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十之一
卷十 十之一
◎南有嘉魚之什詁訓傳第十七
陸曰:自此至《菁菁者莪》六篇,並亡篇三,是成王、周公之小雅。成王有雅名,公有雅德,二人協佐,以致太平,故亦並為正也。
《南有嘉魚》,樂與賢也。太平之君子至誠,樂與賢者共之也。樂得賢者,與共立於朝,相燕樂也。○樂與音洛,又音樂,徐五教反。序文同。太平音泰,後“太平”皆同。朝,直遙反,下注同。燕樂音洛,下注皆同。
[疏]“《南有嘉魚》四章,章四句”至“共之”。○正義曰:作《南有嘉魚》之詩者,言樂與賢也。當周公、成王太平之時,君子之人已在位有職祿,皆有至誠篤實之心,樂與在野有賢德者共立於朝而有之,原俱得祿位,共相燕樂,是樂與賢也。經四章皆是樂與賢者之事。
南有嘉魚,烝然罩罩。江、漢之間,魚所產也。罩罩,篧也。箋雲:烝,塵也。塵然,猶言久如也。言南方水中有善魚,人將久如而俱罩之,遲之也。喻天下有賢者,在位之人將久如而並求致之於朝,亦遲之也。遲之者,謂至誠也。○烝,之丞反,王眾也。罩,張教反,徐又都學反,《字林》竹卓反,雲:“捕魚器也。”篧,助角反,郭雲:“捕魚籠也。”沈音獲,又音護,說其形非罩也。遲,直冀反,下同。
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箋雲:君子,斥時在位者也。式,用也。用酒與賢者燕飲而樂也。○樂音洛,協句五教反。得賢致酒,歡情怡暢,故樂。
[疏]“南有”至“樂”。○正義曰:言南方江、漢之間有善魚,人將久如俱往罩。而罩此善魚者,人之所欲。己自將罩以求之,則思鷃此魚,皆欲得之矣。以興在野天下之處有賢者,時在朝君子久如並各樂而求之,有至誠之心,思遲此賢者,欲致之於朝,猶罩者之原魚也。君子既至誠如此,遂得賢者共立於朝。君子之家有酒矣,在野賢者嘉善之賓既至,用此酒與之燕飲,以複歡樂耳。心遲其來,至即嘉樂,是至誠樂與賢也。○傳“江漢”至“篧也”。○正義曰:言南,知江、漢間者,以言善魚,南方魚之善者,莫善於江、漢之間,且言善魚者,謂大而眾多,多大之魚,必在大水,南方大水唯江、漢耳。必取善魚者,以喻賢者之有善德也。此實興,不雲興也,傳文略。三章一雲“興也”,舉中明此上下,足知魚、鵻皆興也。《釋器》雲:“篧謂之罩。”李巡曰:“篧,編細竹以為罩,捕魚也。”孫炎曰:“今楚篧也。”郭璞曰:“今魚罩。”然則罩以竹為之,無竹則以荊,故謂之楚篧。重雲“罩罩”者,非一也。○箋“烝塵”至“至誠”。○正義曰:“烝,塵”,《釋言》文。《釋詁》雲:“塵,久也。”鄭欲烝為久,故言“烝,塵也”。又雲:“塵然,猶言久如。”塵為久,然為如也。不言烝為眾者,以此罩魚喻求賢,久如欲往罩之,是欲魚之甚,以興君子久如欲求賢為思遲之極,若以為眾,止見求魚之多,無關思遲之義,則於至誠之事不顯,故雲“遲之謂至誠也”。重言“罩罩”,眾自明矣,不假複言眾也,故雲“人將俱往”,是眾可知。喻天下有賢,在位之人久如並求之,斯即在朝之君子眾皆求賢。其“並”與“俱”,皆出經重罩而求也。○箋“君子,斥時在位者”。○正義曰:《鳧鷖》與此序皆雲太平之君子。彼注雲“君子謂成王”,與此不同者,以彼序雲:“能持盈守成,則神祇祖考安樂之矣。”經陳祭天地宗廟,是太平之君子為百神之主,非王不然,故知斥君子謂成王。此序雲“樂與賢者共之”,言與言共,是等夷之稱,非人君之辭,故知斥在位者也。且人君求賢,至誠不足以為美矣。人臣事君,多在專利,以文仲之賢,尚稱竊位。知賢不妒,自古所稀。假有舉薦,或事不獲已,至誠者寡。今太平君子至誠樂賢,故所以為美耳。下章箋曰:“君子下其臣,故賢者歸往之。”似斥成王者。此言君子,博關朝廷公卿。《孝經》唯士言爭友,大夫以上則有爭臣,是公卿之於下民,有臣之道。且人之進賢,唯善所在,公叔文子升家臣以公。所樂之賢,或是己之私屬,故箋言臣以通之。王肅、孫毓亦以為在位朝廷之求賢,則毛亦不斥成王,明矣。
南有嘉魚,烝然汕汕。汕汕,樔也。箋雲:樔者,今之撩罟也。○汕,所諫反,樔也,《說文》雲:“魚遊水貌。”樔,側交反,字或作“罺”,同。撩,力吊反,又力條反,沈旋力到反。
[疏]傳“汕汕,樔”。○正義曰:《釋器》雲:“樔謂之汕。”李巡曰:“汕,以薄魚也。”孫炎曰:“今之撩罟。”皆以今曉古。
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衎。衎,樂也。○衎,若旦反。
南有樛木,甘瓠累之。興也。累,蔓也。箋雲:君子下其臣,故賢者歸往也。○樛,居虯反。瓠音護。累,力追反,本亦作“{藟係}”,同。下,遐嫁反。
君子有酒,嘉賓式燕綏之。箋雲:綏,安也。與嘉賓燕飲而安之。《鄉飲酒》曰:“賓以我安。”
[疏]“南有”至“綏之”。○正義曰:言南方有樛然下垂之木,甘瓠之草得上而累蔓之,以興在位有下下之君子,故在野賢者得往而歸就之。言君子之下下,猶樛木之下垂,賢者所以往矣。又在位君子之家有酒矣,在野賢者嘉善之賓既來,則用此酒燕飲而安之。○箋“《鄉飲酒》曰:‘賓以我安’。”○正義曰:案《鄉飲酒》無“以我安”之文。《燕禮》:“司正洗角觶,南麵奠於中庭,升,東楹之東受命,西階上北麵命卿、大夫。君曰:‘以我安!’卿、大夫皆對曰:“諾!敢不安?”則此文在《燕禮》矣。言《鄉飲酒》者,誤也。定本亦誤。以《南陔》與《由庚》之箋皆《鄉飲酒》、《燕禮》連言之,故學者加《鄉飲酒》於上。後人知其不合兩引,故略去《燕禮》焉。今本猶有言《燕禮》者。
翩翩者鵻,烝然來思。鵻,壹宿之鳥。箋雲:壹宿者,壹意於其所宿之木也。喻賢者有專壹之意於我,我將久如而來,遲之也。○翩音篇。鵻音隹,本亦作“隹”。
君子有酒,嘉賓式燕又思。箋雲:又,複也。以其壹意,欲複與燕,加厚之。○複,扶又反,下同。
[疏]“翩翩”至“又思”。○正義曰:上章雲君子思鷃賢人,此章言賢者原往。翩翩而飛者,是鵻鳥也。此鳥由壹意於其所宿之木,故久如欲來,所以翩翩而飛來,集於木也。以喻在野之賢者,有專壹之意,於我君子亦久如原來。今來在於我君子之朝,言君子求之至,故賢者意能專壹也。在位君子之家有酒矣,與此在野賢者嘉善之賓既來,用此酒與之燕。又燕也思皆為辭,燕又燕,頻與之燕,言親之甚也。○箋雲:“壹宿”至“遲之”。○正義曰:毛言壹宿義微,故申之雲:壹宿者,一意於其所宿之木也。鵻,夫擇木之鳥,愨謹,故將宿於木,專壹其心,故特以鵻鳥為喻。以鳥之擇木,喻賢者有專壹之意於我。此我謂君子也。將久如而來遲之者,賢者遲,君子物類相感,所以相思鷃之也。定本“式燕又思”下,有“箋雲:‘又,複也。以其壹意,欲複與燕,加厚之也。’”俗本多無此語。
《南有嘉魚》四章,章四句。
《南山有台》,樂得賢也。得賢則能為邦家立太平之基矣。人君得賢,則其德廣大堅固,如南山之有基趾。○為,如字,又於偽反。
南山有台,北山有萊。興也。台,夫須也。萊,草也。箋雲:興者,山之有草木,以自覆蓋,成其高大,喻人君有賢臣,以自尊顯。○萊音來。夫音符。
樂隻君子,邦家之基。樂隻君子,萬壽無期。基,本也。箋雲:隻,之,言是也。人君既得賢者,置之於位又尊敬,以禮樂樂之,則能為國家之本,得壽考之福。○樂樂,上音嶽,下音洛。
[疏]“南山”至“無期”。○正義曰:言南山所以得高峻者,以南山之上有台,北山之上有萊,以有草木而自覆蓋,故能成其高大。以喻人君所以能令天下太平,以人君所任之官有德,所治之職有能,以有賢臣,各治其事,故能致太平。言山以草木高大,君以賢臣尊顯,賢德之人光益若是,故我人君以禮樂樂是有德之君子,置之於位而尊用之,令人君得為邦家太平之基。以禮樂樂是有德君子,又使我國家得萬壽之福,無有期竟,所以樂之也。○傳“台,夫須。萊,草”。○正義曰:“台,夫須”,《釋草》文。舍人曰:“台,一名夫須。”陸機《疏》雲:“舊說夫須,莎草也,可為蓑笠。”《都人士》雲:“台笠緇撮。”傳雲:“台所以禦雨。”是也。《十月之交》曰:“田卒汙萊。”又《周禮》雲:“萊五十畝。”萊為草之總名,非有別草名之為萊。陸機《疏》雲:“萊,草名,其葉可食。今兗州人烝以為茹,謂之萊烝。”以上下類之,皆指草木之名,其義或當然矣。此山有草木,成其高大,而《車舝》箋雲“析其柞薪,為蔽岡之高”者,以興喻者各有所取。若欲睹其山形,草木便為蔽障之物;若欲顯其高大,草木則是裨益之言,不一端矣。
南山有桑,北山有楊。樂隻君子,邦家之光。樂隻君子,萬壽無疆。箋雲:光,明也。政教明,有榮曜。○疆,居良反。
南山有杞,北山有李。樂隻君子,民之父母。樂隻君子,德音不已。箋雲:已,止也。不止者,言長見稱頌也。○杞音起,《草木疏》雲:其樹如樗,一名狗骨。
南山有栲,北山有杻。栲,山樗。杻,檍也。○栲音考。杻,女九反。樗,敕居反。檍音憶。樂隻君子,遐不眉壽?樂隻君子,德音是茂。眉壽,秀眉也。箋雲:遐,遠也。遠不眉壽者,言其近眉壽也。茂,盛也。
南山有枸,北山有楰。枸,枳枸。楰,鼠梓。○枸,俱甫反。楰音庾,楸屬。枳,諸氏反。
[疏]傳“枸枳”至“鼠梓”。○正義曰:枸,《釋木》無文。宋玉賦曰“枳枸來巢”,則枸木多枝而曲,所以來巢也。陸機《疏》雲:“枸樹高大似白楊,有子著枝端,大如指,長數寸,啖之甘美如飴。八月熟。今官園種之,謂之木蜜。”“楰,鼠梓”,《釋木》文。李巡曰:“鼠梓,一名楰。”郭璞曰:“楸屬也。”陸機《疏》曰:“其樹葉木理如楸,山楸之異者,今人謂之苦楸是也。”
樂隻君子,遐不黃耇。樂隻君子,保艾爾後。黃,黃發也。耇,老。艾,養。保,安也。○耇音苟,壽也。艾,五蓋反,沈音刈。
[疏]傳“黃,黃發。耇,老”。○正義曰:《釋詁》雲:“黃發、耇老,壽也。”舍人曰:“黃發,老人發白複黃也。”孫炎曰:“耇,麵凍梨色如浮垢。”
《南山有台》五章,章六句。
《由庚》,萬物得由其道也。《崇丘》,萬物得極其高大也。《由儀》,萬物之生各得其宜也。有其義而亡其辭。此三篇者,《鄉飲酒》、《燕禮》亦用焉,曰“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儀》”。亦遭世亂而亡之。《燕禮》又有“升歌《鹿鳴》,下管《新宮》”。《新宮》亦詩篇名也。辭義皆亡,無以知其篇第之意。○此三篇義與《南陔》等同。依《六月》序,《由庚》在《南有嘉魚》前,《崇丘》在《南山有台》前。今同在此者,以其俱亡,使相從耳。間,古莧反。
[疏]“由庚萬物”至“其辭”。○正義曰:“有其義而亡其辭”,亦毛氏所著,於後行別記之。○箋“此三篇”至“之處”。○正義曰:此鄭亦本其所用所亡之事也。此三篇,《鄉飲酒》《燕禮》亦用焉,亦者,亦《南陔》等也,即言其事之用曰:“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儀》。”《鄉飲酒》、《燕禮》二篇俱有此辭也。言間歌者,堂上與堂下遞歌,不比篇而間取之。笙者,在笙中吹之。所以亡者,亦遭亂而亡,亦如《南陔》等遭戰國及秦之亂而失之也。因此亡詩事終,更述“《燕禮》又有‘升歌《鹿鳴》,下管《新宮》’,亦詩篇名也”,以對《鹿鳴》而入管用,故知詩篇名也。辭義皆亡,今無以知其篇第所在之意也。篇第所在,皆當言處,雲“之意”者,以無意義可推尋而知,故雲意也。案《魚麗》,武王詩也,而與《嘉魚》間歌。《南陔》等三篇亦武王詩也,乃在堂下笙歌之。是武王之詩得下管用之也。《新宮》製禮所用,必在禮前而作,不知武王詩也?成王詩也?此箋因亡詩事終而言之耳,不謂當在成王詩中,故曰“無以知其篇第之意也”。案《禮·射義》,諸侯以《貍首》為節。以彼類之,當在《召南》。但《召南》無亡詩之比,故鄭於此言“辭義皆亡”者,對六篇有義無辭。《新宮》並義亦無,故言“皆亡”。不謂已為作序,與經俱亡。若子夏為之作序,何由辭及目篇並“六月”連序並無存者?以此知孔子錄而不得,子夏不為之序也。《左傳》昭二十五年,宋公享昭子,賦《新宮》。計孔子時年三十餘矣,所以錄不得者,詩之逸亡,必有積漸,當孔子之時,道衰樂廢,自宋公賦《新宮》,至孔子定《詩》,三十餘年,其間足得亡之也。聖人雖無所不知,不得以意錄之也。
《蓼蕭》,澤及四海也。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國在九州之外,雖有大者,爵不過子。《虞書》曰:“州十有二師,外薄四海,鹹建五長。”○蓼音六。薄音博,諸本作“外敷”,注音芳夫反。四海,海者晦也,地險,言其去中國險遠,稟政教昏昧也。長,張丈反。
[疏]“《蓼蕭》四章,章六句”至“四海”。○正義曰:作《蓼蕭》詩者,謂時王者恩澤被及四海之國也,使四海無侵伐之憂,得風雨之節。《書傳》稱越常氏之譯曰:“吾受命,吾國黃老曰:‘久矣,天之無烈風淫雨。’”意中國有聖人,遠往朝之,是澤及四海之事。經四章,皆上二句是澤及四海。由其澤及,故其君來朝,王燕樂之,亦是澤及之事,故序總其目焉。經所陳,是四海君蒙其澤,而序漫言四海者,作者以四海諸侯朝王而得燕慶,故本其在國蒙澤,說其朝見光寵。序以王者恩及其君,不可遺其臣,見其通及上下,故直言四海以廣之。○箋“九夷”至“五長”。○正義曰:“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釋地》文。李巡曰:“九夷在東方,八狄在北方,七戎在西方,六蠻在南方。”孫炎曰:“海之言晦,晦闇於禮儀也。”《雒師謀》、《我應》注皆與此同。《職方氏》及《布憲》注亦引《爾雅》雲“九夷、八蠻、六戎、五狄,謂之四海”。數既不同,而俱雲《爾雅》,則《爾雅》本有兩文,今李巡所注“謂之四海”之下,更三句雲“八蠻在南方,六戎在西方,五狄在北方”。此三句唯李巡有之,孫炎、郭璞諸本皆無也。李巡與鄭同時,鄭讀《爾雅》蓋與巡同,故或取上文,或取下文也。《爾雅》本有二文者,由王所服國數不同,故異文耳。亦不知九夷、八狄、七戎、六蠻正據何時也。此及《中候》直言四海,不列其數,故引上文解之。《職方》列其國數,唯“五戎、六狄”與《爾雅》“六戎、五狄”上下不同,餘則相似,故據下文也。《布憲》則秋官承夏官之下,故同於《職方》焉。《周禮》注據《爾雅》下文“八蠻、六戎、五狄”當四海者,以《明堂位》陳周公朝於明堂之時,其數與之等。是周時之驗,故據之焉。《明堂位》與《職方》不同者,《鄭誌》答趙商雲:“戎狄之數,或五或六,兩文異耳。《爾雅》雖有,與周皆兩數耳,無別國之名,不甚明,故不定之也。”是鄭疑兩文必有一誤,但無國數可明,故不敢定之耳。四海之於王者,世一見耳。此經說四海來朝,應是攝政六年時事,當與《明堂位》同。直以漫言四海,故取《爾雅》上句“謂之四海”之文充之。其實此當八蠻、六戎、五狄也。國在九州之外者,明四海不屬九州,其州長所不領,故《周禮》曰:“九州之外,謂之蕃國,世一見。”是也。若然,下文蠻荊謂荊州之蠻。《堯典》曰:“流共工於幽州。”注雲:“幽州,北裔。”則四海亦有在九州之內者矣。言外者,以大凡化內非州牧所領,則謂之四海之國,其境所居,不妨在九州之內。《禹貢》萬裏大界,盡以九州目之,故得有荊州之蠻,及幽州為北裔也。《曲禮》曰:“其在東夷、北狄、西戎、南蠻,雖大曰子。”是雖有大者,爵不過子也。大者曰子,小者曰男而已。《左傳》曰:“驪戎,男。”是也。若殷爵三等,無子、男,則四夷之君為伯爵也。而《書序》曰:“武王勝殷,巢伯來朝。”注雲:“巢伯,南方諸侯,世一見者。”以武王即位來朝,是九州外為伯。又《虞書》曰“州有十二師,外薄四海,鹹建五長”。明四海是九州之外也。何者?既言“州十有二師”,是九州之內立師也。又曰“外薄四海,鹹建五長”,是四海在九州之外矣。所引者,《皋陶謨》文也。檢鄭所注《尚書》經作“外薄”,今定本作“外敷”,恐非也。彼注雲:“九州,州立十二人為諸侯之師,以佐其牧。外則五國立長,使各守其職。”此“建五長”,即《下曲禮》所謂子,故彼注雲:“子謂九州之外長也。天子亦選其諸侯之賢者以為之子,子猶牧。”是也。案彼上雲:“弼成五服,至於五千。”鄭以為,禹治水輔成五服,土方萬裏。以七千裏內為九州,七七四十九千裏者之方四十九,以其一為畿內,餘四十八,八州分之,各得方千裏者六。計一州方百裏之國二百,七十裏之國四百,五十裏之國八百。計一州有一千四百國,以二百國為名山大川不封之地,餘有一千二百國,以百國立一師,故州有十二師。鄭又雲:“八州九千六百國,又四百國在畿內,以子、男備其數。”是鄭計充“禹會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