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抵死,掙紮
“自然不是我悟出的。”
“是阿希?”
“是她,希兒冰雪聰明,這樣深奧的道理,也隻有她能參悟。”
軒轅九朗忽然笑了:“這不是她悟出的。”薛曉籬詫異:“不是她?”軒轅九朗眼色深沉如水,沉聲道:“是《天衍》。”
薛曉籬聽不明白。她忽地發現大地不再震動。沒有收回土衍之術,為何力量會忽然消失。尚未明白過來,她腳下忽然一沉,大地淪陷,她驚叫一聲,隨著凹陷筆直降落。
“曉籬!”她以為自己要死了,耳邊聽到一個人的呼喊。嘴角微微一笑,問道:“雲裏,是你在叫我嗎?”手臂忽地一痛,她清醒過來,才發現一隻手將自己的手臂緊緊抓住。
定睛一看,竟然是陸遠風。
“是你?”她詫異之中,已被陸遠風拉了回去。穩穩落地,心口劇痛,吐出一口血來,幾乎暈倒。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生愧疚,卻問他:“你救我做什麼?”陸遠風痛聲道:“隻是想救。”
“你不是說過,隻要我敢離開你,去找雲裏,你就永遠不再見我麼?”
“說過,但是我做不到。”
兩人說話間,雲洛希也趕了過來。她見娘親無事,也就放下心來,轉眼看著軒轅九朗,目中有些不可思議,詫異問道:“你竟然知道破解土衍之術,要以彼之道還擊對手?”軒轅九朗自信一笑,認真看著雲洛希道:“我們二人同時都在參悟《天衍》,裏麵的玄機,你知道的,我也未必不知道。”
雲洛希早已猜到他是知道了土衍之術來自《天衍》,並不詫異。臉色一變,歎息一聲:“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薛曉籬是五人中能力最差的,所以,若是要出事,也一定會敗在她手裏。
“老穀主,請你幫我照顧我母親。”她目光堅定如石,拜托陸遠風。
薛曉籬的戰鬥還未結束,雲洛希便要她離開,是打算認輸了嗎?可是,這不像是她的做法。“希兒,娘沒事,娘還能撐得住。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而影響了你的整個計劃。”
“不,娘,希兒另有打算。”雲洛希深吸一口氣,那深邃的眼睛閃爍著難以捉摸的光芒。那種光芒,像是懸崖邊的一株小草,雖然搖搖欲墜,但是卻有著頑強的生命力。
陸遠風本欲答應,忽地想起薛曉籬三番四次的離他而去,臉色一沉,氣道:“與我無關。”說罷,忍痛離開。
薛曉籬並未追去,忽地雲洛希在她耳畔低聲勸道:“老穀主對你的感情,比爹要深。”薛曉籬頗有深意的看她一眼,問道:“你想讓我拋棄你父親,跟他而走嗎?”雲洛希點點頭:“當初你之所以離開雲家,就是因為父親四處拈花惹草。他現在落到個慘痛的下場,你又何必在他最危難的時候回來。你可知道,是他負了你,他不值得你這樣無怨無悔的付出。”
薛曉籬抬眼望天,眼淚幾乎奪眶而出。忽地反問她:“那你當初對軒轅九朗呢?”雲洛希一時語塞,頓了頓方道:“這又是另一回事了。”薛曉籬淡淡一笑:“你以前不是也對他無怨無悔麼?你是我的女兒,和我有八分相似。所以,你該知道,我隻要認定了一個人無論他是好是壞,我都之愛他。”
雲洛希忍不住轉眼看著軒轅九朗。迎麵碰上他的眼睛,心頭忽地一亂,往事湧上心頭。雖然陸弦在她心裏有更重要的位置,但是,軒轅九朗……這個曾經讓她轟轟烈烈愛了一場,痛了一場的男人,早已不可能從她心裏徹底除去。那道在心裏的疤痕,是永遠不可能撫平的。
若是當初他接受了自己的愛,對自己哪怕隻有陸弦十分之一的好,現在又會是什麼樣的一個結局,她還會與他敵對?這個世界總是將人們像木偶一般操控,那些命運的紅線,永遠不知道會向哪裏移動。
“你輸了,阿希。”軒轅九朗見薛曉籬半日沒有舉動,兩人又一臉憂愁,以為雲洛希已經走投無路,平靜的臉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露出一絲得意。
“我娘最近身體不好,需要休息片刻,你不會連這麼點時間都舍不得吧?”雲洛希一笑,清冷殘忍:“還是你擔心我們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學會更厲害的醫術?”
“若是你們能在這短短時間內學成更厲害的醫術,那麼我倒是真的服輸了。”軒轅九朗根本就不擔心有他們能做到這一步。他眸色一沉,冷聲道:“但是,我不想再浪費時間,所以,在薛曉籬養精蓄銳期間,你們誰先來挑戰?”
他自有他的打算。他反正精力還旺盛,薛曉籬若是真的身體有恙,那麼,她休息的時間越短,對自己越有利。而隻要與剩餘三人決戰完畢,到時候,她就算沒有休息好,也不得不上場。
“那就我先來吧,軒轅先生。”陸弦穿著一身綠衫,信步而來。他身後的藍天白雲,仿佛成了茫茫翠竹深林。
雲洛希帶著薛曉籬離開戰台。台上僅剩軒轅九朗和陸弦。這兩個男子,均是風華絕代的人物,還未動手,雙方的氣勢便已經讓全場靜默。特別是那些懷春少女,一顆芳心更是隨著二人而動。
“埜火穀最深奧的醫術,是‘透鏡月華’。我學了一年的時間,而你大概學了兩年吧。”軒轅九朗看著他,新仇舊恨,那眼神似乎想要將他碎屍萬段,冷聲道:“我很想看看,誰更厲害。”
“我也正有此意。”陸弦始終如陽光般的微笑,照得人心溫暖,可是,卻照不暖眼前這人的心。“我們點到即止。”他話未說完,軒轅九朗已經驅動了玄氣。
透鏡月華,也是無毒之毒,萬毒之首。學習它,最困難的一點便是,要將劇毒毒性巧妙的隱藏了,不讓人識破。但是,要將毒性藏得一點都不露出,可不簡單,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做到的。
“透鏡月華!”隨著軒轅九朗一聲厲喝,透明的空氣微微抖動,就像一陣春風吹來。無色無味的毒,讓人無法察覺,陸弦要如何躲過?
雲洛希遠遠看著,一顆心立刻提了起來。盡管她知道此戰必勝,但是,還是沒有辦法保持平靜。深深吸了一口氣,見陸弦微蹙眉梢,雙手一甩,一大簇火焰,熊熊燃燒,將空氣中肉眼看不見的鏡頭月華稍為灰燼。
軒轅九朗大驚,愣道:“怎麼會這樣?”透鏡月華,竟然也會被燒毀?
“埜火穀最深奧的醫術,其實不是透鏡月華。”
“那是什麼?”
“是火魂。”陸弦再次揮手,翠綠的衣袖仿佛揮出了大片綠竹,綠竹揮出的瞬間,卻又變成了熊熊烈火,朝著軒轅九朗鋪天蓋地而去。那炙熱之火,幾乎要將他的皮肉烤幹。
軒轅九朗吃了一驚,往後退了數步,險險避開火魂。他驚魂未定,直愣愣看著陸弦,似在自言自語:“為什麼這些跟記載中的都不一樣?”陸弦見他左臉之上多了一道燒傷的痕跡,心中並不好過,微微歎息一聲,答道:“因為記載中的你都已經知道,你清楚它們的破解之法,想要戰勝你,隻有用五族不曾記載的醫術。”
“我明白了。”軒轅九朗被前所未有的挫敗感侵襲了:“但是,還剩三場,我必然不會輸的。”說到此處,一名道骨仙風的老者忽地跳到他麵前。
軒轅九朗定睛一看,竟然是夏奇。
夏奇落地之時有些不穩,搖晃幾下,轉頭對著台下悠閑坐著喝茶的雲在風瞪眼道:“老雲,你推我做什麼?”雲在風嗬嗬笑著:“老子是怕你老年癡呆,所以幫你一把。”夏奇微微氣道:“我這是在沉思,你懂什麼。”
“師父,接下來就交給你了。”陸弦見他既然已經站到台上,恰好讓他迅速結束了這場爭鬥,還五族自由。雖然明知師父的能力遠遠超過軒轅九朗,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絲擔憂:“師父,您要當心。”
“你放心,師父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可不是小孩子。”夏奇說完,陸弦退了下去。
回到雲洛希身邊,與她並肩而站,兩人一陽光,一清冷,這兩種格格不入的氣質,和在一起時,卻出奇的般配,互相輝映,彼此互補。
“雲姑娘,軒轅先生,他似乎未盡全力。”陸弦萬分隱憂,看著台上那個成熟穩重的男子,清澈的眸子沉靜如水:“否則,以他的實力,不可能這樣輕易輸了的。”
“我看出來了。”雲洛希與他看著同一個方向,也是一樣的擔憂:“他究竟在打算什麼?”越是這樣,她越是提心吊膽。這一場決戰,隻許勝不許敗。
“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陸弦隻能憑感覺猜測。
“我不會讓他等到的。”雲洛希似乎已經知道他在等待什麼了。
兩人說著,夏奇與他已經鬥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霖水庭是水,埜火穀是火,擎土城為土。”軒轅九朗靜靜看著夏奇前輩,並沒有因為他是前輩便心虛,大膽道:“這裏麵似乎有著某種聯係。”夏奇精明的老眼光芒一閃,笑道:“看樣子,你是已經看出來了。”
“這裏麵,暗含了金木水火土,無行之術。所以,清金嶺最深奧的醫術,應當與金有關。”軒轅九朗說著,嘴角露出一絲自信的獰笑:“火可以克金,所以,就算你是前輩,玄氣比我高深,也無法逆轉這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
“金陽!”夏奇臉色大變。盡管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或許會功敗垂成,但是還是本能的用了清金嶺最深奧的醫術,也是他苦苦練習了兩年的醫術……金陽。
“火魂!”軒轅九朗一聲厲喝,炙熱火焰脫手而出。
陸弦大驚失色,他竟然隻用了一瞬的時間,便掌握了自己學習兩年的醫術。這樣強悍的學習能力,天地之間,怕是隻有他一人具有。
心中有話想對雲洛希說,轉眼看時,她竟然已經消失。再看戰台,她人已經站在夏奇身邊。
原本已經勝利在望的軒轅九朗此刻正跪在地上,衣衫上落了一層金光,無力的抬起頭,呆呆注視雲洛希,忽地一笑,自嘲一般:“最了解我的人,始終是你。”
雲洛希清目含著幾分悲涼:“二十年了,怎麼還能不了解你。”
原來,雲洛希早已看出軒轅九朗故意隱藏實力,是想知道更多的關於雲洛希這個計劃的秘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他果然看出了這些深奧醫術間的五行聯係,想借火魂破解金陽。
“反噬?”夏奇看著頹然在地的軒轅九朗,驚問一聲。轉頭看著雲洛希,正是她剛剛在後麵用玄氣助了金陽一臂之力,才扭轉了敗的局麵。看著這個冷豔的女子,他忍不住讚道:“竟然懂得被克之物太強,克製之物反而會被克製的道理。小小年紀,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