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鬥戰天
“那鬼會不會索人命啊?”奚鐮問道。
“哈哈哈哈……”爺爺大笑道,“那都是人編出來的。人死了便成鬼,鬼重經輪回又能成人。其實鬼根本沒有能力索人命,更不會所謂的吸食陽氣,而且鬼每次在人前顯身,便要消耗一分鬼氣,如果次數太多,便會魂飛魄散,從這個世界裏永遠消失。”
“啊,那豈不是出來嚇人還要冒著生命危險。”
“當然啦。所以啊,所謂的‘鬼索人命’其實關鍵還是出在人身上,必定還是他們心裏有鬼。”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啊。”奚鐮恍然大悟,“謝謝爺爺啦。”
“孫子,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啊。”
爺爺話音未落,奚鐮便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幾分鍾後,奚鐮又回到了鬼宅前,房主果然還蹲在門口掉眼淚。
“喂,別哭了。我打算先試住一晚上。看看到底有沒有鬼。”奚鐮說道。
“真的嗎,太好了。”眼鏡男立刻破涕威喜,但不久又轉喜為憂,說道,“小同學,我也不願瞞你,更不願害你,在房子沒有過戶之前你根本看不到鬼,我當初也像你這樣試住過,整整一個月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所以才買下了它,可是,房子一過到我名下,哎,太可怕了。”
他頓了頓說道:“我剛剛又想了很久,我有這樣的遭遇大概是自己上輩子罪孽深重,不應該把你卷進來,你還小,不應該的。”
他長歎一聲,繼續說道:“我太自私了,對不起,你走吧,這房子我不賣了。”
奚鐮沒想到他會良心發現,不由得敬佩起他來了,但如此一來,他的買房大計豈不要泡湯了。於是說道,“這麼看來,你還是個好人,你放心,就算鬼真的找上我,我也不會怨你的。”
“那不行,我不能害你啊。”眼鏡男搖頭道,態度十分堅決。
“你好婆媽啊,那這樣吧,你先過給我,我試兩天,如果我真受不了了,再還給你行不行。”
“這樣啊?”眼鏡男被說動了,猶豫起來。
“就這麼決定吧。”奚鐮說道,“你這房子裏的東西就先不要搬走了,我今晚就想住。”
眼鏡男沉思片刻,說道:“好吧,如果你受不了了,就再還給我吧,我保證到時不會拒絕。”
“好,一言為定。”
“這房子,就送給你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
“其實隻要那鬼不來找我,就算倒貼錢我也願意。其實我並不缺錢,但卻愛貪小便宜,哎,這可能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哎,你想得太多了。”奚鐮勸慰道,同時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五點多了,現在去辦過戶還來得及嗎?”
眼鏡男搖了搖頭,說道,“這房子有個房契,你先拿著吧,明天再辦過戶吧。一晚上我還是能挺過來的。”
“那好吧,明天幾點呢?”
“你幾點下課?”
“四點吧。”
“那來得及,這樣吧,我還在這等你,到時一起去。”
“好。一言為定。”
“好,明天不見不散。這個先給你。”眼鏡男從衣袋裏拿出一張紅黑相間的東西遞給奚鐮。
奚鐮接過一看,原來是房契。
眼鏡男走了後,奚鐮便給丹永打了電話,央他過來同住,雖然爺爺那麼說,他心裏卻還是沒底。
丹永很快就到了。兩個人都沒吃飯。討論一番後,兩人決定一起吃火鍋,隻不過這次是在家裏自己做。本來他們想邀上兮珺和尹嵐,可惜她們已經在家裏吃飯了,所以來不了了。
鬼宅裏的各種家具設備到是一應俱全,而且房子還很幹淨,根本不需要大掃。兩個人隻是把必要的餐具清洗了一下,而後便出去采購。
兩人一到超市,便開始瘋狂購物,就差把超市搬回來了。奚鐮一時興起,還買了幾瓶酒回來。
晚飯時,兩人大吃一頓,半飽之後,奚鐮才突然想起自己還買了酒,於是開了一瓶威士忌,推杯換盞,倒也快活。隻不過奚鐮不勝酒力,三杯下肚,便覺得頭暈目眩,再看丹永,他卻更不濟,已經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奚鐮本想過去搖醒他,但覺得自己根本起不來,於是隻好把火鍋的電源拔了。趴在桌上等待自己的春秋大夢。
不刻,他便酣然睡去。
沒睡多久,奚鐮便聽到有人在叫他。鬥爭了半天,才決定睜開眼睛看看究竟是誰。
他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卻什麼也沒看見,除了依舊伏案大睡的丹永外,屋子裏空無一人。
正當他準備重回夢鄉時,忽然聽人說道:“奚鐮,我在這裏。”
那是個妙齡女子,光聽聲音便酥到了骨頭裏。奚鐮聞聲便料定必定又要麻煩上身,循聲望去,果然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少女依在牆角,微低著頭,羞澀得不敢和奚鐮對視。
奚鐮的酒已經醒了大半,雖然不確定自己是否是在做夢,但他至少還記得自己是在鬼宅裏。於是,這個女子自然九成九的是鬼。
平日看個鬼片,奚鐮都要大叫連連,今日卻出奇的鎮定,不知是爺爺的開導真的起了作用,還是這個女鬼沉魚落雁國色天香,令他見色起義。
“你就是那個纏著眼鏡男的鬼魂吧。”奚鐮問道。
女鬼點了點頭,問道,“你不怕我嗎?”
“不知道,至少現在還沒有覺出害怕。”奚鐮聳了聳肩,然後續道,“你叫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裏,又為什麼要糾纏這房子的房主。”
“我叫茵寒。這原本是我的家。”
“你的家,那怎麼賣給別人了。”奚鐮問道。
“因為我死了,所以爸爸媽媽便賣了房子,移居海外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為什麼還留在這裏。”
“原本我留在這是希望有人能夠為我報仇?”
“報仇?報什麼仇。”
她還沒開口,眼淚便流了下來,努力控製了下情緒,才緩緩說道:“我是被人奸殺的。”
奚鐮聞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知道是該安慰她一下呢,還是該表示憤慨,於是,隻好默默看著她,耐心傾聽她的故事。
“那年我十六歲,一天晚上爸爸媽媽出去參加派對,要到很晚才回來。隻有我一個人在家。”她停了下來,輕輕擦了擦眼淚,然後續道,“他們走後不久,就有一個強盜闖了進來,他發現我後,便捂住我的嘴,把我拖進了房間。我拚命反抗,終於咬住了他的手,他疼得撤開了手,我則乘機呼救,氣急敗壞的他便用枕頭把我悶死了。”
“你,你別太難過了……”奚鐮不禁後悔為何自己如此多問。
“可一切還沒結束,在我死了之後,他又強奸了我的身體。”
“還用刀子把我的身體劃得體無完膚。”她哭得更加厲害,“可是至今,他還逍遙法外!”
奚鐮歎了口氣,輕輕起身走到她的身邊,掏出蠶絲手帕遞給她。
她沒有接,抽泣著繼續說道:“我的媽媽瘋了,爸爸也一蹶不振,苦心創辦的企業,沒過多久就垮了。最後爸爸變賣了一切,帶著瘋瘋癲癲的媽媽去了國外,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不知道他們現在是生是死……嗚”
麵對哭作一團的鬼美女,奚鐮顯然回天乏術,但她突然停止了抽泣,臉色也變得很冷,陰沉的有些可怕,雖然眼淚依舊泉湧,但情緒卻忽然變得異常平靜,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整個人活像個木偶。
奚鐮無奈得搖了搖頭,用手帕拭去她的淚。
“說吧,我該怎麼幫你。”
“你肯幫我?”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能如此耐心地聽她講完自己的故事,已經大出她的預料。先前的人,隻要看見她出現,便被嚇得當即暈倒或者失去理智,哪有機會多說半句。
“隻要我能辦到,就一定會盡力。”奚鐮微微一笑。
“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人。”茵寒說道。
“殺你的人嗎?”奚鐮問道。
她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管他了。”
“怎麼,還有別的事情發生嗎?”
她點頭道:“陰蝕王看上了我,想納我做妾。”
“你不願意嗎?”
她點了點頭,“我之所以一直被困在這所屋子裏而不能超生,就是拜他所賜。為了不讓我求援,他還用障眼法讓我變得麵目猙獰,可怖至極。所以以前那些房客一見到我,便嚇得失去理智,哪裏還會聽我傾訴。”
“奇怪,那我看到的你為什麼這麼美麗。”奚鐮問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比較特殊,身上有某種連陰蝕王也不能駕馭的法力吧。”茵寒搖了搖頭,而後繼續說道,“他不但讓我當了二十年的孤魂野鬼,還在我身上施了法,不斷耗盡我的元氣,如果我再不答應,撐不了多久便會魂飛魄散。”
“卑鄙!我爺爺說,你們每次現身人前都會消耗元氣,這樣不是會加速……”奚鐮說道。
“你爺爺說的沒錯,可是我寧可魂飛魄散,也不願意被他霸占。”她打斷了奚鐮的話,堅定地說道。
“你是讓我找他嗎?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管!”
“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但我要找的不是他。”
“那是誰?”
“鬥戰天!”
丹晴川站在海蛟節令之上,向前望去,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海,波濤洶湧。除了天邊幾朵雲外,這裏完全被藍色主宰。
他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說道:“節令,你看這裏是不是缺了什麼東西?”
海蛟把大半個頭浮出了水麵,甕聲甕氣地說道:“那個島。”
丹晴川點頭道:“是啊,它消失了。”
那裏原本有個不大的環形島,完全由岩石組成,地勢很是低平,島內是個大湖,所以整個島就好似一個盛了大半杯水的高腳杯漂浮在一望無際的海麵上一般,海水剛剛漫至杯沿。可是現在,它整個被海水埋葬了。
“你怎麼看?”丹晴川問道。
“不像是冰山融化引起的。我看就是這了。”節令說道。
“竟然把基地安置在這個湖裏,他們的確太狡猾了,我們要格外小心。”丹晴川點頭道。
“走吧,我想他們已經注意到咱們了。”節令說道。
“你還記得這個島的構型嗎?”
“當然,像個高腳杯,怎麼,你不會是想撞沉它吧。”
“嗬嗬,還是你最了解我。”丹晴川微微一笑。
“別冒險,這裏一定重兵把守,光靠你我,不但不能成事,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生死由命。怕什麼,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這可不像平時的你,今天怎麼說出這麼泄氣的話。”節令覺得他今天格外的反常,心裏不覺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嗬嗬,其實我本就該屬於這裏,很多年以前就應該這樣。”
“你又想起那件事了。”
“是啊,怎麼能忘呢,三哥的命,法四的手臂,還有……我欠這裏的總是要還的。”
“晴川,你今天是怎麼了,這可不像你啊,你別忘了,你還在執行家族的任務,它高於一切,即便要死,也要等完成任務再說。”
“哎,你說的對,所以,老夥計,再見了,我想你會把這裏的一切告訴他的,去吧。”
“晴川,你這是幹什麼……”話音未落,丹晴川已經高高躍起,而海蛟卻在一片金光中消失了。
“拜托你了,節令,一定要讓他知道這裏的一切。”
他把他送走了。對於這對患難與共數十載的夥伴而言,這無疑是永別。
鬼島的大殿裏寂靜而陰暗,隻有簾幕之後才有人的氣息。
薩亞半跪在地上,原本屬於她的寶座上,此時坐著一個身穿紅袍的人,他的臉完全隱藏在帽子籠出的陰影裏。
這便是聯盟的首領,桀。
“我聽說上次出現的獸王,曾經是我們的俘虜,有這回事嗎?”男子說道。
“是的,主人。”
“可你們卻讓他從手心溜走了!”男子的聲音突然提高了數倍,震得整個大殿都似在搖晃。
“請恕屬下失察之罪。”薩亞立刻俯首謝罪,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顫動起來。
“算了,我已經懲罰過當事的血靈了。希望你不要重蹈他們的覆轍。”
“多謝主人,薩亞一定不會辜負主人的期望。”
“我需要的不是這樣的廢話,而是行動。你,知道嗎?”桀的聲音又恢複了起初的低沉,和緩但擲地有聲,仿佛能直接進入每個人的耳膜,在那裏生根發芽,散葉開花,再也不出來。
“是!”
“鬼島的事情就要看你的了。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請主人放心。”
“好了,我該走了,外麵的那個人你們對付了吧.”桀站起身,身子卻慢慢變得透明,最後慢慢消失,“他就是丹晴川,實力絕不在丹晴肇之下。”
話音剛落,桀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把寧靜而寂寞的大殿留給了薩亞。
她重振精神,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已經再沒有失敗的機會了,所以除了成功完成沒件任務之外,她,別無選擇。
“去,傳我的話,讓他們迎接新客人。”
話音剛落,一隻蝙蝠從空洞的屋頂上飛了下來,朝著窗外飛去。
薩亞望著蝙蝠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語,自從聯盟成立,她便是其中的一員,可是時至今日,她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嗎?她試著問自己,但卻沒有答案。
她霍得站起身,把腦中紛亂的思緒拋到了九霄雲外,竟然想不清楚,她便不願再去想,如果現在隻有一件事情可以去做,值得去做,那麼便是效忠她的主人——桀。
她的臉上又恢複了冷峻而堅定的神情,一揚手,大殿門便吱吱嘎嘎地打開了,隨後,她的身體躍到了空中,就在身子開始下墜時,一直黑色的巨蝠輕輕地接住了她,載著她迅即無比地飛了出去。
一場大戰即將開始,無論勝敗,有一個人必然會死,那便是丹晴川。
丹晴川站在一條藍鯨之上,向鬼島慢慢靠近。
就在此時,他麵前不遠處的海麵農突然沸騰起來,白色的浪花不斷向上噴湧。
“終於來了。”丹晴川笑著自語道。
“不愧是中土丹家的第二號人物,不但找到了這裏,居然還敢獨闖。”薩亞聲音從不斷噴湧的浪花之中穿了出來。
“哈哈哈哈,竟然能想到在這裏築巢,果然不愧是吸血家族的後起之秀。”
“的確厲害,這樣便猜出了我的身份,果然名不虛傳。如果你肯替聯盟效忠,我想你一定會有一番更大的作為,隻可惜你選錯了邊,怕是臨死前,也隻能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
“難道像你這樣叛逃嗎?我最多隻是走不出這片陰影,而你呢,卻連麵對的勇氣都沒有。”
“牙尖嘴利,哼,丹晴川,我看你死到臨頭,還怎麼嘴硬。”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從丹晴川的身後傳來。
他身後的海麵慢慢地隆起了一個大包,一個身穿藍袍的人突然出現在弧頂,巨大的水包由此破裂,海水向四周退去,一隻巨大的海龜赫然出現,那人便站在海龜的頭頂,胸前掛著巽卦的標誌,他便是聯盟的風使。
丹晴川也不回頭,微微笑道:“死了自然沒法嘴硬,但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好大的口氣,不過,即便你有通天的本領,今天也必定命喪黃泉。”一個聲音從左邊的海麵傳來,一個藍袍人從海水中升起,身體卻一點也不濕,胸前的離卦標誌在陽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
“哈哈哈,來得好,來得好,還有兩個朋友也趕快現身吧。沒想到替我這個老頭子送終,竟然要這麼豪華的陣勢,知足了,知足了,就算死了,也夠體麵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