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就是看木飛他爸自身難保,如今唯一能指望的人也走了,怕他好吃懶做,還不起而已。
你以為能怪別人勢利眼嗎?別人的錢也是辛苦掙來的,怎麼敢把棺材本貿然拿出來和不知上進的窮鬼賭?這種事,連我都覺得荒唐。
不敢再去做出什麼評論,隻在中年男人抱著自己的說辭離開,然後表情退化成了悲傷的調子一下一下閃成了眼裏的光圈。
接著猛然一下回頭,就看見我固執的站在門外,大氣不喘的形成一個守望的站姿,執拗著目光,凶神惡煞的說道:“不要,不要送木飛去火化,墓地的錢,我來想辦法。”
那時候,他的口氣是那麼無可奈何,聽進耳朵裏,沒有對人性的絕望。
“你一個孩子想什麼辦法,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但人早晚會有這一天的,看開點。”
“怎麼看開?”我深深的抬起眼,不放鬆的盯著他問:“你能不能不要給自己的能力不足找借口?我說讓你等我到明天了,你以為我說著玩的嗎?麻煩您聽清楚了,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動木飛,包括你也一樣。要不然,我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你。”
咬牙切齒,氣勢洶洶的說完。我拚命的瞪了他幾眼,就轉身離開了,那蘊含怨念的眼神,仿佛自己再也不會回來了一般的決絕。
結果第二天,起了個大早,不對,是壓根就沒有睡覺的去銀行把錢取了出來,捂住不少的一筆錢,匆匆趕到了木飛家門外。
我沒有告訴母親和宋準,然而我認識的人中,除了於海洋這個大款外,再也想不到其他能幫助到我的人。盡管跟他開口是件需要突破我底線的事情。
當然是知道他家裏很有錢,但沒想到他連用處也沒有問,就直接彙過來了一筆錢,完全夠我給完木飛他爸的錢以後,剩下的還可以花好久。
在絕望的邊緣,我什麼都可以收起,自尊算什麼?
但是剩下的我一分沒動,敲門把錢在對方訝異的瞳孔裏送了過去,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整晚不睡覺的眼睛隱隱作疼。應該說得知消息後,我就沒有真正睡著過。這會兒看上去,自然是沒有精神的模樣。
當木飛他爸不可置信的接過,末了竟然問道:“這錢你怎麼來的?”
我冷不丁就輕蔑的笑出了聲:“搶的,相信你不會告訴我媽,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事。”
我想過在我厭惡他的同時,他在心裏也不會拿些好詞來形容我。但是沒有想過他會叫住已經走了兩步的我,一臉大義炳然的走過來,把手裏的錢塞到我懷裏,“我就算再不濟,也不會要這麼不明不白的錢,你收回去,錢我會自己想辦法。”
我目光冷清,卻嘲諷的向上拉扯起嘴角的看著懷裏顏色鮮豔的紙張,搞不懂他的魔力為何如此之大,“想辦法?你能想到什麼辦法?這個鎮上的人,誰敢借錢給你?你怎麼從來就搞不清自己的狀況?還是說裝有本事,能讓你心裏好過一點?”
他被我說的麵紅耳赤,尷尬的咳嗽了幾聲後,我仍舊沒有放過他,“既然已經沒有那個能力去逞強,那就麻煩你學會接受別人的好意。況且,我的所作所為,隻是為了木飛,跟你半點關係也沒有。所以這錢,不管它什麼來曆你也沒有資格說不要。”
離開前,比起我的憤怒,他的口氣也完全沒有和氣下來的意思,“你怎麼要跟木飛一樣?”
我在心裏歎了口氣,到底該說這個隻長年紀,不長腦子的人什麼好呢?
像模像樣的推脫完,不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嗎?有本事就真的像一開始那樣拒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