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大結局
“你不是不喜歡我這樣想嗎？”水靈又問。“我沒有不喜歡。”雲洛希想解釋，忽然發現不知該從何說起，便道：“你以後會明白的。”
小光頭忽地站到雲洛希跟前，低頭道：“雲姐姐，都是小光頭不好，是我的錯。”
“你何錯之有？”
“我不該搶了水靈的藥罐，還摔破它，讓大家中毒。”
“你抬起頭。”雲洛希冷冷注視著他的雙目：“看著我的眼睛。”小光頭怯怯抬頭看她，觸碰到她那犀利的眼神，立刻嚇得又低下了頭，再也不敢抬頭去看。
“為什麼不敢看我？”
“我……”
“我看到你眼神的異樣。”
“雲姐姐……”
“你眼裏有怨恨。”
“沒有……”
“我記得你師父歸七，是我殺的。”
小光頭見再也瞞不住自己的動機，不得不承認，抬頭看著她，坦然道：“對，我知道我現在還報不了仇，所以想要接近你，然後再找機會殺了你。”他複又低頭：“但是，現在我更加報不了仇。”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冷冰冰的女子：“所以，你會殺了我，永絕後患？”
小光頭靜靜等候死亡的到來，但是始終不見她動手。卻聽到雲洛希一聲歎氣：“離開這裏。”
“你不殺我，不後悔嗎？”
“雲洛希手下，再無冤魂。”雲洛希此話一出，全場又是一陣愕然。小光頭也愣愣看著她，良久才回過神來：“雲姐姐你變了很多。”
“歸七為毒而癡，你若是跟他一樣危害五族，就算我今天放過你，以後，五族族人也不會放過你。”雲洛希目光凝重的看他一眼，叮囑道：“你好自為之。”
“雲姐姐，我想跟著你。”小光頭一臉誠懇。“我不收徒弟。”雲洛希一口回絕。小光頭萬分難過，沉默不語，半晌方才離開。
陸弦已經回來，見到此情景，迎了上來，站到小光頭麵前，微笑道：“雲姐姐不收你，那就跟大哥學如何？”小光頭喜得眉開眼笑：“那再好不過了！”
雲洛希撇他一眼，氣道：“就你心軟。”陸弦淡淡一笑，沒有說話。“閣主和老穀主呢？”
“已經和解了。”陸弦很是高興：“要不我怎麼能回來。”
幾人說話間，慕遙已經抱著軒轅玥的屍體離開此處。嚴婆婆和淨兒正欲帶軒轅九朗離開，雲在風忽地攔住他們的去路，雙手叉腰，瞪著三人。
“淨兒，你帶九朗離開。”嚴婆婆警惕的擋在了兩人身前。淨兒猶豫片刻，方扶著夫君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你到底是不是小煙？”雲在風努力打量著她，總覺得有點像，卻又不怎麼像。
“我不知道你在說誰。”嚴婆婆口上如是說著，目中已隱有淚光。雲在風當局者迷，雲洛希旁觀者清，早已洞察了一切。嚴婆婆之所以不願意承認，大概是因為她半邊臉已毀的緣故。
她隻知道小煙是雲在風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朋友，但是如今看來，小煙對雲在風其實是有愛慕之情的。隻可惜她的傻爺爺卻看不出來。
“你是小煙，煙與嚴同音，而且，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雲洛希那犀利的眼神，讓嚴婆婆一時心虛，幾乎想要承認，最終還是忍住了。但是這一點點蛛絲馬跡已經足夠雲在風發現端倪了。他笑嘻嘻的衝上去，拉起她的手：“小煙，沒想到老子還能再見到你呢。”
嚴婆婆那完好的半邊臉忽地一紅，眼神有些慌亂。她不自覺耳朵用手遮住了那毀了的容貌，眼神恐懼，轉身便走：“我不是小煙！”行色匆匆，哪怕多呆一秒，她都覺得是煎熬。“真不是小煙？”雲在風仍然還稀裏糊塗。
心中歎了一口氣，雲洛希看著嚴婆婆漸漸模糊的背影，若有所思。容貌當真是如此重要麼？回頭看一眼一臉澄澈的陸弦，心想，若是她有一日落得嚴婆婆的下場，他是否就會離開自己？
五族族人漸漸散去。從此這塊大地又恢複了一開始的局麵。一切就像是一個畫圈的遊戲，上帝安排了無數人在折騰，到最後還是回到了起點，亦是終點。
雲洛希並未急著離開杏壇，而是想留下來多看看這些五族祖先的智慧結晶。她很喜歡這裏古樸的氣息，還有那深含的智慧。陸弦便陪她留下。
“這便是杏之行戒，果然威嚴。”雲洛希終於得以認真虔誠的看著它，問身邊的陸弦：“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陸弦沉吟片刻道：“回埜火穀吧。雲姑娘，你呢？”
雲洛希忽然輕歎，好好看著他：“你從來就隻叫我雲姑娘。”陸弦詫異道：“你不喜歡？”雲洛希忽然覺得他很木訥，不由得笑道：“自然不喜歡。你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是該這樣生分的稱呼對方麼？”
陸弦這才恍然大悟。可是叫習慣了，忽地改口有些困難，嚐試著叫道：“阿希。”雲洛希心中一暖，淡淡一笑，如同冰雪消融，美徹天地。
“哈哈，我說啊，你們最應該在這裏拜天地，舉行一個正式風光的婚禮！”雲在風攜雲清在一旁偷看，心中一激動，忍不住衝了出來。雲清便也趁機撮合二人：“我也覺得呀，四姐和陸穀主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陸弦轉眼注視雲洛希，柔聲詢問：“阿希，你的意思呢？”雲洛希環視這杏壇風光，點了點頭。一向強硬如男子的她，臉上竟然出現了少女特有的羞澀。那緋紅的雙頰，格外迷人。
雲在風拍手叫好，哈哈大笑。但是笑聲未落，忽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闖了進來：“她可是我夫人。”陸無由信步而來，看著陸弦笑道：“當初的交易，可是你自願的。”
陸弦的笑容僵在臉上，欲言又止。看著陸無由，那眼神複雜無比，最終還是歎息一聲道：“大哥，我與阿希經曆了生生死死，期間多少坎坷曲折，今天才終於走到了一起。你難道真的忍心就這樣拆散我們？”
“我不拆散你們，那我就要拆散自己的大好姻緣咯。”陸無由沒心沒肺的笑著。
“喂，你這小娃娃，也太不懂事了吧？”雲在風氣得吹胡子瞪眼：“就當做是賣給我老人家一個麵子，你回你萬物歸吾去！”陸無由“哈哈”怪笑：“這是他心甘情願的，老子並沒有逼他！”
陸無由一直以來，給了雲洛希多少幫助，她心裏清楚，可是感激歸感激，她心裏就隻有陸弦一人，嚴肅道：“閣主，我是絕對不會跟你離開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陸無由氣得直跺腳，大大不解：“雲洛希，我萬物歸吾什麼不好，你偏偏要跟著陸弦？”他眼神鄙視的看著他：“他可是什麼都沒。”
雲洛希淡淡一笑：“他能給我的，你永遠也給不了。”陸無由奇道：“什麼？”雲洛希還未說話，陸弦已經知道了她的心聲，脫口而出：“心。”說完，兩人相視一笑，心靈相通。
陸無由顯然不明白，茫然片刻，沉著臉道：“陸弦，我隻問你，你是否問心無愧？”陸弦愣住了。轉眼看看身邊佳人，眸色如水，冷豔動人。兩人一起經曆生生死死，往事如煙，一個個畫麵在腦海中閃過，每一幅，都深深扯痛了他的心。可是，就算有萬般不舍，他既然與萬物歸吾達成了協議，出爾反爾，這又怎麼是大丈夫所為？
別說他自己看不起自己，就是雲洛希，怕是也會看輕自己。
“阿希，對不起。”
“對不起？”雲洛希在聽到他這三個字的時候，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心在流血，殘忍一笑：“陸弦，你讓我找回了自己，找到了陽光，卻又親手將我推進黑暗。這樣做，你是不是很開心？”
“我沒有……”陸弦極力辯解，但是傷心欲絕的雲洛希又怎麼會給他這個機會，打斷他道：“好呀，既然你已決定，那我便永不出萬物歸吾！從今以後，生生世世，你都休想再見我一麵！”
雲在風急了，忙勸她：“小孫女，別別衝動！”話未說完，雲洛希已經隨陸無由離開。陸弦始終呆呆看著她，那清瘦的白色身影，此刻如一片浮雲，已經注定了要飄走。這一走，便永遠也見不到。雙腿不由自主的追出兩步，一時氣急，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穩。
萬物歸吾。
陸無由一如既往的對雲洛希萬般照顧，雖然他行事有些詭異，不像陸弦那般禮貌周到，但是那一片真心，卻是大家都明白的。
“今晚，你可以留下來。”雲洛希看著那紅色的燭光，清冷的眼眸一片淒涼。
“啊哈哈，你自己決定的哦，可不是我逼你的。”
“是我決定的。”雲洛希說著，眼中顯出一絲痛楚：“但是，你要讓我離開這裏。”
陸無由略略猶豫，目露淫蕩：“好呀，成交！這個交易不錯，我喜歡。”
雲洛希淒然一笑，素手放到腰間，隻輕輕一拉，那腰帶便滑落在地。她緩緩拉開了衣服，這個身體在陸無由麵前暴露無遺。
隻可惜，那場麵完全不像陸無由所想。不是香豔誘惑的場麵，而是觸目驚心。亦不是心猿意馬，而是心生憐惜。女子身體之上，全是一道道傷痕，那些成年累月，一道壓著一道的疤痕，竟然可惡的出現在這本該冰肌玉骨的身體上。
“怎麼會這樣，是誰將你傷得如此，是他？”陸無由幾乎不忍心再看。
雲洛希冷笑：“我讓你失望了？”
“你以為我看上的是你的姿色？”陸無由嚴肅的問。
“難道不是？”
陸無由深深看著她，歎息道：“算了，你不了解我。”他抬起頭，看著雲洛希：“就像我其實也不懂你一樣。罷了罷了，上一次你要死要活的離開，這一次不讓你走，你又要死要活了。滾吧滾吧，以後別再回來了。”
雲洛希愣了愣，將衣服穿好。她站到陸無由麵前，淡淡一笑：“或許我們會成為一輩子的朋友。”陸無由啐了一口，笑罵：“好好的老婆，變成了朋友，真是晦氣！記住，以後要回萬物歸吾來找老子喝酒。”
雲洛希點點頭。陸無由雖然口上灑脫，心中卻依舊不舍，但是也無可奈何。想起陸弦，不由歎道：“我兄弟確實不錯，長得一表人才，心地善良，隻可惜他太心軟了，又是個死心眼，你跟著他，少不了又要傷心幾場了。”
“這是什麼道理？”雲洛希不明白，陸弦如此好，更何況他的善良，又怎麼會讓人傷心。
“說了你也不懂。不過他要是欺負你了，隨時回來，我肩膀借你哭。”
“我不會哭的。”雲洛希淡淡一笑。
“希望如此。”
雲洛希離開了萬物歸吾。她不知該何去何從。思念陸弦，卻又不願意去找他。當初是她口口聲聲說，一輩子不見他的，怎能放下身段？
她在埜火穀之外的客棧暫時住下。
“霖水庭這次可能要易主了。”一客人的說辭吸引了雲洛希的注意。她淡定的獨坐一旁，聽著那些陌生人的談話。
“我聽我在霖水庭賣酒的大哥說，慕庭主是因為死了愛妻，終日抑鬱成疾，到現在還是一病不起。好像快要不行了。”
“哎，我說呀，不過是個女人而已，用得著這樣嗎？”
“慕庭主可是個情癡，你又怎麼會知道？”
“夏嶺主七天前不是去了霖水庭麼，連他也救不了慕庭主？”
“這就不知道了，好像來的第二天就會清金嶺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