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回來再找你討債(2 / 3)

這原本就是一番曖昧非常的話,大夥兒都聽出了裏麵的含義,結果偏偏就有人追著問:“什麼兩個概念?”

“肖大公子的我們就是女人,而陳之葉在肖大公子的眼裏,就是‘唯一’!”

周家奕聽著大夥兒你一言我一語,嗤地一笑,似乎有些不屑。小趙眼尖,看見周家奕的那副表情,奇怪地問:“周總,你笑什麼?是不是覺得我們有點八卦?其實,我們也不是八卦,隻不過肖乾是我們台長的兒子,嫁給他就等於是嫁給了太子。他一直在台裏頭晃蕩,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可他從來都是不屑一顧,所以我們就一直都想看看,究竟誰才是那位真命天女。”

“結果呢?你們覺得是陳之葉?”

他眼裏的笑意更深,一雙英挺的眉毛微微揚起來,看的小趙一神恍神。

“那……周總的看法是?”

“我覺得他和陳之葉沒有緣份。”

小趙覺得他話裏有話,有點莫名其妙,愣了愣才問:“為什麼?”

“憑感覺唄!”周家奕哈哈一笑,拋下一頭霧水的小趙,繼續往前走。

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大夥忽略過去,等陳之葉和肖乾歸了隊,村幹部就開始講他們這裏的人文曆史。陳之葉一直走,一直看,特別是對村子裏的祠堂感興趣。

祠堂很小,也有些簡陋,但裏麵的陳設卻十分肅目,讓人一眼望去,就有一種神秘與敬畏的感覺。

陳之葉拿著話筒,在攝像機前講述著祠堂的曆史,並且把祠堂的建設結構也做了一番分析介紹。雖然經曆了不愉快的事,但陳之葉很快就摒除雜念,進入了狀態,出色地完成了錄影任務。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大夥兒收了工就回到農戶裏去吃農家菜,周家奕臨時起意,硬是要和他們並桌。大夥兒圖熱鬧,也不反對,還刻意讓他和小趙坐在一起。

小趙知道大夥兒又想拿她開玩笑,於是又窘又羞,周家奕卻不以為然,大大方方地坐在小趙的旁邊,還端了啤酒去敬她。

小趙不會喝酒,於是象征性地幹了半杯,結果周家奕一邊拿起酒瓶來給她倒酒,一邊把矛頭轉向了大夥兒:“今天也算是機會難得,竟然碰到省台的朋友,以後我們公司還要在台裏打廣告做宣傳,合作是少不了的,今天借這個機會,我敬大家一杯。”

說完,他一仰頭,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大夥兒見狀,也都紛紛響應,端著酒喝了下去。

陳之葉不太會喝,因為了解周家奕的性格,就怕他單獨挑她的不是,於是也跟著幹了一杯,結果一杯酒喝下去之後,就覺得胃裏漲的不舒服,眼皮的也酸酸的,似乎有點睜不開。

小嚴夾了幾口菜,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小聲問:“葉子,沒事吧?”

陳之葉搖搖頭:“沒事,吃點菜就行了。”

“我看周總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如果你不能喝就不要喝,他不會怪你的。”

他不會怪她?陳之葉噗哧一笑,心想:以周家奕的為人,隻要他存心針對她,就算她說了不喝,他也總有辦法讓她喝下去,所以,今天為頓飯,唯有低調低調再低調,隻要不出頭、不冒尖,不惹人注意就是萬事大吉了。

從一開始,肖乾的話就不多,到了酒桌上,也隻是靜觀波濤暗湧,一聲不吭,仿佛是不太歡迎周家奕。

以周家奕的精明,應該早就有所察覺,但酒過三巡之後,他卻忽然笑嗬嗬地把目光落在肖乾的身上:“聽說肖公子是做酒店生意的?”

肖乾放下筷子,笑答:“小酒店罷了,比不得周總的大公司。”

“聽說酒店行業的競爭很激烈,肖公子為什麼不去搞傳媒?子承父業,多好?雖然辦不了電視台,辦個主持人經濟公司什麼的,也不錯。現在,各行各業的主持人也都講究娛樂包裝了,電視台那種死板的套路已經落後的,也該創新創新了。”

肖乾冷冷一笑:“難得周總這麼有研究。”

“我不過是看葉子主持的不錯,瞎熱心罷了。”他挑挑眉,又格外曖昧地笑起來,“對了,葉子,費安琪有一部新劇,還差個女二號,你想不想去試試?”

剛才他的一句“葉子”喊的親密非常,就讓她吃驚不少,現在居然又莫名其妙地推過來一個“女二號”,陳之葉隻覺得大夥看她的眼神兒都變了,哪裏還敢搭話,坐在椅子上就像是坐了個火盆,全身都在流汗。

果然,桌上有人爆出不滿來。

“拍電視,這麼好的事,周總怎麼隻想著葉子啊?我們幾個也都想試試呢。”

周家奕哈哈大笑:“這可不關我的事,費安琪相中了她,我有什麼辦法?劇組的事,我還真不懂,要不下次,我替你們問問?”

聽他這麼說,大夥兒才肯罷休:“那就先謝謝周總了。”

這頓飯吃的索然無味,雖然大家一直在暢飲,氣氛不曾冷漠,但陳之葉總覺得有點異樣。到底怎麼異樣,她說不上來,所有的人都在笑,也笑的古怪,反正一切都與平時相差甚遠,怎麼想都覺得不正常。

因為趕了很長時間的路,又錄了影,大夥兒都累的不行,酒足飯飽之後就回到農戶裏休息。村幹部們絞盡腦汁,把村裏最幹淨的床鋪讓給她們睡,還特意安排了幾個單間。

小趙翻出了麻將牌,攛掇大家打牌,肖乾自然是逃不掉,而陳之葉則毫無興致,簡單洗漱了一番之後,就跑到院子裏去看星星。

夜幕低垂,冷月如溝,鬥大的繁星墜滿夜空。四周是一片蒼翠,夜風襲來,裹著淡淡的草木香氣。四處安靜極了,陳之葉仰頭望著目不及邊的夜空,心情開闊,似乎所有的煩惱都一散而盡。她在風裏呆了一會兒,覺得有點冷,但她被這難得的夜景所吸引,竟然舍不得回屋去。

忽然,肩膀一沉,身上一暖,一件外套裹了上來。陳之葉下意識地回頭,就看見周家奕站在身後。

她臉色一凜,防備地往後退了一步:“你來幹什麼?”

他不答,反問:“你呢?”

“我看星星,怎麼了,礙著你了?”

她的語氣裏有幾分敵意,滿是戒備的目光一閃一閃的,好像天上遺落的星星。他怔了一怔,目光突然幽沉下去,眼裏溢出一絲讓人難以讀懂的情緒。

周家奕沒說話,隻是笑著仰起頭,望著天上閃爍的星鬥,感慨地說:“你覺不覺得,這種貼近自然的生活很愜意?”

陳之葉微微一怔,就聽見他的聲音繼續響起來:“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後如果有機會在這裏養老,你覺得怎麼樣?”

陳之葉眨了眨眼,忽然失笑:“周家奕,我是不是要懷疑你是在城市裏坐慣了高級車,吃膩了大魚大肉,所以想來這邊體驗一下生活?”

她毫不留情地打擊他的積極性:“相信我,你到了這裏,可能第一個月是新鮮,第二個月是適應,第三個月是得心應手,第四個月就會覺得寂寞,第五個月會開始懷念城市的生活,懷念那些狐朋狗友,第六個月,一定是收拾行李走人!”

周家奕看著她喋喋不休的模樣,嘴角慢慢地彎了起來。月光下,她的眼裏像是盛滿了水,一閃一閃,波光粼粼。他覺得有些夢幻,她的臉上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光彩。她和他吵嘴,很少會贏,而這一次,她能這樣說個痛快,心情一定很不錯。

四周很安靜,安靜到可以聽見蟲鳴的聲音。樹葉沙沙作響,在天地環抱之下,心情開闊,所有的浮燥之氣都在這一刻都被吹散在風裏。

他能清楚地聽見她的呼吸聲,扭過頭去看她,她就那樣站著,安靜、乖巧。黑暗中,她的輪廓鐫刻的格外清晰,瘦瘦的身形,薄薄的影子,一伸手,就觸手可及。

他不由自主地湊過去,慢慢地垂下頭,俯低了身子。她身上的花香味充進鼻端,甜的有些膩人,他想再仔細聞一聞,嗅一嗅。兩隻手情不自禁地扳住她的肩膀,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的嘴唇已經含住她的。

他把她抱在懷裏,像是怕她生了翅膀飛走似的霸道地攬著,貪戀地在她的唇上流連。開始隻是淺嚐,但卻不滿足,他想要控製自己的情緒,卻在唇舌糾纏間慢慢迷失,慢慢地變的狂肆。

陳之葉有點愣,腦子裏像是有什麼裂開了一樣,空白了幾秒,她回過神來,突然不敢相信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她與大家隻有一牆之隔,或者誰打牌不夠專心,往窗外一望,就能望到這一幕,他怎麼能這樣?

她試圖推開他,但卻徒勞無力,到了最後,由起初的抗拒變成了掙紮。她奮力地推開他,轉身就跑,也不知道前麵是什麼地方,隻是漆黑的路一直跑。

他追上來,抓著她的胳膊,她不禁惱怒,狠狠一甩,把他的手甩下去。他不放棄,又抓住她的肩膀,她終於忍無可忍,轉過身來,揚手就朝他的臉上打過去。

他頭一歪,順勢抓著她的手,往兩側一掀,繼而又將她襟錮在懷裏。身後是兩人來高的草垛,他就把她抵在草垛上,深深地吻下去。

風聲似乎又大了起來,嗚咽哀號。陳之葉被他壓的動彈不得,隻得承受著他熾烈的吻。肺裏的空氣被一絲一絲地抽走,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肯放開她。

陳之葉氣喘不定地捂著胸口,大口地呼吸,蒼白的臉總算緩上了一絲暖色。她望著他深沉的眼睛,出口大罵:“周家奕,你無恥!”

她是真的怒極,攥起拳頭,發泄似的往他的身上捶下去。

“我無恥?”

他一把攬住她的胳膊,眼裏的光彩倏地一下黯了下去,胴眸深沉駭人,黑暗中,一雙眼睛看的人毛骨悚然。

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表情,就算是以前,她氣的他怒極,也沒有像今天這樣,讓她覺得害怕。

周家奕一直很紳士,從來沒有打過她,可是這一次,她總覺得他的手要從某個角度落下來。她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仿佛要從喉嚨裏蹦出來,風聲很大,但她卻能聽見自己急喘微顫的喘息聲。

“陳之葉,你就真的那麼白癡?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從服裝讚助開始,到最後幫你調到省台,甚至不顧兄弟親情……你就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會這樣?”

陳之葉有些迷糊,歪著腦袋,眼裏透出一絲莫名其妙。

“陳之葉,你就沒有想過,其實,我愛你?”

陳之葉微微愣住,糾結了半天才忽然意識到周家奕說了什麼,腦子裏轟地一聲,仿佛有一座大廈在瞬間坍塌。

她以為她聽錯了,可是他的表情很認真,很篤定,那雙盛滿千言萬語的胴眸緊緊地鎖在她的臉上,仿佛在等著她最後的答案。

“不可能,不可能。”

她心亂如麻,掙脫他的手,往後倒退,不過兩步,後背就緊緊地抵在草垛上,無路可逃。

周家奕怎麼會愛她?他從來沒有說過他愛她,也從來沒有表露過,她一直以為,那一夜是酒後亂性的後果,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早就……

為什麼會是她?陳之葉忽然有點想不透。周家奕周圍的女人,環肥燕瘦,明星、嫩模,隻要他動一動手指,她們會成群結隊地送上門來。為什麼,他會愛上她?

他一直在欺負她,逼她成他的情婦,淩辱她的尊嚴,壓榨的她的身體,他現在忽然跟她說,他愛她。

可笑,簡直是太可笑了。

周家奕他未免也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把她想的太簡單了,經曆了這麼多事之後,他讓她徹底地恨他、討厭他之後,他居然還敢告訴她,他愛她?

陳之葉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笑話,笑的眼淚直流,笑的幾乎岔氣。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古怪,情緒太激動,周家奕也有些慌。

“葉兒,葉兒!”他喊她的名字,伸出手去,試圖安撫她的肩膀,卻被她一把掄開。

“別喊我葉兒,我們不太熟!”她決絕地對著他吼,“周家奕,你不覺得自己可笑?就算你是真的愛我,所以呢?就憑你愛我,就憑這個可笑的理由,你就可以一直強勢,一直逼迫我?你毀了我的一切,然後還不放過我,你就是個魔鬼,徹頭徹尾的魔鬼!我不要你愛,我也不愛你,你走,你走!”

陳之葉在風裏站了很久,一直默默流淚,回到農戶裏去的時候,牌局還沒散。她怕被人看出來,隻好說自己不舒服,低著頭跑去睡覺。

大夥兒隻以為她趕路趕的太累,又喝了酒,後勁上來才會不舒服,便也沒說什麼就笑著放行。可陳之葉躺到了床上,聽著外麵亂哄哄的一片,卻怎麼也控製不住高低起伏的情緒。

她有點蒙,有點不知所措,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這麼多年,周家奕竟然是愛她。

她一直把他當成魔鬼,掠奪了她的一切,毀了她的一切,然後還每每在最關鍵的時候,用她最脆弱、最珍視的什麼東西來要挾她。她早就低了頭,認了命,可是,他卻忽然告訴她,他這樣處心積慮,居然是因為愛。

她在心裏嗤之以鼻,覺得可笑,卻笑不出來,心裏像是有什麼東西壓著,壓的她疲憊不堪,壓的她無處釋放。

她拿出手機,心煩意亂地翻著電話簿,每次看到蘇丹的名字,都有一種想要撥通電話的衝動。

這些事,隻能和蘇丹說,而她,也隻剩下蘇丹了。

可是,她不敢打過去,隻好一個人慢慢地隱忍,慢慢地試圖去平複被風暴侵襲過的心情。

她就這樣縮在床上,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邊亮了起來,流雲奔湧、瞬息萬變,而那一輪紅彤彤的太陽還是躍出雲層,露著那張喜氣洋洋的臉。

陳之葉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覺得很刺眼,明明掛著窗簾,明明時間還早,可她就是覺得屋子裏亮,刺的眼睛酸酸的,不想睜開。

她閉著眼睛在床上繼續淺眠,卻怎麼都睡不著了。手機在枕頭底下嗡嗡地震了幾聲,陳之葉想,這麼早就發短信,一定又是一些無良廣告。

她把手機掏出來,結果卻意外地發現是周家奕。

“穿好衣服,趕緊出來!”

短短的八個字,完全是命令的口吻,陳之葉想起昨晚的事,心中怒火難平,於是刪了短信,又閉上了眼。

結果沒躺多久,手機又開始嗡嗡地響,不是短信,他真的把電話撥過來了。她怕吵到別人,按了拒接,他卻一打再打,她無奈,隻好關了手機,剛要躺下,就聽見一陣敲玻璃的聲音。

她氣到不行,陰沉著臉拉開窗簾,就看見周家奕穿著一身休閑服,笑眯眯地對著她比劃著什麼手勢。

她知道他想幹什麼,拉上窗簾不理不睬,但他又來敲窗子。她無奈,隻得穿上衣服,簡單洗漱一下,又把頭發紮成一個馬尾,推門走出去。

外麵已經大亮,隻是氣溫還有點涼,他穿著一身淺灰色的休閑服,望著遠處的一片蒼綠遠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