑的眼光看待的。
“算了吧,他也很忙,還沒有孩子。克子一個人來也會覺得不自由。過後你再告訴他們因為是緊急決定什麼的就行了。”
忠一郎這樣說著,彌生回答:“明白了。那就周日時,打個招呼,告訴他們很緊急所以隻有我們去了。”忠一郎覺得把這類事情交給彌生辦很放心。
幸好那天是初夏,是個微風習習的好天氣。兩天前,村內報告說BB公司的飯繁社長同意合資了,聽了這個,忠一郎覺得郊遊隻有家人在一起真好。沒有外人的話,決定開始漢堡連鎖店的事也可以安心的說出來。村內說:主要特許經銷商的兩個人和飯繁會麵,說,為了在今後的競爭中勝出,想和NSSC一起做,不然的話,他們就申請退出。
經過激烈的爭吵,最後飯繁屈服了。“下周內我想安排你和飯繁談判。”村內問忠一郎什麼時候方便。最後決定在去赤城的四日後。
三個孫子已經到了上小學、幼兒園的年齡,所以共計九名家人在能眺望到盛開的石楠花叢的池畔草地上,打開了便當。
這是我發展的一家子,忠一郎一邊想著,一邊看著來回歡鬧跑著的孫子們。這是在大學時、在紐約時都沒想過的光景。
加上以漢堡連鎖店為中堅力量的BB公司的店麵,NSSC的規模今年內能超過一千三百家。忠一郎認為,泡沫破裂、經濟整體停滯不前時,正是調整飛躍態勢的好時機,他對這時成功收購了BB公司這件事很滿意。
可是,他已經超過七十五歲了。今後公司還會像暴風雨那樣迅速成長,但自己卻已經老了,對此,忠一郎很不滿。今後十年努力工作,必須把公司培養成一個有實力的大企業。他一邊看著來回跑著玩的孫子們,一邊這麼模糊地想著。
盡管這樣,創業是在1960年,那正是安保問題動搖日本全土的時候,那之後已經過了四十多年了。這麼一想,NSSC公司成長還說不上有那麼快。站在快餐界前列激烈交鋒的其它三家公司也幾乎在同一時期行動,所以忠一郎知道NSSC公司的速度比較而言變慢了。
以三明治這種從以前就存在,而且消費者的舌頭更挑剔的產品為主是成長緩慢的原因。
另一個原因,NSSC不是這種從美國不光引進製造技術,連經營技術也引入的公司,所以以最初的速度發展就會產生差異,他安慰著自己。“就用這個吧。”這種商店的性格和產品品種的決定很花費時間。另外第三點,自己對快速成長沒有多大熱情,也沒以那為目標,忠一郎明白這可能是原因。他覺得安裏二郎的生活方式很有魅力,又想,跟量相比飯店不是靠質取勝的嗎?所以他不是很熱衷於極速擴大。可以說玩的部分多也沒錯。
可是,把漢堡掌握到手裏後,戰略也決定了。定下以戰勝為目標,在對手店麵附近開競爭店,挑起戰鬥。省事的是以價格來決定勝負。戰爭的勝負會左右氣魄。
NSSC公司的強項是快餐專業這一點。其它公司多數是像BB公司那樣,綜合商社是大股東,是食品生產商的飯店部門。盡管這樣,總店還是給了它們好的人生啊,忠一郎再一次眺望盛開的石楠花叢感慨到。
次子榮二來給忠一郎的紙杯裏倒啤酒。相同父母,卻生出性格不同的孩子,忠一郎覺得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自己和良也母親不同,出生的年代也差得很多,所以覺得人的類型不同也是當然的。可能也有後天的影響,但新聞記者的職業也要求本人有好辯解的要素。
然而,比良也還晚生一個時代的忠太和榮二性格也不同。弟弟榮二除了作汽車、摩托車、自行車的工業設計,有預定的話,連包裝設計都親自動手做,怎麼說都是近似於藝術家的職業,忠一郎這麼想著。同時,榮二和藹可親、是個細致的人。另一方麵,長子忠太是個商社職員,雖然不至於說他有死而後已的精神,但他有商人有的言談、態度,不會說一句恭維話,表情動作等說是像學者也可以那樣的沉重。不過,想起自己的商社時代,也不能對他過多要求,忠一郎苦笑著想。
“實際上我決定明年左右去意大利。”
榮二一邊倒啤酒一邊對忠一郎那麼說。又說明道:“我打算帶家人一起去,說起工業設計,有很多,但我覺得還是在意大利學習比較好。雖然隻是在職培訓似的東西。”
“上周榮二找我商量,我就說應當像日本人一樣,能得到父親母親許可的話,那最好。”忠太接著榮二的話說到。接下來,他可能是想到,自己要是去海外的話,五、六年後就會成為美國分社或歐洲比較大的國家的部長,就坦然地把預想說出來。從這點看,忠太走的是精英路線吧?忠一郎再次想起自己的紐約工作時代,感覺現在已經成為全都按規則行動的時代,所以有“不會感到死板吧”這種疑問。就像知道父親的心情一樣,忠太說:“但是,我的選項中也有在同一個財閥係統的各公司成立的綜合研究所作主任研究員這條線。”耳朵裏聽著這些話,忠一郎把各種條件重疊起來,覺得全國上下共同創業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長子在商社工作,所以預期有機會去海外常駐。因為這,害怕現在的年輕人早熟,正好有合適的人,二十五歲的時候,屢次勸說便讓他結婚了。彌生也很擔心他在赴任地喜歡上外國女性,所以協助了忠一郎。
“那孩子很認真,喜歡上了就會不撞南牆不回頭。”彌生說。忠一郎受到了輕微打擊。
下手太晚,而且也是作為經營者燃起野心的時期,這很好,可是要是到了考慮退休這樣的心境的時期,總覺得要放棄那樣,想說服榮二。
“是嗎?”忠一郎說,稍後又說:“嗯,因為現在是全球化的時代吧。”兒子的妻子們對在外國的生活也不像忠一郎那一代那樣有緊張感。看到公公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原本性格聰敏的榮二妻子說:“父親和母親能常常去就好了。米蘭據說是一個非常容易生活的地方。瑞士也就在附近。”
好像是擔心計劃就要接近解決這件事過於明顯,榮二製止妻子說:“行了,行了”。彌生評論榮二妻子說:“你可能真是傾向外國啊。”忠太說出像商社職員的意見:“但是可能馬上也到了該考慮NSSC向海外發展的時機了。特別是以漢堡為開端的話。”“對了,在米蘭開店怎麼樣?”榮二的妻子又說。“不,即使開,也還是在美國。”這種會話在包括忠一郎的家人內亂飛。忠一郎從長子的話中,想起過去在商社時的同事來棲,他曾策劃過要把美國的主題公園拿到日本的事。
來棲晉升為常務後,轉任為子公司便利店的社長,現在已經成為那家公司的會長,是屈指可數的成功人士。自己也有走來棲那種路線的方法,忠一郎想,回顧NSSC創業的時候,“今後就要決定勝負了”這樣靜靜地燃起了鬥誌。
在石楠花園玩的很高興、很累,馬上要睡時,NSSC總務部長打來了電話。忠一郎從接電話的妻子臉上直覺感到是不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了吧。
成為經營者後,半夜或大清早接到電話總是讓他很緊張。就像他預想的,一張口,總務部長就說:“事情麻煩了。”
“飯繁社長死了,是自殺。”他報告道。
忠一郎立刻在記憶中確認:簽約已經結束了,合資的事也不可能動搖。
“他是在自家住宅帶佛龕的起居室裏,在門框上懸繩上吊的。”總務部長像強迫忠一郎認識那樣追加。
“為什麼會發生,那種事?”忠一郎不由得說得很困惑。和飯繁悠閑會麵的隻有一次,但還是在腦海彙總浮現出飯繁那曬成赤銅色像是施工現場管事的樣子。忠一郎和他在重視質量這點上有共鳴,但是,副社長權之助委婉地忠告自己:“社長人好,但請不要被別人牽著鼻子走。”那樣的他自己選擇了死亡。忠一郎覺得這是在把好對手變成盟友的過程中發生的悲劇。
“有遺書之類的東西嗎?”對忠一郎的詢問,總務部長回答說:“好像有,其中‘城陷時,城主切腹是武士的生存方式,這也是我自己到現在為止的生存方式。我選擇死亡。各位,請幸福地生活下去’好像寫了這樣的話。’”“那封遺書呢?”對此詢問,總務部長回答說:“警察拿走了”。
“壞了。我不接受一切采訪。跟宣傳室長說讓他處理這一切。當然評論還是必要的,今晚我就寫。”
這麼說著忠一郎掛斷了和總務部長的電話,向妻子彌生傳達了自己的意思,脫下睡袍再次換上家居服進入書房。
不管怎麼說,世人一定會認為是關忠一郎殺的飯繁吧,這種判斷打倒了他。如果有這麼說的人,就絕不饒恕,一定告他,忠一郎顫抖著想。失去了一個令人惋惜的人,與這種感情同在的,是沒有時間處理想死的軟弱男人。忠一郎似乎聽到這樣的低語聲。
關於飯繁的死,忠一郎拒絕了一切的記者會見,等待風雨過去。對於鬼一樣的經營者這樣的投稿也一概不回複。勝敗是戰鬥者的宿命,有勝也有敗。因為敗了這個理由就要死,這是他本人的選擇。
讓在美國學成歸來的兒子參加工作,靠這說服BB公司的有力特許經銷商加入NSSC,承認村內這個作戰計劃的是自己,所以作戰成功的功績以及它的副產物-飯繁的自殺-的責任也要由自己負責。這個理由可能成立。然而是他自己選擇了死亡,自己像房強調的那樣沒有做任何違法的事。
直接殺人,隻有在戰場上才不會成為犯罪。
忠一郎調查了各業界的企業競爭史,確認一個事實:在七、八十年前,因為一個被叫做“強盜”的觀光開發業者,公司被侵占的三名社長死了。其中兩個人明確是自殺,第三人因為公司被侵占而生病死去。這樣的他,不得不頂著殺人犯這種責難。然而他的名字現在作為立誌傳中的人物,以及在我們國家建設合理化觀光事業、有先見之明的指導者,被載入了經營者列傳中。
日本在資本主義成長期,“強盜王”這個稱呼也是混雜了忌妒、畏懼和厭惡的稱呼,那也隻不過是那樣。結果,個人被冠的惡名消失,企業卻留下了。繼續指責那個人,作為一個思想立場也是有可能的。然而這樣的話,紡織公司的大部分不是在創業期以女工的悲哀史進行的嗎?而結果,日本的紡織產業一時間可以在世界稱雄。
快餐業界稍晚一點也進入了產業形成期,所以飯繁自殺這樣的事也發生了。忠一郎堅守著沉默,同時整理著作為經營者的想法。
另外,到飯繁初七結束之前,忠一郎抑製住沒向新加入的特許經銷商講話。
忠一郎過了初七後向三明治包括特許經銷商的全員發去了讚頌並哀悼飯繁的郵件。寫原稿的過程中,自己也含著眼淚,所以文章飽含心意。雖然隻見了一次麵,但感到飯繁這個人很有魅力也是事實,所以並不是寫謊話。
忍受著飯繁自殺帶來的指責,沉默地按預定推行統一、合並,忠一郎的行動,使本社的員工和以前的特許經銷商間產生了“我們的社長很堅強”這種正麵的反響。
這種經驗,對忠一郎來說是意料外的收獲。收獲的內容,一方麵,他們要求領導者要堅強,另一方麵自己也有必須成為他們期望那樣的存在的自覺,對應該是指導者的人來說,謙虛、親切這些特征是像裝飾品一樣的東西,而堅強必須為根本。被說成傲慢也好、不遜也好,有這種批判的人都是不足取的知識層,而大眾尋求的是能真正拉扯自己那樣存在的人。當然,現在這種發現忠一郎是不會說出去的。
然而,他走路時也會盡力挺起胸膛,說話時意識裏也注意語尾要清晰的發音。迅速改變的話會惹人注目讓人覺得很奇怪,所以,注意著要一點點掌握。
實際推行一看,在三明治店賣漢堡意外地很困難。商品性質不同,而且迄今為止,員工所接受的是,隻有三明治是最好的食物。向顧客說明時,自己也要那麼想的店主和店員的頭腦,轉變成漢堡也是和三明治一樣的好東西這種頭腦還需要一點時間。
另外,與在一家店裏同時銷售相比,在附近另開一家店,不僅連房地產成本都會得到控製,效率也會提高。忠一郎收購BB公司後,以每天一家店鋪的比例到店裏看看,和店長交換意見,把收集消費者對BB公司的漢堡的評價當作目標。其結果,BB公司的產品有製作仔細的特征,而NSSC的三明治味道卻好像比以前下降了,掌握了這個不能置之不理的市場反應。
對這個結果,忠一郎沉思起來。是什麼原因使消費者產生這種印象的呢?認真考慮,問題都集中在三點:競爭對手品質提高了;消費者的舌頭習慣後就下意識地尋求變化;品質可能真的下降了。他決定要徹底研究。創業時,忠一郎追求的是在紐約和古萊特一起製作的三明治,他懷念地想起了這件事。
辛巴達原來的菜譜,俄羅斯風味的菜很多,忠一郎還沒有它在日本能被大眾接受的自信。不過,古萊特做的是立陶宛化的東西。即使現在有時還想起古萊特。他沒有到過立陶宛。但是,麵對巴爾特海,她會濃重反映出斯拉夫文化的特征。他還常在夢中見到擁有在喬魯略尼斯的畫、作的曲中能看到的親切幻想性的立陶宛文化和古萊特擁有的氛圍。她有任性的地方,但和激烈性相反,順從於命運的性格這點,忠一郎認為是不可分割的。因為她和山中靖司生活過,所以她性格中不知不覺就混進了一些日本的東西吧。
決定開三明治店的時候,忠一郎考慮了很多日本的菜譜。另外,在日本不僅是火腿、香腸,以海產品為原料的陷中,適合於三明治的也有,發揮素材風味的蔬菜三明治等也要研究一下。那時主意一齊湧來。盡管這樣,首先還是要確立本來的三明治連鎖店的評判,所以慎重地去找父親商量,還因此認識了鐵道弘濟會的幹部。那時完全想起古萊特,隨即,因為自己不堅定的判斷,眼睜睜看著她去了實質上還被蘇聯占領的立陶宛,現在很後悔。
那之後,渡過了四十年的歲月,想起古萊特的時候也變少了,但這次,掌握了漢堡連鎖店這件事,意味著忠一郎建立的公司離古萊特越來越遠了。不使用辛巴達這個名字,采用NSSC這個社名,現在想起來,就是它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