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仕明收拾了鄉約,又在一個夜晚偷襲程門雪,被活捉後放回。在程門雪帶王雅聲進山打獵的時候,唐仕明再次包圍青木川程家大院,被袁鶴琴活捉後放回,他又伏擊打獵歸途中的程門雪,被王雅聲的部下活捉,程門雪讓他滾出了青木川。
程門雪帶兩個女人及大批軍人進駐家中,消耗巨大,弟弟程門雨極為不滿。父親卻極力勸阻他,並帶他上山種植鴉片,用所得收人供養這幫兵丁。
一次,父親要程門雪帶兵丁幫他收割煙漿的時候,王三春突然襲擊青木川,程門雪帶兵返回趕走了王三春,宣布了相應的管理建設青木川的規定,成了青木川實際上的統治者。
這時,收購鴉片的衛若愚給程門雪送來兩挺機槍作禮物,在程門雪試用機槍的時候,女兒金梅降生了。
程門雪壯大了力量,想找王三春報仇雪恨,並要求姐夫黃飛葉協助,黃飛葉不肯。程門雪在閻王貶大獲全勝,但馬蹄疾卻受了傷,咽氣前將兒子馬仕龍托付給程門雪照看。
青木川太平無事,全部精力集中在建設上,很快建成懸壺堂醫院和富有貿易社、同樂劇社,並在程家老屋後建築了規模巨大的防衛體係。程門雪和王雅聲、袁鶴琴正在暢想未來的時候,錢萬貫代表縣政府和女兒錢植梅到青木川來收稅,程門雪巧妙地阻止了他,同時取消了青木川的兵役,整頓了商業,允許外地人興辦商會,自己也籌備教育。
在查看商會建築工地時,程門雪無意中發現了衛若愚的妹妹衛若玉並被其美麗吸引。衛若玉被他一句“我死也要娶你”嚇得和未婚夫王一彈跑往碧口了。程門雪找到她,她已被拋棄,在程門雪的懷中閉上了眼睛。
18年後,程門雪決定把女兒金梅嫁給馬仕龍,以報馬蹄疾的救命之恩。金梅和表兄黃竹在漢中讀書私定終身,不答應,被父親禁閉在後山園中。馬仕龍知道金梅不願嫁,懷恨在心,糾集一夥人夜襲後山園,查夜的袁荒年拚死抵抗,程門雪和姐姐程門雲帶兵夾擊,消滅了馬仕龍及其兵丁。程門雲上山要見侄女,金梅卻被舅舅袁荒年從後山園懸崖放下逃走了。程門雪正在為中學缺少教師著急,幾年前被衛若愚帶到四川讀書的餘竹葉帶女同學劉翼鳳回來了,願意任教。開學典禮規模宏大,盛況空前,川、甘兩地,州府各縣主要人物送匾祝賀。
典禮畢,寧強縣長帶走餘竹葉,要他幫助在縣城籌建高級中學。衛若愚請求程門雪替他押送一批醫藥及醫療器械到抗戰前線。這時,程門雪才知道他是地下黨員。
王雅聲代替程門雪前往。
錢萬貫來青木川居住,作了程門雪的稅收官;程門雪送他女兒去成都讀書。
王雅聲走後,餘曲竹將紅四軍的徐指揮帶到青木川。餘曲竹是因殺了想謀殺衛若愚奪取錢財的汪大頭而被程門雪送進了第一次路過青木川的紅軍隊伍的。紅軍這次進青木川休整,程門雪供給了大量的衣食,並保證了他們的安全。
黃飛葉不聽程門雲的勸告,一意孤行劫持了國民黨運往重慶的鈔票,被漢中綏靖公署查獲,在他一次外出途中被堵截在七裏峽,危機中探知消息的袁鶴琴帶兵解圍,黃飛葉對袁鶴琴的輕蔑有所改變。
金梅深夜懸崖,碰到自稱曲竹的後勤隊長,和他假扮夫妻到漢中。金梅到學校找表兄黃竹,知他已加人靖國軍在前線抗戰。曲竹去綏靖公署找後勤處方近,想從那裏弄到糧食和布匹但遭到方近暗算,兩人連夜逃回兩河口。
程門雪去前線接王雅聲,青木川的事務由弟弟程門雨暫管,程門雨加重稅收和學費,瘋狂斂財。不得已,袁鶴琴帶人將他抓起,被父親關了禁閉。程門雨想到自己不如哥哥是因為沒有槍,就決定到甘肅馬家軍裏去買。
在碧口,王三春的人錯當他是程門雪,殺害後捆在馬上馱回青木川。袁鶴琴和袁荒年準備出兵碧口時,程門雪和王雅聲回來了,二人帶兵血洗碧口。
這期間,兒子卻失蹤了。
黃飛葉無意中發現女兒黃蓮和表哥程金玉的隱情,將他裝在袋中讓趙三娃扔進一口鹽井。趙三娃在途中劈開他的頭顱後走了。程金玉沒死,返回途中遇上為二叔吊喪歸來的黃飛葉,想置他於死地,反被黃飛葉扔進了陷坑。
程門雪的父親尋找孫子,一去不回。
弟弟被害,父親和侄兒失蹤,程門雲憂傷過度,夜裏和女兒做了同樣奇怪的夢,又聽到黃飛葉酒後說出了害程金玉的經過,徹底絕望了,趁黃飛葉帶兵外出時在山寨放火,抱著已死去的女兒自焚。
紅四軍頻繁活動,戰事連連,程門雪心裏也很緊張。在聽說有一支隊伍直奔姐夫黃飛葉的山寨,因懷疑是他謀害了姐姐和侄女,不願出兵相救,但考慮目前隻有和他聯係才有力量,就帶兵前往,但看到的是趾高氣揚的黃飛葉和軍官黃竹。
黃竹帶兵駐防陝南,‘回來看父親。
程門雪返回途中,袁荒年劫走他懷疑的趙三娃,從他口中知道了程金玉被害真麵目。
這天夜裏,金梅也回到青木川,知道變故,很傷感。
天亮返回剿匪先遣團時,團長曲竹已消滅了一支國軍隊伍,金梅從裏麵找到表哥黃竹的屍體。
部隊要南下轉北上,金梅帶曲竹到青木川籌備糧草,父親認出他,金梅才知道他是被父親送進紅軍的餘曲竹,是餘竹葉的弟弟。程門雪給紅軍很多的支持,曲竹表示共產黨不會忘記他。
黃飛葉知道兒子被金梅和曲竹的部隊所敗,趁程門雪和王雅聲、曲竹帶兵攻打王三春的時候帶兵到青木川複仇,失敗後回到山寨,守寨人卻卷走了所有積蓄。這時袁荒年尾隨追到,幾經搏鬥,手刃黃飛葉,自己也受重傷,袁鶴琴趕到,袁荒年在她懷中咽了氣。
中學校長劉翼鳳決定回漢中,推薦錢植梅接任。錢植梅經常給程門雪講目前形勢,程門雪有所明白,準備順應形勢投誠。這時寧強大部分已解放了。
搖身一變成為解放軍剿匪先頭部隊的唐仕明包圍青木川,想消除異己。錢植梅要說服唐仕明撤軍,王雅聲認為她是內奸,要人送她和程門雪到後山園。王雅聲打敗唐仕明,準備找錢植梅算賬。程門雪和錢植梅在馬家山抓住逃跑的唐仕明,綁在一棵樹上,才追到,這是當年唐仕明綁父親喂狼的那棵樹。錢植梅帶程門雪繳械投誠了。事情突變。上級認為程門雪消滅了解放軍的剿匪先遣大隊,要槍斃。已任寧強縣領導人的劉糞鳳和衛若愚、餘竹葉據理力爭,沒有結果。死刑在青木川中學操場舉行。曲竹帶他到山腳下行刑,王雅聲準備劫持,卻被龍皂白以死調換。
曲竹帶上改名換姓的程門雪,和王雅聲、錢植梅隨隊伍開赴西北,劉翼鳳等人在後麵料理後事。
(原著23萬字)
【作者簡介】
漢源客:寧強人。陝西作協會員,陝西理工學院文學院漢水文化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員。出版有長篇小說,另有詩歌、散文、中短篇小說和論文發表。
長篇小說《青木川》節選
原著-葉廣答
魏富堂是在1952年春天被人民政府槍斃的。槍斃他的時候油菜花正開,山裏山外金黃一片,蜜蜂嗡嗡地飛舞,太陽暖暖地照耀,這樣的季節是分田分地真忙的季節,是農民翻身得解放的季節,是歡欣鼓舞的季節。槍斃魏富堂的地點在青木川中學操場,青木川中學原先叫富堂中學,是魏富堂創辦的一所私立學校,位於鎮東高高的坡上,可以俯瞰整個青木川鎮,作為公審會的會場和槍斃人的刑場,是再合適不過了。
公審會的頭天下午魏富堂由勉寧縣押回青木川,沒有回家,直接關在青木川北頭的“鬥南山莊”裏。“鬥南山莊”是一幢中式樓房,四川旱船式建築格式,除了寬大廳堂外,周圍有一圈帶木廊的房間,間量小而密,用來關押犯人極為合適。“鬥南山莊”的屋後有園子,種著花草樹木,還有5間精致廳堂,是供女人們居住的,魏富堂被押回來的時候,“鬥南山莊”裏的女人們已作鳥獸散,隻一個丫頭因即將臨盆,無處投靠,在二樓的小間裏,等待生養。將犯人魏富堂安置在“鬥南山莊”,這個考慮是周全的,青木川鎮是魏富堂的老巢,鎮上他的爪牙甚多,旁支親戚也多,明裏暗裏,說不清的盤根錯節一時理不清楚,讓人不能放心,“鬥南山莊”不在鎮中心,適當的距離可以減少許多麻煩,也煞了魏富堂的威風。第二天早晨,天空晴朗明媚,青木川、廣坪兩鎮的革命群眾聚集富堂中學操場,早早地等待了報仇雪恨,揚眉吐氣時刻的到來。解放軍將魏富堂從“鬥南山莊”提出,步行一裏路,過了風雨橋,押解到操場,先開訴苦會,控訴土匪惡霸罪行,然後公開審判,之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拉到操場邊沿,麵對著腳下青木川鎮,斃了。
那天跟魏富堂同時被鎮壓的還有他的外甥李樹敏,李樹敏是十五裏外的廣坪人,常在舅舅家閑住,喜歡青木川的景致,就在鎮北頭蓋了一座宅院,取了個奇怪的名字“鬥南山莊”,請當地老秀才施喜儒寫了匾額掛上,那匾是本色的香樟木,沒有其它點綴,就顯得很典雅質樸,不顯山露水。鄉下人對“鬥南”多不理解,叫著也別扭,說“鬥”不知是打鬥的“鬥”還是量糧食的“鬥”,總之這個名字不好,不平和,大家不叫它“鬥南山莊”,隻叫“花房子”,一提“花房子”都知道是魏富堂外甥在青木川的別院。李樹敏將宅院取名“鬥南山莊”,襲的是“北鬥以南,一人而已”的典故,沒有打鬥的意思卻有著狂傲不羈的心態,這是文人們常犯的毛病。李樹敏是個追求風雅的人,麵皮白淨,穿長袍戴禮帽,無論窮人富人,見了誰都笑眯眯的。鎮上的女人們見了李樹敏,無端地會臉紅,眼神會遠遠地隨著他轉,這是個山裏難得的有學問的美男子。
據青木川老人們回憶,鬥爭會上雖然同時宣布了死刑命令,兩人同時被押到操場邊緣,但槍斃李樹敏卻比魏富堂晚了那麼幾分鍾,這主要是因為李樹敏的掙紮,使勁地把腦袋往起抬,還要讓人給他把掉在地上的眼鏡戴上,讓押解他的軍人費了些周折。那邊槍都響過了,魏富堂的身子已經撲在草地上,腦袋成了一朵盛開的花,這邊李樹敏還在踢騰,有人說,他是有意拖延,為的就是要看到魏富堂死後的場麵,看到這個場麵就是看到了他自己,一個人想看到自己死後的情景並不容易,李樹敏看到了,所以李樹敏這個人很不一般。
甥舅倆是一先一後走的,人們說,差這一會兒,在黃泉路上就差著好幾步,差著好多行路人,沒走到一塊兒。
青木川鎮的魏漱孝給李樹敏家當過長工,他說李樹敏之所以拖延是在等他孩子降生,開公審會的時候他的“收房”丫頭正在“鬥南山莊”屋裏生產,他是聽到孩子第一聲啼哭上路的,畢竟他有了後人,甭管是男是女,反正他不再是絕戶了。關於“收房”一說,十幾年後’r頭本人和她的兒子一直有不同看法,他們說那是土匪的霸占,是強奸,不是收房,這樣一來,性質就有了本質區別,李樹敏的兒子成了受迫害的產物,成了革命政權依靠的對象,怎麼想讓人怎麼覺著別扭。李樹敏的妻子劉芳,是山外女子,見過世麵,有本事,卻生不出個一男半女,這使李樹敏一直耿耿於懷,對’r頭強奸也罷收房也罷,終是給他生了孩子,也是臨終的安慰了。
對50多年前的鎮反大會,青木川的男女老少一直記憶猶新,喜歡談論,就是當著魏家的本家,人們談的時候也是“斃魏老爺的時候怎麼怎麼的”,並不避諱,本家們的人往往也比一般人更具體,更細致,更到位。
那個不到一個小時的公審大會成為了青木川永久的話題,雖然以後也開過許多會,大的小的,遠比1952年的那個會要輝煌重要,但是給青木川人記憶深刻的,還是魏李兩個人一前一後上路的那個會。半個世紀過去,鎮上有資格參與談論的人愈見減少,話題便顯得越發珍貴,越發濃鬱,越發傳奇,越發神秘,越發不清晰。版本的演繹越來越多,甚至同一個經曆者,上午和下午的敘述就不一樣,一小時前和一小時後就不一樣,剛才和現在就不一樣。這給了青木川喜歡聽故事的後生們充分的想象空間,在老輩的講述中,小鎮的舊事比任何武俠、警匪片都精彩真實,電視裏的飛鏢暗器,血影刀光,生死恩怨,英雄美人,敢情都在自家生長的地方演繹過,在日日走過的石板路上滾動過,先人們留下的氣息還沒有散盡,時或地會在牆根磚縫影壁背後傳遞出一聲驚恐的呐喊,幾句模糊的話語,不是先人刻意的存留,是無意的丟失,祖先還沒有走遠。
魏富堂老宅院外寬展的台階上,溫暖的陽光下,無冬曆夏,永遠糾集著青木川鎮上的老年精英,負曝閑談,恬淡悠然,他們是青木川的政治家和新聞解釋者,是本翻不爛的活字典。外麵來了什麼人,到青木川有何公幹,呆多長時間,說了什麼話,他們全一清二楚。有時,他們會向鎮長、書記什麼的提點兒建議,百分之八十會被采納,但是他們輕易不提,他們的建議都是經過深思熟慮,讓人無懈可擊的,書記就是想反駁也沒那麼容易。有人就說,大宅院門口的台階上是青木川的眾議院,是領導們也輕易不敢小看,不敢得罪的地方。很多的時候,老漢們很沉默地靠牆坐著,曬著太陽,各自微閉著眼,誰也不理誰。青木川的川水沿著鎮邊緩緩地流淌,碧綠深沉,碰到河心那兩條青石橋樁,偶爾翻出幾朵浪花,旋出幾個漩渦,又很快地趨於平靜,洋洋灑灑地向前流去。風暖洋洋地拂過水麵,吹起微微一陣細波,夾起一股濕潤水氣,撩在老漢們的身上,幾個老漢同時打了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