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 十五之二

卷十五 十五之二

《都人士》,周人刺衣服無常也。古者長民,衣服不貳,從容有常,以齊其民,則民德歸壹。傷今不複見古人也。服謂冠弁衣常也。古者,明王時也。長民,謂凡在民上倡率者也。變易無常謂之貳。從容,謂休燕也。休燕猶有常,則朝夕明矣。壹者,專也,同也。○長,張丈反。注同。貳音二。從,七容反。複,扶又反。下注同。倡率,色類反。朝夕,直遙反。

[疏]“《都人士》五章,章六句”至“古人”。○正義曰:《都人士》詩者,周人所作,刺其時人所著之服無常也。以古者在上長率其民,所衣之服不變貳,雖從容休燕之處,其容貌亦有常,不但公朝朝夕而已。身自行此,以齊正其人,則下民皆為一德。謂其德如一,與上齊同,亦衣服不貳,從容有常也。傷今不複見古之人,故作詩反以刺之。周人者,謂京師畿內之人。此及《白華》獨言周人者,蓋敘者知畿內之人所作,其人或微不足錄,故言周人以便文,無義例也。不言刺幽王者,此凡在人上服皆無常,故下民亦不齊一,此刺當時之服無常,非指刺王身,故序不言刺王。然風俗不齊,亦王者之過,即亦刺王也。服謂在體之衣,德謂身之所行,德、服非一。在上衣服有常,能使下民一德,正謂服有常也。“抑抑威儀,維德之隅”,由德行有常,故服不變。既觀其服之不貳,知其德之齊一,不然則德在於心,不可知其一否也。經五章,皆陳古者有德之人衣服不貳,不言長民者。敘言人德齊一之由,故說長民不貳,於經無所當也。唯“傷今不複見古之人”,是總敘五章之義。民者兼男女,故經有士女二事。○傳“服謂”至“同也”。○正義曰:冠弁在首,衣裳在身,皆是體之所服。直雲衣服,刺無常,明其兼之也。弁者,古冠之大號也。冠弁總謂在首者,冕弁之類皆在其中也。《春官·司服》雲“凡田,冠弁服”,謂委貌。玄冠為冠弁,對其餘弁冕而立名,非總諸冠,與此不同也。以傷今而思之,故知“古者,明王時也”。言“長民”,則與民為長者皆是,故謂“凡在人上倡率者”。謂為官倡導帥領之人,即邑宰鄉遂之官。言“凡”,語廣,雖上及天子諸侯皆是也。衣服眾矣,當各以其事服之。今雲“衣服不貳”,明各於其事,不得差貳,故雲“變易無常謂之貳”也。此“從容”承“衣服不貳”之下以對之矣,明為(禁止)舉動,故知謂休燕間暇之處,宜自放縱,猶尚有常,則朝夕舉動亦有常,明矣。此休燕有常,直謂進退舉動不失常耳,即經所雲“其容不改”之類,非據衣服,故箋直雲“猶有常”,不言服,明其非服也。壹者,齊一之義,故為專也,同也。言專為一行,服色齊同也。

彼都人士,狐裘黃黃。其容不改,出言有章。彼,彼明王也。箋雲:城郭之域曰都。古明王時,都人之有士行者,冬則衣狐裘,黃黃然取溫裕而已。其動作容貌既有常,吐口言語又有法度文章。疾今奢淫,不自責以過差。○出如字。士行,下孟反。下文“行歸”、注“操行”同。衣,於既反。差,初賣反,又如字。

行歸於周,萬民所望。周,忠信也。箋雲:於,於也。都人之士所行,要歸於忠信。其餘萬民寡識者,鹹瞻望而法效之。又疾今不然。○望如字,協韻音亡。

[疏]箋“城郭”至“過差”。○正義曰:都者,聚居之處,故知城郭之域也。定本“城”作“域”。正舉都邑者,以都邑之士近政化,有道先被其德,無道先化其淫。此時奢淫巧偽,都邑尤甚,故舉古之都邑,以駁今之都邑也。士者,男子行成之大稱。敘言“則民一德”,是所陳者人也。人而言士,故知都人之有士行者,非爵為士也。《月令》“孟冬,天子始裘”,故知冬則衣狐裘也。以古之衣裘,其上必有裼衣,故知取其溫裕而已。《禮記·緇衣》引此詩,彼注雲:“黃衣則狐裘大蠟之服也,詩人見而說焉。”以為大蠟之裘,則是有衣裼矣。言取溫裕者,以注《記》之時未詳此詩之意,以狐裘黃者實大蠟時息民所服,服則黃衣,故以言焉。至此觀經為解,故不與彼同也。若然息民之祭,服此狐裘,則是尊貴之服矣。庶人而得服之者,彼狐之黃者多,黃狐之衣非貴服也。息人臘祭服之者,於是草木黃落,象其時物之色,故服之耳。《郊特牲》雲:“野夫黃冠。黃冠,草服也。”注雲“言祭以息民服象其時物之色。季秋草木黃落,是順時而服,非同於常祭,其實為輕,又不衣裼,故庶人所得衣也。”若然,《玉藻》雲:“犬羊之裘不裼。”注雲:“質略,亦庶人無文飾。”則庶人止服犬羊。此衣狐裘者,以禮不下庶人,其製不可得曲而盡。此言狐裘,則庶人得衣狐裘,明矣。《禮》雲“犬羊”,舉一以言之。《七月》雲:“一之日於貉。”箋雲:“於貉,往捕貉以自為裘。”是庶人又以貉裘,而《禮》無明文。《禮》之所記,不能盡也。《七月》又雲:“取彼狐狸,為公子裘。”則非公子不得衣狐裘。言庶人狐裘者,以狐色不等,若狐白,非君不服;狐青及小而美者,則可以供公子,而庶人避其文,故言“於貉”。若黃狐及粗惡者不廢,庶人亦服之。且孔子雲“狐貉之厚以居”,狐連貉言之。貉既庶人所服,狐亦服之明矣。以庶人服犬羊不裼,故此狐裘亦不裼,取其溫裕而已。或以《書》傳雲:古者必有命民得乘飾車駢馬,衣文錦。彼都人士為命民,故異於其餘庶民。知不然者,此則思古之服,則古之都邑之士則當皆然也。下言“緇撮”,不異庶人,則“狐裘黃黃”是庶人所常服矣。此思古人之善,以刺今人之惡,故箋總之雲“疾今奢淫,不自責以過差”也。以君子既有其服則常其容,以出於言而後為行,故經以此為文次也。○箋“都人士”至“今不然”。○正義曰:以經言“萬民所望”,明都人為人所法效也。知寡識者,以明王之時,賞不遺才,若深識,當為時所用。今取法於都人,故知寡識者。以因前經,故言“又疾今不然”。襄十四年《左傳》引此二句,服虔曰:“逸詩也。”《都人士》首章有之。《禮記·注》亦言毛氏有之,三家則亡。今《韓詩》實無此首章。時三家列於學官,《毛詩》不得立,故服以為逸。

彼都人士,台笠緇撮。台所以禦暑,笠所以禦雨也。緇撮,緇布冠也。箋雲:台,夫須也。都人之士以台皮為笠,緇布為冠。古明王之時,儉且節也。○台如字,《爾雅》作“薹”,草名。笠音立。緇,側其反。撮,七活反。夫音符,本亦作“扶”。彼君子女,綢直如發。密直如發也。箋雲:彼君子女者,謂都人之家女也。其情性密緻,操行正直,如發之本末無隆殺也。○綢,直留反,密也。致,直置反,本亦作“緻”。隆,俗本作“降”。殺,所界反,又所側反。

我不見兮,我心不說。箋雲:疾時皆奢淫,我不複見今士女之然者,心思之而憂也。○“我不見”,第二章作“不見”,後三章作“弗見”。一本四章同作“不”字。說音悅。

[疏]“彼都”至“不說”。○正義曰:言彼明王之時,都邑之人有士行者,以台草為笠,緇布為冠,以撮持其發,是儉而且節。此都人之行如是,則為君子之人矣。彼都人君子之家女,其情性密緻,操行正直,如人之頭發然。其本末無隆殺,言其性行終始不變也。今既不然,士女淫欲,我今不複得見古之都人士女德行如是兮,由此我心不歡說而憂心思古也。○傳“台所”至“布冠”。○正義曰:台,草名,可為笠則一也。而傳分之者,笠本禦暑,故《良耜》曰“其笠伊糾”;因可以禦雨,故傳分之,以充二事焉。以緇、撮為一,知台、笠不二矣。○箋“以台”至“且節”。○正義曰:《禹貢》有“島夷卉服”,彼卉者是草之總名,但島夷居下濕,而常服之。此台草之一名,亦卉也。《郊特牲》曰:“大羅氏,天子之掌鳥獸者,諸侯貢屬焉,草笠而至,尊野服也。”則草笠野一人之服,是賤者也。前裘則冬所衣,此笠則夏所用,各舉其一而言之。以台皮為笠,緇布為冠,不用美物,故雲儉。言撮,是小撮持其髻而已,是“且節”也。鄭知取此義者,以上言狐裘,即述其容貌言行,此下不述言行,故舉其冠笠以表節儉也。案《郊特牲》雲:“大古冠布,齊則緇之。冠而敝之,可也。”注雲:“此重古而冠之耳。三代改製,齊冠不複用布。”《玉藻》雲:“始冠緇布冠,自諸侯下達,冠而敝之可也。”則此應始冠而敝之。今都人以為常服者,士以上冠而敝之,庶人則雖得服委貌因而冠之,而儉者服緇布,故詩人舉而美焉。故《論語》“今也純儉”,注雲:“純當為緇。”則緇亦得為糸才帛。何知非糸才帛為玄冠,而言緇布者,以緇雖古,布、帛兩名,但字從才者為帛,從甾者為布,此言緇,故知非帛。且若是帛為玄冠,則有製度,不得言撮。故《士冠禮》雲:“緇布冠頍項。”注雲:“緇布冠無笄者,著頍圍發際,結項中隅為四綴以固冠也。項中有糸屈,亦由固頍為之耳。”今未冠笄者著卷幘,頍象之所生也。是緇布冠製小故言撮。以此益明非玄冠。若然緇布冠製自當小,言明王之時儉且節者,解不著玄冠而著緇布之意,故雖禮製之小,亦由儉節而著之。○傳“密直如發”。○正義曰:傳變綢言密,則以綢為密也。綢者,綢緻之言,故為密也。○箋“彼君子”至“隆殺”。○正義曰:文承於上,故以彼君子女謂都人之家女也。以密在於心,故言情性。直見於外,故言操行,謂所操持之行跡也。能始終不虧,故言本末無隆殺。定本“隆”作“降”。

彼都人士,充耳琇實。琇,美石也。箋雲:言以美石為瑱。瑱,塞耳。○琇,音秀,徐又音誘。瑱,他見反。彼君子女,謂之尹、吉。尹,正也。箋雲:吉讀為姞。尹氏、姞氏,周室昏姻之舊姓也。人見都人之家女,鹹謂之尹氏、姞氏之女,言有禮法。○吉,毛如字,鄭讀為姞,其吉反,又其乙反。

我不見兮,我心苑結。箋雲:苑猶屈也,積也。○苑,於粉反,徐音鬱,又於阮反。

[疏]“彼都”至“菀結”。○毛以為,言彼明王之時,都人之有士行者,充耳以琇之美石實其耳,是其有節製也。彼都人有君子之德,其家之女謂之正直而嘉善矣。我今不見古之士女德服如是,我心為之菀然槃屈,如繩索之為結矣。○鄭唯尹姞為異。餘同。○傳“琇,美石”。○正義曰:《淇奧》傳曰:“琇、瑩,美石。”《說文》雲:“琇,美石次玉也。”然琇是美石之名耳。而此傳俗本雲“琇實,美石”者,誤也。今定本毛無“實”字,《說文》直雲“琇,石次玉”,則實非玉名,故王肅雲:“以美石為瑱,塞實其耳。”義當然也。《淇奧》說武公之服,以琇為充耳。此都邑庶人亦用琇者,禮,天子以純玉,諸侯以下則玉石雜。《衛風》自舉石言之,其實玉多而石少,非全用石也。此則庶人無玉,用石而已。其用之石,則與諸侯之名同,故俱言琇也。○傳“尹,正”。○正義曰:《釋言》文。王肅雲:“正而吉也。”《易·係辭》雲:“吉人之辭寡。”○箋“吉讀”至“禮法”。○正義曰:言謂之者,是指成事而謂之,故易傳也。尹既是姓,則吉亦姓也,故讀為姞。美其人而謂之尹、姞者,以尹氏、姞氏,周室昏姻之舊姓也。知者,《節南山》雲:“尹氏大師。”《常武》經曰:“王謂尹氏。”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是其世為公卿,明與周室為昏姻也。《韓奕》雲:“為韓姞相攸言汾王之甥是姞與周室為?姻也。又宣三年《左傳》雲:“鄭石癸曰:‘吾聞姬、姞耦,其子孫必蕃。’姞,吉人也,後稷之元妃也。”言姬、姞耦,明為舊姓,以此知尹亦有昏姻矣。既世貴舊姓,昏連於王室,家風不替,是有禮法矣。故見都人之女有禮法者,謂之尹、姞也。孫毓雲:“尹氏、姞氏,衰世舊姓,豈必能賢?案篇義,思古之人則所言皆斥明王之時,不得以衰世為難矣。”

彼都人士,垂帶而厲。彼君子女,卷發如蠆。厲,帶之垂者,箋雲:而亦如也。而厲,如鞶厲也。鞶必垂厲以為飾,厲字當作“裂”。蠆,螫蟲也。尾末揵然,似婦人發末曲上卷然。○音帶,本亦作“帶”。厲,毛如字,鄭當作“裂”,音列。卷,音權。注及下同。蠆,敕邁反,又敕界反,蠚蟲也。《通俗文》雲:“長尾為蠆,短尾為<蟲歇>。”<蟲歇>音虛伐反。鞶,薄寒反。螫音釋,本又作“蠚”,呼莫反。揵,其言反,又音虞。《漢書音義》雲:“舉也。”又渠偃反,一音其蹇反。上,時掌反。

我不見兮,言從之邁。箋雲:言亦我也。邁,行也。我今不見士女此飾,心思之,欲從之行。言已憂悶,欲自殺,求從古人。

[疏]“彼都”至“之邁”。○毛以為,言彼明王之時,都人之有士行者,垂其帶之飾而有厲然。言其服飾有常也。彼都人君子之家女,乃曲卷其發末如蠆之尾。言其容儀有法也。今之士女,皆奢淫不然。我今不見古之士女如是儀飾,以是故心中思之。我欲從之,其當自殺以行而求古人。言己憂悶,不能自勝也。鄭唯以垂帶如鞶裂為異。餘同。○傳“厲,帶之垂者”。○正義曰:毛以言“垂帶而厲”為絕句之辭,則厲是垂帶之貌,故以厲為帶之垂者。○箋“而亦”至“卷然”。○正義曰:以言“如蠆”,將外物以比發曲,則“而厲”亦將外物以比帶垂,故雲“而亦如也”。以蠆已言如,故言亦如也。如厲,如鞶厲者,謂如桓二年《左傳》雲“鞶、厲、遊、纓”也。彼服虔以鞶為大帶也。鄭意則不然。《內則》雲:“男鞶革,女鞶絲。”注雲:“鞶,小囊盛帨巾者,男用韋,女用繒,有飾緣之則是鞶。裂與《詩》雲‘垂帶如厲’,紀子帛名裂繻,字雖今異,意實同也。”以鄭彼注言之,則鞶是囊之名,但有飾緣之垂,而下名之為裂。鞶必垂裂以為飾,言帶之垂似之也。以紀子帛名裂繻,故言厲字當作裂也。昭四年《左傳》曰:“其父死於路,己為蠆尾。”言蠆尾有毒也,故以為螫蟲。其末尾揵然,似婦人發末曲上卷然也。禮,斂發無髢而有曲者,以長者盡皆斂之,不使有餘,而短者若鬢傍不可斂,則因曲以為飾,故不同也。定本及《集本》“揵”下皆無“然”字。○箋“我今”至“古人”。○正義曰:上言帶、發,故言士女此飾也。以上章有“我心”,此言“從之邁”,故知心思之。彼人已死,而欲從之行,故知憂悶,欲自殺,求從古人。

匪伊垂之,帶則有餘。匪伊卷之,發則有旟。旟,揚也。箋雲:伊,辭也。此言士非故垂此帶也,帶於禮自當有餘也。女非故卷此發也,發於禮自當有旟也。旟,枝旟。揚,起也。○旟音餘,揚也。

我不見兮,雲何盱矣!箋雲:盱,病也。思之甚,雲:“何乎,我今已病也!”○盱,喜俱反。

[疏]“匪伊”至“盱矣”。○正義曰:此承上章之文,故“匪伊”之上闕帶、發之文,見於下句,以法所當然,是於禮有之也。禮“大帶垂三尺”,是矣。此下二句,初直不悅,後更菀結,故欲自殺而未能,所以為病,為事之次也。

《都人士》五章,章六句。

《采綠》,刺怨曠也。幽王之時,多怨曠者也。怨曠者,君子行役過時之所由也。而刺之者,譏其不但憂思而已,欲從君子於外,非禮也。○思,息嗣反。下皆同。

[疏]“《采綠》四章,章四句”至“曠者”。○正義曰:謂婦人見夫行役,過時不來,怨己空曠而無偶也。婦人之怨曠,非王政,而錄之於《雅》者,以怨曠者為行役過時,是王政之失,故錄之以刺王也。經上二章言其憂思,下二章恨本不從君子,皆是怨曠之事。欲從外則非禮,故刺之。○箋“怨曠”至“非禮”。○正義曰:婦人思夫,情義之重,禮所不責,故知譏其不但憂思而已,欲從君子於外,非禮也。禮,婦人送迎不出門,況從夫行役乎!雖憂思之情可閔,而欲從之語為非,故作者陳其事,而是非自見也。

終朝采綠,不盈一匊。興也。自旦及食時為終朝。兩手曰匊。箋雲:綠,王芻也,易得之菜也。終朝采之而不滿手,怨曠之深,憂思不專於事。○匊,弓六反。注本或“一手曰匊”。芻。楚俱反,草也。易,以豉反。

予發曲局,薄言歸沐。局,卷也。婦人,夫不在則不容飾。箋雲:言,我也。禮,婦人在夫家笄象笄。今曲卷其發,憂思之甚也。有雲君子將歸者,我則沐以待之。○局,其玉反。卷音權。下同。又眷勉反,沈其言反。

[疏]“終朝”至“歸沐”。○毛以為,言人有終朝采此綠葉,而不能滿其一匊。此采者,由此人誌在於他故也。以興此婦人終日為此家務,而不能成其一事者,此婦人由誌念於夫故也。故言我之憂思,不暇容飾。今不洗沐其發,徒曲卷而已,是憂思之甚也。薄知我君子之將歸,我則沐發以待之。今之不沐,由無君子故也。○鄭唯婦人身自采綠,不興為異。餘同。○傳“興也”至“曰匊”。○正義曰:毛以婦人不當在外,故以為興。終朝者,是終竟於朝,故至食時也。匊物必用兩手,故曰“兩手曰匊”。○箋“綠”至“於事”。○正義曰:綠若難得,不盈是常。今言其不盈,故為易得而不滿,是其憂思不專也。以田漁之婦,則庶人之妻可自親采,故不從毛興也。○箋“禮婦”至“待之”。○正義曰:解所以曲卷者,禮,婦人在夫家,當笄此象骨之笄,今曲卷其法,則去其笄而不用,是憂思深也。此訓言為我。我,君子也。我則沐以待之。此我,義勢所加,非經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