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魔頭風後(3 / 3)

此一番話語真如同晴天霹靂,老石傻傻地盯著李大,似有不信,過了半晌才歎了口氣道:“哎,長江水後浪推前浪,塵世上一輩新人換舊人,老了,不中用了。”李大見他傷感無限,自是覺得不好受,慌忙岔開話題道:“這許多時候,還是給那個妞解穴吧,不然時間長了,人就僵死過去了。”老石回過神來,笑罵道:“你小子還真個情種,好好,我來解穴。”說罷直奔那個大小姐,也不見他如何伸手,隻是拿起一塊石子,衝那大小姐水分穴擊去,‘啪嗒’一聲,大小姐‘嚶嚀’一聲,終於能動了。老石叫道:“丫頭,你可別亂跑,否則我老人家可要打斷你一條腿。”那大小姐從小嬌生慣養,哪裏受過這個委屈,眼圈一紅,就要落下淚來。但隨即想到在敵人麵前不可示弱,於是強行忍耐。這欲哭強忍的風情讓李大看在眼中,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心神都醉了。

老石問道:“丫頭,你叫什麼名字呀?”大小姐俏臉寒霜,一扭頭,理也不理。老石哈哈笑道:“沒關係,你再驕傲,也得吃飯,不說可以,暫且先餓一頓。”說罷拿起繳獲來的寶劍,拔出劍苗子看了又看道:“這道門神兵‘驚雷劍’到了你的手中真跟燒火棍沒什麼分別。可惜呀可惜,真機子這個牛鼻子妄稱神州八大名劍,居然教了個這麼個不成器的弟子。”說罷直搖頭,顯然是大不以為然。大小姐急道:“我師傅一個月前才收我為徒,沒學什麼好功夫,有本事你把我放回去,我叫我師傅和爹爹來,到時準保嚇的你屁滾尿流,再不敢胡吹大氣了。”老石把眼眉一挑道:“你爹爹又是什麼玩意兒,也敢拿來嚇我。”其實老石早就看出這個大小姐毫無閱曆,心高氣傲,最是受不得激。果然,大小姐道:“我爹爹便是蜀山劍派副門主,‘劍梟’陳烈,我是他的獨生女陳苗笛,怎麼樣老家夥,這回怕了吧。”老石哈哈笑道:“別人怕他,我可不怕。你爹爹家傳武學如此厲害,還要你去拜真機子為師,顯然是想讓你身兼兩大家之長呀,可是這‘驚雷劍’必須有相當大的內功火候才能發揮出威力,你這小娘兒家家不知道要練到何年何月了。”陳苗笛見他瞧不起自己爹爹和師傅,心下老大不高興,但想到此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又能有什麼辦法,於是索性不言語了。

老石將‘驚雷劍’遞給李大道:“你快去把那兩頭死狗剝了皮,我再生堆篝火,咱們解解饞。”李大早就餓的肚皮鼓鼓響,拿起‘驚雷劍’飛也似的去了。此劍乃道門神兵,自是銳利無比,剝狗皮,斷狗骨如同切豆腐般爽快。這時老石早已架上鐵鍋,旁邊又有兩堆篝火,上放置木架,顯然要烤、煮兩吃。有肉有酒,一老一少開懷暢飲,不一時竟然劃起了拳。陳苗笛眼見自己的愛犬被吃,心下惱怒,但是實在抵不住肚中空蕩,忍不住向兩人瞧來。李大早就瞧見狀況,原想將狗肉送去,隻是老石連使眼色,李大這才沒動。果然,陳苗笛罵道:“兩個不知死活的餓鬼,居然吃我蜀山護山神獸,待我稟明爹爹,將你兩人挫骨揚灰。”這本是兩句套話,盼望兩人來個回應,哪裏知道這兩人仿佛沒聽見,繼續猜拳行令,渾然沒當回事。連叫幾次都是如此,陳苗笛實在餓的狠了,偷偷摸摸走向一個篝火架子,拿下一塊烤的焦黃的狗肉,此肉上麵正滋滋冒油,提鼻一聞,真是香甜無比,她再也顧不得許多,一大口咬了上去。突然覺得口中一個硬物,口中吃痛險些把門牙硌掉。轉眼瞧去,隻見老石似笑非笑的蹲在旁邊,手中拿著個酒杯塞在她嘴裏。這一下大是窘迫,陳苗笛剛要說什麼,就聽老石言道:“這有菜無酒豈非無趣,來陳侄女,嚐嚐我這‘千人醉’吧。”說完將酒壺酒杯留下,又自回去和李大猜拳行令。陳苗笛顧不得許多,大吃大喝起來。

周圍的雄黃酒被篝火烈烈地一烤,味道更是濃鬱,四周飄散。李大問道:“這雄黃酒經曆這許多時候居然還沒幹,氣味反而越來越濃了。”老石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小子不知道此中關竅吧,我是特地研製的‘不散雄黃’,以傳統的雄黃酒為主,又加入了枸杞,當歸,川貝等物,精心釀製十五載,味道能持續一整天,最是驅邪避凶,能避百獸。哈哈,要不怎麼能稱的上‘酒神’二字呢。”說完一臉得意。李大隨口道:“味道太過濃了,百獸自是不敢來,可別把什麼別的不相幹的人引來。”這本是一句無心的閑話,老石也沒當真,哈哈笑道:“這荒郊野外,三更十分,誰會沒事瞎溜達,即便是溜達哪能就這麼巧,溜達到咱們這裏來了,況且我老人家神功蓋世,就算溜達到我這裏來了,還怕他……”

此話還沒說完,老石激靈打了個冷顫,口中說道:“不好,太大意了,我那個死對頭就愛沒事晚上瞎溜達,不會聞見我這雄黃酒就……”李大見他剛才還好好的,被自己一嚇,居然當真,臉色也變的煞白,不禁暗笑:“堂堂的九大奇人就這點膽量,真不知道他那個死對頭如何的厲害了。”

老石此時一改方才詼諧的神態,麵色凝重,突然緊抓住李大的肩膀搖了又搖道:“小子,你給我聽好了,這裏不宜久留,我有個極厲害的死對頭可能會找到我。”他剛要往下繼續說,就聽見空曠的神壇附近,有一股冷幽幽的聲音道:“老石,老石你在哪裏,你的大限到了,黃泉路上莫怨我,老石,老石你在哪裏……”這聲音冰冷之極,完全不像人發出的,仿佛九幽之下的厲鬼,又好像臨行刑犯人死前的哀嚎,真個讓人毛骨悚然。李大聞聽此聲,汗毛根都炸了。陳苗笛也是渾身不自在,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擠了過來,和李大緊靠在一起。深夜寒風,此時一刮,更是讓人感到無限恐懼。

老石此時再不遲疑,一掌揮向棺材,那棺材蓋子‘砰’的一聲飛了開去,老石抓著陳苗笛和李大兩人,一手一個拎進棺材,順手點了陳苗笛的穴道,然後對李大說道:“我的死對頭要來了,你們在這裏好自為之,記住,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千萬不要從裏麵出來,不然小命不保。”李大道:“咱們打不過可以跑呀,總強似在這死人棺木裏受罪。”老石道:“放屁,堂堂九大奇人臨危而懼,絕塵逃跑,傳到世上,笑也讓人笑死了,呸,呸呸,這是什麼歪主意。況且現在再跑,隻怕已然晚了。”剛說到這兒,那股冷幽幽的聲音仿佛又近了幾分,刺耳無比,老石慌忙蓋上棺材蓋子,‘啪’的一聲,棺材裏麵頓時漆黑一片。

李大和陳苗笛同臥在內,溫香軟玉緊靠在側,李大隻覺的陳苗笛吹起如蘭,一股女兒家特有反而芳香直鑽鼻孔,絲絲的呼吸聲真把心兒也吹醉了。李大忍不住偷偷吻向陳苗笛的臉蛋,隻覺得香甜滑膩,突然又覺得唇口一濕,口中苦澀,隨即明白,定然是陳苗笛的眼淚了。李大後悔無比,心中後悔道:“大丈夫行為處事,怎能如此趁人之危,況且我還是帝室之胄。”想到此處,對陳苗笛說道:“好姑娘,我錯了。”說罷,狠狠扯了自己兩個嘴巴子,‘啪啪’有聲。此時陳苗笛胸前一起一伏,不知道作何感想。

李大冷靜下來想到:“也不知道外麵情形如何,老石的對頭到底如何厲害,會讓他怕成這個樣子。”想到此處,摩梭起身邊的‘驚雷劍’,慢慢地在棺木的壁上挖了個小孔,一股清新的空氣頓時迎麵吹來,兩人不約而同的深吸了一口。李大稍微起身,通過小孔向棺外望去,隻見篝火依然,老石對麵站立著一個微胖的身形,一雙小耗子眼睛露出兩道寒光,正衝棺材望來。李大與他目光一對,頓時驚得一身冷汗,差點叫出聲來。對麵的人赫然是昭明館的老板杜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