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樹神(1 / 3)

第18章:樹神

“怎麼樣?”天宇問。

“有點沉,又不是太沉!”我低著頭看著腿上的東西說。

“好了,弄好了就走吧!”師傅老頭說完就轉身離開大樹,往前走去。狗狗捯著小步隨著也走了。

“走啊!”天宇拉了一下發呆的我。

“嘔!”

一路走來,除了住客棧就是住客棧,要不就是借住在農家裏。也沒怎麼露宿荒郊野外,還算不錯。隻是,腿上的袋子每隔幾天就要加幾分分量,開始很不適應。走一天路下來,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經過幾天也就不覺得沉重了。

這一日,路過一個不知名的村子。已是夕陽西下,太陽還戀戀不舍的不肯離去,把那天邊的雲都染成了金紅色。嫋嫋的炊煙似有似無的飄散,時而傳來一兩聲的雞叫犬吠。村頭一棵古老的大樹,茂密的樹冠像傘一樣撐起。樹下幾個兒童嬉戲玩耍,在一旁坐著幾位老者,一位老者絮絮叨叨的不知說著什麼?其他人不是搖頭就是歎氣,感歎了一會兒見我們過來就相繼離去。

師傅老頭快步上前,攔住最後一位要離開的老者。稽首道:“老先生請留步!”

“嘔!道長有何事啊?”老者溫和的問。

“貧道路過此地,天色已晚。不知,何處可借宿一晚?”師傅老頭恭敬的說。

“嘔,若不嫌棄就到我家去吧,隻是,房舍簡陋恐怠慢了道長。”

“謝謝老先生了!”

“那好,走吧!”說完老者背著手頭前走了。

進了村,一條還算寬的路,一直延伸到村的那一頭。過了兩條胡同口,來至一院門前,用泥巴築的院牆有一人來高,牆頭上長著些兔兒草。老者推開有些陳舊的木門,高聲喊道:“老婆子,來客人了!”

“嘔,誰啊,誰來了?”屋中傳來詢問。

“過路的,今晚在咱們家投宿。”老者回答。

“嘔!”

“爹!”不知何時屋門口站著一位女子,身著布衣青絲盤於頭上,臉上沒有濃厚的脂粉——自然而輕靈。她看著我們不知該說什麼好,就在那裏靜靜的站著。

“秋雨,他們今晚就住在咱們家裏。你去看看再弄點什麼,別怠慢了客人。”老者吩咐道。

“我這就去。”秋雨微微一點頭,轉身離去。

“道長屋裏坐吧!”

“老先生,就這兒吧!”師傅老頭攔住老者,拉著他在小桌旁的板凳上坐下。

“這,這多不好啊!”老者笑著說。

“這兒怎麼會不好呢,能欣賞這落日景色還能談天,多麼好啊!哈哈——”師傅老頭笑道。

“道長說笑了!”老者也笑了,是發自內心的笑。

“老先生尊姓?”

“嘔,姓李!”

“剛剛在樹下諸位在講什麼?怎麼我一來就不講了!”師傅老頭問。

“這……唉!”老者欲言又止。

“是否有什麼難言之事?”師傅老頭語氣中透出友善。

“唉,說來話長啊!”聽老者這麼一說,我和天宇一人拿了一個板凳也湊過來。“他們是?”老者看著我們倆問師傅老頭。

“啊,他們是我的徒弟。”

“老先生,村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師傅老頭見老者沒有說話就問道。李老伯點點頭,裝了一袋煙吧嗒吧嗒的抽起來。良久,李老伯望著天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我們這個村叫榕樹村!”

“村名是因村口的那棵樹而來的?”師傅老頭問。

“是啊!”李老伯點點頭說:“這棵樹啊,時間可久遠了,沒人記得何時有的這棵樹……來吃飯,吃完在說。”秋雨把飯菜擺在小桌上,飯菜很簡單——炒青菜、炒雞蛋、涼拌菜,還有一盤冒著熱氣的成錐狀的散發著玉米的甜香——窩頭。

“爹,我回來了!”隨著渾厚有力的聲音,進來一人把手中的鋤頭放到一邊。

“快來洗洗!”大嬸兒——李老伯的老伴。端著盆水走過來。

那人接過盆走到一邊蹲在那裏稀裏嘩啦的洗了臉,脫了小褂用帶水的麵巾把上身擦了個遍。古銅色的肌膚,筋是筋骨是骨的……我瞪著眼睛看著這個人,突然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到了。用手一摸一雙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本想抗議,可是不好大聲的叫喊。隻好,使勁的掰他的手。經過幾次努力,都以失敗告終。正在我要放棄的時候,那手裏開了我的眼睛。眼前迷蒙一片,眨巴眨巴眼睛終於看清楚了。回頭瞪了一眼天宇,他像沒事人似的坐在那裏。‘嘔——嘔’很低的聲音,我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狗狗。他朝我咧咧嘴,這家夥又在嘲笑我,我朝他皺皺鼻子撇撇嘴。

李老伯招呼那人:“小武吃飯了!”那人在我對麵坐下。“這位道長跟徒弟在咱們家借住一晚。”老伯介紹說。

“哦!”那人應了一聲。這時,大嬸兒端來一盆粥放在一旁的小凳上。秋雨把一碟自家淹的鹹菜放在小桌上。

“沒什麼可招待的,怠慢幾位了!”老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這就很好!”道長含笑拿起窩頭掰了一塊,放在嘴裏滿滿的嚼著。“丫頭你們怎麼不吃?”師傅老頭見我們倆還愣著就說。

我看看天宇,他沒有動,我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他側頭看著我,朝他眨眨眼睛又看看盤子裏的窩頭,而後又看看他。他就那麼看著我,好像沒明白我的意思。

“是不是吃不慣啊?”大嬸兒問。

我搖搖頭笑了笑,其實,在家裏,每過幾天就要吃上這麼一頓,爹常說:“不能忘本啊!咱們祖上也是吃過苦的,也是窮人家啊。這家業也是一點一點積累的,所以你們不要忘記,無論日後你們身份多麼顯赫。”所以我對這飯菜不陌生,隻是,不好意思動手。希望天宇動手去拿,偏偏他不動。隻好自己動手了,先朝大家笑笑然後很小心的拿起一個窩頭,掰成兩半將其中一半遞給天宇。同時另一半進了口,我大口的嚼著:“好吃,比我們家做得好吃!”聽我這麼一說,大家都笑起來。

我看看天宇,見他拿著半塊窩頭看著我沒動。“你怎麼不吃啊?我爹說:不可以浪費糧食的!”我瞪著他邊吃邊說。

他笑笑用手掰了一塊,放到嘴裏慢慢嚼著。“你要這麼吃,看!”我說著,一口咬下去,窩頭上出一個月牙。他看著我猶豫了一下,而後學著我的樣子也咬了一大口,兩腮撐的鼓鼓的艱難的嚼著,好容易把這一口咽下去。哈哈——小武大笑起來,天宇不好意思地笑笑。

“這孩子,有什麼可笑的!”老伯拍了一下那人的頭,“孩子,慢慢吃別噎著。”笑著看著天宇。

“天宇別學這丫頭。”師傅老頭發話了。天宇點點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著窩頭。

我撅撅嘴端起碗,西裏呼嚕的喝著粥,正在我及享受的時候,因為一句話差點被噎著。“你吃像也太差了吧!”對麵的小武看著我說。

“咳咳——”正好嘴裏還有半口粥沒有咽下去。

“慢著,慢著!”大嬸兒輕輕的拍著我的後背,“你這孩子,吃飯也堵不上你得嘴。”責怪道。

“娘,我沒說什麼啊!隻是好奇,一個女孩子吃飯吃成這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小武辯解道。

“是因為太好吃了,所以……哈哈——”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就多吃點!”大嬸兒很高興得說。

“好,那個,我可以在吃一碗粥嗎?”我小心的問。

“行,來!”大嬸兒接過碗,滿滿的成了一碗粥遞給我。

“謝謝!”我笑笑。

“哈哈——不用謝了,你要是能吃的話,那一盆都是你的!”小武嘻笑道。

“不用了,哈哈——”我幹笑道。心裏直叫苦,都是因為師傅老頭。每天腿上綁著袋子走路,還得在後麵緊追師傅老頭。這麼大的運動量,隻讓吃半飽,鬧得肚子象無底洞一樣。

“爹,今天聽說大牛他爹病了,怎麼說病就病了呢?”小武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

“唉——前兩天還好好的,怎麼會……”李老伯搖搖頭。

“那,那,小靈怎麼辦?不會被送去祭祀吧!”小雨聲音有些顫抖。

“生病了就要請大夫,幹嘛祭祀啊?”我好奇的問。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小武白了我一眼,低下頭繼續吃飯。

“唉——苦命的孩子,這可怎麼好呦!”大嬸兒直歎氣。

“老先生,村裏是不是遇到什麼怪事了!”師傅老頭問。

“道長怎麼知道的?”幾個人都看著師傅老頭。

“遠遠的就看見村子上方有一團霧氣,還有那棵大樹有些萎靡。想來是遇到什麼事情了。”聽這麼一說,我和天宇都抬頭看著天空,什麼也沒有啊!我倆對視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的問號。

“原來道長是高人啊,失敬失敬!”李老伯驚喜地說:“這回有救了,道長您一定得救救我們啊!”說完單膝已經著地,師傅老頭趕緊拉住:“老先生莫拜,貧道受不起啊!”

“道長,您要是早來幾天就好了!”秋雨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小武,小武,不好了!”跑進一個人,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了,說啊!”小武起身走過去。“水靈兒,水靈兒……”他話還沒說完,小武就旋風似的沒影了。“我話還沒說完呢!哎,等等我呀!”那人邁步就要跑。

“站住!把話說完嘍!”李老伯喝道。

“李大叔,大仙要把水靈兒嫁給樹神,就今晚!”說完就跑了。

“大仙?樹神?我看八成是妖精!”我低聲的嘟囔著,自從我有了那次奇遇,就再也不懷疑妖精的存在了。

“道長!”老伯拉住師傅老頭,手微微的顫抖。

“老先生,到大牛家看看去。”師傅老頭說完扶住李老伯走了出去,我們也隨著跟了出去。

三拐兩拐來至大牛家,院門開著很安靜。來到院門,發現院裏已經聚集了一些人,有老有幼有男有女大家都沉默著,時不時地傳出一兩聲低低的歎息。

“孩兒他爹!你醒醒啊!”抽泣,“這可怎麼好啊!老天爺啊——”屋裏傳出低泣。

“娘——”女孩子的聲音悲悲切切的。

“孩子,不要怪娘!大仙說了,隻要你嫁給樹神。你爹就好了!孩子,你……”顫抖的聲音斷斷續續。

“娘——不能這麼做!不能啊——”聲音充滿痛苦和憤怒。

“哥哥!我不要去,不要像她們一樣!哥哥——”哽咽著說完,就嗚嗚大哭起來。

“妹妹啊!哥哥沒用啊,沒用啊!”邊哭邊說著,兄妹的哭聲掩蓋住母親的哭聲。院中的低淒聲大了些,和屋裏的哭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淒淒慘慘的!是個人都受不了這景象,淚水悄然滑落我的臉龐。我拉住天宇的胳膊,他輕輕攬住我肩輕輕拍拍。我抽泣著,習慣性的拉起他的衣袖,把鼻涕和眼淚統統擦在上麵。

“道長,您給看看吧!”李老伯眼中噙著淚,顫巍巍拉著師傅老頭。

“走,進去看看。”師傅老頭麵色凝重,邁步走進土屋。屋中光線有些昏暗,好久我才適應。四下看看,一張陳舊的大桌子依牆立著,桌前兩三條長條木凳歪七扭八的擺在那裏。離門近的牆上掛著鬥笠之類的東西,一把雨傘戳在牆邊。

“咳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從裏屋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