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的一個陰沉沉的傍晚,我便看見那家夥倒黴了!
雖然,天陰沉沉的,但,小街像往常一樣鬧騰著。
“這兒有沒有人?”
那女孩兒穿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深邃的眸子,潔淨的鞋子,一看便知道生活得不錯的了。
“沒人。”我說。
她把架子搭上了,掛起了衣服來,那些衣服都是我所沒看見過的式樣,頗為時尚的了!有這樣亮麗的女孩兒擺在旁邊,便覺得是一件多麼榮幸的事了。我有點兒羨慕她,她穿的羽絨服那樣厚,質地上乘,當她轉過身去從袋子裏拿東西時,我便看見那家夥從麵館裏走出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我知道,他又要耍威風了。
“這兒不能擺!”
那家夥一手插腰,一手朝那女孩兒指指點點起來,像個什麼大人物似的!女孩兒抿著唇,看了看他,沉默著,伸手把架子上掛著的衣服挪了挪。
“聽到沒?這兒不能擺!”
他越來越厲害起來,我有點兒替那女孩兒擔憂,真不希望他們兩個吵架!當我走到一邊去把地上的包包撿起來,重新掛回到鉤子上時,那家夥呼啦一下,將她的架子掀翻到了地上去,我驚呆了!要是吵起架來,她絕對不是那家夥的對手,再說了,館子裏還有那母夜叉呢!我暗暗地為她憋屈起來!女孩兒默默地把衣服拾起來,一副淡定的樣子,從沒見那樣的人,被欺負了,還一言不發。她拿著架子離開了,那家夥站在壩子裏,昂起腦袋,顯出一副得勝的樣子來。看見他那個樣子,就更厭惡了!
“你說的不準擺嗎?!”
那小年輕氣匆匆地走到那麵館裏去,質問起那家夥來。
“啊,是,啷個嘛?”
隻見他掄起一掌,朝那家夥狠狠地摑去,他倒在地上。
“媽那個屁!”
他眼睛一下鼓起來,顯出一副殘暴的樣子來,我從未看見他那個樣子過,看上去是個打架高手,他二話不說,為了扳回一局,吼了一句什麼,一個鯉魚打挺,旋即抄起凳子朝那小年輕擲去。
“你媽那個屁!”
他瘋狂極了!那小年輕從廢品堆裏抄起一根棒子朝他迎麵一劈,一個躲閃,劈了個空。那家夥一躬身,將凳子朝小年輕的腰上一橫,這下中了招,小年輕倒到了地上去,可他也並不示弱,在街裏又尋塊磚頭,見勢,那家夥一個閃躲,石頭擲出,偏了,真是有毅力,刹那間,跑前去幾步,一把抓起磚頭,追上去,那家夥飛奔,騰躍著,像個武林高手,所到之處響起一片尖叫聲,看客們紛紛躲避,退讓。大樹下,他追上了那家夥,猛地一擲,不料,那家夥眼明手快,一個趔趄,旋即躲過一劫,小年輕得了上峰,並不懈怠,飛起一腳,那家夥“謔”的一下竄到對麵發廊的公路邊,抄起一個鐵架子,在半空裏一揮。這並沒讓他扳回一局,他輸定了!
“那龜兒子遭打了啊!”
劉佳佳走上來,朝我道。看著這好戲的上演,心裏感到快活極了!那家夥雖然一把年紀了,似乎也並不減當年的威風,他瘋了般,衝到麵館裏,拿起刀,朝那小子追了去。夜市,鬧騰了一陣。他們追砍到了大街上去,過了一會兒,響起警笛聲來,車子開進了小街,下來一名警察,似乎說了幾句什麼,那家夥跟著小年輕一起被帶走了。
我站在人群裏,朝那警車遠遠地望著,直到最後消失在小街的盡頭。麵館老板娘似乎想要挽回麵子來,我看見她站在壩子裏,嘰哩哇啦地打了一通電話,似乎在搬救兵。沒過多久,當我冷不丁朝那壩子裏看去時,在那小桌邊,坐了幾桌混混兒。我不喜歡他們的發型,看著就很怕的了!有個壯實的小夥在頭頂高高地紮著一個辮子,一圈剃得光光的,一看就知道準不是什麼好人了。他們顯出一副自以為很有氣質的樣子來,一邊聊著一邊磕著瓜子兒。老板娘給他們蓄上茶水,在各個桌子間走來走去,端茶遞水。
“看,他們屋裏請來的那些二流子!”
劉佳佳朝我擠眉弄眼著,我側過頭去,看見老板娘插著腰杆站在壩子裏,一臉的憤怒!
“原來他們家真的有‘關係’呀!”
那些雜碎都來給那麵館撐場子了!我從未看見夜市那樣熱鬧過,那麼多人,坐在壩子裏,像極了黑幫!或許,他們就是黑社會的吧?!當我站在攤子旁,看著他們時,總會忍不住這樣想的了!
過了一會兒,有個光頭站了起來,雙手在半空裏揮了揮,仿佛想要顯示一下自己的拳頭有多威風似的!我並不看在眼裏,心想:
“他們肯定都是壞人吧?或者,還有前科,蹲過大牢?!”
想起這些,便更覺得夜市是多麼地複雜了!
夜深了,冷得很!雪地靴裂了口子,風灌到裏麵去,似乎腳趾也失去了知覺,被凍住了!我一個人走在巷子裏,看見前麵路燈下賣鍋巴土豆的婆婆,一個人獨自地坐在那兒,夜風卷起她的頭發來,吹亂了。是那樣的瘦弱呀!看見我,便立即給我打起招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