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激動(1 / 3)

第26章:激動

劉思琦身體一有動作,燕歌雖然並沒有看著對方,可是劉思琦毫不掩飾的動作帶起的陣陣聲響,已經告訴了燕歌她接下來要做什麼。就在燕歌在猶豫是不是要閃開的時候,石子已經擊打在了他的身上。

感覺到石子的猛烈的撞擊,雖然並不疼痛,可是燕歌想不到劉思琦竟然真的會這麼做,如此地無視他的尊嚴!心中不由得瞬間騰起了萬丈火焰,在他激動的情緒下,他蹲在地上的身體,也不由得微微地顫動起來。

燕歌現在已經不再畏懼正麵抗衡張宏生和桑達,所以並不擔心劉思琦發現他的陣勢身份。看著地麵零星散落的幾顆碎石,燕歌甚至想立刻起身給劉思琦一巴掌,然後疾馳而去。

劉思琦站在燕歌的身旁,雙眼開始是一種期待的神色,她用石子去激怒燕歌,就是想看看燕歌憤怒的樣子。她很好奇,一直唯唯諾諾的燕歌,憤怒起來是什麼樣子。可是見燕歌隻是蹲在地上不動,她不禁有些疑惑起來,英氣的眉頭微蹙間,雙眼忍不住奇怪地盯著燕歌。燕歌這樣的表現,著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如果你會是死刑犯,那我這輩子可能也就隻能給死刑犯糟踐了!”

想到前兩天劉思琦蔑視的語言,燕歌心中的怒火更是不可抑製地瘋狂起來。

就在燕歌想要暴起的瞬間,一股清涼的感覺突然從他的丹田中直流而上,瞬間平複了燕歌心中滔天怒火,自動運行的先天內力讓燕歌慢慢平靜了下來。他無奈地看著地上隱約的劉思琦的影子,心中響起一聲嗤鼻聲。

不過是一女子,燕歌想著他現在全部精力都應該放在對付張宏生和桑達上,沒必要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弄得自己再次狼狽。燕歌將身邊的一顆石子拾起,放在了拉扯成包裹的衣擺中,再次埋頭拾起石子來。他和劉思琦不過是一路人,實在沒有對劉思琦認真的必要,隻要他解決了張宏生和桑達這些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就會離開這讓充滿了他痛苦回憶的清江府,到其他的地方謀生。

燕歌突然想起他竟然還麼有為複仇之後的事情考慮過,不禁啞然。他在心底揮散了這些惱人的想法,以後的事情還是等解決了張宏生再考慮不遲。

劉思琦剛才看著燕歌似乎情緒激動的樣子,心中還有一點緊張,現在看燕歌竟然依舊淡然地拾著地上的石子,心裏失望之際,不免有一種事本如此的念頭。一個隻知道唯命是從的懦夫,哪裏有反抗的勇氣!

見燕歌對她挑釁沒有絲毫的反應,劉思琦也失去了繼續捉弄燕歌的念頭,在燕歌身後來回地踱著小步,百無聊奈地等待著燕歌將石子撿完。

當燕歌將最後一顆碎石放進衣擺中的時候,劉思琦已經站在了黑暗中的樓道口,背靠在牆壁上,一臉平靜地看著空中明亮的月光。如水銀一般的月光傾泄在她一臉素容的臉上,配合著劉思琦現在身上穿著的淡色睡衣,看起來竟有一種青澀少女的感覺。燕歌注意到對方的不同,看管了劉思琦濃妝豔抹的樣子,他心中略微有些吃驚,不過轉瞬,他又恢複了正常。對方的年紀,最多也就二十出頭,有這種表現才算是正常的。每天穿得似一個女殺手似的,倒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不管心中雜亂的念頭,燕歌徑直向樓道走去,出神的劉思琦聽到響動也發現了他,轉身隱入了樓道的漆黑。

“記住!以後不論什麼原因,都不準再跨進三樓一步!!!”站在三樓的樓道口,劉思琦轉身對著燕歌嚴肅地重申道。三樓一片漆黑,雖然從大廳中的玻璃窗中滲透進一點點淡薄的月光,不過就是那本來就昏暗的月光,也被拉攏的淡綠色窗簾所遮掩,整個大廳的布置,還有劉思琦和燕歌的身影,都隻能看見一個大概的輪廓。

劉思琦站在自己的房門前,看著燕歌從樓梯中慢慢走下的身影,她知道開關在哪裏,卻沒有開燈的打算。

聽到劉思琦著重的申告,燕歌默默的點了點頭,也許是劉思琦以為在這種黑暗中,燕歌不可能看得見她的麵貌,至少她就看不清燕歌的樣子,最多能夠分辨出臉上大概的口鼻。所以她並沒有著重表情,雖然口中的話語顯得有些沉重,可是在燕歌眼裏,這樣嚴肅的話,卻是從劉思琦一臉俏皮的樣子發出的,對方微微咬著嘴唇,雙眼圓睜地看著他的表情,明明就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三路到樓頂的樓道,雖然黑暗,不過因為透過樓頂的樓道口,鑽進來不少明月的熒光,倒也不是十分黑暗。可是從三樓到庫房裏麵,這之間的樓梯都是一片漆黑,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燕歌知道劉思琦想看他狼狽的模樣,也不停留,轉身徑直向樓道下麵走去。兩隻手緊緊環繞著那一堆碎石。

燕歌絲毫不懷疑,如果他因為黑暗,而把手中的石子散落在樓道的話,劉思琦肯定會讓他在黑暗中摸索中尋找。

可是這在平常人的眼中已經是沉溺人的黑暗,在燕歌雙眼裏,不過是光線有些不明的昏暗罷了。

看到燕歌徑直下樓下走去,劉思琦雙眼中的戲謔之意逐漸加濃,她甚至已經看到燕歌在樓道中躊躇不前的狼狽。

燕歌看了一眼通向二樓的樓道,雙眼凝視間,已經找出了一條最好的路徑。幾個跨步,燕歌一腳跨過三階樓梯,在有些沉悶的腳步聲中,不過轉瞬的功夫,就已經走下了樓梯。

劉思琦原本一副想要看好戲的表情,在燕歌的腳步聲響起的一刻,終於逐漸變幻起來。當聽到燕歌的腳步聲已經碎碎的在樓底消弭的時候,她不可置信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連回響在樓道中的寥寥腳步餘音都消散掉後,劉思琦才從震驚中清醒了過來。剛才燕歌的行走聲,似乎在寬敞明亮的平地一樣流暢,沒有絲毫的停頓和猶豫不決!

劉思琦憑著記憶走到樓道旁邊的牆壁旁,牆壁上麵有一件小型的玩偶掛件,她把掛架拍開,伸手在掛件背後一摁,大廳中的日光燈在突然的電流下撲閃了幾下,終於明亮了起來,柔和的光芒讓整個房間渲染了一層乳色。

劉思琦臉上吃驚的表情,沒有因為燈光的明亮而消散,她站在樓道口,怔怔地盯著身前的樓梯。在樓梯前五階上麵,放著她擺放的十幾個玻璃瓶。是她在燕歌住進來後,擔心燕歌不軌才放置的,她甚至在床頭放置了一把鋒利的彈簧刀!隻要一有異動,她隨時準備搏擊。幾天過去,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她才放心了不少。

這些玻璃瓶都是劉思琦親自放置的,每階樓梯上麵,都隻有一個地方置腳下去是安全的,其他的地方不論怎麼小心,都會觸碰到玻璃瓶,然後發出聲響。即使是知道安全落腳處的劉思琦,她也沒有把握在這種漆黑中毫無聲息地穿過這道防線。

可是!

劉思琦蹲在樓梯口,一臉苦澀地望著樓道上淩亂放置的玻璃瓶。回想著剛才燕歌的動作,沒有半點猶豫!沒有一絲驚慌!就連一點停下來考慮的時間,劉思琦都沒有發現!似乎這些玻璃陷阱,完全不存在一般……

想到剛才燕歌幾步跨下了樓道的聲音,劉思琦知道對方並不是拾階而下。就算是這樣,燕歌的表現也大大地出乎了劉思琦的意之外。因為想要一次跨過四階樓梯,完全是不可能的,從聲音中,劉思琦也知道燕歌並沒有一次跨過所有的玻璃瓶樓道。

難道全是憑運氣,剛好踩在了樓梯上麵沒有玻璃瓶的地方?劉思琦看著四道放置著玻璃瓶在心底揣測著。

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說服自己,劉思琦無奈地站了起來,伸手關掉了大廳的燈光,黑暗再次將樓道吞噬。

一片漆黑裏,劉思琦回頭看了一眼樓道中讓人沉溺的黑暗,眉目擰團,臉上蕩漾著淡淡的苦笑:如果是運氣,那這種運氣是不是太好了!?

燕歌將散亂的碎石丟在庫房的角落中,然後坐回了自己的床上,看到旁邊樓道中的燈光熄滅後,才在床上躺了下來。

望著黑暗中樓梯下的斑駁,燕歌毫無睡意,他準備再修煉一下先天內力,雖然傷勢差不多就要痊愈了,不過剛剛愈合的傷口,讓他也有些不放心。可是閉上眼睛在床上輾轉了許久,他都遲遲不能進入心無雜念的狀態,激動的心情讓他思緒紛雜,各種念頭從他的心中湧起。無法修煉又睡不著,燕歌索性睜開了雙眼,盯著眼前的朦朧,開始思考起後麵的事情來。

傷勢已經痊愈,而且先天內力的運用也略有心得,憑借剛才修煉出的剛猛拳法,燕歌對於擊殺滅掉整個河源張家有了十分的信心。

燕歌想起剛才在樓頂擊碎石頭的拳法,整顆心又激動起來,仿佛那是花崗岩已經不再是石頭,而卻張宏生等人的頭顱。興奮之餘,他發現他遺漏了一件事情,竟然沒有將拳法取一個名字!

名字?燕歌眼神迷離地想著一拳擊碎石頭的時候擊破一切的感覺,黑暗中的雙眼精光乍現,他一揚嘴角,已經知道拳法該叫什麼了。

拳法剛猛,有擊碎一切的氣勢。而且又是為了找張宏生報仇所創,燕歌雙目凝視下,三個字已經出現在他眼前:破虹拳!想到自己竟然幫自己的拳法取了這麼個名字,燕歌忍不住搖頭苦笑。

燕歌看著暗影重疊的庫房,鼻子嗅著依舊濃鬱的黴臭味,現在他已經能夠安然地躺在這裏了。

想到了他這短短的二十幾年的光陰匆匆而過,現在竟然會落魄到這個地步,燕歌不禁心生酸楚。他以前的夢想很簡單,隻想安安靜靜的活一輩子,娶妻生子孝順父母,庸庸碌碌便是一生。這是父親從小耳熏目染灌輸給他的思想:簡單的活著,不求功名富貴,隻求心中坦蕩沒有虧欠。隻是這本該簡單的人生目標。可是即使這麼簡單的人生目標,在他麵前,卻是那麼的艱難!

在叢林中差點被殺死,九死一生回到清江府,竟然還害得父親因為他的事情而喪命!在監牢中拚死試藥,惡戰齊老,然後又是逃出監獄後的事事小心……燕歌回想著這段時間來的事情,眼神迷離,呼吸也忍不住沉重起來。

想到激動處,他猛然從床上翻身坐起,盯著庫房中淩亂的雜物,隻是暗暗咬牙,咯吱的聲音讓人心底發寒。雖然時間隻有短短半月有餘,可是燕歌感覺這半個多月,仿佛一個世紀那麼長,各種事情讓他仿佛置身夢中。

即將踏上複期盼已久的複仇之路,燕歌的心中除了興奮,還有一絲淡淡的哀愁。他又想到了他複仇之後的他的去路,偌大個清江府已經容不下他,如果殺了警察廳廳長,整個帝國恐怕都難有他容身之所。

想到以後的生活,燕歌的心中不免升起一股茫然,他不知道以後會變成怎樣。他想著他的未來,就隻能夠看到一道看不穿的黑暗,沒有一絲的微光。

就在燕歌沉溺於茫然失措的未來展望的時候,他的心中突然響起了一股威嚴的聲音:“英雄便是大丈夫,敢為天下先,舍生忘死的大丈夫。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誌,與民由之;不得誌,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也。”聲音嘹亮,似有金戈鐵馬之意。

燕歌憶及聲音,心中一驚,他想到了燕環山。他看著眼前逐漸濃鬱的黑暗,視線中似乎出現了燕環山臨死而立的身影。燕歌眼角不禁有些濕潤,心中悲戚。

燕歌想起從他退伍回家後,他一直沒有讓父親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最後還因為他的事情讓父親喪命在張宏生手上……一種深深的自責感將燕歌牢牢地抓攝住。

低垂著眼簾,燕歌將溢滿眼眶的淚水慢慢地流會了眼中,剛才激動的情緒終於逐漸平靜了下來。他低垂著雙眼,看著一身頹廢,不禁在心底湧起幾股無顏麵對燕環山的難堪。

“呼……”燕歌長長地舒了口氣,聲音裏帶著自責和驚慌。想到父親,他有些無顏以對。父親拚死要讓他抱住燕家名聲,要堂堂正正地活在這世間。可是現在……

燕歌無奈地望了望周圍潦倒的境況,心中黯然。他知道,從他從清江府第二拘留所逃出來的一刻,他就失去了這份用燕歌的名字,在世間坦然行走的可能。就像他現在以啞來掩飾自己的身份一樣。

父親肯定會非常鄙夷這樣的生活吧!他知道父親一向以坦然生活在世間為準則,從小也教育燕歌不能行苟且之事,男子漢大丈夫,就應當堂堂正正!

“堂堂正正!?本來我也可以的。”燕歌在黑暗中的雙眼閃過一絲狠曆之色,握成拳的雙數發出骨節爆響聲。他知道他這次的作為,已經走上了違背父親信條的道路,但是他並不後悔他的決定。對於向他揮出屠刀的人,他所要做的就是將屠刀揮回去罷了!殺人者就要有被人殺的覺悟!燕歌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他要為父親報仇,就算這條路會將燕家的名聲斷送掉,他也不可能放棄。如果燕家銷聲匿跡,那麼在黑夜中獰笑的,必將是張宏生這些小人!

不知道現在父親,是不是會理解我的決定,或者他還是想讓我在監牢中等待軍方的調查團?燕歌慢慢地枕著雙手躺倒在了床上,迷茫著眼神在心底自問自話著。從齊老的口中,燕歌知道了張宏生準備將他在軍方調查團來之前解決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燕歌並不吃驚,如果張宏生不這麼做他才會感到奇怪。一麵是必死的結局,而且也不能為燕家平反;一麵是複仇之路,即使沒有了名譽,至少大仇得報!

燕歌相信父親會理解他的選擇!

“丁區13排41號。”躺在床上,燕歌腦海中突然回憶起齊老告訴他的那串數字,憑直覺,燕歌知道齊老並沒有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