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夜行者夢語 14.狼和狗
[法]拉封丹
一隻狼餓得就剩皮包骨，
因為有那麼多的狗在嚴密監視它。
這隻狼碰到了一隻很強壯很體麵的大狗，胖胖的，毛色光亮，
由於不注意，這隻狗迷了路。
上去襲擊它，去把它撕碎，
這件事狼大人當然很樂意幹，
但這樣它就必須出去作戰。
那牧狗是那樣的強壯有力，
它的抵抗一定會凶猛無比。
於是這隻狼低聲下氣地去接近它，
在交談的過程中稱讚它長得豐滿，
並說自己很羨慕它。
牧狗回答說：“好先生，
要和我一樣胖，這完全在你自己，
離開樹林吧！你會過得很好的。
在這裏你同類的日子過得是多麼淒慘，
它們像乞丐流氓一樣，極為寒酸，
它們的命運就是活活餓死，
因為它們毫無保證，沒有免費的菜飯，
一切全靠武力去奪來。
跟我去吧，你的命運就會大大地改善。”
狼回答說：“那我該幹些什麼？”
狗說：“幾乎什麼都不用幹，
你隻要趕走拿棍子的人和乞丐，
去吹拍家裏的人，討主人的喜歡，
這樣你所得到的酬報，
就是各式各樣的殘羹剩飯，
鴿子骨頭雞骨頭，
還甭提那千百次的撫愛。”
狼已在想象那種快樂，
這使它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在路上它見到狗脖子上的毛已全部脫落，
它問：“這是什麼？”
“沒什麼。”
“怎麼？沒什麼？”
“這不值得一說。”
“究竟是什麼呢？”
“你看到的也許是我帶頸圈引起的後果。”
“帶頸圈？”狼說，“那你就不能想去哪裏就奔哪裏？”
“不總是這樣。但這又有什麼關係”
“這大有關係。你所有的飯菜
我一概不希罕，
即使是珍寶，
花這樣的代價我也寧可不要。”
這樣說著狼先生拔腿就逃，它一溜煙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