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所及的地方,是一處陡峭的有些懸空的平地。從草漫生,但是,那雜草堆中,卻有著兩排破爛的房子。
雖然很是破舊,還有種一碰就會變成一堆石頭的錯覺,但是,這樣奇趣的景物讓古彥的唇邊浮現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隻一瞬,隨即又被秋風吹去無蹤。
古彥將身上白得有些刺眼的衣衫又裹得緊了點。
起風了。
好動的精靈淘氣的掠起了古彥淩亂的長發,頭上簡單的發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得有些鬆鬆跨跨的。
攏著雙手,低著頭,一步步走下山來。
古道壑的房子就在山腳下,小小的驛站隻有兩排破舊的平房,山石砌就的圍牆歪倒了大半,那不被夜色照出來的小小的水池,在黑夜中竟然讓古彥覺得此前的景物生出了一種依山傍水的錯覺來。
遠遠的,古彥就借著比常人更好的視力看見院子裏有人升起的火。
有人。
這樣的認知讓並沒有讓古彥覺得有多少意外。在他的認知裏,雖然自己很久沒見到人了,這隻是歸根於自己一直在戰鬥,以魔獸為伴。
他不懂的而是,自己選擇的這條路上到底還隱藏著什麼東西不曾遇到過,不曾出現過的。那些讓人閉口不提的存在。
所謂不知者無畏,這句話大概是完全為像古彥這樣的人準備的。
紅紅的火光跳躍著,於是就有了暖意。
雖然那勉強算是門的木板早已腐朽不堪,古彥還是在上麵輕輕叩了叩,門內的喧鬧聲停了,有人喝問:“是誰?”
“我是過路的,想借個地方歇腳。”古彥在門外輕咳著道。並不著急著進去。
“進來吧。”
古彥慢慢推開門,帶進來的冷風吹得院落中的落葉一陣旋舞。
火堆旁的眾人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古彥的身材纖細,盡管是夜晚風寒,卻身著著單薄的白色長衫,雖然把整個身子都裹住了,但是依然掩不了衣衫下麵有些刺冷的肌膚。一頂軟兜風帽遮去了他大半邊臉,隻見得他蒼白光潔的額頭,和一雙清澈淡漠的鳳眼。
並沒有對眾人的目光又過多的反應,反手帶上門,古彥慢慢走了進去。
在火堆旁歇息的是一群傭兵,約莫十幾個人,圍著燒得正旺的火堆烤肉。讓古彥有些意外的是,雖然隻有十幾個人,但是卻有著兩名導師級的人物。什麼時候,這個世界上的導師級的人物這麼普及化了。還是自己的運氣太好了。
不著痕跡的掩下了自己心裏的驚訝。古彥慢慢的走著。
傭兵隊的首領手托著一個煙袋正吞雲吐霧,旁邊坐著個胖胖的商賈,身上沒有一絲的魔力波動。看樣子可以做主的就是這兩位了。微微躬身,古彥道:“兩位大老板,在下流落荒山,借寶地歇一晚,打擾了。”
古彥用的是星辰大陸通用的語言,而且至從轉世後,他的話已經不帶任何地方的鄉音,純正得有些駭人,聲音清朗,讓人一聽就知道他的年紀不大。
傭兵隊的隊長冷冷審視著古彥,眼裏有著探究和其他的東西,過了不算短的一段時間,傭兵隊長終於點點頭。
旁邊的商賈倒是一團和氣,笑道:“坐吧,都是出門在外的人,這裏原也沒主人,都是路過的。來,一起烤個火。”
幾個傭兵往旁邊讓了讓,空了點地方給他坐。古彥道了謝,坐下了,盡量不占地方地縮在一旁。
不是怕什麼,而是,不想過多的沾了人。對若禦的事情,即使古彥一路上盡是廝殺,數次被天羽從死亡邊緣拉了出來,依然還是不能釋然。
“看你的年紀也不大,怎麼一個人在這荒涼的地方?”商人見古彥坐下後,便和氣的問道。
“我跟同伴們走散了。”沉默了少許,古彥語氣有些無奈地道。待看見那正襟危坐的傭兵隊長不自覺的把身體放鬆了些,古彥在心底笑了笑。
“我說呢,敢獨自走古道的不是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就是走岔了路的。這裏路險得很,你一個人是走不出去的,我們要往辰麟國去,如果同路的話,我們捎帶你走,也方便點。”也許是因為因為看到古彥身上的衣衫太過於單薄,也許是因為古彥身上的淡淡距離讓商人覺得想進一步知道些什麼,他的話多了起來。
“好,那就多謝了。”古彥裝得好像很累的樣子,垂著頭也不多話,隻是偶爾低咳幾聲。心裏卻是另外的一番打算。辰麟國是介於兩大禁地之間的數個國家之一,當初在飛行獸上的時候,百裏軒沒少跟自己介紹。
如今看來,他當時的想法是對的。誰也不知道,未來到底會發生什麼。如今再從這商人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古彥有些惘然。
也許,可以試著跟他們走走。換一個環境,換一個心情也是不錯的。
“你沒事吧?覺得風冷的話進去睡,不過那幾間破屋子又髒又臭,待不住人,還是在外麵烤火比較好。反正天氣還不算太冷,是不是?”商人說道。
“嗯,這裏很好。”古彥道。並不反對商人的話。
火堆上架著的肉快烤熟了,香氣四溢。商人深深嗅了一下,舔舔嘴唇,突然朝著那有些搖搖欲墜的房子叫道:“彤兒,你衣服換好了沒?肉熟了,出來吃吧!”
古彥的眉毛一挑,臉上詫異的表情顯而易見。瞪大了眼睛看著那破爛的房子,眼裏閃過一絲不自然。
“小兄弟不必如此驚訝,彤兒是在下的內人。”有些自來熟的商人看到古彥臉上驚訝的表情,笑著說到。
內人是這個世界對外人稱屬於自己的女子的說法。在星辰大陸,女子的地位並不能夠達到與男人同等的存在。
雖然大家都崇尚實力,但是,這並不能界定男女之間的問題。
聽到商人的話,古彥尷尬的笑了笑,點點頭以示回應。
“哎,來了。”女子嬌聲的應了,門板吱呀一響,一個年輕女子嫋娜地走了出來,女子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被人群的目光所環繞,不見一絲的不自然,一步一步間,細腰慢扭,讓人心不由的一蕩。
女子穿了身鮮紅的衣裙,披了件白狐裘,襯得一張嫩生生的瓜子臉蛋嬌豔如花,身段窈窕如細柳,笑得好甜。
這女子的出現,就好像在火上澆了一勺子油,潑刺刺將夜色照亮了。
一段不算長的路,那女子卻是走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但是卻是沒有人堆這有任何的意見。
大概,大家都想著,這路怎麼就這麼短呢。
“還冷不冷了?”等女子走近了,商人一把把她摟進懷裏,占有性的揚了揚眉,輕柔疼愛地道。
被喚作彤兒的女子聞言,嬌聲道:“暖和多了。”她順勢貓一般偎在了商人懷裏,攏了攏鬢發,露出耳珠上碧綠的翡翠墜子,翹起染著蔻丹的纖纖十指,剝了隻橘子一瓣瓣地喂給商人,一邊卻用那雙嫵媚的眼睛悄悄往古彥這邊瞟過來。
在古道行商的都不會把家眷帶在身邊冒險,看她的行為舉止,是什麼出身也揣想得出,應該是在半路跟著商人從了良的青樓女子吧。
想到這,古彥的心裏也有些釋然了。並不在意女子別有用意的眼光,原本提起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裏笑了笑,心道:也不枉自己裝得那麼驚訝了。
喂完了橘子,彤兒又從火堆旁的皮袋中倒了酒在碗裏,端給商人,甜笑著說:“這裏好冷清啊,怎麼連驛站人都沒有呢?”
商人道:“因為這裏破落很久了,聽說山上有妖物出沒,把人都吃光了……”說著商人還故意做出個猙獰的表情。
彤兒咯咯嬌笑起來:“那我們豈不是送上門的美味了?”
商人也大笑了起來,摩挲著她的臉:“像你這樣的寶貝,吃了太可惜了,就算是妖物也舍不得吃你的。好丫頭,來,給我唱個曲兒下酒。”
彤兒眼波流轉,扭捏了半晌,看把大家的胃口都吊得老高了,才從鬢邊拔下根亮晃晃的金簪子,敲在皓腕上的玉釧兒上,發出清脆的丁當聲。她合著拍子,啟朱唇,露銀牙,嬌滴滴唱了起來:
“誰聞得風塵女子不知情。
誰又說紅塵歌姬不懂意。
我卻道翻滾人群少真君。
癡樂逸,
迷繡針,
擅舞台,
就算天地都滅又奈我何。
女子的聲音嬌細軟甜,曲調傲骨,就像是糯米糖般牽扯著,咬字雖然有些不準,卻別有一番嫵媚風味,聽得人不由的為之喝彩。
聽得這樣的歌曲。古彥突然覺得好笑。
是的。不是讚歎女子的才情或者說是勇氣。而是如同看小醜一般的眼光。
中國有句古話,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這就是古彥現在最想說的話。試問,一名女子在怎樣的情況下才會去做身體的生意。當她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尊嚴去取悅男人,那她還剩有什麼?
婊子始終是婊子,別往自己臉上貼金。雖然古彥對妓女這一行業並不排斥。因為,按古彥的看法,任何人都有選擇自己活著的方式。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幹涉的。
但是,如今聽了這樣的曲子。卻讓古彥有些鄙視。
明明就是風塵女子,卻又故做清高。真是仿虎不成反類犬。
這女子的確是少見的漂亮,在外人看來也算是才情橫溢。但是,她卻偏遇誰不好,讓古彥聽了這樣的曲子。恐怕第一個是要讓她的心思落了空。
甚至可以說,在她出來的第一眼,古彥就已經把她拉了黑名單。
試問什麼樣的女子,才會在別人的懷裏對一名素未萌麵的陌生人露出那樣的挑逗的眼神。這樣的女子,還真是……讓人欲殺之而後快。
恐怕也隻有古彥對她會存在這樣的想法。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古彥壓下了自己心裏的鄙視。把心思放在了兩人對話中的妖物身上來。雖然隻是兩人的玩笑話,但是古彥卻直覺的覺得,這兩個字有著不同尋常的地方。
而這邊,商人卻是聽得喜笑顏開,在娉娜的臉上捏了一把,還未來得及讚許,忽聽得有個男聲和道:
“年少好風流,
傾國傾城隻一刹。
今日荷花,
明朝牡丹,
擁上錦榻。
本是紅塵女子,
心高也不過浮雲一片,
說什麼癡情隻笑傻。”
這幾句一出,讓古彥是大呼過癮。那歌聲清朗,真真的一個薄幸子的口氣。卻恰恰的是道出了古彥的心聲。
但是,古彥卻是沒有忘記注意那突如其來的聲音。帶著絲絲考量,隨著眾人的驚訝,古彥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白衣公子坐在半塌的矮牆上,搖著扇子正自得其樂呢,見大家看過來,不見一絲驚慌,反而是像見了多年不曾逢麵的好友似的,笑道:
“真是難得啊,居然在這深山裏得聆佳音,不禁和了幾句,哈哈!”
看他那旁若無人的樣子,明明是冷風蕭瑟,手中的扇子卻是一下都沒停下。就像是個走馬章台的佳公子,在為力捧的名伶叫好。但是,說出的話卻是句句紮心。
說著,他已跳進院子裏,全不顧別人防賊一般的目光,臨近的幾個傭兵已拿出了自己稱手的法器。
借著月色與火光,隻見此人長身玉立,俊眼修眉,風姿瀟灑,在這樣的窮山惡水,居然也能將一襲白衣穿得纖塵不染。竟然比古彥看起來更風華絕代。隻是,在這荒山野店,又怎麼會鑽出這樣一號人物來了?
白衣公子向大家團團一揖:“在下偶經此地,被歌聲吸引了來,真是唐突了,諸位莫怪,莫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古彥低垂的頭似乎感覺到來自那白衣公子的不停的探究的目光。心裏頓時敲醒了警鍾。同時也不由的苦笑了下。
任誰剛剛決定要心結,此時又遇上這樣的一出,明明已經鬆了心由不得自主的緊了起來。心情頓時也是一片灰暗。
他一邊說著一邊已大大咧咧地在火堆旁擠坐下,端詳著對麵的彤兒,讚道:“唱得好曲子,歌好,人更好。剛才沒有驚嚇到小娘子吧?”
彤兒一臉的慍色,臉上因為生氣而微微泛紅。白皙的皮膚顯得更加的嬌嫩了。雖然想說了些什麼,但是瞟了那白衣公子一眼,還是低下頭,又有些不放心的眼裏閃了閃又看了看商人,最後向商人身邊靠了靠,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古彥看到彤兒眼底的躲閃和怒意,心情卻是突然的變得有些好了。對那突然出現的白衣公子也有了些親近的感覺。
白衣公子像是一點也沒看到商人臉上的怒色,笑道:“這是你的女人?老板好福氣哪!”
商人有些艱難的扯了扯臉皮,有些皮肉不開的笑了笑,隻道:“過獎,過獎。”
“哪裏,哪裏。在下姓東方,大家可以叫我東方公子,當然,我也不介意大家叫我西方公子的。大家隨意啊!”自稱姓東方的白衣公子忍不住為自己的幽默感笑了起來,雖然沒人跟著笑。
唯獨古彥笑了,東方。星辰大陸的四大家族之一。不料卻在這裏遇見了。看那人的年齡,不算大,麵上不過二十來歲的年齡。
但是,也不排除,那人是一個如同自己的師父和百裏軒那樣的老怪物。想到這,古彥不由的滿臉黑線。
而讓古彥更加掛心的還有其他的東西,他知道,這個自稱姓東方的公子,實力很強。因為就算是他,都不能看出他的實力。而他的身上卻是有著淡淡的魔力的波動。
這樣的原因隻能有一個,那就是,這人的實力比自己不僅僅是高了一點。
難道又是神階?
古彥不由的自問到。這也不能怪古彥是不。誰讓他一不小心,隨便碰到一個人就是神階呢。沒有這樣的想法才是腦子真的有問題了。
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古彥心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想到古彥這也就釋然了很多。
場中,東方公子一雙眼睛賊溜溜地不住瞟著彤兒,她不自在地裹緊了身上的狐裘。旁邊的傭兵麵子上都有點掛不住了,傭兵隊長咳了聲,顯了顯自己的法器,尖刀在黑夜中閃耀著妖冶的白色,掂了掂,又片了片烤架上的肉,如切豆腐,端的又利又快。
古彥覺得有些好笑。這到底是在示威還是在切肉啊!試問一件導師持有的法器,會不鋒利麼?他這樣做,實在是畫蛇添足了。
讓人哭笑不得啊!那朱公子顯然也是跟古彥想到一塊了。瞥了他一眼,深深吸了口氣,這才把笑意壓了下去:
“好香啊……”
眼睛卻盯著彤兒,也不知道是說肉還是說人,笑容竟有些詭異。
商人不理他,卻轉頭對著古彥叫道:“年輕人,要不要吃點東西?”
古彥在屋簷的陰影裏,低著頭,縮著身子,仿佛已經睡著了。原本瘦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顯得更加的小了。看了不自覺地生出一抹心疼來。
聽得商人喚他,有些驚訝,同時接收到東方公子赤.裸裸的目光,眼色變了變。有些驚愕的抬頭,突然,臉上浮現一抹感激的笑容來,“我不餓,多謝。”
東方公子卻是似乎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放過古彥,眼睛骨溜溜的打量著,不知道在思量著什麼。看著古彥又慢慢的縮成團,突然大聲的詫異道:“你也是過路的?”
古彥心裏不由的咒罵一聲,心裏已經是極度的氣憤。惹不起還躲不起麼,但是,看樣子,這人是連讓自己躲都不行了。心裏咒罵一聲,“你這不是廢話嗎?”臉上卻還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有些不願意搭理似地點了點頭。
“貴姓?”
古彥隨手在空中劃了劃,潦潦草草,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字。
東方公子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沒想到古彥會是如此這般的回答他的問題。麵露無奈的搖搖頭,苦笑道:“這位倒真是惜言如金。”
古彥的眼尾好像彎了彎,隨即又低下頭去。隻留下一片安靜。
東方公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古彥,隨即嘻嘻一笑,又去撩撥彤兒:“小娘子方才唱的那首曲兒,叫什麼名字?”
彤兒有些詫異的張大了些眼睛,隨即低下頭,保持著女子獨有的順從的摸樣,長發細腰,肌膚白皙,在火光的照耀下到是別有一番韻味。細聲答道:“沒名字……這首歌本是賤妾樓中一個姐妹所作……”
“哦?那她後來等到了情郎沒啊?”東方公子一徑不依不饒,著實有點討厭。
“沒……那男人負了心,於是她就跳了井。”彤兒冷冷地道。語氣更加顯得冷然了。“這天下間,負心郎到是四處都是。”
“這樣啊……”東方公子好像也覺得有點自討沒趣,尤其是聽了最後一句,有些進退兩難,訕訕地抓抓頭發,“真是可憐。”
一時間又沉默了下來。
風卷流雲,寒意越來越重了,沒有人說話,大家似乎都在等待著,那種似乎有什麼事將要發生的況味越來越濃了。而一旁的古彥,似乎已經沉睡過去了。仔細聽,甚至可以聽到輕輕的呼嚕聲。
月亮慢慢自雲中露出了臉,那月中桂影竟泛出些許暗紅色,恍若凝固的血斑。
一聲悠悠的歎息聲響起。
卻是東方公子抬頭看月,低歎著:“血影之月……今兒是十五了罷?”
“咚……”古彥的身體真真正正的震了一下,全然已經進入了備戰狀態。隻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便會第一時間做出最完美的抵禦。
傭兵隊長的身體閃過一絲的不自然,臉色有些煞白,粗聲粗氣地哼了一聲:“什麼是血影之月?十五又怎麼樣了?”
東方公子微笑著掃了他一眼,唯恐天下不亂的道:“連血影之月都不知道,你怎麼在這古道上混的?在這古道上行路的規矩,有道是‘十五血影出,不過古道中。’而這古道的正中路上有個最為明顯的標誌。嘖嘖,奇怪,怎麼今天來送死的這麼多呢?”
彤兒“啊”地低叫一聲,把身子向商人偎得更緊了。
傭兵隊長怒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莫非你是道上來踩盤子的?”他的手下一陣喧嘩喝罵,紛紛跳起身,拿了法器出來。
“踩盤子?我還踩鍋子呢!我說,你們也太假了吧,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們是什麼東西!”東方公子悠然道。
下一刻,他已拔身躍起,他原來坐著的地方已插上了幾把明晃晃的刀子。
刀身在月光下微微搖晃,反射出冷冷的光。
東方公子站在院中老樹的枝椏上,身形隨著枝幹的上下起伏而晃動,衣袂飄飄,唇邊噙著一絲冷笑。
古彥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醒了過來。或者說,他從開始就不曾睡過。借著房簷完全的掩住了身影,淡淡的看著這狹小的驛站突如其來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