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磊袒護餘氏的做法已經叫夜萱寒了心,她斷斷不會為了討齊天磊開心就腆著臉麵為餘氏求情,那不是她的風格。當然,夜萱最重要的依仗是對齊天磊的理解。她拿捏了齊天磊的命脈,知道他是將信用看得比命還要重要之人,這從當年他忍痛娶餘氏便可看出來。因此,即便夜萱今日不幫著齊天磊下台,齊天磊也仍舊會履行自己的諾言,不會動搖夜萱在府中的地位半分。
夜萱心內百轉千回,麵上卻不動聲色,露出個和煦如春風的笑容,安撫地拍了拍宦佩的手背,“我沒事,你不用替我擔心。”
不知為何的,夜萱的眼底是有些潮濕的,雖然她曾經幻想過齊天磊的寵愛,而宦佩的到來讓這一切變得更加不可能,可她心裏卻從沒有怪過宦佩。甚至覺得,宦佩的到來讓這座冰冷的府邸多了些許溫度,她是真將宦佩當朋友了。
“可是……”宦佩還想說什麼,卻被夜萱眼眸中那縷篤定製止住。夜萱身上奇異地散發著中能叫人安心的氣質,她下意識地覺得應該相信她,但還是呢喃道,“那你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
說著自己先紅了臉,夜萱如今管家,她自己卻什麼都不是,說這話倒頗有些托大的意思。夜萱卻絲毫不在意,眼底的光芒更甚,“會的,你也是。”接著兩人又聊了會兒家常,這才紛紛回了自己院子。
“你說什麼?”兩日之後,正喝茶的餘氏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目瞪大狠狠盯著跪在地上的下人,恨不得將他撕裂。
地上的五尺男子渾身發寒,硬著頭皮道,“當日事發後,塗大夫連夜帶著家人離開霍城,屬下追了兩日,竟被那狡猾的老頭逃走了,屬下無能!”
“哐當!”餘氏情緒激動地將滿桌的茶碗掃落在地,氣憤到嘴角顫抖,幾乎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來,“夜萱!好,你實在是太好了!”這次她偷雞不成蝕把米,非但沒能用連環計將夜萱扳倒,反倒中了夜萱的圈套,悔得腸子都快青了。
這幾日餘氏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更是瘦了一圈,那日之後齊天磊麵上雖然沒說什麼,可是卻再也沒讓餘氏近過身,以往隻有餘氏能進書房送茶的,如今卻隻對宦佩一人放行。
一旁榮媽媽見餘氏失態,揮了揮手示意地上的男人出去,男人則如臨大赦迅速從房間裏退了出去。榮媽媽將桌麵上的青花瓷扶正,笑了笑道,“夫人,這次雖然失利,但還在摸清了夜主子的底。對付她有的是法子,夫人又何必急於一時?夫人可別忘了,我們安插在夜主子院子裏的棋子,可不止金花一枚……”
餘氏聽罷臉上的神情總算緩和了些,換上副陰狠,“是啊,我倒要看看她還能囂張多久!”暗的她有棋子可用,明的有柳祖母幫襯著她,餘氏恢複了些冷靜,很快冷笑道,“這次若水誤以為是夜萱想害她腹中的胎兒,想必不會善罷甘休。”
榮媽媽眼神閃了閃,哈著腰道,“所以,我們坐山觀虎鬥,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就成。”說著和餘氏兩人相視一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幸災樂禍的味道。
發生那事之後,齊府倒平靜了段時日。不過各個女眷之間也是明爭暗鬥,硝煙不斷罷了。這日午後,夜萱在房中對賬本,見熙兒心不甘情不願地撩開簾子進屋,心下已經猜到幾分,隻淡淡道,“你去把人請進來。”熙兒這才老大不樂意地扭著腰肢出去了。
過了片刻,熙兒又撩簾子進屋,隻見她身後還跟著個人,身形消瘦,臉色憔悴,正是多日未見的夜靜。夜萱緩了緩才丟下手中的賬本,狀似吃驚道,“姐姐,你今日怎麼有空上府裏來看我?人怎麼消瘦了這許多,可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兒了?”
夜靜一雙美目直愣愣地盯著夜萱,仿佛要將她看透,看出個洞來,可夜萱臉上的驚訝和擔憂竟是無懈可擊的,讓夜靜看不出絲毫作假的成分。夜靜頗有些不甘地收回眼光,麵色鐵青,語氣急促道,“你可聽說了?”
夜靜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夜萱卻是聽懂了,隻是仍舊歪著頭,挑了挑眉道,“姐姐說什麼?妹妹該聽說什麼?”
夜靜幾乎就要動怒,她最厭惡夜萱仿佛雷打不動的神情,恨不得上前將她的假麵具撕裂,但是還沒到時候,她必須要忍耐,因此麵色難堪地說道,“可聽說了關於我的流言?”說著終究像是不甘似得吼道,“那日情況明明不是那樣的,那些長舌之人都該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