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太子殿下。”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懷夫人和良辰瞬間不安,然懷墨染依舊百無聊賴的吃著蜜餞,似乎沒有聽到通傳聲——其實,她早就知道他站在門外,就像是知道鶯鶯根本是用來監視她的一樣,她要他聽到她的話,知道她不會做一輩子的替身。

良辰和懷夫人起身準備行禮,百裏鄴恒忙道:“不必拘禮。”

他走上前,望著此時氣定神閑的懷墨染,蹙了蹙眉,卻一反常態沒有發怒,而是小心為她蓋好被衾,又將歪了的枕頭豎起來,使得她能靠的舒服些,做完這一切後,他緩緩坐到床榻前,望著略有些驚訝的懷夫人道:“小婿有些事情想和墨染聊聊,嶽母大人,您先回房休息一會兒吧。”

懷夫人忙告退,臨走時她說要去種花,拉著良辰做幫手,連帶著鶯鶯也被拖走了,鶯鶯不想走,良辰眼尾一掃,她立時乖乖離開。

房間內的兩人,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懷墨染手中蜜餞吃完了以後,她便躺了下來,順帶將百裏鄴恒為她墊好的枕頭拿下來枕著,見他不說話,她便轉了個身,準備好好睡一覺。

百裏鄴恒沒想到懷墨染在這種情況下也能睡覺,他臉色一沉,冷聲道:“懷墨染,你不要挑戰我的忍耐力。”

懷墨染輕嗤一聲,連話都懶得回。

百裏鄴恒長長吐出一口氣,冷聲道:“本王今日來,是有要事與你相商。”他的語氣雖然依舊聲音冷漠,然與之前相比,卻帶了幾分疏離有禮。

懷墨染睜開眼睛,轉身,目光清明的望著百裏鄴恒道:“有屁快放,老娘要睡覺。”

“你!”百裏鄴恒忍無可忍,氣哼哼道:“你總那麼囂張!”

懷墨染微微頷首:“是啊是啊,我總那麼囂張,如何?”

百裏鄴恒氣得牙癢癢,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良久,他冷哼一聲道:“莫要以為本王不知道你為何囂張,你的確聰明,竟然收集了那麼多關於東籬的事情,也掌握了懷姚頌的一切行蹤,隻是,我想問一句,你究竟要作甚?難道你覺得,東籬和三皇子有所關聯?”

懷墨染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輕笑道:“很想知道麼?自己去查啊!”

“懷墨染!”

懷墨染鬧夠了,便收起了戲弄他的笑臉,嚴肅道:“那你覺得,東籬和三皇子會有關係麼?”

她突然的嚴肅,倒令百裏鄴恒有些不適應,不過,這才是他所熟悉的懷墨染吧。想及此,他的怒氣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同樣嚴肅的麵容,他思量片刻,淡淡道:“從昨日你讓夜四交給我的情報來看,東籬和百裏曄軒多次在同一地點出現,東籬又與懷姚頌有關係,懷芳華作為懷姚頌最疼愛的女兒,他們兩人聯合起來也不無可能。”

說至此,他將目光投向懷墨染,似在等待她的看法。

懷墨染凝眉道:“那麼,你覺得百裏曄軒和百裏扶蘇會一同將你搬下台麼?如果是的話,這個皇位,誰坐?”

百裏鄴恒搖搖頭道:“他們兩個的確不可能聯合,但早先冷傲便查出,百裏扶蘇與東籬關係密切,東籬如果是他的人,百裏扶蘇離奇死亡,關於我殺害他的傳聞一直甚囂塵上,那麼,東籬很可能為了替主子報仇,而與百裏曄軒聯合起來,為扶蘇報仇。”

懷墨染單手撐頤,悠悠道:“我之前也這麼想,不過在醉月樓那一夜,我才知道自己的猜測全是錯的。”

“怎麼說?”百裏鄴恒眉頭緊蹙,目光如電般望著懷墨染。

懷墨染眼神冷冽,冷笑道:“百裏扶蘇沒有死。”

這一句話不啻於驚雷一擊,饒是總淡定如常的百裏鄴恒也錯愕的愣在那裏,下一刻,他卻如風一般飄出窗外,隻聽“呀”的一聲,下一刻,百裏鄴恒便回到房內,抬手便將一粉衣女子丟在地上。

懷墨染望著那妝容精致,此時有些慌張的女子,很難相信她就是那不顯山露水,隱忍溫雅的側妃靜蓉。

“好久不見了。”懷墨染唇角勾勒一抹陰鷙的笑意,那笑意卻如有毒的深紅曼陀羅,雖美得妖豔,卻讓人感到恐懼。

靜蓉趴在那裏,望著懷墨染,她穩了心神,冷聲道:“太子妃姐姐果然好手腕。”

百裏鄴恒站在她的身後,居高臨下的望著她——這個在懷墨染來之前,一直讓他很放心的女人,不曾想竟然是最危險的人。

“靜蓉,本王待你不薄,沒想到你竟如此居心叵測!”百裏鄴恒冷聲質問道。

靜蓉心尖一顫,旋即端正跪拜在地,淒淒切切道:“太子,您誤會了,靜蓉哪裏敢有半點壞心思,隻是聽桃夭說您五日都沒去瀟瀟姑娘那裏了。”

懷墨染微微一怔,有些意外的望向百裏鄴恒,百裏鄴恒麵色一沉,別過臉去不看她,她怎會知道,那日讓懷夫人來,是瀟瀟自作主張,而他因此,第一次對瀟瀟動怒。盡管知道瀟瀟是為了他好,可是他更不想看到懷墨染誤會自己,因此而墮入絕望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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