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十一之二

卷十一 十一之二

《我行其野》,刺宣王也。刺其不正嫁取之數而有荒政,多淫昏之俗。

[疏]《我行其野》三章,章六句。○箋“刺其”至“之俗”。○正義曰:凡嫁娶之禮,天子諸侯一娶不改。其大夫以下,其妻或死或出,容得更娶。非此亦不得更娶。此為嫁娶之數,謂禮數也。昭三年《左傳》子大叔謂梁丙、張趯說朝聘之禮。張趯曰:“善哉,吾得聞此數。”是謂禮為數也。今宣王之末,妻無犯七出之罪,無故棄之更昏,王不能禁,是不能正其嫁娶之數。《大司徒》曰:“以荒政十有二,娶萬民。十曰多昏。”注曰:“荒,凶年也。鄭司農雲:‘多昏,不備禮而娶,昏者多也。’”彼謂國家凶荒,民貧不能備禮,乃寬之,使不備禮物,而民多得昏。今宣王之時,非是凶年,亦不備禮多昏。豐年而有此俗,故刺王也。經雲“求爾新特”,言其不以禮來,不肯媵。是當時不備禮而昏也。詩所述者,一人而已。但作者總一國之事而為辭,故知此不以禮昏成風俗也。

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昏姻之故,言就爾居。樗,惡木也。箋雲:樗之蔽芾始生,謂仲春之時,嫁取之月。婦之父,婿之父,相謂昏姻。言,我也。我乃以此二父之命,故我就女居。我豈其無禮來乎!責之也。○蔽,必製反,徐又方四反。芾,方味反。樗,敕書反。

爾不我畜,複我邦家。畜,養也。箋雲:宣王之末,男女失道,以求外昏,棄其舊姻而相怨。

[疏]“我行”至“邦家”。○毛以為,有人言,我行適於野,采可食之菜,唯得蔽芾然樗之惡木。以興婦人言,我嫁他族以求夫,唯得無行不信之惡夫。既得惡夫,遇己不善,乃責之言:我以我父之昏,爾父之姻,二父敕命之,故我就爾而居處為室家耳。我豈無禮而來乎!而惡我也!爾既不我畜養,今當複反我之邦家矣。與之自訣之辭。鄭唯上二句記時為異。餘同。○傳“樗,惡木”。○正義曰:《七月》雲“采荼薪樗”,唯取薪。薪,惡木也。毛以秋冬為昏,不得有記時之事。王肅雲:“行遇惡木,言己適人遇惡夫也。”○箋“樗之”至“責之”。○正義曰:樗是木也,言蔽芾始生。謂葉在枝條始生,非木根始生於地也。仲春草木可采,故言仲春之時,嫁娶之月矣。“婦之父,婿之父,相謂為昏姻”,《釋親》文也。此及二章,並言昏姻,故言二父之命。卒章止有姻,唯據婿之父耳,故言“汝不思汝老父之命”。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昏姻之故,言就爾宿。蓫,惡菜也。箋雲:蓫,牛蘈也,亦仲春時生,可采也。○蓫,敕六反,本又作“蓄”。“藬”,本又作“蘈”,徒雷反。

爾不我畜,言歸斯複。複,反也。

[疏]箋“蓫,牛頹”。○正義曰:此《釋草》無文。陸機《疏》雲:“今人謂之羊蹄。”定本作“牛蘈”。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不思舊姻,求爾新特。葍,惡菜也。新特,外昏也。箋雲:葍,{艸富}也,亦仲春時生,可采也。婿之父曰姻。我采{艸富}之時,以禮來嫁女。女不思女老父之命而棄我,而求女新外昏特來之女。責之也,不以禮嫁,必無肯媵之。○葍音福。{艸富}音富。女並音汝。媵音孕,又繩證反。

成不以富,亦祗以異。祗,適也。箋雲:女不以禮為室家,成事不足以得富也。女亦適以此自異於人道,言可惡也。○祗音支。惡,烏路反。

[疏]“不思”至“以異”。○正義曰:取妻者受父之命,故今引以責之。言父本命汝以我為妻,汝何不思憶舊時老父之命,反棄我而求汝新外昏特來之女也?汝如是不以禮為室家,成事不以是而得富,亦適可以此異於人耳。人悉偕老,汝獨相棄,是異於人也。○傳“葍,惡菜。新特,外昏”。○正義曰:陸機《疏》雲:“葍,一名{艸富},幽州人謂之燕{艸富}。其根正白,可著熱灰中溫敢之。饑荒之歲,可蒸以禦饑。”昏姻對文,則男婚女姻,散則通,故外來之婦為外昏也。○箋“不以”至“媵之”。○正義曰:此解新特之義。特謂獨來夫家,由不以禮嫁,必無人肯媵送之,故獨來也。禮,大夫乃一妻二妾,是有侄娣為媵,士庶人則不能備矣。此詩所述,下及庶人,本自無媵。而雲無肯媵者,《釋言》雲:“媵,送也。”妾送嫡而行,故謂妾為媵。媵之名不專施妾,凡送女適人者,男女皆謂之媵。僖五年《左傳》“晉人滅虞,執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史傳稱伊尹有莘氏之媵氏之媵臣,是送女者雖男亦名媵也。此不以禮嫁,其父母之家,男子婦女皆無肯媵之,故獨來耳。非謂當有侄娣媵也。

《我行其野》三章,章六句。

《斯幹》,宣王考室也。考,成也。德行國富,人民殷眾,而皆佼好,骨肉和親,宣王於是築宮廟群寢,既成而釁之,歌《斯幹》之詩以落之。此之謂成室。宗廟成,則又祭祀先祖。○佼,古卯反。釁,許斳反。落如字,始也。或作“樂”,非。

[疏]《斯幹》九章,首章七句,二章、三章、四章、五章章五句,六章七句,七章五句,八章、卒章章七句。○正義曰:作《斯幹》詩者,宣王考室也。考,成也。宣王既德行民富,天下和親,乃築廟寢成,而與群臣安燕而樂之。此之謂成室也。人之所居曰室,宮寢稱室,是其正也。但君子將營宮室,宗廟為先,故鄭以為亦修宗廟,室是總稱,言室足以兼之。毛傳不言廟。王肅雲:“宣王修先祖宮室,儉而得禮。”孫毓雲:“此宣王考室之詩,無作宗廟之言。”孫、王並雲述毛,則毛意此篇不言廟也。築室必先修廟,但作者言不及耳。經雖皆是考室之事,正指其文,則“乃安斯寢”是也。故箋雲:“寢既成,乃鋪席與群臣安燕為歡以樂之。”是考室之事也。宣王中興,賢君其所以作者,非欲崇飾奢侈,妨害民務,國富民豐乃造之耳。故首章言天下親富,二章乃作之,三章言作之攻堅,四章言得其形製,五章言庭室寬明,六章乃言考之也。既考之後,居而寢宿。下至九章,言其夢得吉祥,生育男女,貴為王公,慶流後裔,因考室而得然,故考室可以兼之也。○箋“考成”至“先祖”。○正義曰:“考,成”,《釋詁》文。德行者,即“秩秩斯幹”是也。國富者,“幽幽南山”是也。人民殷眾,而皆佼好,次二句是也。骨肉和親,既下三句是也。宣王承亂離之後,先務富民。民富情親,乃使之築宮廟群寢。築作既成,其廟,則神將休焉,則以禮釁塗之。其寢,則王將居焉,設盛食燕群臣,歌《斯幹》之詩以歡樂之。此之謂成室也。言成者,非直築成而已,通謂國富民和,樂共作力,以成其事。廟則既為釁禮,使神得安焉。室則既為歡燕,使人得處焉。人神各有攸處,然後謂之為成,故言“此之謂成室”以結之。《說文》雲:“釁,血祭也。”賈逵雲:“殺而以血塗鼓謂之釁鼓。”則釁者,以血塗之名。《雜記下》曰:“成廟則釁之。其禮,雍人拭羊,舉羊升屋,自中屋南麵,刲羊血流於前,乃降。”是釁廟禮也。昭四年《左傳》叔孫為孟丙作鍾,“饗大夫以落之”。服虔雲:“釁以豭豚為落。”則又一名落,蓋謂以血澆之也。《雜記》雲:“路寢成,則考之而不釁。”注雲:“設盛食以落之。”即引《檀弓》“晉獻文子成室,諸大夫發焉”。是樂之事。下箋亦雲“安燕為歡以樂之”,是也。據經“乃安斯寢”,是考室之事,而於經無釁廟之雲。鄭雲“而釁之”者,鄭以似續妣祖,為築宮廟,廟成必當釁。室尚燕樂,明廟釁可知也。《雜記》之文,廟成則釁,寢成則考,此序言“考室”,箋得兼雲釁廟者,此考之名,取義甚廣,乃國富民殷,居室安樂,皆是考義,猶《無羊》雲“考牧”,非獨據一燕食而已,故知考室之言,可以通釁廟也。言歌《斯幹》之詩以樂之者,歌謂作此詩也。宣王成室之時,與群臣燕樂,詩人述其事以作歌,謂作此詩。《斯幹》所歌,皆是當時樂事,故雲“歌《斯幹》之詩以樂之”,非謂當樂之時已有《斯幹》可歌也。本或作“落”,以釁又名“落”,定本、《集注》皆作“落”,未知孰是。雲“宗廟成,則又祭先祖”,敘“君子攸躋”之言。箋以躋謂升廟祭祀,故又言此以敘之。

秩秩斯幹,幽幽南山。興也。秩秩,流行也。幹,澗也。幽幽,深遠也。箋雲:興者,喻宣王之德,如澗水之源,秩秩流出,無極已也。國以饒富,民取足焉,如於深山。○秩,直乙反。澗音諫。如竹苞矣,如鬆茂矣。苞,本也。箋雲:言時民殷眾,如竹之本生矣;其佼好,又如鬆柏之暢茂矣。

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猶,道也。箋雲:“猶”當作“瘉”。瘉,病也。言時人骨肉用是相愛好,無相詬病也。○好,呼報反。猶,毛如字。鄭改作“瘉”,羊主反。詬,呼豆反。

[疏]“秩秩”至“猶矣”。○毛以為,秩秩然出無極已者,此澗水之流也。以興施無有窮者,此宣王之德也。言王德之無窮,猶澗水流之不竭。幽幽然深遠,材物豐積者,南山也。以興貨殖盈足者。王,國也。王貨物豐殖,民用饒足,亦似深山之有材也。民既豐富,得以生長,故其民眾多,如竹之叢生,根本之眾矣。其長大又佼好,如鬆木之葉,常冬夏暢茂,無衰落矣。其兄與弟矣,用能相好樂矣,無相責以道矣。○鄭唯無相詬病為異。餘同。○傳“幹,澗”。○正義曰:《釋山》雲:“夾水曰澗。”不訓幹為澗,正以秩秩宜為流貌。斯幹共秩秩連文,與南山相對,故知幹為澗也。《漸卦》鄭注雲“幹,謂大水之傍,故停水處”者,彼以鴻之所居,故為舊停水處,與此異也。○箋“國以”至“深山”。○正義曰:言宣王國富民又饒足,取則有之,如於山之取材,故以喻焉。言國富者,國以民為體,正謂民間饒足,非聚財於官,民取官材也。○箋“言時民”至“茂矣”。○正義曰:以竹言苞,而鬆言茂,明各取一喻。以竹筍叢生而本穊,鬆葉隆冬而不彫,故以為喻。其實竹葉亦冬青。《禮器》曰:“如竹箭之有筠,如鬆柏之有心,故貫四時而不改柯易葉。”是也。○傳“猶,道”。○正義曰:《釋詁》文。○箋“猶當”至“詬病”。○正義曰:箋以“相猶”與“相好”對文,言“無相猶矣”當謂無相惡之事。若相責以道,未是傷義賊恩。雖無此事,未足多善,不當舉以為詠也。《角弓》曰:“不令兄弟,交相為瘉。”則相病是兄弟之惡事。猶、瘉聲相近,故知字誤也。言詬罵相病害也。

似續妣祖,似,嗣也。箋雲:似讀如巳午之巳。巳續妣祖者,謂巳成其宮廟也。妣,先妣薑嫄也。祖,先祖也。○似,毛如字。妣,必履反。嫄,本或作“原”,音同。築室百堵,西南其戶。西鄉戶,南鄉戶也。箋雲:此築室者,謂築燕寢也。百堵,百堵一時起也。天子之寢有左右房,西其戶者,異於一房者之室戶也。又雲南其戶者,宗廟及路寢,製如明堂,每室四戶,是室一南戶爾。○鄉,本又作“向”,同許亮反。下同。

爰居爰處,爰笑爰語。箋雲:爰,於也。於是居,於是處,於是笑,於是語。言諸寢之中,皆可安樂。○樂音洛。

[疏]“似續”至“爰語”。○毛以為,言王既能使國富和親,則又嗣續先祖先妣之功,故築其居室,百堵皆起,或西其戶,或南其戶。言路寢群室皆作之也。作之既成,乃於是居,於是處,於是笑,於是語焉。先“妣”後“祖”者,取會韻也。又以下有男女安寢之事,故兼雲先妣。○鄭以為,宣王既以於國門之左,在巳之地,繼續立先妣薑嫄、先祖後稷以下之廟。然後乃宮內築燕寢之室,百堵同時起之,比一房之室為西其戶,比宗廟路寢是室為南其戶,於是燕寢之中,居處笑語焉。燕寢言築及百堵之戶,則宗廟與明堂路寢,亦築而同時有戶製可知。宗廟言所立之地,則燕寢亦有其處,各舉義韻以言耳。○箋“似讀”至“先祖”。○正義曰:箋以似、續同義,不須重文,故似讀為巳午之巳。巳與午比辰,故連言之。直讀為巳,不雲字誤,則古者似、巳字同。“於穆不巳”,師徒異讀,是字同之驗也。《周禮》左宗廟,在雉門外之左,門當午地,則廟當巳地也。謂既在巳地,而續立其妣祖之廟,然後營宮室,故雲謂巳成其宮廟也。君子將營宮室,宗廟為先,故知巳成其宮廟乃築室也。知妣是先妣薑嫄者,以特牲、少牢祭祀之禮,皆以其妃配夫而食,無特立妣之廟者。《春官·大司樂職》“舞《大濩》以享先妣,舞《大武》以享先祖。”妣先於祖,用樂別祭,則周之先妣有不係於夫而特立廟矣。《閟宮》、《生民》說薑嫄生後稷以配天,為周之王業,則周之先妣特立廟者,唯薑嫄耳。此妣文亦在祖上,故知是薑嫄也。祖,先祖,不斥號諡,則後稷、文、武兼親廟亦在其中。司樂七廟同用樂,言先祖以總之,明先祖之文兼通諸廟也。○傳“西”至“鄉戶”。正義曰:傳不言此為路寢之製,則此據天子之宮,其室非一。在北者南戶,在東者西戶耳。推此有東向戶、北向戶,故孫毓雲:“猶南東其畝。”○箋“此築”至“鄉戶”。正義曰:以上為立廟,故此為居室。然“似續妣祖”之言,文中不容路寢,則“築室百堵”,路寢亦宜在焉。獨言此築室謂築燕寢者,路寢作與燕寢同時,而製與宗廟相類。此“西南其戶”,非路寢之製,故特言燕寢。其路寢,文雖不載,亦作之可知。言天子之寢有左右房者,以天子之燕寢,即諸侯之路寢。禮,諸侯之製,聘有夾室。又《士喪禮》小斂,“婦人髽於室”,而《喪大記》諸侯之禮雲:“小斂,婦人髽帶麻於房中。”以《士喪》男子括發在房,婦人髽於室,無西房故也。《士喪禮》婦人髽於室,在男子之西,則諸侯之禮,婦人髽於房,亦在男子之西,是有西房矣。有西房自然有東房,是諸侯路寢有左右房也。天子路寢既製如明堂,自然燕寢之製當如諸侯路寢,故知天子之燕寢有左右房也。既有左右,則室當在中,故西其戶者,異於一房之室戶也。大夫以下無西房,唯有一東房,故室戶偏東,與房相近。此戶正中比之,為西其戶矣。知大夫以下止一房者,以《鄉飲酒義》雲:“尊於房戶之間,賓主共之。”由無西房,故以房與室戶之間為中也。但大夫禮直言房,不言東西,明是房無所對故也。若然,《特牲》雲“豆籩鉶在東房”者,鄭注雲:“謂房中之東,當夾北,非對西戶也。”《鄉飲酒記》雲:“薦出自左房。”《鄉射記》雲“出自東房”者,以《記》人以房居東在左,因言之。《記》非經,無義例也。又解南其戶者,宗廟及路寢製如明堂,每室四戶,是燕寢之室,獨一南戶耳,故言西其戶也。知宗廟及路寢製如明堂者,《明堂位》曰:“太廟,天子明堂。”又《月令》說明堂,而季夏雲:“天子居明堂太廟。”以明堂製與廟同,故以太廟同名其中室,是宗廟製如明堂也。又宗廟象生時之居室,是似路寢矣,故路寢亦製如明堂也。又《匠人》雲:“夏後氏世室,殷人重屋,周人明堂。”注雲:“世室,宗廟也。”重屋者,王宮正室,若大寢也。明堂者,明政教之堂也。此三者不同,而三代各舉其一,是欲互以相通,故鄭雲:“此三者,或舉宗廟,或舉王寢,或舉明堂,互言之,以明其同製。”是宗廟及路寢製如明堂也。彼三者並陳,此言如明堂者,以周製舉明堂為文,故以宗廟及路寢製如之也。彼文說世室曰“五室四傍兩夾窗”。注雲:“窗,助戶為明也。”每室四戶八窗,以言四傍,是四方傍開。又雲“兩夾窗”,是一戶兩窗夾之。以此知每室四戶也。宣王都在鎬京,此考室當是西都宮室。《顧命》說成王崩,陳器物於路寢,雲:“胤之舞衣、大貝、鼖鼓在西房。兌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在東房。”若路寢製如明堂,則五室皆在四角與中央,而得左右房者,《鄭誌》答趙商雲:“成王崩之時,在西都。文王遷豐,作靈台、辟雍而已,其餘猶諸侯製度。故喪禮設衣物之處,寢有夾室與東西房也。周公攝政,致太平,製禮作樂,乃立明堂於王城。”如鄭此言,則西都宗廟路寢依先王製,不似明堂。此言如明堂者,《鄭誌》答張逸雲:“周公製禮土中,《洛誥》‘王入太室祼’,是也。《顧命》成王崩於鎬京,承先王宮室耳。宣王承亂,未必如周公之製。”以此二答言之,則鄭意以文王未作明堂,其廟寢如諸侯製度。乃周公製禮,建國土中,以洛邑為正都。其明堂廟寢,天子製度,皆在王城為之。其鎬京則別都耳。先主之宮室尚新,周公不複改作,故成王之崩,有二房之位,由承先王之室故耳。及厲王之亂,宮室毀壞,先王作者,無複可因。宣王別更修造,自然依天子之法,不複作諸侯之製,故知宣王雖在西都,其宗廟路寢皆製如明堂,不複如諸侯也。若然,明堂,周公所製,武王時未有也。《樂記》說武王祀乎明堂者,彼注雲“文王之廟為明堂製”。知者,以武王既伐紂為天子,文王又已稱王,武王不得以諸侯之製為父廟,故知為明堂製也。○箋“於是”至“安樂”。○正義曰:居、處義同。以寢非一,散言之耳。此文雖承燕寢之下,理亦兼有路寢。《周禮》注雲:“王路寢一,小寢五。”下雲:“後六宮。”此文亦可兼之,故雲“諸寢之中,皆可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