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居月諸!下土是冒。冒,覆也。箋雲:覆猶照臨也。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不及我以相好。箋雲:其所以接及我者,不以相好之恩情,甚於己薄也。○好,呼報反,注同。王、崔、申、毛如字。胡能有定?寧不我報?盡婦道而不得報。
日居月諸!出自東方。日始月盛,皆出東方。箋雲:自,從也。言夫人當盛之時,與君同位。乃如之人兮,德音無良。音,聲。良,善也。箋雲:無善恩意之聲語於我也。○語,魚據反。胡能有定?俾也可忘。箋雲:俾,使也。君之行如此,何能有所定,使是無良可忘也。
[疏]“日居”至“可忘”。○正義曰:言日乎月乎,日之始照,月之盛望,皆出東方。言月盛之時,有與日同,以興國君也,夫人也,國君之平常,夫人之隆盛,皆秉其國事。夫人之盛時,亦當與君同,如此是其常。今乃如之人莊公,曾無良善之德音以處語夫人,是疏遠已,不與之同位,失月配日之義。君之行如是,何能有所定!使是無良之行可忘也。○傳“日始”至“東方”。○正義曰:日月雖分照晝夜,而日恒明,月則有盈有闕,不常盛,盛則與日皆出東方。猶君與夫人,雖各聽內外,而君恒伸,夫人有屈有伸,伸則與君同居尊位,故箋雲“夫人當盛之時,與君同位”。○箋“無善”至“於我”。○正義曰:如箋所雲,則當倒讀,雲“無良德音”,謂無善恩意之音聲處語我夫人也。
日居月諸!東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箋雲:畜,養。卒,終也。父兮母兮者,言己尊之如父,又親之如母,乃反養遇我不終也。胡能有定?報我不述!述,循也。箋雲:不循,不循禮也。○述,本亦作“術”。
《日月》四章,章六句。
《終風》,衛莊薑傷己也。遭州籲之暴,見侮慢而不能正也。正,猶止也。
[疏]“《終風》四章,章四句”至“不能正”。○正義曰:暴與難,一也。遭困窮是厄難之事,故上篇言難。見侮慢是暴戾之事,故此篇言暴。此經皆是暴戾見侮慢之事。
終風且暴,顧我則笑。興也。終日風為終風。暴,疾也。笑,侮之也。箋雲:既竟日風矣,而又暴疾。興者,喻州籲之為不善,如終風之無休止。而其間又有甚惡,其在莊薑之旁,視莊薑則反笑之,是無敬心之甚。○終風,《韓詩》雲:“西風也。”謔浪笑敖,言戲謔不敬。○謔,許約反。浪,力葬反,《韓詩》雲:“起也。”笑,本又作“<口笑>”,俗字也,悉妙反。敖,五報反。中心是悼!箋雲:悼者,傷其如是,然而已不能得而止之。
[疏]“終風”至“是悼”。○正義曰:言天既終日風,且其間有暴疾,以興州籲既不善,而其間又有甚惡,在我莊薑之傍,顧視我則反笑之,又戲謔調笑而敖慢,己莊薑無如之何,中心以是悼傷,傷其不能止之。○傳“暴,疾”。○正義曰:《釋天》雲:“日出而風為暴。”孫炎曰:“陰雲不興,而大風暴起。”然則為風之暴疾,故雲疾也。○傳“言戲謔不敬”。○正義曰:《釋詁》雲:“謔浪笑敖,戲謔也。”舍人曰:“謔,戲謔也。浪,意明也。笑,心樂也。敖,意舒也。戲笑,邪戲也。謔,笑之貌也。”郭璞曰:“謂調戲也。”此連雲笑敖,故為不敬。《淇奧》雲“善戲謔兮”,明非不敬也。
終風且霾,霾,雨土也。○霾,亡皆反,徐又莫戒反。雨,於付反。風而雨土為霾。惠然肯來?言時有順心也。箋雲:肯,可也。有順心然後可以來至我旁,不欲見其戲謔。○肯來,如字,古協思韻,多音梨。他皆放此。莫往莫來,悠悠我思!人無子道以來事己,己亦不得以丹道往加之。箋雲:我思其如是,心悠悠然。○我思,如字。
[疏]“終風”至“我思”。○毛以為,天既終日風,且又有暴甚雨土之時,以興州籲常為不善,又有甚惡恚怒之時。州籲之暴既如是,又不肯數見莊薑時有順心然後肯來,雖來,複侮慢之。與上互也。州籲既然則無子道以來事己,是“莫來”也;由此己不得以母道往加之,是“莫往”也。今既莫往莫來,母子恩絕,悠悠然我心思之,言思其如是則悠悠然也。○鄭唯“惠然肯來”為異。以上雲“顧我則笑”,是其來無順心,明莊薑不欲其來。且州籲之暴,非有順心肯來也,故以為若有順心,則可來我傍,既無順心,不欲見其來而戲謔也。○傳“霾,雨土”。○正義曰:《釋天》雲:“風而雨土為霾。”孫炎曰:“大風揚塵土從上下也。”○傳“人無”至“加之”。○正義曰:以本由子不事己,己乃不得以母道往加之,故先解莫來,後解莫往。經先言莫往者,蓋取便文也。
終風且曀,不日有曀。陰而風曰曀。箋雲:有,又也。既竟日風,且複曀不見日矣。而又曀者,喻州籲闇亂甚也。○曀,於計反。複,扶富反。寤言不寐,原言則嚏。嚏,跲也。箋雲:言我原思也。嚏讀當為不敢嚏咳之嚏。我其憂悼而不能寐,汝思我心如是,我則嚏也。今俗人嚏,雲:“人道我。”此古之遺語也。○疌,本又作“嚏”,又作“疐”,舊竹利反,又丁四反,又豬吏反,或竹季反,劫也。鄭作“嚏”,音都麗反,劫也,居業反,本又作“跲”,音同。又渠業反。孫毓同崔,雲:“毛訓‘疌’為‘<去欠>’,今俗人雲‘欠欠<去欠>々’是也。不作“劫”字。人體倦則伸,誌倦則<去欠>。”案:音丘據反。《玉篇》雲:“<去欠>欠,張口也。”咳,開愛反。
[疏]“終風”至“則嚏”。○毛以為,天既終日風,且複陰而曀,不見日光矣,而又曀。以興州籲既常不善,且複怒而甚,不見喜悅矣,而又甚。州籲既暴如是矣,莊薑言我寤覺而不能寐,原以母道往加之,我則嚏跲而不行。○鄭唯下一句為異,具在箋。○傳“陰而風曰曀”。○正義曰:《釋天》文。孫炎曰:“雲風曀日光。”○箋“既竟”至“亂甚”。○正義曰:此州籲暴益甚,故見其漸也。言“且曀”者,且陰往曀日,其陰尚薄,不見日則曰曀也。複雲曀,則陰雲益甚,天氣彌闇,故雲“喻州籲之闇亂甚也”。以“且曀”己喻其闇,“又曀”彌益其闇,故雲甚也。○傳“嚏,跲”。○正義曰:王肅雲“原以母道往加之,則嚏劫而不行”,跲與劫音義同也。定本、《集注》並同。○箋“嚏讀”至“遺語”。○正義曰:《內則》雲:“子在父母之所,不敢噦噫嚏咳。”此讀如之也。言“汝思我心如是”,解經之“願”也。言“我則嚏”,解經言“則嚏”也。稱“俗人雲”者,以俗之所傳,有驗於事,可以取之。《左傳》每引“諺曰”,《詩》稱“人亦有言”,是古有用俗之驗。
曀曀其陰,如常陰曀曀然。虺虺其雷。暴若震雷之聲虺虺然。寤言不寐,願言則懷。懷,傷也。箋雲:懷,安也。女思我心如是,我則安也。○女音汝,下同,後可以意求之。疑者更出“虺,虛鬼反”。
[疏]“曀曀”至“則懷”。○毛以為,天既曀曀然其常陰,又虺虺然其震雷也,以興州籲之暴如是,故莊薑言,我夜覺常不寐,原以母道往加之,我則傷心。○鄭唯下句為異,言汝州籲思我心如是,我則安。○傳“如常陰曀曀然”。○正義曰:上“終風且曀”,且其間有曀時,不常陰。此重言曀曀,連雲其陰,故雲常陰也。言曀複曀,則陰曀之甚也。《爾雅》雲“陰而風為曀”,則此曀亦有風,但前風有不陰,故曀連終風,此則常陰,故直雲曀有風可知也。○傳“暴若”至“虺然”。正義曰:雨雷則殷殷然,此喻州籲之暴,故以為震雷奮擊之聲虺虺然。《十月之交》曰“爗々震電”,皆此類也。
《終風》四章,章四句。
《擊鼓》,怨州籲也。衛州籲用兵暴亂,使公孫文仲將而平陳與宋,國人怨其勇而無禮也。將者,將兵以伐鄭也。平,成也。將伐鄭,先告陳與宋,以成其伐事。《春秋》傳曰:“宋殤公之即位也,公子馮出奔鄭。鄭人欲納之。及衛州籲立,將修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以和其民。使告於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則衛國之願也。’宋人許之。於是陳、蔡方睦於衛,故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是也。伐鄭在魯隱四年。○將,子亮反,注“將者”同。殤音傷。馮,本亦作“憑”,同皮冰反。“蔡從”,才用反,下“陳、蔡從”同。
[疏]“《擊鼓》五章,章四句”至“無禮”。○正義曰:作《擊鼓》詩者,怨州籲也。由衛州籲用兵暴亂,乃使其大夫公孫文仲為將,而興兵伐鄭,又欲成其伐事,先告陳及宋與之俱行,故國人怨其勇而無禮。怨與剌皆自下怨上之辭。怨者,情所恚恨,剌者,責其愆咎,大同小異耳,故《論語》注雲:“怨謂剌上政。”《譜》雲:“剌怨相尋。”是也。言用兵暴亂者,阻兵而安忍,暴虐而禍亂也。古者謂戰器為兵,《左傳》曰:“鄭伯朝於楚,楚子賜之金,曰:‘無以鑄兵。’”兵者人所執,因號人亦曰兵。《左傳》曰“敗鄭徒兵”,此箋雲“將者,將兵”是也。然則此序雲“用兵”者,謂用人兵也。經雲“踴躍用兵”,謂兵器也。國人怨其勇而無禮,經五章皆陳兵役之怨辭。○箋“將者”至“隱四年”。○正義曰:知將兵伐鄭者,州籲以隱四年春弑君,至九月被殺,其中唯夏秋再有伐鄭之事,此言州籲用兵暴亂,是伐鄭可知。時無伐陳、宋之事,而經、序雲“平陳與宋”,《傳》有告宋使除君害之事,陳侯又從之伐鄭,故訓“平”為“成”也。告陳與宋,成其伐事也。“《春秋》曰”以下,皆隱四年《左傳》文也,引之以證州籲有伐鄭先告陳之事也。末言“在魯隱四年”者,以州籲之立,不終此年,唯有此伐鄭之事,上直引傳曰“其年不明”,故又詳之也。宋殤公之即位,公子馮所以出奔鄭者,殤公,宋穆公之兄子,公子馮則其子也,穆公致位於殤公,使馮避之,出居於鄭也。鄭人欲納之,欲納於宋以為君也。先君之怨,服、杜皆雲“隱二年鄭人伐衛”是也。《譜》依《世家》,以桓公為平王三十七年即位,則鄭以先君為桓公矣。服虔雲莊公,非也。言求寵於諸侯者,杜預雲“諸侯雖篡弑而立,既列於會,則不得複討”,欲求此寵也。言以除君害者,服虔雲“公子馮將為君之害”。言以賦與陳、蔡從者,服虔雲:“賦,兵也。以田賦出兵,故謂之賦。”正謂以兵從也。傳又說衛州籲欲和其民,宋殤公欲除其害,故二國伐鄭。所以陳、蔡亦從者,是時陳、蔡方親睦於衛,故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春秋》之例,首兵者為主。今伐鄭之謀,則籲為首,所以衛人敘於陳、蔡之下者,服虔雲“衛使宋為主,使大夫將,故敘衛於陳、蔡下”。傳唯雲告宋使為主,此箋先言告陳與宋者,以陳亦從之衛告可知。但傳見使宋為主,故不言告陳之事。此言平陳與宋,故箋兼言告陳也。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鏜然,擊鼓聲也。使眾皆踴躍用兵也。箋雲:此用兵,謂治兵時。○鏜,吐當反。土國城漕,我獨南行。漕,衛邑也。箋雲:此言眾民皆勞苦也,或役土功於國,或脩理漕城,而我獨見使從軍南行伐鄭,是尤勞苦之甚。○漕音曹。
[疏]“擊鼓”至“南行”。○正義曰:言州籲初治兵出國,命士眾將行,則擊此鼓,其聲鏜然,使士眾皆踴躍用兵也。軍士將行,以征伐為苦,言今國人或役土功於國,或修理漕城,而我獨見使南行,不得在國也。○傳“鏜然”至“用兵”。○正義曰:《司馬法》雲:“鼓聲不過閶。”字雖異,音實同也。《左傳》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又曰:“金鼓以聲氣。”故先擊其鼓,而眾皆踴躍用兵也。○箋“此用兵,謂治兵時”。○正義曰:以下始雲從孫子仲在路之事,故知此謂治兵時。《穀梁傳》曰:“出曰治兵,入曰振旅”是也。○傳“漕,衛邑”。○正義曰:《定之方中序》雲“野處漕邑”,《載馳序》雲“露於漕邑”,是也。○箋“此言”至“之甚”。○正義曰:州籲虐用其民,此言眾民雖勞苦,猶得在國,己從征役,故為尤苦也。《禮記》曰:“五十不從力政,六十不與服戎。”注雲:“力政,城郭道渠之役。”則戎事六十始免,輕於土功,而言尤苦者,以州籲用兵暴亂,從軍出國,恐有死傷,故為尤苦。土國城漕,雖用力勞苦,無死傷之患,故優於兵事也。若力政之役,則二十受之,五十免之,故《韓詩說》“二十從役”,《王製》雲“五十不從力政”,是也。戎事,則《韓詩說》曰“三十受兵,六十還兵”,《王製》雲“六十不與服戎”,是也。蓋力政用力,故取丁壯之時,五十年力始衰,故早役之,早舍之。戎事當須閑習,三十乃始從役,未六十年力雖衰,戎事希簡,猶可以從軍,故受之既晚,舍之亦晚。戎事非輕於力役。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孫子仲,謂公孫文仲也。平陳於宋,箋雲:子仲,字也。平陳於宋,謂使告宋曰“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不我以歸,憂心有忡!憂心忡忡然。箋雲:以猶與也。與我南行,不與我歸期。兵,凶事,懼不得歸,豫憂之。○忡,敕忠反。
[疏]“從孫”至“有忡”。○正義曰:國人從軍之士雲:我獨南行,從孫子仲,成伐事於陳與宋。成伐事者,先告陳,使從於宋,與之俱行也。當往之時,不於我以告歸期,不知早晚得還,故我憂心忡忡然,豫憂不得歸也。○傳“孫子”至“文仲”。○正義曰:經敘國人之辭,既言從於文,不得言公孫也。箋雲子仲,字。仲,長幼之稱,故知是字,則文是諡也。國人所言時未死,不言諡,序從後言之,故以諡配字也。○傳“憂心忡忡然”。○正義曰:傳重言忡忡者,以忡為憂之意,宜重言之。《出車》雲“憂心忡忡”,是也。○箋“與我”至“豫憂之”。○正義曰:《采薇》雲:“曰歸曰歸,歲亦莫止。”是與之歸期也。故雲“兵,凶事,懼不得歸,豫憂之”,解言不得歸期之意也。言“兵,凶事”者,戰有必死之誌,故雲凶也。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有不還者,有亡其馬者,箋雲:爰,於也。不還,謂死也,傷也,病也。今於何居乎,於何處乎,於何喪其馬乎。○喪,息浪反。注同。於以求之?於林之下。山木曰林。箋雲:於,於也。求不還者及亡其馬者,當於山林之下。軍行必依山林,求其故處,近得之。○處,昌慮反。近,附近之近。
[疏]“爰居”至“之下”。○正義曰:從軍之士懼不得歸,言我等從軍,或有死者、病者,有亡其馬者,則於何居乎?於何處乎?於何喪其馬乎?若我家人於後求我,往於何處求之?當於山林之下。以軍行必依山林,死傷病亡當在其下,故令家人於林下求之也。○傳“有不”至“馬者”。○正義曰:此解從軍之人所以言“爰居爰處”者,由恐有不還者也。言“爰喪其馬”者,恐有亡其馬者故也。○箋“不還”至“馬乎”。○正義曰:古者兵車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則死傷及病兼步卒,亡其馬唯甲士耳。○箋“軍行”至“得之”。正義曰:以軍行為所取給易,必依險阻,故於山林也。是以《肆師》雲:“祭兵於山川。”注雲:“蓋軍之所依止也。”求其故處,謂求其所依止之處,近於得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契闊,勤苦也。說,數也。箋雲:從軍之士與其伍約,死也生也,相與處勤苦之中,我與子成相說愛之恩,誌在相存救也。○契,本亦作“挈”,同苦結反。闊,苦活反,《韓詩》雲“約束也”。說音悅。數,色主反。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偕,俱也。箋雲:執其手,與之約誓示信也。言俱老者,庶幾俱免於難。○偕音皆。“與之約”,如字,又於妙反,下同。一本作“與之約誓”。難,乃旦反。
[疏]“死生”至“偕老”。○毛以為,從軍之士與其伍約,雲我今死也生也,共處契闊勤苦之中,親莫是過,當與子危難相救,成其軍伍之數,勿得相背,使非理死亡也。於是執子之手,殷勤約誓,庶幾與子俱得保命,以至於老,不在軍陳而死。王肅雲:“言國人室家之誌,欲相與從生死,契闊勤苦而不相離,相與成男女之數,相扶持俱老。”此似述毛,非毛旨也。卒章傳曰“不與我生活”,言與是軍伍相約之辭,則此為軍伍相約,非室家之謂也。○鄭唯“成說”為異,言我與汝共受勤苦之中,皆相說愛,故當與子成此相悅愛之恩,誌在相救。餘同。○傳“契闊,勤苦”。○正義曰:此敘士眾之辭。連雲死生,明為從軍勤苦之義,則契闊,勤苦之狀。○箋“從軍”至“伍約”。○正義曰:《大司馬》雲:“五人為伍。”謂與其伍中之人約束也。軍法有兩、卒、師、旅,其約亦可相及,獨言伍者,以執手相約,必與親近,故昭二十一年《左傳》曰:“不死伍乘,軍之大刑也。”是同伍相救,故舉以言之。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不與我生活也。箋雲:州籲阻兵安忍,阻兵無眾,安忍無親,眾叛親離。軍士棄其約,離散相遠,故籲嗟歎之,闊兮,女不與我相救活,傷之。○遠,於萬反。於嗟洵兮,不我信兮!洵,遠。信,極也。箋雲:歎其棄約,不與我相親信,亦傷之。○洵,籲縣反,本或作“詢”,誤也。詢音荀。《韓詩》作“敻”,敻亦遠也。信,毛音申。案:信即古伸字也。鄭如字。
[疏]“於嗟”至“信兮”。○毛以為,既臨伐鄭,軍士棄約而乖散,故其在軍之人歎而傷之,雲:於嗟乎,此軍伍之人,今日與我乖闊兮,不與我相存救而生活兮。又重言之,雲:於嗟乎,此軍伍之人,與我相疏遠兮,不與我相存救,使性命得申極兮。“乖闊”、“疏遠”及“性命不得申極”,與“不得生活兮”一也,下句配成上句耳。○鄭唯“信兮”為異,言從軍之人與我疏遠,不複與我相親信。由不親信,故不與已相救活,義相接成也。○箋“州籲”至“傷之”。○正義曰:隱四年《左傳》曰:“夫州籲阻兵而安忍,阻兵無眾,安忍無親,眾叛親離,難以濟矣。”杜預雲:“恃兵則民殘,民殘則眾叛。安忍則刑過,刑過則親離。”然則以州籲恃兵安忍,故眾叛親離,由是軍士棄其約,散而相遠,是以在軍之人傷其不相救活也。時州籲不自行,言州籲阻兵安忍者,以伐鄭之謀,州籲之由,州籲暴虐,民不得用,故眾叛親離,棄其約束。不必要州籲自行乃致此也。案《左傳》“伐鄭,圍其東門,五口而還”,則不戰矣。而軍士離散者,以其民不得用,雖未對敵,亦有離心,故有闊兮洵兮之歎也。○傳“信,極”。○正義曰:信,古伸字。故《易》曰“引而信之”。伸即終極之義,故雲“信,極也”。
《擊鼓》五章,章四句。
□《毛詩正義》□箋 漢·鄭 玄□疏 唐·孔穎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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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詩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