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後,何其樂來到林文建的辦公室,何其樂有些無奈地說:“前天幸虧林局長出麵,不然真的無法收拾殘局,這個葉性茂,也真是,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事,唉,看來北湖市局今年真是多事之秋。”
林文建聽了,隻是苦笑了一下,說:“人都已經死了,就不要再去評論,指責更沒必要,不僅毫無意義,而且有失君子風範。”
何其樂知道林文建是出於關心才這樣直說,其實他的心裏也不是滋味,那天高振民明明在北湖,卻找借口故意推脫,把林文建推到前麵,這樣他自己視形勢而動,不致於出現難堪的局麵,幸虧林文建處置得當,算是替高振民解了圍、擋了箭,高振民的算盤何其樂心裏清楚,他是為林文建鳴不平才有感而發。
下午,林文建打電話給奚若蘭,告訴她葉性茂出事的情況,奚若蘭聽了感慨不已,葉性茂以前分管過人事,與奚若蘭和林文建彼此都很熟悉,上次奚若蘭來北湖時,葉性茂還專門來看望過她,如今,斯人已去,怎不令人感歎生命的脆弱和命運的殘酷?奚若蘭告訴林文建,昨天下午高振民到了省局老校長辦公室,看樣子是專門就此事來作檢討的,高振民這人工於心計,外麵已有傳言說他可能會上調北京,他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因小失大,為這些事而羈絆了自己的前程。
奚若蘭又說:“晚上你們高局長請老校長吃飯,老校長請了我作陪,吃完飯後還一起去聽了歌呢。”
“這很好啊。”林文建聽了,嘴上說好,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高振民想進京?放下電話,林文建腦子裏還在回味奚若蘭的話,“五一”黃金周的時候,吳昊也說在機場見到過高振民和肖富山,莫非真的是去了北京,但轉念又想,從未聽說過任何風聲啊,難道他如此低調,把事情瞞得鐵桶一般,他記得奚若蘭說過,高振民善於前瞻,常常走一步看三步,而自己卻不是搞政治的料。看來人各有誌啊,他隻能這樣去解釋。
章健夫從醫院回辦公室,林文建把情況介紹了一遍,章健夫對葉性茂的死殊為惋惜,但隻能哀其不幸,他聲音低沉地對林文建說:“幸虧文建同誌在家,現在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攪亂局勢,達到個人目的,對這種人,決不能留情。”接著,大家又談起葉性茂的為人,何其樂的頭上還纏著紗布,方軍副局長說:“人的生命真是太脆弱了,一瞬間就陰陽相隔兩重天,早幾天我還看見葉局長開著車,在竹下川門前,那個派頭,真牛×,不想現在已化作一縷輕煙,煙消雲散了。”
“是啊,人有旦夕之禍福,天有不測之風雲,世事難料,過了今天,誰也不知明日事啊!”章健夫說起來很是傷感。這也難怪,葉性茂是他一手提拔和看重的下屬,當年他力排非難,起用他,看中的是他的長處和工作魄力,想不到如今……一個金德敖,一個葉性茂,兩個他最得意的手下,相繼出事,他能不受打擊,能不感歎嗎?
林文建想每個人在生死麵前,都是能表現自己的內心世界的,特別是有些久曆官場的政客,平時道貌岸然,把自己包裝得嚴絲無縫,就像練辟邪劍譜的嶽不群,活脫脫的一個偽君子,平時沒有多少人能真正看得出他們的情感,他們的性靈和情感都被權欲所壓抑和扼殺,他們純粹是為權力而活著,當官成了他們的一切,所以平時,他們的臉上總是一種莫名的笑,但是,到了生與死的時候,特別是麵對一個熟悉的人突然離他們而去,他們的心靈或多或少都會引起震撼,他們的靈魂都會得到一種真實的回歸。章健夫的感慨,章健夫心裏淡淡的一層憂傷,絕非一般人所能領略,林文建或許能理解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