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這是最後一次(3 / 3)

他不說,她倒是真的想不起來,那是她第一次吃西餐,當時出了那樣的糗,窘的恨不得找地縫鑽,倒是周家齊替她解了圍,而周家奕臉黑的像包公,仿佛她給他丟了多大的臉似的。

她不知道他提起過去出於什麼目的,於是不吭聲,周家奕卻目光沉沉地說:“陳之葉,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會愛上你。其實,這麼多年來我也一直在想,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後來我夢見以前的事才終於知道,因為你在我的麵前是真實的。那些女人圍在我的身邊,察言觀色,趨之若騖,隻有你,從來都不做作,你的臉,你的表情是生動的,是鮮活的。你討厭一件事,臉上就寫著討厭,你不高興,也絕對不會像別的那些女人來故意奉迎任何人。隻可惜那個時候,你滿眼滿心全是周家齊,陳之葉你可能從來都不知道,我當時有多羨慕。”

陳之葉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一副深情滿滿的樣子,仿佛那時的他真的很落陌。她還在怔忡之時,周家奕已經慢慢地俯下身來,他的臉在她的瞳孔裏驟然放大,無止無休,直到他的鼻尖微蹭著她的鼻尖,才忽然停頓了下來。

他近距離地望著她細膩的皮膚,忽閃的睫毛,還有微微顫抖的嘴唇,氣息越來越重,像是把持不住,灼熱地撲在臉上,好像沸水揚的蒸氣,帶來溫熱一片。

他就這樣看了她幾秒,隨後他又迅速啄住她的唇,鋪天蓋地地吻下去……

轟地一聲,陳之葉隻覺得仿佛有什麼魚貫而入,腦子裏猛地一漲,嗡嗡作響,意識卻是一片空白。她愣住了,絲毫動彈不得,儼然一座蠟像,有著最細膩的紋理,最生動的表情,卻隻能久久地保持一個姿勢,永無改變。

他吻的很狂肆,雙手緊緊地抱住她的頭,幾乎毫不費力便撬開她的貝齒,用舌尖勾住她的舌,瓷意汲取。他一路橫衝直撞,風卷殘雲,但他仍覺得不夠,隻恨不得此刻能把她嵌進身體裏去。他的吻漸漸平複也來,由狂野變得纏綿悱惻,每一次觸碰都讓他的心軟化,像是剝皮的洋蔥,去掉一層,再去掉一層,藏在內心深處的欲望便開始蠢蠢欲動。

那種感覺是最原始的,也是他最想束縛卻又最束手無策的。他的氣息很灼熱,帶著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輕柔地吻著她,一點一點地流連、輾轉,最後又吻到她的耳根上去。他耐心地吻,細細地吻。

胸口的水晶扣被一顆一顆地搓板開,突如其來的落空感喚醒了陳之葉的意識,她本能地摟住他繼續向下的手,眼裏滿是驚懼。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耐心地哄她:“葉兒……葉兒……”

一聲一聲低喃,仿佛真是深情備至。陳之葉稍稍掙紮了一下,便忽然鬆開手,任他為所欲為。

他的手微微頓了一頓,心裏歡喜迭起。其實他不是沒有想過,她根本就是愛上了他,卻一直被那些前塵往事蒙蔽雙眼,渾然不覺。他希望是如此,起碼他不再是一廂情原,哪怕她掙紮,她抗拒,他也總會有辦法化解她心裏所有的隔閡。而現在,她忽然的默許讓他更加覺得自己的臆測或許是對的,不管是她真的妥協,還是坦誠於身體的反應,至少,她開始試著接受他了。

想到這兒,他不再猶豫,橫抱起她就往樓上去。

他跑的急,三步並作兩步,用腳踢開門,直接就把她埋進軟軟的床墊裏。床墊一陷,陳之葉覺得有些暈眩,仿佛有什麼往腦袋裏紮,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終於找回自己的意識,卻發現,上衣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不見了。

他把她壓在身下,一邊輕吻,一邊熟練地扯開她的文胸,然後又去解自己的皮帶……動作熟練而急切……

她被他吻的輕顫連連,忽然有一股怪異的想法竄進腦子裏:她該不是一直都在渴望著他吧?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變成了女人,嚐到了那種事,也會有一種欲望吧?

但很快,她又放棄了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她拚命地告誡自己不要去想更多的事,不要再往更深處去挖掘,也許那結果並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所有的事都隻限於眼前。

她勾住他的脖子,甚至開始回吻他,像是久違不見的愛侶,隻是渴望著彼此,渴望著有一種東西填補心底裏的缺失。她難得的主動,主動的不像她的風格,周家奕有些迷惑,但身體已經越發地繃不住,隻想得到更多,更多……

就在他蓄勢待發之時,某人的聲音從身下飄來:“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嘩,一盆涼水潑下來,狗血淋頭。他俯身看著她滿臉的潮紅,卻又咬牙拚命抗拒的模樣,忽然覺得心裏紮進一隻手,生生地把心都挖出來。她把他當什麼?就在他向她表白之後,他為她做了這麼多之後,她仍然像以前那樣看待他?那些掃興的話並沒有澆落他的欲望,反倒勾起他的怒火。

原來這一切,不過還是一場交易。

他自嘲地彎了彎嘴角,忽然胴眸一凝,向前一縱,瞬間侵入。之前的溫柔蕩然無存,他每一次的索取都帶著一種毀滅性,他的表情也隨著每一次的占有而變得越發深沉。

陳之葉知道,她做的有些過分,但如果不是周家奕咄咄逼人,她是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用這種方式去解決問題。

但以周家奕的驕傲,怎麼能允許自己這樣被人恣意踐踏?她早就料到不會那麼簡單,至少她不會很輕鬆地從床上爬下來,但她還是咬緊牙關承受著,隻希望這場淩遲能早點結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等周家奕折騰完,外麵已經黑透了。

四周安靜極了,空氣裏彌漫了一片汗濕氣息。黑暗中,周家奕坐起來,拿起打火機啪地點著了一根煙,黯自吸了起來,隻剩下陳之葉趴在床上,聽著自己砰砰的心跳,大口地喘息。

周家奕身體很壯,平時又喜歡健身,永遠精力旺盛,再加上剛才被她氣到,心中怒火未平,結果床上纏了她整整兩個小時。陳之葉休息夠了,想從床上起來,結果剛動了一下,就覺得全身空的幾乎散了架,根本連動的力氣都沒有。

可是她真的動彈不得,更讓她糾結的是,他沒用任何措施,而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自己會不會中招。

不過,她看過很多女性雜誌,知道男人都是不喜歡負責任的動物,以周家奕的身份和地位,他應該也不想在不久的將來,突然冒出來一個的孩子吧?於是她仰起頭,哀求他說:“你能不能幫我買點東西?”

空氣有點凝結,周家奕一直不吭聲,隻是把目光落在陳之葉的臉上,表情複雜地盯著她。陳之葉知道他恨透了她,又怎麼會幫她?她絕望下來,就縮在床上慢慢地感受著時間流走,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他低沉的聲音:“你該走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聽他繼續說:“我們不過是一場交易,你沒必要睡在這裏!”

陳之葉沒說話,艱難地爬起來,慢慢地穿上衣服,然後一步一步地往樓下去。她的包還在餐廳的椅子上,而桌子上還有他們沒有吃完的牛排和紅酒。紅酒在微弱的燈光下發出濃濃的色彩,那根蠟燭也已經快要融盡,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預示著剛剛發生過的曖昧與激情,而陳之葉卻覺得諷刺。剛剛,哪裏是什麼曖昧,分明是一場交易,一場他們處處此最熟悉不過的交易。

陳之葉拿起包,一轉身便看見靠在牆邊的周家奕。他已經換了衣服,頭發微微有些篷亂,她怔了一怔,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拉開門走出去。

走到一半,她又想起什麼,忽然收住腳步,回過頭來眯著眼問:“周家奕,既然你承認這場交易,那麼那個電影,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去拍了?”

他冷冷一哼,嘴角彎起一個弧度:“我記得我沒答應你什麼。”

“你?”

“我怎麼?”

“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反悔?”

他仍舊是笑,眼裏滿是不屑:“陳之葉,別太天真,既然是交易,就要有交易的規則。我沒答應你什麼,交易自然不兌現,更何況,你的籌碼根本就不夠資格和我談什麼交易。”

陳之葉臉色一凜,臉上騰地一下就燒了起來,仿佛是被誰點了一把火,火勢蔓延至全身各處,燒的她無地自容,狠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她從來不知道周家奕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就算是以前,她那樣利用他,他最終也是改選了承諾,可這一次,他不光不承認什麼,反而說她的籌碼不夠資格。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她又不是第一次,有什麼資格當作籌碼去跟他換什麼?

她氣的全身發抖,嘴唇嚅了半天,卻是說不出話來。深究起來,這場交易的確是她自以為是了。但是既然他無心和她做什麼交易,或者是覺得自尊心受到了侮辱,為什麼不當時推開她,為什麼還要把這件事做下去?如果他能果斷地推開她,她總不致於被他羞辱到這個地步。

她不再奢望什麼,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夜風吹來,並不生硬,但臉上卻傳來一陣刺痛,她伸手一摸,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臉上早已經布滿了淚水。

四周有暗暗的影子投下來,疊疊掩映,陸續有豪車迎麵而來,支著亮亮的車燈恣意囂張鳴笛,還有幾個人居然搖下車窗來,對著她吹口哨。她不想讓人認出她是誰,隻好低著頭,撞撞跌跌地往外走。

她一個人在別墅區裏走,步履倉惶,隻想快點逃出這個地方。她覺得狼狽,覺得羞愧。她一直自視清高,可現在,她隻要能達到目的,不惜利用自己的身體,又和那些貪慕虛榮的女人有什麼區別?那些女人要的是錢,她要的是平靜的生活,雖然看上去好像她高尚一些,但實質是一樣的。但那些女人最終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例如高額的包養費,或者是一筆不菲的分手費,而她呢,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笑話,她費了那麼多力氣,換來的不過是自取其辱。

陳之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回到家以後,連燈都懶得開,直接爬到了床上去。周家奕的話像冰刀一樣排山倒海地向她刺來,她拚命地向躲,不想受傷,卻還是被刺中,一下一下地疼。冰刀慢慢地融化,形成一潭深水,慢慢地將她泡圍。冰冷的水打起渦旋,把她卷進去,她覺得眩暈,覺得無力,隻得隨波逐流。無數水草像是富有生命的觸角慢慢地向她伸展而來,纏住她的手腳,束縛住她的感官,似乎是要將她溺斃在這洪流之中。

無助、孤單、委屈、懊惱……各種感覺紛至遝來,侵襲著她弱不經風的情緒,她心裏堵的難受,仿佛築起了一道牆,不讓她渲泄勁。她把整個身子縮成一團,瑟瑟地發抖,腦子裏總是重複著一些散碎的片斷,仿佛是在播放幻燈片,一張一張,越來越快,那些片斷喚起她心底深處更深的記憶,那些最殘酷最惡毒的話再度襲來,衝的她無所適從,最後總算是忍不住,捂著被子嚎啕起來。

這一切壓抑了太久,就像影子一樣驅散不開,她好不容易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大哭一場,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的嘲笑,就這樣痛快地發泄。最後,她哭到沒有力氣,終於慢慢地睡著了。

這一夜睡的很沉,連動都沒有動過,就那樣保持同一個姿勢,連被子都沒有蓋。結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陳之葉覺得全身酸疼,咽痛唇幹,走路虛浮,有點像宇航員暢遊太空。她簡單地臉上撲了一些粉,打了些腮紅,臉色才沒有那麼難看,再一看表,時間要晚了,趕緊拎了書包趕到台裏去。

剛到電視台,小嚴就神秘兮兮地湊上來說:“小陳,拍電影的事,好像定下來了,今天一大早主任就找你,不知道是不是要跟你談這個事。”

陳之葉沒說話,拿著馬克杯給自己沏了一杯咖啡,一邊喝,一邊極力地讓自己的思緒沉靜下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一味地拒絕、逃避也不是辦法。不就是部電影?反正拍完了有錢賺,昨天吃了那麼大的虧,也總該有點經濟補償。

她想試著這樣安慰自己,可是又忽然覺得那種事,如果是你情我願,或者是一夜放縱還倒好一些,一旦和錢占了邊兒,怎麼都覺得讓人難以接受。

她沒吃早餐,肚子有點空,咖啡下了肚,倒是緩解了不少,拉開抽屜,拿出一片餅幹,剛咬了兩口,就聽見主任在門口叫她:“小陳,你那個電影已經談下來了,一會兒投資方和劇組的人會過來簽合同,你來參加一下。”

陳之葉差點沒被餅幹噎到,她使勁往下咽了咽,含含糊糊地應著:“好,好的。”

主任一走,辦公室裏忽然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放下手裏的事情,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氣氛有些怪異,那些目光齊聚而來,仿佛她是什麼珍惜動物一般。陳之葉有點接受不了,更多的是心虛,實在是不想在這樣詭異的氛圍裏呆下去,於是她率先打破沉默:“怎……怎麼了?”

聲音剛落,辦公室裏忽然爆起雷鳴一般的掌聲。

小嚴說:“小陳,祝賀你成為咱們台裏第一個電影明星!”

陳之葉鬱悶地撇撇嘴:“這才哪兒跟哪兒,電影還沒拍,哪裏就是什麼明星?再說,我對這一行一竅不通,萬一演砸了,丟了人,你們別說不認識我就好。”

“不會演砸,不會演砸的!”張冬也附和著說,“這導演可是全亞州都有名的,記得上次他為了拍一部電影,說是要找最淳樸的麵孔來飾演主角,結果硬是大膽地用了新人ZOME,結果那部電影在國外參加電影展,他一下子就得了個最佳新人獎,片酬翻了10幾倍。你就算是沒演過戲,底子總比ZOME強,我們也沒指望你能得獎,就是票房好點就成。”

“還有,還有,多跟那些大牌明星拉拉關係,到時候我們去探班,你可得給我們說說好話,創造幾個合影簽名的機會啊!”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大多是真心地祝福,唯有聶謹薇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嘴角揚起一絲不屑的笑意。

陳之葉正在和大夥兒說笑,正在忘我之時,就見其中幾個人忽然噤了聲,竊兮兮地朝她的身後望過去。

她覺得奇怪,猛地回過頭去,電光火石之間,卻對上周家奕滿是揶揄的臉。

是他?

心跳驟然加快,幾乎要從喉嚨裏蹦出來。陳之葉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慢慢地把頭轉回去,卻不料,某人不知道突然發什麼神經,居然一步一步地嘲她的方向走過來。

別來,別來……

陳之葉摒著呼吸,心裏暗暗地祈禱著,而周家奕卻像是聽見了她的聲音,故意走到她的麵前,淺笑若風地說:“陳小姐,你好,我是投資人周家奕,歡迎你加入我們劇組。”

“你好。”陳之葉硬著頭皮,伸出手去,和他的手輕輕握了一握,便像觸電一般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