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萱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點點頭道,“姐姐說的是這事啊。”很快又一臉無辜道,“妹妹自然知道姐姐是清白的,可是那些市井小民最喜歡這種花邊消息,不過是些無稽之談,姐姐何必在意?”
“我怎能不在意!”
夜靜激動地吼道,這幾日她連街都不敢上了,隻要她一出現在人群範圍內,眾人便會指指點點,說她夜靜不守婦道,竟硬生生在外逗留了三天三夜。這還不是最要緊的,要命的是傳聞說夜靜那些天是和天雷閣的湯長風湯管事單獨呆在一起的。那個滿臉麻子四十好幾都可以當她爹的老男人,她夜靜怎麼可能會看得上。
原本夜萱提醒她天雷閣之事有可能會壞了她名聲時,夜靜雖然擔憂,但到底還不怎麼害怕。心裏甚至有些期待,若是傳聞她和雷鳴言有染,那她便可順理成章嫁過去,簡直是一舉兩得之事。說到底,夜靜對雷鳴言退婚一事還是耿耿於懷,日日想著要扳回顏麵。
可是事情的發展完全超乎她的意料,不知怎地卻變成個荒謬的版本,說她夜靜和湯長風早就兩情相悅。甚至於還有人誇張到說兩年前,湯長風的妻子並不是失足跌入河中溺死,而是知道湯長風和夜靜暗度陳倉之後一時想不開,跳水死的。
夜靜聽到這些傳聞後,差點沒把家裏能摔的東西摔遍。她已經連續好幾夜沒能睡好了,現在連夜府那些卑賤的下人都敢對她指指點點,夜靜簡直快被逼瘋了!思來想去,夜靜發現自己並沒有法子耐那些人如何,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去找了一回雷鳴言,想求他幫忙澄清一下。
可是雷鳴言連麵都沒讓夜靜看到,更不消說會為她做些什麼了。那日夜靜是喬裝去的天雷閣,隻是離開的時候被風吹開了麵紗,好事者認出她來,立即換上曖昧的神情。翌日,很快就有新傳聞出來,說是夜靜不甘寂寞,竟於大庭廣眾之下去找湯長風私會!
夜靜這才真的感到害怕了,事情越發不可收拾,她在霍城百姓口中甚至成人人盡可夫的賤女人!如果夜靜是個幹淨的倒也還不怕,關鍵是她早就失\/身於人,心虛也是在所難免。
這樣又熬了兩日,夜靜覺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因此便巴巴找了過來,“夜萱,我怎麼說也是你姐姐,我要是出了什麼事對你也沒有好處,我知道你有辦法的。”夜靜也不全然蠢,她知道夜萱能短短時日就在齊府站穩腳跟,必定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夜萱唇角的笑意更甚,帶著絲不易覺察的嘲諷,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為難道,“妹妹自然不願意姐姐出事,可是如今謠言已經傳遍霍城,妹妹又能有什麼法子?”夜靜當真是可笑,明明是過來求人的,卻還要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來。
夜靜語氣一窒,咬牙道,“你若是幫我,那我自然會對你心存感激。”頓了頓又道,“哪天你要是有需要的地方,隻管叫我好了。”夜靜想耍耍小聰明,先給夜萱開個空頭承諾,隻要目的達到了,她大可翻臉不認人。
夜萱在夜靜跟前隱忍多年,早就將她的脾氣性子摸透了,又怎會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卻隻佯裝不知道,麵上露出喜色,“姐姐你當真是妹妹肚子裏的蛔蟲啊,妹妹正有一件事苦惱得很呢。”
若在平時夜靜是斷斷不肯吃半點虧的,非要得了兔子才肯撒鷹,可如今她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因此牙一咬道,“妹妹有什麼苦惱,隻要是姐姐能幫你解決的,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最後那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熙兒在一旁見夜靜吃癟,憋笑憋到快要內傷,夜萱卻煞有介事道,“我前兒個回夜府,見著祖母著實可憐,吃穿用度大不如前不說,屋子也許久沒有修葺過了,想著她在府裏的日子也是難過,心內實在不安。”
夜靜一愣,很快抬頭瞧了夜萱一眼,見她隻是自顧自喝著茶,看都沒看自己一眼,知道事情再沒有商量的餘地,牙一咬便推門出去了。熙兒見夜靜離開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二小姐,這大小姐真是活該,看她吃癟的樣子實在是過癮!我現在也總算明白了,你為何要重金聘人在城中散步流言,原來是為了逼大小姐來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