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仇人相見,忍
男孩可不管那些,也不知道中年男人為什麼這麼吃驚,他隻知道對方也是個厲害的人物。心裏更加的激動起來。暗中捏著拳頭,在佩服對方的同時,也在心底暗歎要超越對方。
“張宏生!”燕歌看著站在四通貿易大廈大門前握手而笑的兩人,咬著牙齒冷冷地沉聲道。他的聲音不大,卻有著一股比東風還要冰冷的氣息,似乎要凍僵人的骨髓,甚至靈魂!
站在四通貿易大廈的兩個人,就是燕歌恨不能生噬對方血肉的:張宏生和桑達!
看著兩人,燕歌的渾身輕微地顫抖著,整個人處於一種癲狂的狀態。雖然有一個理性的聲音在他的心裏要讓他住手,因為他並不像就這樣簡單的複仇。他要張宏生在死亡的絕望中掙紮,在無盡的黑暗深淵裏麵感受死亡的恐怖,他要對方嚐盡人世間最大的痛苦,才墜入阿鼻地獄中受業火煆燒!
燕歌知道隻要他現在衝過去,使用昨天晚上練就的‘破虹拳’那麼可以在幾秒鍾的時間裏,解決掉這兩個他日夜思念想要殺死的仇人。
隻要幾秒時間!燕歌微微顫抖著身體,墨鏡中的雙眼早已赤紅,沉重的呼吸聲將他現在瘋狂的情緒遺漏無餘。看著弑父仇人就在眼前,燕歌的全身的血管都根根暴漲了起來。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回旋:殺了他們!殺死他們!
站在張宏生和桑達周圍的幾個警察和黑幫高手,此時都沒有注意到,一頭已經瘋狂了的獅子,已經將他們看成了獵物。他們隻是緊張地站在張宏生和桑達的身旁,小心著四周可能出現的危險,卻感受不到在幾百米外的地方,有一雙嗜血的雙眼,正在打量著他們保護的兩個人。
畢竟他們隻是一些在體術上麵比較優秀的人而已,對於像是殺氣這種無形的東西,沒有進入先天境界,根本不可能發現。燕歌,不論在氣勢和感知的領域,都要勝過他們太多。
“桑達,你真的不再這裏多放些人手?”張宏生握過桑達的手,並沒有轉身離去,而是站在四通貿易公司的大門前,皺著眉頭低聲問桑達道。
張宏生的聲音很低,剛好給站在他身前的桑達聽見,周圍的保鏢和警察都站在他們兩人三米外的地方,他並不擔心對反聽見他們談話。而且,這些人都是張宏生一手栽培的,算是心腹。
桑達是一個皮膚黝黑,高大的漢子,年齡應該比張宏生年長幾歲,長著一嘴的絡腮胡子,頭發卻剪了一個平頭,看起來十分怪異。他身高接近兩米,比燕歌都要壯實,而且身上的肌肉在任何時候都是緊繃著,充滿著一股讓人望而生畏的威脅感。
桑達無所謂地笑了笑,看著張宏生不在乎地道:“你放心吧!張廳!你看我身邊就隻有幾個人,可是他們都身手不凡!不說那個姓燕的小子,肯定已經嚇得屁股尿流地跑了,就算他回到了清江府,也肯定不敢到我的地頭撒野!”
周圍的警察聽到桑達的話,臉上都忍不住閃現出一絲怒容,如果不是張宏生在這裏,他們早就破口大罵了。桑達這句話,明顯就是在說警察們無用,他帶著幾個人招搖過市,便說能震懾得燕歌不敢露麵,那麼這麼多警察出動就不如他們這點人?周圍的警察可都是清江警隊中的精英,雖然比不上軍方的人厲害,不過在整個清江府的警察陣容中,他們都算是不可多得的好手。從來沒有被別人這麼輕視過。
不同於這些穿著警服的人的滿臉怒色,那些穿著黑色西裝,在桑達的方向,筆直而立的人,在聽到桑達的話後,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仿佛桑達的話是的確如此似的。看得那些警察又是一陣咬牙切齒。都暗自使著顏色,恨不得立刻和對方一較高下似的。
桑達心裏暗笑,沒有理會張宏生有些變了顏色的臉,看著張宏生繼續笑道:“還有一點我不得不說,張廳,燕歌隻不過是我們公司的一個小小的保安隊長而已,你用不著這麼著緊吧!而且,我說過,他肯定是夾著尾巴逃離清江府了!誰會這麼傻地還回來送死!”
聽到桑達有意無意暗藏機鋒的話,饒是張宏生再好的脾氣,也不禁有些動怒。他本來是這兩天都還沒有燕歌的消息,覺得心中有些不安,所以才來四通貿易公司要桑達加強戒備。可是桑達不但不領他的情,反而將他暗諷了一頓。
明明為了大家好,反而碰了一鼻子灰!張宏生這輩子沒有受到過比這種事還窩囊的事情。不過,他在心底也有些無奈,和這種在清江一隅稱王稱霸慣了的地頭蛇打交道,果然並不是好事。對方行事方法不但沒有半點規矩可循,反而處處透露出危險的氣息。此時大庭廣眾之下,行事謹慎的他也不好破口大罵,畢竟川幫大龍頭就是他河源張家的人,平素裏川幫在清江對他的吩咐也言聽計從,雖然在表麵上桑達總是要說點陰陽怪氣的話。
見桑達仍舊是那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怪模怪樣,張宏生後退了一小步,一臉嚴肅地冷然道:“話我已經是告訴你了,你照不照做,就是你的事情了!”然後就要揚長而去,不過走了一步,又退了回來,看著桑達再次警告道:“你最好是按照我的吩咐去做,燕歌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而且我相信,他肯定會回來!”
說完,張宏也不再理會一臉淡然的桑達,看著對方那張永遠嬉笑的臉,他就忍不住一陣的火大!招手讓十幾個警察跟著他就要離去。
“呼……”燕歌從胸膛中噴出滿腔的怒火,聲音似九幽之魂,讓聽見的人忍不住心底一陣顫栗。
他終於從石凳上麵坐了起來,奉勸著他的理智,在張宏生對著桑達揮手告別的一刻,瞬間崩潰。在張宏生轉身的瞬間,他早已蓄積了無盡怒氣的身體,像是彈簧一般從石凳上麵彈起,因為動作的迅速,衣服甚至帶起了一陣招展的風聲。
燕歌的雙眼緊盯著那張讓他日夜‘思念’的臉,整個麵孔都有些扭曲,臉上的兩道疤痕,在他的臉上纏繞,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嗜血的魔鬼一般。如果不是那副寬大的黑色墨鏡將他瘋狂的顏色遮擋住,那些看到他的人,肯定會被他癲狂的樣子,嚇得驚叫起來!
他的心裏現在隻有一個念頭:他要殺了對方!燕歌雙目赤紅地望著張宏設,身體像是獵豹一樣逐漸弓曲,隨時都會向張宏生直撲而去。現在所有的束縛在他的眼中已經都不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是,站在四通大廈大門前的那兩個人:就是他魂牽夢繞的殺父仇人!
燕歌的右腳已經墊著腳尖彎曲了起來,隻要再次繃直,他就會像是一支離弦的箭矢一樣,直接向他眼中的獵物激射而去!
“哥哥,你認識那兩個人嗎”就在燕歌看著張宏生,準備暴起的時候,一隻突然拉住了他,一個有些稚嫩的聲音在他身後響了起來。
正處於暴怒中的燕歌,哪裏還能容忍別人來打擾他,整個迅速地一個猛力轉身,血紅的雙眼向身後掃視的時候,右手已經握拳,他要擊碎一切阻止他的人和力量!
燕歌巨大的力量讓拉扯他的人,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就在他身體不穩的時候,一雙大手從身後扶住了他,他沒有回頭,隻是站直了身體後,笑道:“謝謝爸爸!”,不過他的眼神,卻是依舊盯著燕歌隱藏在墨鏡之下的雙眼。
父親!
燕歌的拳頭本來就要揮出,因為是關乎到殺父仇人,他甚至直接運起了‘破虹拳’!
如果這一拳擊打在拉扯他的人身上,對方隻有變成和石頭一樣粉碎的下場,瞬間斃命!
可是剛才對方突然的一聲‘爸爸’的呼喊聲,讓燕歌憤怒的心中升起了燕環山的樣子,失去的冷靜也終於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看著身前有些驚慌失措的男孩,他放下了已經抬起來一半的右手,抬頭看見對中年男人疑惑的眼神。燕歌放鬆身體,轉身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勉強扯出的微笑,帶著一絲牽強。
剛才真是太衝動了!燕歌看著男孩,心中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如果不是對方突然呼喊爸爸的聲音,如果不是父親的影子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燕歌不知道他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出來。不過,他望著站在男孩身後,望著他一臉疑惑的中年男人,在心中肯定到:如果剛才他真的出手了,他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燕歌透過墨鏡看著中年男人抱著男孩愛憐的樣子,不知道他現在是該慶幸,還是懊悔……
回過頭,再次看向四通貿易大廈的大門,燕歌已經不見了張宏生的影子。隻有桑達站在大門前,滿眼嘲諷地看著張宏生走了的方向。
就讓你們再多活一天!燕歌一咬牙,轉過頭不再看桑達那張令他憤怒的臉。
“哼!警察果然都是一些沒膽的家夥!”桑達看著走遠的張宏生,沉聲冷哼道,臉上滿是不屑。絲毫不顧及周圍還有人在。
“哈哈,老大說的是!”
“那種人怎麼能和老大相提並論!”
“那個姓燕的小子,聽到老大的名字,估計都得尿褲子!”
“對,對!我敢打賭,那小子已經嚇得沒命地向遠方逃了!哪裏還敢回到清江府!”
“……”原本站在桑達身邊,肅立的幾個黑色西裝男。此刻都收斂起了剛才嚴肅的神色,附和著桑達的不屑聲。
桑達聽著小弟的奉承,笑著揮了揮手,一幹人,搖晃著湧進了四通貿易大廈……
“哥哥,你認識那個叫桑達的人嗎?還有那個警察廳廳長張宏生?”男孩見燕歌轉過了頭,再次拉著他問道,臉上充滿了好奇。
中年男人看著燕歌恢複正常的臉色,暗中長長地出了口氣,剛才看到燕歌,雖然隔著墨鏡,可是他隱約覺得在那片漆黑下麵,似乎隱藏著更加濃鬱的黑暗。這種想法,連他自己也感到吃驚,不過這是幾十年的生活經驗告訴他的直覺。
直覺告訴他,那個時候的燕歌,十分的危險!就像是一頭問到了血腥味的老虎!
“你剛才沒事吧?”中年男人打斷男孩的問話,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燕歌問道。他看得出,燕歌現在似乎非常的疲憊,不是身體的那種勞累,而是一種精神過度興奮過後的空虛。雖然他不知道剛才燕歌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知道,肯定是讓燕歌難以忘卻的事情。
燕歌擺了擺手,對中年男人真心感謝道:“我沒事,剛才隻是……”燕歌一頓,笑道:“隻是想到了和女朋友吵架的原因!”說著,他再次在石凳上麵坐下,那個男孩也跟著坐在了燕歌的旁邊,他在等待燕歌的回答。
中年男人得到燕歌的回答,嗬嗬一笑,擺了擺手道:“男人,讓著點就過去了。”說著也在旁邊坐了下來,對於男孩提出的問題,他也有些感興趣,畢竟從剛才燕歌激動的表現中看得出,他的確是認識張宏生,或者桑達的。能夠結識這種人,而且,又……
中年男人望了燕歌一眼,心中的疑惑更甚了。燕歌穿得的確太落魄!如果不是衣著的顏色,還算幹淨的話,他甚至要以為燕歌是一名乞丐了!
“呃……”燕歌看著男孩好奇,熱切的雙眼沉吟了一下,他在考慮怎麼回答比較妥當。剛才中年男人和男孩的對話,他也聽到了,所以他知道這些話並不是隨便聊聊那麼簡單,裏麵還包含著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期待之心。
“我的確認識他們!”燕歌長呼一口氣,麵額凜然道。男孩聽到燕歌肯定的回答,臉上的神情,更加熾烈起來,興奮地看著燕歌,等待著接下來的話。
燕歌一扯嘴角,娓娓說道:“我曾經是四通貿易公司的職員。你看,就是那最高的那棟。我就在那裏麵工作。”
見男孩聽得興起,中年男人也滿眼期待,燕歌笑著繼續道:“張宏生我並不了解,也許是桑達的好朋友。不過我的工作,讓我有更多的機會,接觸桑達。”說道張宏生的名字,燕歌隱藏在墨鏡下的雙眼,忍不住閃過一道冷光……
“那桑達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男孩顯得很興奮,剛才中年男子的話,已經讓桑達成為了他心中的夢想,一個他會追逐超越的目標!所以他要知道對方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然後才能夠有目的性地進行超越,見燕歌沉吟,他又補充道:“我怎麼才可以成為他那樣的人?”
“呃……”燕歌聽到男孩的問題,忍不住臉色一陣扭曲,盯著男孩沉吟了良久,感受到旁邊男孩父親同樣熱切的眼神,他才暗自咬牙地笑道:“他是一個不錯的領導!”對於不錯兩個字,燕歌突然加重了語氣,帶著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讚美仇人,這的確不是一件讓人好受的事情。
兩父子都沉浸在燕歌的話語中,並沒有發現燕歌的不自然。
平息了一下心中波動的情緒,燕歌伸手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目光平靜地看著對方道:“隻要你努力讀書,恩,將來認真的工作,肯定會超越他的!”
聽到燕歌這樣的言辭,本來就靦腆的男孩現在更是不好意思起來,隻是暗中高興。旁邊的中年男人卻是一臉燦爛的笑容。
僅僅是事業上而已。
燕歌轉頭看著遠處那幢宏偉的四通貿易大廈,在心底無聲地補充道。
黃昏中的清江府,充斥著一股悲戚的淡黃色的色調,尤其是肅殺的秋風拂過的時候,更是讓人從心底對這種大自然的魅力所折服。
燕歌默默地走在街道上麵,散亂地目光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的行人身上掃著,這些畫麵絲毫提不起他的興趣,隻有偶爾看到一兩個清江府警察和一些小混混的時候,他才會微微地低垂下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