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毒藥彈炸開,爺爺便抓起璿妍和奚鐮避到了一邊,但卻也無法再趕上火使。
看著借著手下的身體擋避,全力突圍的火使消失在黑暗中,爺爺隻是微微一歎。
這時表爺爺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輕聲問道:“你怎麼就這樣放他走了?”
爺爺又歎了一口氣,說道:“現在,我還不想現在就和他們家族挑破這層關係。”
“你知道他是誰?”
爺爺點了點頭,“雖然它極力掩飾自己武功的出處,但在危機是所顯露的絕命手哪裏是可以掩飾的。”
“噢?你說是邪家?”表爺爺有些驚訝,“他們雖然總和你為敵,但應該不至於加入這種組織吧?”
“這就是我的顧慮所在。也許他們有苦衷。”
“是啊,如果大家都在暗處,那麼就還有機會暗中相助,要不然以邪家人的性格,這條路怕是要走到黑了。但就這樣讓他走了,不免有些可惜了。”
“就讓他去吧,他的解藥已經被我動過手腳了,隻要他不死就逃不出我的手心。”
“老狐狸,我就知道。”
“你不也一樣嗎?要不然他怎麼衝得出去?”
“嗬嗬嗬嗬,我隻是作個配角而已嘛。”
兩人相視而笑,這對並肩部作戰幾十年的好友之間的默契早已成了他們最寶貴的財富。
“先不提這個了,你們那邊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爺爺差開了話題。
“已經找到了。”
“他怎麼樣?”
“沒死,不過如果不救他出來,怕是熬不了多久”
“難道他真的叫出了蠶王?”
表爺爺點了點頭,“我看是中了暗算,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布下迷陣後,又把自己封起來。”
“他們快來了,我們快過去吧。”爺爺說道。
表爺爺一點頭,從爺爺手裏接過璿妍,然後帶著爺爺迅速撤離,而火使的援兵就在他們消失後來到了這裏,除了發現一具燒焦的身體和幾把啐了毒的暗器之外,什麼也沒有找到。
火使一出印界,便不顧一切的向東疾走,一口氣竟跑出十裏地,但他卻仍然不敢懈怠,速度不減。不久他便來到了北漢山上的一處密林中,三四個提縱後,便來到了一杈高枝上,一個人正靠著樹幹,坐在那裏等他。火使一見此人,立刻單膝跪倒,說道:“師兄,我失敗了。請您懲罰。”
“我已經知道了,這不怪你,連我也幾乎上當。都是我大意了,要是我親自去就好了。”那人輕歎了口氣道,“你的毒看來已經解了,身體沒事了吧。”
“我已經沒事了,謝謝師兄關心。”
“這沒什麼事了,你趕快回去養傷吧。”
“是!”火使沒想到自己竟然沒有受到懲罰,雀躍之餘,立刻轉身離去。
那人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輕的揚起右手,一道綿柔的掌風透掌而出,火使的身體就在接觸到掌風的一刹那湮滅了,那人的身形一晃,便到了不遠處的另一棵樹梢上,他看了看握在手裏的火使的掛飾和一個藥瓶,淡淡一笑,他輕輕的把掛飾掛在胸前,藏進了衣服裏。而後,他冷峭的目光注視在那藥瓶上,手指輕輕一動,藥瓶也隨之湮滅了。“不要怪我,誰讓你那麼不小心呢!”他歎了口氣,目光突然變得異常凶狠,“極無戒,想輟上我火使的人,可沒那麼容易。”
話音未落,他便消失在了叢林裏,他才是聯盟真正的火使。
爺爺和表爺爺不久就和奶奶等人會合了。他們的身旁有一個大繭,和先前那個十分相像,隻不過透著淡淡的紅色。周圍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很多人,看來是被奶奶和表爺爺解決掉的守衛。
“現在的情況如何?”爺爺問道。
“不太好,他的氣息很弱。”奶奶搖了搖頭,一臉消黯。
“冬絮,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嗎?”
媽媽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哎,看來是天命如此。”
丹永卻再也仍不住內心的悲痛,眼淚奪眶而出。
“奚鐮怎麼樣?”奶奶問道,一來是想岔開話題,二來是擔心自己的孫子。
“他沒什麼事?隻不過幽冥神功用得過了火,真氣耗盡再加上外傷後血虧,所以昏了過去。”
“幽冥神功?他已經會用幽冥神功了?”奶奶滿是驚詫的問道。
“我也說不好。可能是他暈倒後機體的潛能被挖掘,意外地激發了幽冥神功。”
“幽冥神功的反噬不要緊嘛?”
“說來也奇怪,開始我也擔心反噬,可是剛才把脈,他的經脈髒腑除了真氣虧空外竟然毫無損傷。這小子好像根本就不怕反噬。”
“我也檢查過了,雖然我不懂什麼真氣不真氣的東西,不過弟弟除了有些虛弱之外,沒有其他的問題。幾處外傷對他來說都是小意思。”
媽媽和奶奶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看著依舊昏迷的奚鐮,滿是欣慰之色。
“璿妍中了藥人咒,你來看看吧。”爺爺對奶奶說道。
奶奶點了點頭,走到璿妍身前,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後,替她解了咒。
璿妍的身體恢複自由後,再已控製不住內心的愧疚,眼淚奪眶而出,也不顧像奶奶道謝,便撲向奚鐮,她的身體剛剛解咒,行動自然不是很方便,搖搖晃晃,沒走兩步便又摔倒在地,卻也不顧疼痛,索性爬到奚鐮身邊,抱著他的身體痛哭。
奶奶輕歎了一口氣:“這麼小的孩子就要卷入這種事情裏來,真苦了她了。”
其他人亦不免露出憐憫之色,姐姐本想上前勸慰,卻被媽媽攔住,“讓她先發泄一下吧,壓在心裏對身體不好。”姐姐會意的點了點頭。
等璿妍哭聲漸弱,奶奶走到了她的身邊,撫著她的頭發說道:“孩子,別哭了,奚鐮他沒什麼事,等一下讓爺爺給他輸幾道真氣就好了。別難過了。”
“奶奶,都是我不好,你們懲罰我吧!”璿妍不住抽泣,卻不敢看奶奶的眼睛。
“好孩子,我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被迫的,別難過了。”奶奶安慰道。
“哈哈哈,別難過了,你的爺爺也沒事了,我們已經把他救出來了。”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奶奶露出了喜色,道“大哥,你來了。”
原來,半個月前,璿妍的爺爺被聯盟的人偷襲,不幸被俘,聯盟的人便以他的性命作為要挾,要求璿妍一族和他們合作,族中的幾個元老本不願就此屈服,暗中營救族長,但卻大敗而回,幾人雖然勉強保住了性命,但沒有一兩年時間怕是恢複不過來了。族長被扣,元老重傷,無奈之下,璿妍隻得和他們合作。
奶奶的話音未落,便有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身旁,“小妹交待的任務,我豈能不親來。”
說話的老者就是奶奶的大哥,當年因為他和父親不合,離家出去,開枝散葉,自成一家,後來仙月兒成了門主,但不少仙家的元老,門人不滿仙月兒的所為,暗中改投到他的門下,所以,現在他這一支才代表了仙家真正的實力。
“小姑娘,你放心吧,你的爺爺已經被我們救出來了,現在就在你們的總堂修養呢。”
“真的嗎?”璿妍止住了哭泣,滿是懷疑地問道。
“嗬嗬嗬嗬嗬嗬,仙天翼從來不打妄語,若是我們這兩個老鬼的話,你倒是應該好好思考一下。但他的話,你隻要相信就行了。”爺爺笑道,雖然不能排出討好大舅子之嫌,但還是基於事實之上的。
“嗬嗬嗬嗬,老東西,你拍馬屁也就罷了,幹嘛還要把我拖進去做墊背啊。”表爺爺抗議道,而後又轉向璿妍道:“璿妍,你表爺爺也是一言九鼎的,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話,他自己都說了,他的話不可信,是不是?”
“你的話可信,笑死人了!”聲音雖然微弱,但每個人都聽得真真切切,奚鐮醒了。
奚鐮慢慢的坐了起來,雖然還很虛弱,但臉上已經有了血色。
見他醒來,眾人皆是大喜,璿妍更是激動地摟著奚鐮大哭,搞得奚鐮一陣陣的心虛,直偷眼看爺爺和表爺爺的表情,兩人卻是在一邊不住的壞笑,奚鐮心中大叫完了,這下可有把柄在他們手上了,要是日後他們在兮珺麵前拿這件事作為要挾,自己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關鍵時刻,還是姐姐比較偉大,過來勸開了璿妍,爺爺則乘機把住了奚鐮手腕,片刻後大笑道:“哈哈,不愧是爺爺的好孫子,果然是塊好胚子,竟比我預想的蘇醒時間還要提前了兩個小時,真是沒有枉費我極家的優秀基因和我這些年來的心血啊。”
表爺爺則在一邊不屑地說道:“哼,真是牆頭草,前兩天還跟我抱怨奚鐮太笨,一點都不像你,今天就成你的好孫子了,哎,沒想到男人也這麼善變啊!”
媽媽則在心中暗想:“當初我和攜翼結合,反對的最厲害的就是這個老頭子,要不是我們冒死打破四界法咒,哪裏會有這麼好的兒子,現在倒知道來爭功了,哼,也不知道來謝謝我這個頭號大功臣。”
“這就是我的外孫啊!不錯,不錯,哈哈”仙天翼看著奚鐮大笑,而後又望向希若,滿是微笑的問道,“你就是希若吧?”
“嗯,舅公好!”希若極有禮貌的問好。
“好!好!哈哈,今天來的匆忙,沒什麼準備,這兩張卡就先做見麵禮吧,以後有機會再給你們補份好的。哈哈”說著,便從懷裏掏出兩張白金卡遞給了他們姐弟。
姐姐自然知道這卡的價值,恭敬的接過了卡,道謝自不再話下,心裏卻是一陣雀躍。
奚鐮孤陋寡聞,自然不知道白金卡是什麼,稀裏糊塗的接過卡,隻覺得和爺爺給的那張有些像。而眼前這個銀髯老者,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就叫自己表孫子,奇怪至極。不過,以他的性格,才懶得理這些呢,於是便像姐姐一樣道了謝,把卡揣到了兜裏。
“現在該怎麼辦?”奶奶問道。
“先把外麵那些人解決了,然後帶著他回金家,我已經把那當成這次行動的總部了。丹老爺子(丹晴肇的父親)前兩天閉關,今晚就到,我給他留話讓他去那會合。至於這個迷陣,隻要小丹(丹晴肇)不死,他們就逃不出來,等救了他再來收拾他們吧。”
爺爺等人紛紛點頭同意。於是幾個老者便讓奚鐮、璿妍還有姐姐留下來看著大繭,為了安全起見,結界、印界、真氣罩裏三層外三層的裹得嚴嚴實實。本來也想把丹永留下的,但他堅持要去為爺爺報仇,幾個老人一想,這正好是一個練兵的好機會,於是便同意帶他去了。媽媽有些不放心,便也跟著去了,反正他們三人的合體還沒解,她去了不但更加保險,還可以現場點撥一二。
爺爺等人去了之後,奚鐮的精神好了很多,於是問道:“你們不是被毒煙熏倒了嗎?沒事吧,當時可把我嚇壞了。”
“嗬嗬嗬嗬,那都是奶奶用的障眼法。其實我們一點事情都沒有,倒在那的都是些幻相。”
“啊?那你們怎麼也不告訴我啊!害我那麼擔心。”
“當時你離的太遠了,而且還和……”姐姐看了一眼璿妍,意思是說你還和她在一起。
璿妍羞愧的低下了頭,輕聲問道:“你們早就發現那是個圈套了嗎?”
“也不是,直到看見大繭,爺爺他們才發現這是個圈套。”
“噢?那繭有問題嗎?和書上寫的一樣啊!”璿妍有些不解。
“這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爺爺說,那繭本來的確是那樣的,不過有一次爺爺、表爺爺和丹爺爺,還有蠶王,一起吃飯,爺爺搞壞,把一根超大的胡蘿卜偷偷放進了蠶王的飯裏,沒想到蠶王竟然吃得津津有味,自此之後蠶王就愛上了胡蘿卜,而他的絲也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璿妍和奚鐮抬眼一看,現在這繭果然有異,泛著淡淡一層紅色。
“而後,爺爺他們就將計就計,暗中尋找丹爺爺,於是……”姐姐續道。
“那你們也不理我,也不知道來支援我,還害的鐵節……”丹永想起來了鐵節慘死的那一幕,眼圈一紅,再也說不下去了。
姐姐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看見從沒哭過的奚鐮竟然掉下了眼淚,知道他必然是有慘痛的經曆,心裏一酸,輕輕摟著他,柔聲安慰道:“弟弟,別難過了,當時情況太複雜,爺爺他們不可以輕易暴露,要不然我們都會有危險的,爺爺已經盡力保護你的安全了,但很多事情爺爺他們也沒辦法阻止,你都大了,要懂事些,今天的血債我們總有一天會討回來的。”
璿妍也想安慰奚鐮,但畢竟自己是罪魁禍首之一,愧疚不說,更怕奚鐮會因此而怨恨自己,所以一直低著頭不敢說話,隻是偶爾偷眼看看奚鐮的表情。
奚鐮漸漸平複了心情,止住了眼淚,但神色卻又突然大變,原來是他突然想起了毛毛還有那四隻超獸。當時他重傷暈倒之前,的確是解了他們的禁,但卻不知道他們是否平安。
姐姐和璿妍皆被他嚇了一大跳,正欲詢問原因,就看見奚鐮不顧身體的虛弱,行起了召喚術。兩人大驚,待要阻止,卻已晚了一步,淡淡的金光已經從奚鐮身邊爆出。
奚鐮立時感到一陣眩暈,身體晃了幾下才勉強站住。奚鐮也知道現在自己的身體虛弱,擔心自己未必可以召喚他們,幸好現在還有媽媽的知識可以共享,召喚洪獸的時候節能了不少,饒是如此,還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虛弱。
金光轉弱,隱隱看見先前被困的四隻超獸完好無損的站在麵前,奚鐮稍鬆了一口氣,但待金光消盡,卻獨獨不見毛毛,奚鐮的心一下子掉了進冰窖。
“難道他遇害了?”奚鐮暗道,“不會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奚鐮緊緊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希望痛楚能讓自己振作一些。他又試著召喚毛毛,但是一連七遍都失敗了。
奚鐮覺得天旋地轉,再也支持不住,頹然坐倒。姐姐和璿妍立刻扶住了他的身體,眼淚卻已經流了下來,其實,她們在一邊早就看得心裏流淚,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奚鐮稍微清醒了一些,難以自己的悲痛也隨之襲來:“你是獸王,怎麼能就這樣走了呢?你答應鐵節的事情還沒有做呢,你還沒有恢複熬王往日……”
奚鐮的話,璿妍聽的真切,她的心裏不免起了波瀾:“原來自己看見的真是獸皇之鱗。”
奚鐮則被自己的話提醒了,毛毛既然是獸王,那麼CP就應該和其他同級別的同類不一樣,即使他們的容貌相似,所以用媽媽的知識應該召喚不來他。看來還得用老辦法了。奚鐮心中暗道。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的確不適合用笨人召喚術,但這卻是他最後的希望。如果得不到毛毛的消息,他又豈能安心。
奚鐮提了提精神,猛然施術,一團金光照亮了他臉上的渴望。
金光散盡,毛毛出現了。奚鐮不顧一切的摟住了他,短短幾十分鍾的分別,卻似生死之別。劫後餘生,兩人抱頭大哭,他們的眼淚有一半都流到了對方的身上,而另一半卻是流奔了鐵節,另一個已故的好兄弟。
男兒有淚不輕彈,最初的激動過後,就是再大的悲痛,也會被他們生生的咽進肚子。他們很快恢複了平靜。奚鐮本想試著安慰毛毛,卻被毛毛一個慘淡的笑容止住了。他這才發現,毛毛的氣質又有了變化,已然臻入中級上獸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