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後來在那個夜裏,我是如何悲傷地看著娘娘腔被人痛打了一頓的事實呀!我說:
你不能去凶那些新人,要是人家報複你啷個辦?!”
他把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我說的話永遠也不可能發生。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我驚奇地看著他,為他的突然改變,從而感到有點兒不知道再說點兒什麼才好,就走回到攤子上,弄自己的去了。
他變得越來越有氣質了,如果遇見看上去有點兒懦弱的新人,或者,買主,他就抬高聲調跟他們說話,琢磨著,他是不是想學麵館那家夥啊?!
“停不到停不到!”
有時,看見有私家車開過來了,他就走上去,朝人家手一揮,不讓人家在他的攤位上停車,要知道,他可是窮光蛋一個,還那樣指使人家,每當我看見他那個樣子時,就替他擔憂起來!給他一巴掌,或者,聳他一下都是可能的。可我,從來就沒看見有人會走下車來,朝他嗬斥一頓什麼的。
“擺一會兒嗎?!”
有一次,我看見一個開紅色轎車的男子打開車窗來,朝他問,他就顯出一副世俗的樣子來:
“停不到,一會兒要擺夜市了。”
我害怕他遭打,就朝那男子陪一個笑臉,車身上像紋身似的,到處都噴滿了像龍一樣的圖案,再也沒看見那麼花哨、招搖的車子了,就琢磨著,車主一定是個社會上的混混。事實證明我的的擔憂是多餘的,車子開走了。
“喂,你以後不要這樣幹涉人家了,那車子看起好拽哦。”
“本來就是我的攤位嘛!”
真拿他沒辦法!我不想再想說什麼了,過了一會兒,我看見他坐在燃氣灶鋪子門前打牌去了,那家夥變得越來越會交際了。打起牌來也還真是那麼回事,竟然也有人站在了他身後,看他打牌,像他的跟班似的,都是幾個小街裏的頭麵人物在那兒打,這對於他來說,是個不錯的抬高身價的機會,我站在一邊遠遠地看,麵館的老板娘拿著牌哈哈地笑著,當我看見那家夥與那樣的人混在一起了時,就有點替他惋惜起來。我不喜歡他真的與麵館老板娘那樣的人打成一片,他的心變了!變得不純潔了!
夜深了,沒什麼人走動了,沿街的鋪子一溜的打了烊,陰森森的,街樹投下大片的黑影來,感到恐怖!我決定收攤,忙著把包包一個個地取下來,裝到大口袋裏去。不知道從哪兒突然走上來一撥人,凶巴巴地問了他幾句什麼,我便看見,他們把他拖到那糟老頭子的廢品堆裏,那光頭的男子扇了他一耳光,我立即衝了上去。
“跟老子,還說不說了?!”
娘娘腔被那家夥逼著退了幾步,踢了他一腳,他倒在了那些用塑料紙遮著的紙板旁邊。不知道究竟說錯了什麼,可憐兮兮地看著那家夥,再也沒看見過他那樣狼狽的時刻過了!
啊!過了一會兒,當我看見麵館老板娘出現在那幫混混兒的旁邊時,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得罪她了!
“還說不說了?!”
“不說了。”
“還說不說了?!”
“不、不說了……”
她親自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我想報警,那平頭的男子就看著我的手機,於是,我便再也不敢亂動了!我不清楚老板娘指的是什麼,心想:
“他究竟說了啥子啊?!那婆娘那麼凶!還帶起人來打他!”
光頭應該就是老大了,我看見,他朝娘娘腔再次狠狠地扇了一耳光,又朝他的身上揣了一腳,他蜷縮到廢品堆裏,紙板掉下來,亂攤了一地。不知道為什麼,那時,當我看見娘娘腔遭那罪時,我的心一下下變得刺痛起來,難受極了!心疼起他來!如果,那時,還不是太晚就好了,或者,我們收攤收早一點兒,也不至於那樣晚,就連其他的同行都已經收完攤離開了,留下我和娘娘腔還留在那陰森的街裏。我盼望著能有人上來勸一下,拉一把,說上幾句什麼,讓娘娘腔不再遭那份罪!
在那樣冷寂的夜晚,我看見就連口子外麵的大公路上車子也變得稀少了起來,如果,有人從這兒過路,如果……
哎!我不再祈求什麼了,當我終於看見一個過路的男子時,他卻怕兮兮地看了幾眼兒,便離開了。我想,他一定會幫著報警吧?!我默默地開始等待著警察的到來,能夠立刻就能聽見警笛聲了。感覺過了很久,我也沒看見有警察來,就對那家夥失望起來!
“那個人好冷漠啊!”
想起這個,就更心寒了!現在的人心怎麼都成這樣了啊?!我不再奢望會有人來拯救娘娘腔,好讓他擺脫掉這群雜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