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德·巴菲特雖然這樣講,但他至少知道這樣一個事實:黃金在20世紀70年代開始自由定價,黃金價格從20世紀開始的20美元/盎司,到20世紀末隻增長到400美元/盎司。那麼根據曆史顯示,如果將保險與儲存的成本計算在內,加上黃金並不像股票一樣會發放股利,黃金並不是一項儲存價值的理想工具。
許多年後,他的兒子巴菲特對黃金並不看好。雖然巴菲特一定會被要求對黃金表示一些看法,但多年來巴菲特一直在避免投資這項資產。在回答黃金的問題時,巴菲特是這樣講的,“黃金將會是我選擇用來儲存價值的最後幾種工具之一。我真的寧可持有100英畝的內布拉斯加州的土地,或是一棟公寓,或是一項指數基金。”
但同時,巴菲特還強調自己並不是在主張“相信紙幣”,“長久以來,我們有相當的理由替紙幣擔憂。”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我認為黃金依然是我‘最不願意持有’的資產。”“黃金(在過去)的表現並不理想……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黃金在未來會有出色的表現。”
那麼,我們可以打個比方,巴菲特父子對黃金的印象其實都並不好,但兩人走的投資之路卻一點都不同。霍華德·巴菲特在死後雖然留下了看似很豐厚的資產,可在他兒子巴菲特眼中,這點金錢根本算不得什麼。
作為股票經紀人,霍華德·巴菲特與兒子相比,應該是失敗的。在可查閱的所有資料中,霍華德·巴菲特的投資記錄很少,隻是一個人的自娛自樂。他不會把金錢一股腦地放到任何一家公司來掌握這家公司,確切地說,他隻是個幫助別人分析哪一家公司的股票最有賺頭的中介分子。而他兒子巴菲特,我們即使僅將他看做是一個股票經紀人,他的成就也要高出他父親很多倍。
巴菲特的父親立遺囑時說,他不需要給巴菲特留下任何東西,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兒子有足夠的錢來做任何事。的確,巴菲特有時候居然會為在手的錢而發愁。
2006年的伯克希爾年會上,巴菲特就遇到了這種情況。這一年的盛會有19500餘人參加,比“最低出席人數”紀錄的2000年的不足10000人多出近一倍。當然,之所以產生這麼大的人數差距,是股價搞的鬼。2000年的股價在5萬美元水平,為“近年新低”,股東或已心灰拋售或意興闌珊,出席率遂創新低;而股價在2006年年初以約8.5萬美元開出,一路爬升,至年會召開前夕創下9.57萬美元的新高,股東們的心情當然是超級好,爭先恐後地參加這種盛會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可在情理之外的事情則是,巴菲特的興趣有點提不起來,表現出的心事重重讓許多人猜測不已。答案終於讓巴菲特自己說了出來:“我不知如何最有效地處理手上360億美元現金。”
巴菲特絕對不是在賣弄自己很有錢,而且是現金。事實上,我們從他前一年的投資成績來講,並非是伯克希爾公司最輝煌的一年,比如拋空180多億美元合約已造成約6億美元虧損,其進出債券市場的時機亦因拿捏不準而“收益遠離理想”。
作為投資者,巴菲特的成就令人景仰,不過,人當然不是神,雖然有人認為他是神,可他和他的伯克希爾公司知道,領導人不是神,巴菲特在2003年以來的總與時機脫軌就是證明。美國在布什時代,因為巨額財政赤字和外貿逆差,許多人深信美國經濟在這種人的領導下已病入膏肓,巴菲特也不例外,所以,他經常坐擁金礦但認為沒有什麼項目可投。
當然,這也有一定的好處,那就是由於他的謹慎、保守的投資理念正確,他並沒有虧損,但從反角度來講,他錯失了許多機會。
和他的父親一樣,在20世紀四五十年代,他的父親經常對股票買賣者說的一句話就是投資要謹慎。投資當然要謹慎,但是,很多時候會因為謹慎而錯失太多賺到大錢的機會。
伯克希爾為什麼會有360億美元現金呢?
答案有很多種,但最根本的一個答案是,伯克希爾公司的核心業務是保險和再保險,保險費源源不斷地來,除應付一般賠償和意外索償,公司的現金在日積月累下已經堆積如山。
當然,並非是隻要你有一家保險公司就會積攢大量現金。美國的許多傳統性保險公司傾向在各國際大都會置業收租,可巴菲特的做法卻與他們相異,他傾向收購“生意”,展開伯克希爾帝國的地圖,你會發現這張地圖上除了核武器外,幾乎什麼行業都有:飛機租賃、油漆製造、建築材料、人造首飾、糖果、皮鞋工廠、能源(電力及輸油管)和房屋製造。
略有生意頭腦的人都會發現,巴菲特所投資的這些生意都與日常生活息息相關,加上保險業和持有不少藍籌公司股票,巴菲特自然會為股東帶來巨大財富,巴菲特持有四成左右的股份,時值500多億美元!
麵對這不知道該做什麼的360億美元現金,有股東問巴菲特:“會考慮派現金紅利嗎?”巴菲特笑著搖頭。他說:“如果派盡,我妻子和我約可得150億,帶著這樣多的錢四處走太不方便!”
在這次讓巴菲特因為錢太多而頭痛的年會上,他說了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話:“精明與投資獲利之間不能畫上等號。”大家正在思考時,他舉了兩個例子。第一個例子的主角是發現“萬有引力”的大科學家牛頓,開始的時候,憑借著精明在股市上大有收獲,後來經不起誘惑再度入市,賠得險些沒有跳樓。牛頓由此說出了“我有辦法計算天體的運行但無法預測股民情緒”的名言。巴菲特講完這個例子後,說道:“‘世上最聰明的人’牛頓尚在股市失手,可見精明並非賺錢的必然條件。”
第二個例子離我們很近,是美國聯邦住房貸款公司董事局的華爾街公認的投資天才亨利·考夫曼,他在20世紀七八十年代曾任職高盛,以準確預測利率去向聞名。但就在2003年,他卻在衍生工具投機上蝕本60餘億美元。巴菲特給出了在股市賺錢的必備條件:它是“特殊的賺錢氣質”,而至於“過人的智能”可要可不要,有時候根本就不需要。
針對第二個例子,巴菲特說在投資層麵,衍生工具、對衝基金缺乏有效監管,遲早會帶來災難性金融厄運。他認為對衝基金不但風險大而且收費昂貴,對投資者極不公平。此外,他對美國的金融教父格林斯潘也頗有微詞:“聯儲局的職責是當客人有醉意時把有酒精的飲料拿走,現今聯儲局則不斷為酩酊大醉的客人添酒!”
就是在這種形勢下,巴菲特覺得寧願持有巨額現金,讓它在那裏縮水,也不願收購企業或在股市“加碼”。
不過,巴菲特講的不是沒有道理,到了2005年左右,私募基金與避險基金的競爭或多或少地影響到了伯克希爾尋找好的收購目標的能力。
有人問到這一問題,巴菲特是這樣回答的:“相較於五年以前,目前有更多的資金在找尋收購目標,這一點毫無疑問,而且投資人願意付出更高的價格,投資績效出色但平凡無奇的企業,就像我們過去成功地收購了某些企業一樣。”
對於一種不可能改變的“由於私募基金的蓬勃發展,以及避險基金的日漸風行。目前有意求售的企業,都會發現一大群人‘排隊等著對任何標的企業出價’”的現狀,巴菲特認為,倘若任何一個人都有這種心態,那麼“我們沒有辦法在這樣的領域中競爭,這會對我們造成壓力”。伯克希爾在這方麵“完全不具備優勢”。但是,巴菲特接著說道:“情形不會永遠如此。”
不知道在這個時候,他是否會想到作為股票經紀人的父親,因為在他父親那個時代,或者說在他父親那裏,是不會憂慮到這個層次的。在財富的層麵上,巴菲特的父親隻是在為錢而做事,巴菲特已經在做勢了。不過,當投資市場趨於穩定後,事情的發展速度之快就會讓人難以想象。“在我自己的投資生涯當中,我至少曾經有過三次甚至更多的經驗,看到市場中有太多的資金在流竄,想要用這一大筆資金從事任何合理的活動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們當然知道巴菲特這段話所指,簡單來講,二十四年期跟二十五年期政府公債兩者的殖利率,居然史無前例地出現了三十個基本點的利差,相當於“三個百分點的價差”。
然而,在巴菲特眼中,華爾街上那些“智商150的有錢人”卻未能掌握當時可以輕鬆入袋的獲利。整個投資界居然出現了一段癱瘓時間。金融市場偶爾會出現這樣的情形,這件事情的教訓是,投資人必須要有耐心,絕對不能“拔苗助長”。
在這一點上,巴菲特的父親,奧馬哈的著名股票經紀人做得就很好。在他的職業生涯中,他始終堅信一點,“市場會發生一些讓投資環境出現劇變的事情。”
那麼,唯一讓自己不賠的方法就是謹慎,不輕易買進任何一隻看上去有潛力的公司股票。巴菲特雖然也堅信“市場會發生一些讓投資環境出現劇變的事情”,但他的做法卻相反,在對待“垃圾債券上”(高殖利率債券的售價所反映的殖利率高到不合理則被稱為垃圾債券)上,有一年達到了70%。巴菲特曾以相當於這些殖利率的價格,收購了70億美元的垃圾債券,因此賺進了相當可觀的獲利。
不過,這種事情不可能總會按照自己意願出現,所以,巴菲特說:“我們在收購企業上的處境相當不利。”這是“一項嚴重的負麵因素”。
2.石油投資時代的啟示
什麼投資才是最有效並最能持久的,巴菲特的父親恐怕沒有想過。拿簡單的石油來講,在巴菲特父親時代,石油並沒有如今天這樣引起世人的注意。
有人曾問過巴菲特,油價跟其他原物料的價格走高,將會給人類經濟帶來什麼樣的衝擊。
巴菲特的回答很簡單,他說,油價的衝擊會隨著企業的不同而有所差異。油價走高雖然會造成短期的傷害,但是長久下來,穩健的企業有能力轉嫁走高的原物料成本,就像他們對勞工成本的處理方式一樣。每天2億美元的進口石油,比較像是加諸消費者身上的稅負,而不是對企業課征的租稅。在美國,這些成本的轉嫁對於大多數美國企業來講並沒有太大難度,因為企業獲利占國內生產毛額的比例正處於有史以來最高點。巴菲特就目前這項比例實在太高而預測說,企業獲利占國內生產毛額的比例會增加或下降,因為高獲利加上低稅負這項“極為有利”的組合,未來很有可能出現“部分回歸均值”。
在原物料問題上,巴菲特說:“一家企業因為不知道是否能夠維持產品價格而感到苦惱的程度,大概可以作為評估該企業長期實力的依據。”他舉報紙產業為例子說,在過去,廣告業者必須透過報紙的“超大麥克風”來接觸消費者。當時,報紙的發行量與廣告費的成長率“無聊到極點”。任何一家報社每年都在調高收費標準,因為他們不必擔心希爾斯百貨或沃爾瑪百貨會撤銷廣告,或是讀者會停止訂報。在那個時代,報紙似乎是人們所能想象的最穩固的事業。但是,僅僅幾十年後,任何一家報社都會發現自己已經處在了一個艱難關口,因為媒體的種類增多了,報紙大佬們必須為了是否要調高收費標準而苦惱不已。他們擔心此舉會迫使廣告業者轉而投向其他媒體,讀者也會決定停止訂報,因為一個很簡單的事實是,報紙產業的世界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改變。
我們不想從巴菲特父親,那個奧馬哈著名的股票經紀人那裏學到什麼,至少,一個巴菲特就把這個家族所有人的光芒給掩蓋下去了。事實上,巴菲特家族和比爾·蓋茨家族一樣,永遠是巴菲特的家族,而不是這個家族中有巴菲特。
巴菲特和當年他的父親一樣,也一直對通貨膨脹有感覺。但是,巴菲特沒有父親的政治身份,所以,他不會站起來叫喊,政府該做點什麼來抑製通貨膨脹。在巴菲特的腦中,通貨膨脹對各個企業的影響是不相同的。比如優秀的企業有能力維持實質美元的盈餘創造力,而且無須為了創造名目成長率而必須進行相對金額的投資。而最糟糕的企業是,你必須投入越來越多“投資”才能維持一家“爛公司”。
比如航空公司,至少在今天看來,這還是一項差勁的事業,對於這樣的事業,就必須投入更龐大的金額,結果卻並不盡如人意,能維持企業的營運就謝天謝地了。這是因為現在的飛機比以往更加昂貴,但是報酬率卻持續令人失望。也就是所謂的通貨膨脹。
大多數時,人們會選擇不需要龐大資金投入的絕佳事業。比如律師這類專業人士能夠維持自己的實質美元盈餘創造力,而他們所接受的訓練,是以過去的金錢所支付的固定沉沒成本,他們是能夠打敗通貨膨脹的理想營運模式的典範。
巴菲特對通貨膨脹的考慮往往是在他評估要收購哪家企業的時候,通貨膨脹雖然不是是否要收購這家企業的決定因素,但至少是個參照。
股票經紀人霍華德·巴菲特曾說過,他不會鼓動他的客戶去並購一家企業,因為這是一種冒風險的行動。巴菲特也曾說過,自己一直以批評收購其他公司的企業而出名,但他卻坦白地說,伯克希爾當然會收購其他企業。
任何事情的實質與形式都會有很大不同。在一些公眾場合,巴菲特在說明伯克希爾事業時,對別人提到的“伯克希爾集團”並沒有回避,事實上,他並不喜歡“集團”這個詞。雖然巴菲特極力主張將並購的公司可以成功地“孕育出一種風氣,讓那些熱愛自己公司的人,在將公司出售給我們之後,仍繼續管理這些企業”,但毋庸置疑的是,伯克希爾一直以集團的名義在並購其他公司。
許多年前,巴菲特在大學畢業後回到奧馬哈進入的第一家隻有五個人的經紀公司,他的父親就在那裏。巴菲特對當時父親的做法很是不滿意,因為這是一家並不想進取而隻是想保持的公司。不到十年,巴菲特親眼見到吉列公司收購了20多家公司。巴菲特注意到吉列企業已經跨出自己的產業,試圖經營自己所收購的公司。但是他們的經驗並不太理想。而到了巴菲特經營伯克希爾並收購各個公司時,在巴菲特的指導下,伯克希爾已經“完全不會有任何錯覺,我們不會以為自己的經營績效會比他們出色”。伯克希爾並未設置人力資源或是公共關係部門,來告訴這些人如何經營自己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