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回來再找你討債
經曆了那麼多,她再也承受不了那麼多的打擊,一心一意隻想平靜地生活下去,可是,這些紛擾卻一直在侵擾著她,反反複複,不斷不休,什麼時候,她才能真正地從這些紛擾中走出來呢?
她這樣想著,忍不住就抬起頭望了望天上亮亮點點的繁星,疲憊地吸了一口氣。她是真的沉醉在夜色的寧靜中,幾乎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出租宿舍的。她隻知道,她那天睡的很沉,一夜無夢,大概是遼闊的夜空真的能讓人心情舒暢吧。
之後的幾天,她一直沒有看到肖乾,結果化妝的時候,小嚴還一直嘀咕:“肖乾怎麼沒露苗?不太像他風格啊。前陣子,他天天往這兒跑,我都以為他對咱們組裏的某人有意思,結果突然又跟失蹤了似的,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陳之葉不吭聲,李素潔卻抓住了句子裏的重點,曖昧非常地湊到小嚴的跟前去,小聲問:“嚴姐,你說的咱們組裏的某人,是誰呀?”
小嚴若有所思地瞟了她一眼,說:“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要是知道還用問你啊?”
“你想想,以前肖乾經常往我們台裏跑,但大多就是到台長的辦公室裏坐一坐,自從某人來了以後,他接二連三地往咱們組裏跑,粘著某人說話,沒完沒了的,而且,還今天請客,明天講笑話……”
她這麼一說,李素潔忽然明白過來,於是也跟著起哄:“嚴姐,要不怎麼說薑還是老的辣呢,這麼明顯,我硬是沒看出來,你一說吧,我這心裏一下子就豁亮了。話說回來,咱們幾個也沒少跟某人著沾光,是不是?”
“可是,為什麼肖大公子突然不來了呢?這裏麵,有什麼內幕?”小嚴一邊說,一邊把目光落在陳之葉的臉上,那副似笑非笑、探究的表情,倒是讓陳之葉臉上一紅。
她一直不知道,肖乾在台裏的所作所為居然會這麼明顯,現在,她就是不承認,也像是吃了黃連,一肚子的委屈卻說不清楚。
就在陳之葉尷尬的時候,楚天穎卻曝出了一個大新聞:“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聶姐說,肖乾這幾天天天喝的酩酊大醉地回家,結果被台長撞見,狠狠地訓了一頓,還把他給禁足了,不但不讓他往台裏跑,連他自己的生意都不讓管了。”
“是嗎?”李素潔的臉上說不清是什麼表情,有點吃驚,又有詫異,遲疑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問,“肖大公子被台長訓,這怎麼也算是人家的家事吧?聶姐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啊?”
“你們沒見肖大公子一來,聶姐就找借口往台長辦公室裏鑽?說是去彙報工作,可是她的工作跟主任彙報一下也就算了,用的著跟日理萬機的台長彙報?還有啊,平時聶姐拿勁拿的特別厲害,可是一看見肖大公子,冰水也化成了一汪涓水,那眼神,簡直是溫柔無比,我估計,聶姐對肖大公子有意思。”
“有可能,絕對有可能!”李素潔像是抓住了什麼線索,眉飛色舞地接口道,“還有啊,聶姐跟肖大公子說話的時候很熟絡,聽那個語氣,好像早就認識似的。嚴姐,你說,聶姐特別針對葉子,會不會是懷疑葉子和肖大公子有一腿,吃醋?”
“去你的!”陳之葉抓起一個空粉盒朝李素潔扔過去,“如果我說我和肖乾沒什麼,你們肯定不會信,所以我也就不吭聲,你們倒好,說起來沒完沒了,還有鼻子有眼的。”
她假裝生氣,嘴巴微微撅起來,就像是一隻負氣的小兔子。小嚴看了覺得好笑,輕輕捏著手指甲,故意逗她:“肖大公子難得對誰那麼上心,再加上他看你那眼神兒都不對,我們懷疑也是正常的。再說,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啊,還以為你是默認呢。”
“我說不過你,總行了吧。”
其實,她也覺得有的時候肖乾看自己的目光過於熾熱,但她一門心思都撲在節目上,根本心無旁騖,所以也就沒在意,但她忘了台裏的人都是一副火眼金睛,又怎麼會忽略這樣的細節?
肖乾被台長禁足的消息不徑而走,幾乎傳遍了整個電視台,這些天,也的的確確沒看見他再出現。
陳之葉以為自己好歹可以清淨幾天,起碼那些瞎起哄的人總算有所收斂,卻不料,在去鄉下出外景的時候,又遇到了肖乾。
肖乾這次充當司機,穿著一身休閑裝坐在駕駛室裏,看上去有點像去旅遊。陳之葉愣了一愣,隻得坐進車裏去。大夥兒爭先恐慌後地同肖乾打招呼,陳之葉卻坐在角落裏默不作聲,她以為肖乾也不會理她,卻不想,他竟從副駕上徐徐轉過頭來,笑著同她打招呼:“葉子,好久不見。”
她本來不想理他,卻礙著同事在,隻得硬著頭皮和他打招呼:“你好。”
肖乾有些得意了,嘴角咧的更大,露出一口白牙來,卻是對著其他的人打招呼:“美女們,我消失了這麼久,有沒有想我呀。”
大夥兒倒也樂得配合,紛紛大聲回答:“想了。”
李素潔更是捏著鼻子,像模像樣地說:“肖哥,我一聽說你被台長訓了,這心裏頭是七上八下的,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茶不思飯不想的,瘦了好幾斤,明天你是不是安排一桌,安慰安慰我這個脆弱的身軀呀?”
話音剛落,大夥兒立即哄了起來。肖乾也不覺得有什麼,隻是笑,等到車裏的哄笑聲慢慢地低落下去,這很不給麵子地揭了她的底:“你分明是被服裝師給訓了,說你腰圍粗了2CM,讓你減肥,結果卻說是想我想的,大家快來評評理,她這麼就想訛我一頭呢。”
李素潔對大夥抿嘴偷笑的樣子視而不見,更是瞪大了眼,問:“肖哥,你不是被台長關禁閉了嗎?怎麼台裏的事你都知道啊?”
“隻要我想,沒有什麼不知道的事。”肖乾一邊說,一邊透過後視鏡觀察著車裏的境況,在看到陳之葉的時候,目光忽然停住,“心裏想著一個人,不管多遠,那都不算是距離!”
那句話仿佛是專門說給她聽,陳之葉看著後視鏡裏他那副認真的表情,微微一怔。車窗外陽光燦爛,一束一束的照下來,臉頰微燙,思緒卻在瞬間凝結,時光仿佛又回到了過去。
那個時候還在上大學,她和周家齊在一起,因為學校管的嚴,不準學生回宿舍太晚,不準夜不歸宿,她和周家齊也算是聚少離多。每次他送她回來,她總有點依依不舍。
周家齊哭笑不得,拉著她的手說:“既然你這麼想我,不如……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她和他交往那麼久,最親密的動作也不過是接吻,他忽然為麼說,她隻覺得又羞又窘,一顆腦袋恨不得紮地水泥地裏去。
她是個乖孩子,至少在老師的眼裏,她絕對不會做出什麼破格的事,結果那天晚上,她果然就夜不歸宿。
周家齊把她帶到酒店裏,兩個人迫不及待地進了房間,擁抱、熱吻。
她覺得那一次的吻就像是點了一把火,烈焰熊熊,簡直要把她燒透。她無力地承受著,直到他的手慢慢解開她領口的扣子,身上一涼,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她一門心思都在愛著周家齊,就算在這樣的夜晚發生點什事她也是可以接受的。可是她沒有經驗,想起聽人說女人的第一次會很痛,所以有些害怕,有些無措。
周家齊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試圖安慰她的恐懼心理,但是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身體硬的像是風幹了一樣,兩條腿甚至開始隱隱地抖了起來。
周家齊吻著她,那股狂熱卻慢慢地平息下來。她詫異地看著他,有些不明所已,他卻在她額頭上印下深深的一吻,笑笑說:“先饒你這一次。我明天出差,等我回來再找你討債。”
她咯咯地笑:“你回來就找不著我了。”
他知道她是開玩笑,卻還是極為認真地說:“不許亂跑,心裏想著我,不許偷懶,不然我會感覺的到。你不想我了,我就能知道,然後我做什麼事都沒有力氣。”
以前,學校裏有位學姐在元旦聯歡會上唱了一首《望月》,她覺得那裏麵的歌詞特別適合自己,結果周家齊在她麵前說這麼煸情的話,於是她就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朵邊上說了這麼一句話:你走了多麼遠,也走不出我的思念。
這句話和肖乾的“心裏想著一個人,不管多遠,那都不算是距離”有些異曲同工,但是他那副認真的模樣,讓她覺得害怕,覺得愧疚。
她給不了他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他這份熾烈。
車子一路急馳,一直開到偏僻的小村莊去。那裏及不上城市的繁華,但純樸的民風、和諧而寧靜的基調卻讓人心頭一舒,仿佛所有的煩惱都隨著那一聲一聲的犬吠聲、一股一股的草荇氣一散而盡。
車子停在一家農戶門口,大夥兒下了車,就陸陸續續地往下搬器械。陳之葉沒有休息好,還稍稍有一點暈車,於是跑到不遠的地方去呼吸新鮮的空氣,以求緩解。
這是一個三麵環山的村莊,放眼望去,滿目的青色讓她眼前一亮,微風拂過,空氣裏飄來一陣沙沙的聲音,仿佛一把把帶著風的小扇子,吹散了她心裏的燥感和不適。她覺得舒服了許多,愜意的深吸了幾口氣之後,打算回去幫大夥兒幹活,卻不料,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眾星拱月的陣勢之下,從容地從農戶裏出來。
陳之葉嚇了一跳,仿佛腳底生了釘子,忽然邁不動步伐。
這樣也能遇到?她覺得不可思議,怔了幾秒之後就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卻聽見那人極富熱情的聲音響起來:“陳之葉?怎麼會是你?”
周家奕在省裏算是知名人士,平時經常上電視或者參加某某公益活動,自然有不少人認識他。見他這樣熱情地同陳之葉打招呼,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隨即用一股莫名其妙的表情打量著他們兩個人。
陳之葉嚇了一跳,隻恨不得立即鑽進地裏去,逃的無影無蹤。她怕自己的態度會被人看出什麼來,於是停下腳步,轉過身上,心虛非常地同他打招呼:“周總,你好。”
她這一句周總,刻意同他劃清了界線,周家奕心中了然。他一直善於演戲,一直陪著她演戲,就連周家齊都騙的過,又何況是營造一種互不相熟的假相?
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見。”
見他這麼說,陳之葉微微鬆了一口氣,笑答:“最近比較忙,剛調到省台,好多業務不熟呢。”
周家奕定定地望著她,明明才見過不久,卻仿佛分離了好幾年,那一顰一笑、緊張,甚至是窘迫的表情都那樣真實,近在咫尺卻不可觸及。
他滾了滾喉結,目光掃過不遠處一言不發的肖乾的臉,眯了眯眼,笑問:“你們到這兒來做什麼?”
“我們來拍外景。”
“是嗎?真巧。我們是來考察,如果你們不介意,不如我們共同進行?”
陳之葉覺得他是舊招新用,就像最初重逢的時候,那樣故弄玄虛地套近乎,於是婉轉拒絕:“我們的工作不搭界吧?”
豈料另外幾個人,包括導演在內都說,可以把周家奕他們的考察也做為鄉村招商引資作為一個特色加進去,豐富內容。陳之葉鬱悶至極,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
大夥兒把器械搬下來,稍稍休息了一下,就立即趕往拍攝取地點去。
寒暄之際,肖乾一直沒有說話,陳之葉瞟瞟他,隻見他表情凝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故意走到他的旁邊去主動搭話,而周家奕則帶著他的人緊跟其後。
村裏的幹部們帶大夥兒轉遍了村莊,導演憑自己獨特的眼光選了幾處景,最後來到一間普通的小木屋前。小木屋看上去有些簡陋,但是,蓋在田野鄉間,滿目鮮綠,微風習習,別有一番田園風情。
“導演,你怎麼想到來這裏拍外景,這兒真是太美了!”小嚴興奮地張開雙臂,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享受著微風拂過臉龐的愜意。
小趙一邊走,一邊歪過頭去問:“周總,你們來鄉下考察什麼呀?”
“這裏農戶的田裏打不出井,灌溉很不方便,要到很遠的地方去拉水來澆灌。他們很不容易啊,耽誤了農時,費心勞力,但社會對他們的這種情況關注太少。上次,我們公司的人反應了這個問題,所以這次,我們專們組織了一支考察隊伍來看一看,如果地底下有水源的話,投資打井,如果沒有水源,那就購置幾輛水車,幫助村民解決燃眉之急。”
“周總,您真是位憂國憂民的企業家。”
周家奕哈哈大笑起來,眉眼舒展開去,顯得格外開懷:“憂國憂民談不上,隻不過我們公司在大家的支持下不斷的發展壯大,所以,現在也到了該回報社會的時候。針對於‘X美美’事件,我覺得這些資金還是親自送到有需要的人的手裏比較實際。所以,就趁這次機會親自下來看看。”
“嗯,周總說的有道理……”
陳之葉聽著大夥你一言我一語地誇獎周家奕,有些不屑。他這分明是嘩眾取寵,結果大夥兒卻不明真相,還把憂國憂民的高帽子扣給他。正想著,隻聽啪嘰一聲,她隻覺得腳下一滑,似乎踩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再低頭一看,心裏咯噔一下,表情立即變得窘躁不已。
“小陳,什麼情況?”小嚴一臉關切地問。
陳之葉咧著嘴,忍不住大叫起來:“踩……踩到東西了……”
眾人聞聲趕來,隻見陳之葉的高跟鞋上沾著一些稀軟的東西,又黃又粘,味道極不好聞。
村裏的幹部走過來,不以為然的說:“這是馬糞,幹淨的,不髒,擦擦就行了。”
陳之葉的臉色越發難看,雖然不至於哭出聲來,但這樣的境遇也實在是丟臉。她咬著嘴唇,看著周家奕那副繃著臉強忍著笑的表情,一臉無措。
陳之葉從小到大,最尷尬丟臉的事也就隻有這一件。不是她多心,在周家奕麵前發生這種事,而且他臉上那副忍浚不禁的樣子,怎麼看怎麼有一股輕蔑的意思。
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而肖乾卻表情凝肅,仍是一句不說,卻是走到樹底下,撿起一根樹枝,彎下腰替她清理鞋底。
肖乾在眾人眼是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雖然平時挺親和,但關鍵時候也絕對不是一個可以放下風度,為女人做這種事的人。大夥兒錯愕非常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一個個瞪大了眼,張大了嘴,半句話也說不好。
不一會兒,肖乾直起腰,黑著臉把小樹枝一扔,轉身就走。陳之葉楞了一下,追上去問:“你幹什麼去?”
“洗手!”他不冷不熱地說。
“我……我也去!”陳之葉三步並作兩步跟上去。
這時,大夥兒才算反應過來,不禁小聲議論起來。
“那……那是肖大公子……我沒看錯吧?”
又有人跟著起哄:“你們看出來了吧,肖大公子對陳之葉,絕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前在台裏,他正眼看過誰?結果陳之葉一來,他整天往組裏紮,跟安了家似的,連台長都說,他這兒子算是長勁了。以前我還以為是自己想的太多,肖大公子對誰都那麼熱情,可是今天一瞧,我才算看明白了,他對陳之葉和對我們,完全是兩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