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啊。”白秋韻暗暗得意,於振榮還輕描淡寫地不以為然呢,連白梅不也和她一樣覺得奇怪嘛,就他非要顯得自己與眾不同。
“秋韻,你有沒有看錯?”白梅急切地問。
她的心在喊:是嗎?是嗎?真的是那樣嗎?如果是……那淩風台就是莊嚴了,一定,絕對!可他為什麼不和自己相認,而是讓他的爸爸來看她?是另有原因嗎?是不好意思嗎?是……不敢嗎?哦,淩風台就是莊嚴?是嗎?是嗎?……無數個“是嗎”在她的心裏狂呼亂叫,幾乎要擠破她的胸腔。
她知道,如果真的淩風台和莊嚴的爸爸在一起的話,那隻有一個解釋,就是淩風台和莊嚴是同一個人。本來她就有太多的懷疑的,但那一點點細微的差別讓她不敢確認,——因為那是人,不是東西可以隨便認,錯了可以調換,最重要的,認錯人隻會給自己帶來悲傷,她不敢她怕,所以……就算心裏有一百二十個認同,也因為有那一點點的不相符而不敢。
她想到了那條魚,就是白秋霞讓她做的那條魚,淩風台肯定是通過那條魚從白秋霞的嘴裏得到她的地址的,她確定。
如此說來,淩風台就是莊嚴了,是讓她日夜牽掛,讓她提心吊膽的莊嚴了……曾經,她期盼自己能夠找到他,至少可以有他的消息,現在她真的得到他的消息了,雖然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可他還是完好無損的存在,這一點讓她的心終於踏實,她可以不用為他是不是平安擔心。但他和她的距離也因為那細微的差別越來越遠,她知道她和他無法回複到從前,他們甚至連接近一點都困難,……這樣的結果……白梅知道莊嚴的心事,就算他找到她,也沒有勇氣承認他是莊嚴,於是想法從別人的嘴裏探到她的地址,然後讓他爸爸來看她,然後他又從他爸爸那兒獲取她的消息,……一定是這樣。這麼說,他們之間……永遠不能跨越那道鴻溝了,就連親情也無法坦率承認了,這恐怕是最殘忍的悲哀了吧,她的淚流了下來,絕望在霎那間就好像又深又黑的夜把她吞掉了。
淩風台把爸爸送上車以後才回醫院,他的頭深深低下,說不出的各種感覺重重疊疊堆積在腦海裏,以至於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是要想些什麼或許不去想什麼嗎?這樣一來,反倒而更加茫然,腦子裏成了空白。
他隻是累,隻想躺下去,好好地睡一覺,或者在醒來之後就會發現剛才的一切是夢,爸爸的話不過是他夢裏的幻象,——他不要白梅那樣辛苦,不要白梅的媽媽自殺,不要白梅那樣難過,不要都不要……就在他躺到床上的時候,手機又一次響起,他實在忍不住了,煩躁地爬起來想要把手機關掉,想想不妥,隻好無奈地按下接聽鍵。
“淩風台,你怎麼了,幹嘛不接我電話?”劉燕帶著責備的口氣在他按下接聽鍵的時候就馬上傳了過來,帶著焦急,帶著微慍,那種得不到答複後急切的焦慮和擔心暴露無遺。問出了這句話,劉燕的心總算落回了原處,還好,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接了電話。
“哦,我忘了帶手機。”淩風台淡淡地說,“有事嗎?”
劉燕一下子覺得氣惱,她是打他電話看他沒有接聽才打的第二次,聽不到回應之後實在擔心才又打了一次,誰知道還是沒有人接聽,她怎麼會不著急?她把一顆心完全擱在了他的身上,他在看到她的未接電話不回複也就算了,還用這種輕描淡寫的口氣反問她,劉燕的火氣在不知不覺中竄了上來,她覺得自己不僅僅是不值得,而且簡直是……賤!
“我沒事,我隻是想和你說句話而已,是我錯了,是我犯賤,好不好?行了,不打擾你。”說著話,她的眼淚流了下來,聲音哽咽,她馬上就把電話掛斷。
淚水更加猖狂,不管她的不願意和拒絕,竟自流淌,那樣歡,那樣急,她用力拭擦想要把它阻止,誰知道越擦越多,她暗暗恨自己沒骨氣,沒有用,淩風台這樣明顯的冷落分明是沒有把她當一回事,她又何必總是為他流淚?
自從見到他,不知道為什麼她就開始牽掛,她想或許在最初是因為他那憂鬱的眼神,後來……還有他一塵不染的作風,就是這樣。她見過的男人太多了,太多男人和女人嘻嘻哈哈,或許有太多男人都想從女人身上找點便宜,而他不,他規規矩矩,一本正經,是難得的好男人,他一生的潔淨終於吸引了她。她知道一直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他對自己沒有討厭也沒有流露出絲毫有好感的樣子,如果說這是一場戲的話,其實是她一個人在演,她……又何必?她的戲也該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