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管理與人(二)(1 / 3)

第十九章 管理與人(二)

忠一郎要把主要在首都圈有三百家店麵的漢堡連鎖店BB公司收入旗下的計劃意外地遇到抵抗,不得不暫且回到起點。

老練的飯繁健太郎社長始終堅信:經營的品質是通過味道和服務體現出來的,隻要保持住這兩個核心競爭力才能在全國展開連鎖經營,才有可能確保利潤的雙倍增長。所以,他堅持,以後要加盟連鎖的話,不具備這兩條,就拒絕加盟申請。

忠一郎看中的正是這一點。他暗地裏和號稱鐵腕的商社常務取得聯係,先集中購買金融機構逐漸轉讓的散股,形成第三方勢力。這樣遲早就會把經營權讓渡給NSSC,這是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然而那些強勢的聯營店帶頭發起反對NSSC公司收購的呼聲,一場聲勢浩大的反收購已經狼煙四起了。

他們的口號是“反對冷酷無情的合理主義。反對美國式經營”。

那和事實不同,是打個人算盤的議論。無論是美國式還是日本式不都需要合理主義嗎?這種反駁一度被特許經銷商認為忠一郎的經營政策是美國式的,因而閉門不見。創業時,停用深深浸透對古萊特回憶的辛巴達這個在美國的名字,取New

York Skyscraper Sandwich

Chain的開頭字母叫了NSSC這個名字,而且如果有必要,還可以替換讀成NihonSelectSandwichChain,這種慎重的商量,對BB公司的特許經銷商卻不通用。

乘著商社和BB公司的對立,控製了20%的股份,成為了第三大股東,但騷亂變得像被報道的那樣,混子似的股東賣掉散股,膽小的金融機關表明中立不作行動。和忠一郎的公司關係很深的銀行,見麵時對此也隻是說:“希望你能早日圓滿地解決這個問題。”

商業上的這種性格缺陷忠一郎還是第一次遇見。他為了打開焦灼的局麵,打算直接找相當於BB公司母公司的商社社長談判。到現在為止,因為沒有什麼必要,他幾乎沒有拜訪過位於丸之內或大手町附近的老企業總公司。

從距最上層低一層的電梯中走出,看到左手邊走廊裏鋪著紅色的地毯,估計社長辦公室大概就在那頭,所以走過去,看到了接待處。報上名後,年輕的女子禮貌地打招呼,說:“您能給我一張名片嗎?”忠一郎被帶到的會議室裏,前後牆上掛著像是畫集還是什麼的畫,女子示意忠一郎坐在長椅上。可能是被完美訓練的吧,覺得她的態度、言談、用詞,就連“今年的氣候很不正常啊。”這樣的說話方式都不能接受似的。

忠一郎覺得自己每天工作的地方,就連市穀本社也不正規,那到底好還是不好要稍稍考慮一下。最近,“覺得市穀本社漸漸有狹窄的感覺,搬到中央的什麼地方怎麼樣”,他想起負責總務的常務提出的這個意見。而負責財務的人反對說,現在的場地還能用,本社要是變得極好的話,多種經費也會隨之增加。忠一郎現在還覺得本社在哪兒都無所謂,所以讓他們繼續討論。從另外一個門裏出現的社長是個氣質好、微胖的六十五歲左右的男子。“希望您多多關照BB公司。”他說著聽起來有點貌似恭維實則輕蔑的問候,忠一郎迅速接過話,切入正題道:“實際上我就是為此而來的。”

他去掉形容詞,把自己是怎麼認為BB公司的,不做合作,做合資的話,準備進行到哪裏了,稍稍對NSSC有利那樣地說明,還說特許經銷商的反對是基於誤解的,所以想拜托本社幫忙說話,使反NSSC的運動平靜下來。

“我也知道商業是從商社開始的,所以多少明白你的立場。”他說。

“哦,您過去在哪兒工作?”因為對方問了,所以先說“實際上和貴公司可能是競爭的關係。”之後說了自報原財閥名的公司名,又說明“因為駐在紐約,可能會被認為是外資公司。”像是之前從常務那裏收到的報告,對方社長點頭說:“啊,我知道,BB公司的社長很有手段,但卻總是使各方產生摩擦,我知道也給您添麻煩了,我知道。”

本社微胖的社長態度和藹地說:“您的來意我會轉達給BB公司的社長,但這是他的事,到底他能不能聽我的忠告也不知道。”停了一下又說:“我知道了。”然後站起來。忠一郎內心直覺,這個男人什麼也不想做。

他出了那家商社大樓,想到:這樣一來,抱著“不行也不虧”的想法,隻有和BB公司的社長直接聯係了。

BB公司的社長飯繁是個麵黑、像是施工現場管理的坦率男子。忠一郎直接打去電話後他就馬上出來,說:“我剛才還在想著差不多該到時候聯係我了。請坐。”

位於北新宿的BB公司和NSSC本社差不多,都是沒什麼裝飾的建築。

忠一郎對他說:“這樣下去快餐界就不行了。特別是,現在漢堡被美國資本完全控製,這是我對貴公司很感興趣的原因。”沒有一般的問候就直接開始說。“我完全沒考慮過要支配貴公司。”忠一郎極力說著。

對此,他就像是要說多管閑事那樣回答到:“謝謝您的好意。我想要按我的方法去做。”那和忠一郎的預想一樣。他裝作像是沒注意到飯繁臉上表現出來的反感那樣,緩緩地說出賣了紐約的兩家店回到日本時的悲愴感覺。接著又說:“快餐對都市化來說是不能沒有的、家庭延長似的企業狀態。這個業界由一家或二家獨占,大家被迫按他們的意誌行動,使人們的生活混亂。我覺得大公司至少有三家或四家,另外,當地公司在各個地方都有才是一種好的狀態。”

忠一郎邊說,邊想起了在業界團體新年聚會上發表演說的大臣說過的話。說話過程中,忠一郎漸漸覺得那就是自己平日的信念。“我沒什麼學問,所以難的話也聽不明白,您說的和這次的股份收購有什麼關係呢?”飯繁嚴詞追問道。

“合資後會變得更強,作為合資的第一步,營業合作什麼的也行。”

忠一郎還沒說完,飯繁就咬著牙吐出來似的說:“那不行,業種不一樣,合到一起也不會變強。”

飯繁毫不客氣地說話方式讓忠一郎漸漸生氣起來,但他還是抑製住,提議說:“所以,我覺得營業各自做就可以了,采用事業部製就行。”說完,飯繁說:“你也知道的,特許經銷商是以對中心的總店的信賴感為根本的。這種‘拜托父親就好’的心情支持著公司。天下國家也很重要,但隻要被依賴我們就會認真對待。首先,那些人必須要安心為我們做生意,否則生意就不能順利做下去。”

隨著話題的深入,飯繁的聲音也一點點激昂起來,以巧妙地說教語氣說著。忠一郎想起在全美建立炸雞的連鎖經銷店或汽車旅館連鎖店的創立者,他現在仍然作為話題存在的逸事。現在,自己想做的就是把這種擁有天生才能的人拉進公司內部。另外,忠一郎還考慮著自己有沒有讓飯繁這樣的人心服的能力,或者得使用強製力讓他屈服。

“到現在,商社那裏問了好幾次,和他們一起怎麼樣,和你們合資怎麼樣。說這話的家夥都是上班族。他們到一定時期就會拿了退休金毫不猶豫地退休。特許經銷商雖小但也是獨立自營業者。唉,關先生,你能聽那些不負責任的家夥說的話嗎?那些家夥覺得把規模變大,作為商社,商圈還是擴大的話好,我們目標嚴重不一致。”

飯繁說的越來越順,後半段變成對裝出一副母公司樣子的商社的批判。點頭同意的同時,忠一郎也逐漸進入恍惚狀態回想到:記得自己是因為很反感重視曆史的大企業的沉悶,以及財閥係綜合商社的文化,才和山中靖司親近起來的。找尋其根源,可能是因為什麼事都必須按自己的判斷立即決斷的戰俘營的生活吧。

忠一郎和飯繁接觸近一個小時,期間夾雜著爭吵,但在其它部分卻有共鳴那樣繼續談話。

“今天不必勉強得出結論。我會時常過來說話的。”

說著忠一郎和飯繁握手告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或者“偷雞不成蝕把米”,是哪一個呢?

回到公司,忠一郎把村內叫進屋裏。

正等著的村內一進來,就“怎麼樣了”的問談判的過程、結果。和學生時代比,村內的大阪口音,隻在說到嚴肅的內容時,為了緩和印象而且使用方便時才使用,已經退步了。

“是個相當有魅力的人。”忠一郎說,在辦公桌前的接待位置和他麵對麵坐下,概括要點地介紹後,又感慨地說:“我覺得那種工作能手你手下要是有二、三人,戰鬥力就會增強的。”

村內看著忠一郎的眼睛提醒道:“飯繁健太郎正是煽動特許經銷商反對NSSC,使對立嚴重的人。”村內眼睛深處,好像有“社長可能是在戰爭中受過苦吧,好像要教育培養小孩兒,不要被騙呀。”這種感覺。同時,他盯住獵物似的眼神,使忠一郎似乎看到他有什麼計劃似的,忠一郎調整一下坐姿。“果然是這樣啊”接著聽他往下說。即使村內權之助提醒,但忠一郎對飯繁的印象還是一個像陽光一樣灼眼的誠實的人。“為了和NSSC戰鬥,煽動特許經銷商,事情恢複後就很難控製了。”

忠一郎說了他的設想,村內探過身子說:“就是那個。”判定地說“如果能再花點時間的話,BB公司會成功的。”村內好像意識到忠一郎會對自己接下來的話感興趣似的低頭朝下看,主張說:“今天高層開會的結果,打算放出這樣的消息:之前也曾一度終止過收購計劃,但NSSC要重新研究計劃。這裏還要到機關等處活動,讓他們以為NSSC完全不幹預。”

“我們這邊停止活動,造成一種‘那個傳聞是真的嗎’這種狀況。進行到那的話,特許經銷商肯定會要求論功行賞的吧。社長你也知道,特許經銷商向本社常常交技術費,這種費用很高,他們也想要便宜一點。所以他們要求的論功行賞的方法有,例如,突破一定效益的店麵,其超出部分的費用下降,或者委任一定地域範圍的特許經銷商的指導作有力店的店長等,他們要求的內容會各式各樣的吧!”村內解說道。

從BB公司的收購問題開始,村內不僅調查了快餐業,甚至連各種聯營商業的實態也調查了,還聽取房律師的意見,努力構建抓住對手實態的信息途徑等。

村內忠一郎揭露的就是從調查結果總結出的結論。他的說話腔調,與其說是向社長忠一郎請示,不如說他想說:作為成長型企業的指導者,當然應該承認他現在所說的判斷。

“飯繁一方麵蠻不講理,另一方麵卻很有人情味,所以他不能從頭腦中拒絕特許經銷商的要求。那就是他首尾不一致的、前近代式的弱點。”

忠一郎覺得那個熱情說話的村內不知為什麼有點像黑鼠,“朝那個方向前進是因為,我們公司是實行美國的合理主義的吧。”他把世人的評論安到自己的公司,插科打諢地說到。但是忠一郎帶點自嘲意味的表現對村內行不通。

“是的,我們公司是美式的,所以應該撤底貫徹合理主義,其根本是自由競爭原理。像飯繁那樣從最初就想推出人情味的話,轉換成合理主義是不行的。”

村內這樣,有點執拗地發表著自己的見解,忠一郎漸漸覺得有點被他的氣勢壓倒。

忠一郎對媒體把NSSC說成是美國的合理主義經營這件事,內心深處覺得不協調。現今的事業是從和古萊特共同開創的紐約店麵開始的,而且那是手工製作的。

即使店麵數量增加,說手工製作有點勉強,而采用了統一大量的生產方式,但精神上還應該是手工製作。

但是事情發展到這兒,世人認定繼承印象,固執己見,不是應該乘這個機會實行擴大政策嗎?這之前的戰爭也是歐美帝國主義借解放亞洲這個藉口進行的。大企業的政策決定不是依靠社長個人喜好、思想進行的,重要的是依靠組織的意思決定的。那個“意思”被嵌到社會對企業要求的責任、印象這個框裏。後來被人們批評為輕率的戰爭,但當時,日本開始和美國、英國的戰爭也是同樣的道理。忠一郎等村內的說明告一段落,說:“戰爭開始了就必須要取勝。”

忠一郎說的“戰爭必須勝利”把村內體內的力量拔走,上體軟下來。“對BB公司和特許經銷商的工作路線沒問題吧?”接著他問村內道。

“請交給我吧。”他露出使人想起天真的學生時代的微笑,剛才黑鼠樣的氛圍消失了。

BB公司中有一個叫禦三家的自創業以來就是特許經銷商,它其中的一家大約四年前,換成兒子接管了,村內說。那個兒子是在去年由本社商社常務介紹給村內認識的。他在美國學習經營學,取得MBA後回國,是個學問優秀的人。“幹勁十足地說是要給日本商業界帶來新的革新。”村內說明著。“在那一點上是競爭對手,而他好像很尊敬社長。”他又附加道。

“和那個青年聯合起來給快餐界帶來近代化,這事真好啊。就那麼做吧!”

忠一郎以和以前的他完全不同的別人似的強有力的口吻讚成了。村內對社長說的話很意外。用完全不帶感情框框的目光看著他。他方才說的意思是,自己現在傾注熱情的不是近代化也不是美國式的合理主義的撤底實行,而是NSSC的版圖擴大。

忠一郎這一天讚成了村內權之助的提案,開始正式進行NSSC版圖的急速擴大和多元化,把以美國的合理主義為基礎的戰略作為公司的方針確定下來。另外還有,承認作為商業重要的是,戰略得到順利推行,以及以後再成就大義名分的村內式的哲學。

戰略和戰術決定好,之後就是為了實現目的需要多少資金了。

“BB公司的收購資金我覺得不需要那麼多。”村內說。

“最初的資金量稍微多一點,今後的公司收益體質就會被強化。”忠一郎說,同時想到,異母弟弟良也已經把遺產資金化了。

在二部上市時,忠一郎把很多股份分別以很多人的名義保管在手裏,BB公司的收購要依靠一定量的必要資金,他心裏計算,手頭的股票必須把一部分資金化。可以從市裏銀行借,但忠一郎想到消極主義的銀行對收購用的資金會很難批下來。接著又想,良也賣了NSSC股票換了多少資金到手裏。

然而,良也告訴他“搬完家了”時,二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那之後,就一直沒有任何聯係,忠一郎又重新思考了那件事。

還是修複不歡而散的狀態比較好吧?特別是今後要開始和人作戰,親戚的關係就需要調整。

村內提議,一旦停戰,就開展以特許經銷商的分裂為目標的作戰。忠一郎讚成他的方案,但問題是得花多長時間。他想最晚到二00一年上半年完成吸收合資。他聽說,和NSSC公司競爭的一家快餐業的大公司開始推行三明治連鎖店,所以,忠一郎判斷,如果能治先機的話,那就是期限了。即使作戰計劃做的再好,錯過戰機的話,戰爭也會失敗的。就是到二00一年上半年實現吸收合資。事情由村內負責所以肯定沒問題,忠一郎想著。這樣的話,NSSC公司就達到了期待的快餐界頂級的位置。自己公司活躍的結果,主婦在家中為做飯所花費的時間就大幅減少了。隻因為這,女性就能有時間去接受教育或做娛樂。社會革命從生活革命開始變為可能,忠一郎已經想好了合資時發表的文章。

他回家後想和妻子彌生說一下開漢堡連鎖店的事。為了丈夫做飯、根據氣溫選擇所穿衣服,這是妻子令人高興的任務,有這種體會的她,不怎麼明確讚成,反而對商業會有效,他有這樣的體驗。所以,彌生讚成不是必要條件,反倒是反對會使自己有自信。

忠一郎對通過事業想象的家庭生活,和自己生活性質不同這點沒感覺有任何猶豫、矛盾。

事業上最重要的是必須取勝這件事,業績發展就是消費者支持自己的證據,所以沒有問題。為了說服意見很多的夥伴,相應的理論是必要的,注意不要讓它束縛住將來的同時,拜托學者整理就好。作為女性解放論的輿論導向者、在大學教性論的教授,在家裏卻對妻子頤指氣使,忠一郎從良也工作的報社的家庭生活部的女記者那裏聽到這事時,內心覺得他真是一個老練的教授,同時又慎重地敘述感想說:“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啊。”

彌生是在精英之家中長大的,所以是一個出色培育了兩個兒子的賢妻良母型的女性,同時她用眼睛看不見的網一樣的東西要求忠一郎做經營者該做的事,而這一點讓忠一郎覺得很煩,但這並不是對現在的家庭生活不滿。忠一郎在接受訪問時,總是這樣,向來訪的記者選擇說什麼時,“家庭內部的和睦對經營者是很重要的條件。”這句話經常被說。

從很多角度看他都是一個深受眷顧的人,與他相比,良也這一代的家庭生活怎麼樣呢?異母弟弟的妻子在去醫院看望父親時第一次見麵,之後隻是在喪禮時和最近每年一次的石楠花園遊玩時見過,看起來是個和彌生同類型的女性。忠一郎想,良也肯定很嬌慣老婆。對妻子,丈夫必須以讓她總是默默跟著這種態度來接觸,但恐怕受男女平等等理由束縛,良也肯定是以很不中用的方式生活的。

休息日早上,罕見的在書房中坐下,一邊看著院子,一邊考慮這些事時,忠一郎再一次想起和良也爭吵的場麵,心情又變得不愉快起來。

良也告訴他搬到了新家,接著,對NSSC公司以時價收購自己在遺產中得到的股票表示大大的感謝。另外,順便對忠一郎的戰爭體驗又提出了詢問。問他理由,說是需要以藝術家為目標,計劃出版在戰爭中死去的青年們的記錄集。

據良也的說明,那個文集還在企畫階段,但忠一郎對那個計劃本身不敢興趣。戰爭的結束已經超過五十年了,為什麼還想要出版那種能喚起人苦澀記憶的東西呢。

忍住沒有說“別幹那麼下作的事”,“在戰爭中受的傷,身心都很難治愈。但大家都戰勝它生活下來了,所以現在更不想被當作受害者看待,這沒有什麼可高興、可奇怪的。”說著,還是不由自主地漸漸控製不住地生氣。

“連戰爭的戰字都不知道的人,很是問題吧,很可憐吧。‘為了不使戰爭再次發生,請說出那時的心境,怎麼樣?’被問這些,也行。‘是的,那麼’等不會瞎說這些。不想被經常刺傷。別做了,別做了,那樣下作的事還是不做的好。”說出了這些話。

恐怕良也從小時起一次也沒有被那樣不問情由的說過吧。

良也呆呆地表情眨眼間變成木然的臉色,“我不覺得下作,”還嘴道。“為了不再發生那種輕率的戰爭,我覺得這是很有必要的事。”表現出全麵接受的站立姿勢。

“等一下,是誰決定的輕率戰爭”。

“不是敗了嗎?而且還犧牲了那麼多人。”

“即使明知會失敗,但也有不得不戰的情況。你看一下西鄉隆盛的西南戰役吧。”“決定那個的是極東裁判吧,你是美國製民主主義的支持者嗎?大概因為是戰後生的家夥,人道主義、民主主義、和平憲法,到骨頭裏都被占領政策汙染了。”

“真讓人驚訝。我怎麼不知道以把女性從家事勞動中解放出來的理念開展經營的NSSC創業者竟然是改憲派。”

說到這,二人間突然沉默起來。互相說了想說的話後,爭吵看起來好像小孩子似的。

“本來我隻是想跟你道謝,剛才我可能說得過分了。我的意見不會改變。但請你隻記我是打電話來給你道謝的。”

到了五月,院子裏的杜鵑花一齊開放,望著花,忠一郎考慮必須反省一下那天自己像沒有自我那樣認真起來的事。對方是比自己小的親人,因為有這種漫不經心的想法也是事實。忠一郎自身,平時,沒說過什麼反對民主主義、和平主義的意見。而且壓根沒那麼想過。但是聽良也說不能再發生戰爭,就無法控製地想用反對意見使對方屈服。近一個月前,一個戰後出生的很有才能的人當選為縣知事,聽他說“沒有戰鬥力的國家就不是獨立的國家”時,還記得自己反駁說“連在戰場上的痛苦都不知道的家夥有什麼可自大的。”可那天自己卻對良也脫口而出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