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八 十八之五
卷十八 十八之五
《常武》,召穆公美宣王也。有常德以立武事,因以為戒然。戒者,“王舒保作,匪紹匪遊,徐方繹騷”。○繹音亦。騷,素刀反,徐音蕭。
[疏]“《常武》六章,章八句”至“為戒然”。○正義曰:《常武》詩者,召穆公所作,以美宣王也。經無“常武”之字,故又解之雲:美其有常德之故,以立此武功征伐之事,故名為《常武》。非直美之,又因以為戒,戒之使常然。定本、《集注》皆有“然”字。經六章,三章上五句以上,言命遣將帥,修戒兵戎,無所暴掠,民得就業,此事可常以為法,是有常德也。三句以下,言征伐徐國,使之來庭,克翦放命,服王威武,此事武功成立,是立武事也。其因以為戒,則如箋之所言“就常德之中,戒使常行之也”。宣王末年德衰,此雲“有常德”者,是謂常時所行之德,可以為常,非言宣王終始有常,故因以為戒,戒王使之有常也。此章王肅述毛以為王不親行。王基述鄭為此章王自親行。王既親行,仍須命元帥以統領六軍,故《左傳》鄢陵之戰,楚王雖自親行,仍命子反將中軍,是也。○箋“戒者”至“釋騷”。○正義曰:“三事就緒”以上,命將帥之辭。“震驚徐方”以下,是往伐徐國之事。唯“赫赫業業”五句,說王之軍行,雲舒緩而無懈怠,自然前敵恐動。是用兵之道,不假暴疾。雖美其實事,亦戒使常然,故以此言當之。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師皇父:“整我六師,以修我戎。赫赫然盛也。明明然察也。王命南仲於大祖,皇甫為大師。箋雲:南仲,文王時武臣也。顯著乎,昭察乎,宣王之命卿士為大將也。乃用其以南仲為大祖者,今大師皇父是也。使之整齊六軍之眾,治其兵甲之事。命將必本其祖者,因有世功,於是尤顯。大師者,公兼官也。○赫,火百反,字又作“爀”。大祖,音泰,下及注“大師”、“大祖”皆同。將,子匠反。第一章注同。
既敬既戒,惠此南國。”箋雲:敬之言警也。警戒六軍之眾,以惠淮浦之旁國。謂敕以無暴掠為之害也。每軍各有將,中軍之將尊也。○警音景。掠音亮。
[疏]“赫赫”至“南國”。○毛以為,今有赫赫然顯盛,明明然昭察者,宣王也。所以為盛察者,以王今命卿士南仲者於王太祖之廟,使之為元帥親兵。又命為太師之公者皇父,使之監撫軍眾。既使此二人為將為監,乃告之雲:當整齊我六軍之眾,以治我甲兵之事,令師嚴器備。既已嚴備,當恭敬臨之。既已恭敬,又當戒懼而處之,施仁愛之心於此南方淮浦之傍國,勿得暴掠為民之害。此是王之顯察也。鄭以南仲為皇父遠祖,止命皇父一人而已。言王命卿士以南仲為大祖者,太師三公皇父也。此人為將,以整齊六師。又以敬為警,言既已警肅之,既已戒敕之。以此為異。餘同。○傳“赫赫”至“太師”。○正義曰:《釋訓》雲:“赫赫,迅也。”孫炎曰:“赫赫,顯著之迅。”郭璞曰:“盛疾之貌。”是赫赫為盛之意也。“明明,察”,《釋訓》文。舍人曰:“明明,言其明甚。”孫炎曰:“明明,性理之察也。”言王命南仲於太祖,謂於太祖之廟命南仲也。皇父為太師,謂命此皇父為太師。毛蓋見其文煩,故以為二人。“南仲”、“卿士”,文在“太祖”之上,是先為卿士,今命以為大將。“太師皇父”在“太祖”之下,則於太祖之廟始命以為太師。其實皆在太祖之廟並命之,故太祖之文處其中也。南仲為卿士,未知於六官何卿也。皇父新為太師,未知於舊何官也。正以二文不同,知皇父新命之耳。下章“王謂尹氏,命程伯休父”,則此二人亦當尹氏命之矣。此言太祖,下言尹氏,互相足也。大師,三公之官,則是尊於卿士。先言王命南仲者,以南仲為上將,皇父為監。以皇父不親兵,故特言命南仲。王肅雲:“皇父以三公而撫軍也。殊南仲,於王命親兵也。”○箋“南仲”至“兼官”。○正義曰:箋以王命卿士以為大將,止當命一人為元帥,不應並命二人,故以為止命皇父而已。以《出車》之篇言之,知南仲,文王時武臣,是今所命者皇父之太祖,故本言之。命皇父為將,必遠本其祖者,因其有積世之功,尤欲使之彰顯故也。上言王命卿士,則皇父為卿士矣。太師,三公之名。複言“太師皇父”一人,是公兼官,謂三公而兼卿士之官。必易傳者,孫毓雲:“宣王之大將複字南仲,傳無聞焉。且古之命將,皆於禰廟,未有於後稷太祖之廟者。又經言‘南仲太祖’,明以南仲為太祖,非命於太祖之文也。昔陳勝舉兵,稱項燕,命將本祖,古今有之。箋義為長。”陳勝舉兵者,《史記》、《漢書》皆有其事。《十月之交》皇父擅恣,若為厲王則在此之先,若為幽王則在此之後,皆相接連,與此皇父得為一人。或皇氏父字,傳世稱之,亦未可知也。○箋“敬之”至“尊也”。○正義曰:箋以戒為戒敕,則敬非戒類,不宜相配而言,故知敬之言警,承上六師之下,故雲“警戒六軍之士眾”,軍之所行,多苦暴掠,故知施惠南國,是使無暴掠為之害也。又以天子六軍,軍各有將,今獨命皇父,使整六師,惠南國,不命餘將,故解之,“雖每軍各有將,中軍之將尊”,故特命之,使總攝諸軍也。《左傳》稱晉作諸軍,常以中軍之將為元帥,元帥是其尊也。諸侯三軍,分為左右,可得有中軍焉。天子六軍,而得有中軍者,亦當分之為三,中與左右各二軍也。《春秋》桓五年,“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左傳》曰:“王為中軍,虢公林父將右軍,周公黑肩將左軍。”是天子之軍分為左右之事也。鄭轉敬言警,而毛不為傳,則毛不變敬字,當以敬為恭敬,戒為戒懼。使此二將恭敬以臨之,戒懼而處之,不得與鄭同也。
王謂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陳行,戒我師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尹氏掌命卿士,程伯休父始命為大司馬。浦,涯也。箋雲:尹氏,天子世大夫也。率,循也。王使大夫尹氏策命程伯休父於軍將行治兵之時,使其士眾左右陳列而敕戒之,使循彼淮浦之旁,省視徐國之土地叛逆者。軍禮,司馬掌其誓戒。○陳如字,徐直覲反。行,戶剛反,列也。浦音普,涯也,《說文》雲:“水濱也。”
不留不處,三事就緒。”誅其君,吊其民,為之立三有事之臣。箋雲:緒,業也。王又使軍將豫告淮浦徐土之民雲:不久處於是也,女三農之事皆就其業。為其驚怖,先以言安之。○為之,於偽反。下“為其”同。將,子匠反。下同。
[疏]“王謂”至“就緒”。○毛以為,上命將元帥,此命司馬。王謂其內史大夫尹氏,汝當為策書,命此程國之伯字休父者,謂命之為大司馬之卿也。即言所命之意,今軍出之時,使此司馬令其士眾左右陳力而為行,稱王之命,戒敕我六軍之師旅,往循行淮之浦厓,省視此徐之國土,有叛逆者從而討之。又當預告徐上之人,我兵之來也,不久留,不停處,直誅爾叛逆之君,為汝立三有事之臣,使就其事業。當即還師,勿驚怖也。○鄭唯“三事就緒”謂“三農之事皆就業”為異。餘同。○傳“尹氏”至“浦厓”。○正義曰:以王謂之而使命人,故知尹氏掌命卿士,即內史也。其職曰:“凡命諸侯及孤卿大夫則策命之。”是也。特雲命之,知往前未為此官,始命之也。知為大司馬者,以《大司馬職》雲:“若大師則掌其戒令。”此言“戒我師旅”,是司馬之事。又《楚語》雲:“重黎氏世敘天地。其在周,程伯休父其後也。當宣王失其官守,而為司馬氏。”韋昭雲:“程國,伯爵。休父,名也。失官,謂失天地之官,而以諸侯為大司馬也。”案:父宜是字,而昭以為名,未能審之。孫炎曰:“厓,水邊也。”《說文》雲:“浦,水濱也。”則浦、厓一物,故雲浦也。○箋“尹氏”至“誓戒”。○正義曰:此時尹氏當是尹吉甫也。下至春秋之世,天子大夫每有尹氏見於經傅,以此知天子世大夫也。吉甫,卿士也,而雲大夫者,以吉甫身為卿士,其繼世者不必常得為卿,而大夫是其總號。且命臣者,內史之事,《周禮》內史中大夫,故以大夫言之。吉甫卿士而掌命臣者,蓋為卿而兼內史也。雲於軍將行治兵之時者,軍禮“出曰治兵”,此行治兵之禮然後乃出,故行禮之時,敕戒師旅也。禮,軍行,司馬掌其誓戒者,即其職所雲“大師掌其戒令”,是也。此經雲“徐土”,下雲“徐方”、“徐國”,其義一也,言其居在一方而有國土耳。此徐當謂徐州之地,未必即是春秋之世徐子之國。何則?春秋之世,徐國甚小,宣王之時,非能背叛而使王親征之。六軍並出,則是強敵者也,明非春秋徐國,但不知於時之君何姓名耳。○傳“誅其”至“之臣”。○正義曰:告之以“不留不處”,是安慰民情之辭,故解其意,“誅其君,吊其民”。由吊湣其民,故不久留處而擾亂之。立三有事之臣,與《十月之交》“擇三有事”文同。彼傳雲:“三有事者,國之三卿。”即此亦為之立三卿也。止言立卿,不言立君,舉其立臣,明亦為之立君。或擇此君之宗賢者而立之,或別封他人,無文可以明之。就緒者,王肅雲:“就其事業。”亦當謂民得就業。○箋“緒”至“安之”。○正義曰:《釋詁》雲:“業,緒也。”反覆相訓,故緒為業。連上命將之事,而王實未行,故知又使軍將豫告之也。以誅君吊民,使之就業。民之就業,唯農事耳,故知三事謂三農之事。太宰九職,“一曰三農,生九穀”。注雲:“三農,原隰及平地。”則三農謂此也。《十月之交》雲:“擇三有事。”是有事者三而擇立之。《雨無正》雲:“三事大夫。”文連大夫,故得以為公卿。至於此者,言民就農事,不宜以為三卿,故易傳也。
赫赫業業,有嚴天子。王舒保作,匪紹匪遊。徐方繹騷,赫赫然盛也。業業然動也。嚴然而威。舒,徐也。保,安也。匪紹匪遊,不敢繼以敖遊也。繹,陳。騷,動也。箋雲:作,行也。紹,緩也。繹當作驛。王之軍行,其貌赫赫業業然,有尊嚴於天子之威,謂聞見者莫不憚之。王舒安,謂軍行三十裏,亦非解緩也,亦非敖遊也。徐國傳遽之驛見之,知王兵必克,馳走以相恐動。○嚴,毛魚檢反,鄭如字。紹如字,繼也,徐雲:“鄭尺遙反。”繹音亦,鄭作“驛”,音同,謂傳驛也。騷如字,徐音蕭。“舒,序也”,一本作“舒,徐也”。憚,徒旦反。解音懈。傳,張戀反。恐,丘勇反。下同。
震驚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驚。箋雲:震,動也。驛馳走相恐懼,以驚動徐國,如雷霆之恐怖人然,徐國則驚動而將服罪。○霆音庭。
[疏]“赫赫”至“震驚”。○毛以為,上言戒敕將帥,此言王軍往行。言赫赫然而盛,業業然而動,有儼然威武而為天子之容者,此宣王之軍也。以此而往征伐徐國之君,乃舒徐而安行,不為急疾。言其依於軍法,日行三十裏耳。雖於禮舒行,又非敢繼之以敖遊,言其不始而安行,末以敖遊繼之,謂終常敬戒,不惰慢也。故徐土之方,斥候之使見其如此,乃陳說王之此威,往告以恐動之。其動驚此徐方之國,如雷之發聲,如霆之奮擊,以恐怖人然。故使徐方之國聞之,則皆動驚而將服罪。此事可常以為法,故美王能行之。○鄭以為,王之軍行,其儀貌赫赫然,有尊嚴於天子之威。王既其貌如此,出則舒而安行,亦非解緩,亦非敖遊。由此徐方之國傳遽之驛見之,知王兵必克,馳走以相恐動。餘同。○傳“赫赫”至“騷動”。○正義曰:赫赫,盛貌。業業,動狀。軍行而又見其狀,故以業業為動也。儼然而有威,謂其軍儼然有可畏之貌。“舒,徐也”。定本雲“舒序”,非也。《釋詁》雲:“紹,繼也。”以紹、遊共為一句,皆是不敢為之,故雲“不敢繼以敖遊”。以凡人之心,莫不初勤後惰,況今以安舒為始,或當以敖遊繼之。而宣王能終始如一,故美其不敢繼以敖遊。“繹,陳”,“騷,動”,皆《釋詁》文。○箋“作行”至“恐動”。○正義曰:此說軍已動發,故以為行。“匪紹匪遊”,各自言匪每者一義,不得言繼以敖遊也,故讀之為紹,訓之為緩。言“繹騷”,則騷由此驛,故知繹當作傳驛之驛。言有嚴天子為他人所尊嚴,故易傳言有嚴天子之威,謂聞見者莫不憚之。王舒安行,嫌其解緩,故雲“亦非敖遊也”。《左傳》稱“兵交,使在其間”。王將伐徐,必使候,故雲徐國傳遽之驛見之,知王兵必克,歸以報其國,馳走以相恐動。
王奮厥武,如震如怒。進厥虎臣,闞如虓虎。鋪敦淮濆,仍執醜虜。虎之自怒虓然。濆,涯。仍,就。虜,服也。箋雲:進,前也。敦當作屯。醜,眾也。王奮揚其威武,而震雷其聲,而勃怒其色。前其虎臣之將闞然如虎之怒,陳屯其兵於淮水大防之上以臨敵,就執其眾之降服者也。○“如震如怒”,一本此兩“如”字皆作“而”。闞,呼減反,徐火斬反,又火敢反,一音啖。虓,火交反,虎怒貌。鋪,普吳反,徐音孚,陳也,《韓詩》作“敷”,雲:“大也。”敦,王申毛如字,厚也,《韓詩》雲“迫”,鄭作“屯”,徒門反。淮濆,符雲反,鄭“大防也”。仍如字,本或作“扔”,音同。勃,步忽反。降,戶江反。
截彼淮浦,王師之所。截,治也。箋雲:治淮之旁國有罪者,就王師而斷之。○截,才結反。斷,端亂反。
[疏]“王奮”至“之所”。○毛以為,既到淮浦,臨陣將戰,王乃奮揚其威武,其狀如天之震雷,其聲如人之勃怒其色。言嚴威之可懼也。即進而前,其虎臣之將闞然如虓怒之虎,令布陳敦厚之陣於淮水濆厓之上,就而執其眾所降服之虜。既敗其根本,又窮其枝葉,因複使人治彼淮浦之傍有罪之國,皆執而送之,來就王師之所而聽誓言,盡得其支黨也。○鄭唯以敦為屯為異。餘同。○傳“虎之”至“虜服”。○正義曰:此論武將之威,言如虓虎,故知虎之自怒虓然。《釋丘》雲:“墳,大防。”李巡曰:“墳謂厓岸,狀如墳墓。”是墳為厓也。《釋詁》雲:“仍,因也。”因是就之義也。虜者,囚係之名,為人虜獲,是屈服也。○箋“進前”至“服者”。○正義曰:以其臨陣當進而前之,故以進為前也。敦訓為厚,於義不協,故破之為屯。毛無破字之理,必以為厚,宜為布陳敦厚之陣也。“醜,眾”,《釋詁》文。言虎臣之將者,以虎臣稱臣,為王所特進,非廣言士卒,故知是將也。就執其降服者,此篇上下不言其戰,則是見敵即服,故就執之。
王旅嘽嘽,如飛如翰,如江如漢,如山之苞,如川之流,嘽嘽然盛也。疾如飛,摯如翰。苞,本也。箋雲:嘽嘽,閒暇有餘力之貌。其行疾,自發舉如鳥之飛也。翰,其中豪俊也。江漢以喻盛大也。山本以喻不可驚動也。川流以喻不可禦也。○嘽,吐丹反。摯音至。閒音閑。
綿綿翼翼,不測不克,濯征徐國。綿綿,靚也。翼翼,敬也。濯,大也。箋雲:王兵安靚且皆敬,其勢不可測度,不可攻勝。既服淮浦矣,今又以大征徐國,言必勝也。○綿如字,《韓詩》作“民民”,同。度,待洛反。
[疏]“王旅”至“徐國”。○正義曰:上既克定淮浦之國,此又進而伐徐,言王之師旅雖經淮夷,其師之盛嘽嘽然,間暇而有餘力也。其行動之疾也,如鳥之飛。其赴敵之速也,如摯之翰。其軍之眾多也,如江之廣,如漢之大也。其固守則不可驚動,如山之基本。其往戰則不可禦止,如川之流逝。其行之時,綿綿然安靜,不行暴掠,翼翼然恭敬,各司其事。其形勢不可測度,不可克勝。以此嚴威武力,將大往而征此徐國,言其盛不可當,往必克敵也。○傳“嘽嘽”至“苞本”。○正義曰:嘽嘽,間暇之貌。由軍盛所以嘽嘽然,故雲盛也。疾如飛,如鳥飛也。摯如翰者,摯,擊也,翰是飛之疾者。言其擊物尤疾,如鳥之疾飛者。“翰飛戾天”,飛、翰為一,此別言“如”,故為二事也。○箋“嘽嘽”至“可禦”。○正義曰:此皆以傳大略,故申述之。鳥飛已是迅疾,翰又疾於飛,故雲“翰,其中豪俊”者。若鷹顫之類摯擊眾鳥者也,故傳以為“摯如翰”,謂其擊戰之時也。江、漢以比盛大,即“漢之廣矣”,“江之永矣”,軍師之眾,其廣長似之也。兵法有動有靜,靜則不可驚動,故以山喻,動則不可禦止,故以川喻。如川之流,取流為喻。“如江如漢”,不取其流,取其盛大耳。○傳“綿綿”至“濯大”。○正義曰:綿綿,舒緩之意,故為靜也。《釋訓》雲:“翼翼,恭也。”故為敬。“濯,大”,《釋詁》文。○箋“王兵”至“必勝”。○正義曰:以上文說其勇猛,而勇猛失於殘害,故言安靜且敬以解之。兵法應敵出奇,故美其不可測度,不可攻勝,正謂他人不能勝己也。上已言“截彼淮浦”,此言“濯征徐國”,是既服淮浦之國,今又伐徐也。此篇與上篇事別,非召穆平淮夷之事,然則淮浦之國非淮夷也,未知何國。以強弱相懸,而雲大征,故知言必勝也。
王猶允塞,徐方既來。猶,謀也。箋雲:猶,尚。允,信也。王重兵,兵雖臨之,尚守信自實滿,兵未陳而徐國已來告服,所謂“善戰者不陳”。○陳,直刃反。下同。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來庭。來王庭也。
徐方不回,王曰還歸。箋雲:回,猶違也。還歸,振旅也。
[疏]“王猶”至“還歸”。○毛以為,王師既盛如此,又王之謀慮信而誠實,用兵有常,伐得其罪,故兵未陣而徐方既已自來告服其罪,因此歸功於王。徐方來,與他國同服於王者,是天子之功使之然也。又四方既已平定,徐方又來在王庭,便是天下宴安,不須用武。徐方先嚐叛者,已不敢違命,則無複有事。王乃告之曰:可以還歸矣。是武事既立,故述而美之。○鄭唯以“猶”為“尚”為異。○傳“猶,謀”。○正義曰:《釋詁》文。○箋“猶尚”至“不陳”。○正義曰:箋以徐方畏威,望軍而服,不由計謀所致,故易傳以猶為尚,兵法,臨敵設權,王尚守信自實,所以為美也。不言對戰執虜,故知兵未陣,徐國已來告服。“善戰者不陳”,莊八年《穀梁傳》文。○傳“來王庭”。○正義曰:言來王庭,謂既降服,後朝京師而至王庭,不必在王軍之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