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幽幽噎咽聲
莊嚴知道自己必須回家,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把白梅一個人留在家裏。他知道如果他不回去,白梅不會安心,他可以氣她可以不理她,但他知道他不能讓白梅擔心。拋開她是他的妻子,他還是不能不回家的,她……還是他的爸爸仇人女兒,所以他不能讓她心痛。再說了,她身懷有孕,萬一晚上的時間有個什麼,他不在家讓她一個人怎麼辦?
想到白梅孤單的身影和不時張望他的眼神,莊嚴的心在滴血。如果她不是他的爸爸仇人女兒,他們該是多麼幸福的一對,可天忌良緣,讓他和她陷入如此尷尬的無法言說的境地。
莊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愛上白梅。這麼大的北京城,為什麼偏偏遇上白梅呢?想當初遇到白梅的時候,他恨不得念佛,感謝佛祖把如此美好的女子賜給他,現在他怨恨佛祖,究竟是他那一輩子造孽,要受到這樣的懲罰?他又恨白梅,北京城這麼多的男人,為什麼偏偏選擇嫁給他?
可,事實就是這樣,很悲哀,很無奈,沒有如果,隻有錯誤結果的後患,他必須承擔這個錯誤的懲罰。
心裏難過至極,盡管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不願意,莊嚴知道自己還是要走,而且要立刻趕回去,他不能讓白梅一個人在家裏痛苦地忐忑不安,痛苦地翹首期待他的回歸,他懂她,明白她的心,盡管不接受,可他知道他必須麵對現實。
輕輕地,他把陶心如的頭移開,然後起身。
陶心如在莊嚴的手碰到她的頭部就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果然,莊嚴開始穿衣服,她心裏一陣絞痛,眼淚不由自主掉下來。她多麼期盼他不要離開,多麼期盼他抱著她度過這一個晚上,哪怕就這一個晚上,她也心滿意足。可是,莊嚴就算和她熱烈地做愛,也是在結束以後絲毫不留戀地離開,而且走的決絕,走的讓她心寒。她知道莊嚴並沒有真正把心放在她身上,可是……她愛他,那樣執著那樣狂熱,隻要是他的一點點她都要留住,所以她不敢貿然要求他他不願意做的。這次,他身體比較虛弱,她想讓他留下來,但她不敢,她怕她的唐突會惹惱了他,那樣的話他以後不再來她又該怎麼辦?她隻希望他能夠和她把這種關係維持下去,所以她隻能順著他。
眼睜睜看著莊嚴把衣服一件件穿好,她就像被使了定身法一樣,隻能眼珠轉動。直到莊嚴走到門口,她才恢複過來,慌忙下地,幾步就奔到了莊嚴的身後,伸手抱住了她,臉緊緊挨著他的後背,眼淚濡濕了莊嚴的衣服。
莊嚴呆了一呆,輕輕把她的手拉開,然後轉身,看了她一眼後,伸手輕輕拭了一下她臉上的淚:“冷,回去。”說完,伸手打開門,閃身出去。
陶心如用朦朧的淚眼看著莊嚴消失,淚更加洶湧地流出。她不知道莊嚴為什麼會在今晚來她這兒,這對她來說是個意外,她知道他的身體虛弱需要休息,至少不能和她……做愛,可他為什麼要這樣?難道……是他和白梅的婚姻出問題了嗎?到底是什麼問題?她隻能猜想,卻是不敢開口問莊嚴的。她希望莊嚴和白梅的婚姻是真的出現問題,那樣的話,她就有機會和莊嚴在一起,做永遠的夫妻。
白梅不知道莊嚴究竟去了那兒,隻能提心吊膽地等待。一個人守著孤燈,她唯有淒涼,可她沒辦法,隻能是等待,等待……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隻是麻木地等待,她相信莊嚴會回來的。
因為從結婚以後,莊嚴除了去外地從來沒有在外邊過夜,無論多晚他都會回來,而她也隻能在他回來以後才能夠安心。她很累,但她不想去休息,她要等,即使等到地老天荒她也要等。
等的太久,她幾乎麻木,也就在此時,門響了,她忙起身去看,莊嚴已經閃身進屋。
“你總算回來了。”白梅脫口而出,立刻鬆了一口氣。
莊嚴沒有回家時的擔心和看到他時的安心在她的表情中一覽無遺,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回來了,回來就好,她徹底安定下來,一顆心終於穩穩地落在了原來的位置。
莊嚴在白梅期盼的聲音裏感覺到白梅的牽腸掛肚,他的心猛然疼痛,隨即又掠過慚愧,不管怎麼說都是他錯了。他好想用溫柔的語言給她一個安慰,但終於什麼話都沒說。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因為他而憔悴的白梅,他的心中掀起衝天的波瀾,他想大哭,想大聲地告訴她他們的錯誤,可他知道什麼都不能,真的什麼都不能,他怕她承受不起這個打擊,他硬可自己碎裂也不要讓她知道真相,他什麼都不能說,隻是用僵硬的腳步慢慢從白梅的身邊往客廳走。
雖然莊嚴沒有說話,但白梅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他的痛苦,她也跟著痛苦,她實在不知道莊嚴為什麼會成了這樣。她無聲地歎息,隨後跟著莊嚴往客廳走:“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看著他搖搖晃晃的步子,她更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