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股票內幕(2 / 3)

雖然不能當飯吃,但腦海裏浮現的全是“偷菜”畫麵,走火入魔似的,心思全不在員工手冊上。

要不玩一會兒吧,偷完菜馬上關電腦,幾分鍾而已,然後再看員工手冊,這樣子兩不耽誤,工作與娛樂兩手抓……漸漸想著,漸漸想著,我終於禁不住誘惑,打開電腦。

剛登錄農場,老爸敲門進來了,說老媽找我。剛才在醫院,老媽差點兒跟護士吵架,隻因護士勸她多住一晚,她便氣得火冒三丈指責醫院騙錢,說著說著準備跳下床,嚇得老爸二話不說趕緊背她出院。

老媽的牛脾氣一上來,誰也擋不住。

到了客廳,隻見老媽一邊削著蘋果一邊看著古裝連續劇《宮心計》。老媽見我過來了,手指著桌上圓鼓鼓的信封,語氣淡淡的:“丫頭,你明天把錢還給銀行吧,你爸說得我耳朵長繭子了。我不是不肯把錢還了,而是想不通,憑什麼取到假錢自認倒黴,拿了取款機多吐出來的錢就不道德?這是什麼世道?算了算了,不說了,你趕緊把錢還了吧。”

“喲,守財奴終於開竅了?”

“臭丫頭,怎麼說話的?”老媽敲了一記我的腦袋,“我是你媽!”

“是是是,老媽最大!”我笑嘻嘻地說,“明天是周末,銀行不上班,星期一您再給我吧。”

“放你身上吧,免得回頭我又後悔了。對了,明天你還要上班嗎?”

“嗯,老總回來開會,星期天才能休息。”

還沒說完,老媽把我拉到身邊,一個個問題不停問著,問我第一天上班感覺如何,問我有沒有跟同事好好相處……我有些心不在焉,答得含糊不清,心裏直惦記著開心農場。

夜裏,一個噩夢向我打開大門——

會議廳的將軍石像複活了,他手持利劍殺光公司的人,血流成河。我躺在其中一具屍體下麵裝死,趁他不注意時逃出去,沒想到他馬上發現了,大步流星向我追來,我沒命似的奔跑著、奔跑著……

最後在大汗淋漓中醒了過來。

稍過片刻,我利索地跳下床,一邊大口大口喝水,一邊打開電腦,進入穀歌圖片庫搜索“七星劍”。

搜到的“七星劍”圖片與會議廳將軍石像的寶劍恰好吻合。

忽然間,一種強烈的不安感瞬間遍布周身。

兩年前,我跟羅天等人曾受困迷宮般的天蠍森林,傳說天蠍森林的由來,源於一個把靈魂賣給死神的古代將軍一夜之間殺光劉家村男女老少,以至於無數冤魂紛紛聚集森林裏,森林怨氣衝天……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將軍石像與傳說中的古代將軍同樣身穿戰甲,手持七星劍。

聯想到剛才的夢,我的心沉到無底深淵。

今天遲到了。

該死的將軍石像鬧騰的,害得我徹夜難眠。

淩晨5點多終能入睡,睡得正香時被老爸叫醒了,時已7點多。

更慘的是,上班途中遭遇大堵車,盡管下車後我以最快的速度向樓上衝刺,仍然遲到七分鍾。

環視空蕩蕩的辦公大廳,我知道等會兒絕對挨批了,路小曼千叮嚀萬囑咐讓我早點來布置會議廳,因為8點半準時開會。

完了,這下完了,挨罵是小事,搞不好連工作也丟了。怎麼辦呢?幹脆走人吧,反正隻上了一天班,無甚損失,自己走掉勝於被公司炒魷魚。可是這樣溜掉的話,怎麼對得起路小曼?她昨天還那麼鼓勵我。

正當猶豫不決時,一個人影急匆匆跑了進來,見到我便氣喘籲籲地問:“他們正在開會嗎?”這人是文案策劃陳永明,即昨天遭到莫冬海訓斥的那名同事,此時的他雙眼紅腫,一臉倦容,乍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樣子。

我點點頭,有些沮喪地說:“應該是吧,我遲到了,來的時候沒看見他們。怎麼,你也睡過頭了?”

他苦笑一下:“昨晚我在醫院照顧女兒一夜。”

“你女兒生病了?要緊嗎?”

“還好。”說著,他坐下來啟動電腦。

“你不去開會嗎?”

“現在去還不如不去,餘總最討厭員工遲到了。”

“那怎麼辦?我第二天上班就遲到,公司會不會開除我?”

“開除?”陳永明撲哧一笑,安慰道,“你頂多遲到幾分鍾,又不是犯了大錯誤。放心吧,餘總雖然嚴厲,但心地很好,跟莫經理一樣,都是大好人。”

陳永明的話讓我稍稍放心些,但還是忐忑不安的。餘總我並不了解,可是莫冬海……路小曼說他為人很好,我咋看不出來?當然,下屬怎麼可能說上司的壞話?

衝著昨天“鰻魚飯事件”,今天我保準黃了。

四月天,陽光總是明媚的,明媚中帶著悲傷。

微風輕撫而過,我靜靜佇立窗前,出神凝望公司附近的霧江。據說霧江是本市八大景點之一,每年暮春,霧江水漲,江麵增闊,氤氳濃鬱,而S市因常常充滿潮濕的霧氣,從而獲得“霧都”的別名。

這時的我毫無欣賞美景的心情,倘若被開除了,那真是丟人丟到家。越想越茫然,越想越沮喪,我的思緒猶如飄渺的細雨,斷斷續續卻又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一次次閉上眼睛又一次次睜開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厚實的手掌落在我的肩上,背後傳來陳永明神秘兮兮的聲音:“喂,你想不想一夜暴富?”

廢話!誰不想一夜暴富?我轉身詫異地看著他:“幹嗎?違法的事我可不幹。”

“你想到哪裏去了,違法的事我也不會幹啊。況且,如果是違法的事,我敢跟你說嗎?”說話間,他壓低了嗓音,“炒股,有興趣不?我有內幕消息,有個股今天會漲,消息可靠。”

“不好意思,我從沒炒過股。”我抱歉地朝他笑笑。

“隨便你,我隻是看你挺窘迫的樣子,才給你透露消息。正所謂‘今時不識韓湘子,過後難遇呂洞賓’,錯過的話,下次很難有機會咯。”他貌似惋惜地聳聳肩,回到座位。

炒股票,我可是一點研究也沒有。但話說回來,我現在的生活確實窘迫,上個月老爸老媽給的零花錢已經所剩無幾,現在有了工作,自然不能再花他們的錢,可是800元的月薪……我忍不住在心裏盤算起來,每天早餐2元,來回路費8元,中午吃最便宜的盒飯6元,每個月還有手機費、Q幣費,今天遲到7分鍾扣70元,如果再逛街買衣服……哎呀,根本不夠花!

回頭看看陳永明,我不禁有些心動了。於是咬咬牙過去搭訕:“內幕消息真的可靠嗎?”我第一次發現,自己有了“賺錢”的欲望,不再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小丫頭。

“當然可靠!”他警覺地四周張望,兩眼放射出興奮的光芒,“我告訴你,這次我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壓進去了,你覺得會是假的嗎?”

“那……”我想了想,下定決心地說,“那我買100元吧。”

“100元?”陳永明忍不住笑了,用手指轉動鋼筆,語氣堅定地說,“100元的話你不如不買,想賺錢就不能有那麼多顧慮,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對不對?你應該下血本,相信我不會錯的,咱們是同事,我還能蒙你不成?”

“可我沒錢。”這是實話,錢包裏隻有一百多元,除非用羅天那張銀行卡。

就這樣,在陳永明的循循誘導下,我取出三千元交給他。接著,我便滿心喜悅地等待著幸運之門向我開啟,門裏麵一定有著數不完的鈔票,我美滋滋地想著。

滴答,滴答,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十一點半,會議總算開完了。

隻見同事們個個垂頭喪氣、沉默不語地回到座位,想必被領導訓得夠戧,尤其莫冬海那張臉拉得比馬臉還長,經過我身邊時,他低低說了句:“十分鍾後過來我辦公室。”

完了,徹徹底底完了,一定是遲到的事!我瞪著眼睛死死盯著牆上的時鍾,開始絞盡腦汁尋找合適的借口……時間一到,我心裏陡然有了主意,說老媽摔倒骨折了,我在醫院照顧一宿。

對,這個解釋天衣無縫,而且能出示醫院證明。

得意洋洋的我直奔經理辦公室。

莫冬海見了我皺皺眉頭,仿佛看見一個令他無比厭煩的人。未等我開口,他語氣粗暴地說:“你進來幹嗎?出去出去!”

我眨巴著眼睛看他,細聲道:“您剛才讓我十分鍾後進來。”

話音未落,莫冬海抽風似的對我咆哮:“我什麼時候讓你十分鍾後進來?拜托你有點腦子好不好?以後沒事不要進我的辦公室!”

啊,他是不是有毛病?

被他突如其來的霹靂脾氣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但我隻能憋著滿肚子委屈退出去。

豈料跟門外的阿薇碰了個正著,她端著咖啡,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怎麼,勾引經理未遂?”實在懶得搭理她,兩個神經病,有什麼樣的經理就有什麼樣的秘書!我勾引莫冬海?我呸!就那個賊眉鼠眼的樣子,我寧可當尼姑,也不會勾引他!

中午時分,同事們再次讓我幫忙買飯,而且有人還要買口香糖、速溶咖啡等等,飯後又開始忙著給他們端茶倒水。

真是太憋屈、太欺負人了,好歹我也是企劃主管,怎麼淪為跑腿?

這工作沒法兒幹了!

沒想到,路小曼聽完我的牢騷,捂住嘴笑個不停,稱讚這是我的人緣極好,同事們喜歡我。

人緣好?我可不見得。

見我作起嘟噥狀,她拉過椅子坐到我身邊,柔聲安慰我,這點委屈算不了什麼,她曾經受到的委屈比我多了幾倍,要想做大事,必須先學會做人、學會忍耐,不經曆磨難又怎麼會見彩虹?

一陣安撫後,路小曼對我的遲到開始了嚴厲批評,斥責我缺乏時間觀念,紀律散漫,再這樣下去,即使招到新員工,我也無法在他們麵前樹立一個良好榜樣,又談何管理?

言之有理,我的許多方麵的確缺乏自律,毛病叢生,反觀路小曼,職場女強人的精明幹練、雷厲風行的作風令人讚賞。

返回工作大廳說,本想找陳永明聊聊股票的事情,誰知他早已不在了,連皮包也不見蹤影。

直到下班,陳永明依然無影無蹤,打他手機也無人接聽。

我的心有些亂了,他該不會騙我的錢跑路吧?

“再對準一點?”羅天站在足球場的圍欄網外拍著胸膛對我指手畫腳,大聲道,“朝我這兒使勁踢,再來一次!”

“還踢?踢了十幾次,哪有力氣再踢?”我不滿地咕噥著,但還是將足球用力踢出去,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次連圍欄網都沒碰到。

真是無聊日子做無聊的事,我返回觀眾席大口大口喝著礦泉水。

“怎麼這麼沒耐心?”羅天湊到我身邊坐了下來。

“天都黑了,還要實驗幾次啊?你看,我的腳趾頭肯定全腫了。”我脫下鞋子埋怨道,一邊揉著發疼的腳趾,一邊反問著,“你覺得這樣的實驗有用嗎?難不成你認為他是被足球震死的?怎麼可能,眾目睽睽之下,足球根本沒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