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還要接任務(2 / 3)

萊爾道:“國師謬讚了,隻是不知道您是否考慮過渡海戰役的難度呢?首先,我們在東海岸的港口都離天斷山脈比較遠,如果不想麵對人族的港口要塞進行強行登陸作戰,那就隻有再多繞一段路,這樣就會平添許多補給上的壓力。人為拉長補給線,又是在敵方境內腹地作戰,一旦後勤出現問題,恐怕出征的將士們都要喪命!”

吳格道:“這一點萊爾將軍倒是過慮了,這一次是我們出兵奇襲,正所謂攻其不備,出其不意。等人族的部隊意識到是我們登陸偷襲的時候,我們恐怕早就已經拿下沿海的幾個城市了。”

萊爾搖搖頭道:“恕我冒昧,國師,這種過於冒險的作戰計劃我不能同意!”

吳格歎了口氣道:“有時候戰爭是需要冒些險的,萊爾將軍,難道你和你的士兵們怕死嗎?”

萊爾抬起頭,看著吳格藏在布料後的目光,滿含嘲諷地一笑道:“國師,沒有人是不怕死的。需要犧牲的時候獻出生命和拿將士們的性命作賭博完全是兩碼事!”

吳格見狀繼續在言語上步步緊逼:“萊爾將軍,每一次作戰都是需要犧牲的,這次也一樣。如果你執意不同意我的計劃,那麼我就會認為您是在為您的怯戰尋找借口!”

萊爾聞言勃然大怒,一把拔出腰間的佩劍指向吳格道:“國師大人,請您說話小心點兒,我自十五歲跟隨父親為國征戰,到如今已經快二十年了,那時的您還不知道在哪裏變戲法呢!關於我是不是怯戰,我想您還沒有資格下定論!”

斯奈德見狀一拍桌子道:“混賬,反了你們兩個了!都給我閉嘴!通通坐回座位上,再敢多言者斬!”

吳格和萊爾這才互相瞪了一眼,喘著粗氣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關於這次作戰計劃,我並不打算讓萊爾將軍執行,”龍帝斯奈德眯起眼睛看著萊爾,緩緩地說道,“萊爾麾下直屬的畢竟是拱衛王城的禁衛軍,戰鬥力雖然強但是卻是德甘王城的菁華,不能隨隨便便將他們置於險境之中。”

龍帝斯奈德說到這裏,像哈特這樣幾天前被從各自防區召回的幾個地方軍軍官不約而同地在鼻子中輕輕地哼了一聲,那意思好像在說:你們禁衛軍是寶貝疙瘩,用不起,偏偏我們地方軍就是後娘養的,這種一半賭博一半送死的活難道要讓我們去幹?

斯奈德聽出了那些“哼”聲中的不滿,他本來也沒有打算讓地方軍去打這場仗,萬一到了前線他們各自為戰,那多少人去了也是羊入虎口,不會有半點效果。再說,一直以來各地的地方軍都有不聽節製的先例,這也使得皇室對他們不太放心,這才計劃也是借以削弱地方軍實力的好機會。

“國師的意見是,地方軍仍然各自留在自己防區,按兵不動。這次戰鬥的主力就由今年畢業的皇家軍校生和新近入伍的新兵進行整編,預計總共九個師團大概十萬人左右。由這次作戰計劃的指揮部也就是朕和國師直接指派將領統帥!”斯奈德的聲音平靜得像秋日的湖麵,仿佛似乎沒有注意到在場將領們瞪圓了的眼睛。

不能否認,吳格這次的計劃的確非常具有想象力,如果成功的話那麼龍族所獲得的將絕不僅僅是幾個沿海城市和在天斷山脈以南作戰的主動權而已。最重要的是人族的產糧大省都在大陸的東南地區,如果這次作戰一舉成功,對於今後龍族戰爭中的補給將非常有利,同時還可以影響到人族的國家命脈!但收益越高,風險也就越大,人族的將士們也不是吃幹飯的,一旦龍族部隊在登陸前被發現,或者是登陸作戰受挫,那麼整個局勢將陷入極端不利的境地。那時龍族的軍隊背後是大海,麵前是敵軍,撤又不能及時走,打又不能馬上贏,有極大的可能遭到覆滅的命運。

這樣異常凶險的作戰計劃,龍帝斯奈德竟然同意了吳格國師的提案,準備整編剛畢業的軍校生和剛入伍的新兵來應付這次作戰,這在在場的將領們眼中無疑於把十萬隻綿羊送到了無數隻狼麵前給他們吃。雖然軍校生的軍事素質有保障,剛入伍的新兵也經過了一年新兵營的訓練,但是他們卻欠缺戰鬥中最為重要的東西,那就是經驗。

無論訓練多麼嚴格,總還是夠不上實戰的等級。一旦開戰,那些血肉橫飛的場麵,支離破碎的肢體以及彌漫在空氣中的濃重血腥味足以使那些從來沒有過實戰經驗的士兵們瞬間崩潰。用新兵打仗,如果打順了還勉強可以,萬一遇到困境,那麼將領們麵臨的通常都是兵敗如山倒地局麵。而吳格卻在對斯奈德的報告中說使用新兵是為了防止萬一戰鬥失敗而損失掉王國的精銳戰鬥力……這個人似乎從不把人命當一回事。

在這樣一個成功率不高的計劃中敢於使用新兵作戰,吳格的膽子還真是不笑。萊爾在心裏這樣想著,苦笑出聲道:“這他媽的簡直就是胡鬧!”

吳格顯然聽見了萊爾的聲音,他皺著眉問道:“萊爾將軍,恕我冒昧,您剛才說什麼?”

萊爾把目光投向皇帝。龍帝斯奈德顯然不知道萊爾說了什麼,竟然還微笑著示意萊爾解釋給吳格聽。萊爾心中怒意更盛,他“霍”地一下站起來指著吳格一字一頓地道:“我剛才說你他媽的簡直就是胡鬧!”說罷一腳踢開椅子,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絲毫沒有注意到皇帝臉上逐漸陰沉下來的神情。

伴隨著萊爾“呯”的摔門聲,在場的人都禁不住嚇了一跳。龍帝斯奈德除了驚訝之外,心底還揚起一股勃勃的憤怒:萊爾你好大的膽子,現在連我的麵子都敢不給了,我讓你統領禁衛軍是給你的信任,現在仗著我的信任你還飛揚跋扈起來了,竟然敢當著我的麵拂袖而去!

事實上萊爾倒不是有心給誰難堪,他天性就是認真並且堅守原則的人,他的固執在龍族官員中是出了名的。這次吳格提出的冒險奇襲戰確實風險太大,萊爾在內心裏接受不了也是正常。試想誰不是父精母血養育成人,誰沒有親人兄弟牽掛在心?況且,培養一個軍校生的成本是普通人的數倍,吳格的行為在萊爾心裏不但是拿人命開玩笑,更是在浪費國家的財產和資源。萊爾十五歲就跟隨父親征戰沙場,在前線見慣了士兵流血死亡,人民忍受疾苦,所以從小他就是一個唯人民至上論者。他認為隻要能保住國家穩定,讓人民生活幸福,並盡量地少讓士兵無謂死去才是一個將領該做的。然而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軍人需要做的隻有服從。一個人,從成為軍人的那天起,就注定應該拋卻自己的思想,自覺成為國家機器中的一個零件。

萊爾這一離去,會議現場馬上炸開了鍋,剛才還對會議內容漠不關心的官員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曆數萊爾犯下的罪責。什麼私自調用禁衛軍啊,在王都德甘城擁兵自重啊,亂搞演習心中常懷不臣啊,總之能夠加在一個武將頭上的罪名幾乎被他們說了個遍。

皇帝斯奈德冷冷地看著圍坐在桌子旁邊的這群小醜一般的人物,在內心裏苦笑了一下:這就是我們龍族王國現在的棟梁之才嗎?剛剛討論作戰計劃的時候一個個像是睡著了一般,此時搬弄起是非來倒是說得頭頭是道,句句在理。想到這裏,斯奈德的心中不禁有些煩悶,他粗暴地推開椅子站起身來,嚇得在場的眾多官員都是一驚,噤若寒蟬地看著他。

斯奈德環視了一圈會議室,冷冷地道:“好啦,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裏,各位可以回去了,宰相漢克公爵和吳格國師請留下!”

早已經在會場呆得難受的官員們一聽到這句話,紛紛如獲大赦一般行禮告退,不一會兒整個會議室裏就隻剩下了斯奈德,漢克以及吳格三個人。

斯奈德抬頭望著天花板歎了口氣道:“也許從一開始祖先們就錯了,到現在過了數百上千年,上天終於要亡我龍族了!”

漢克公爵上前拜倒道:“陛下何處此言呢?我們王國現在坐擁鐵甲百萬,各種武器裝備充足,統領中更是名將似星,猛將如雲,您怎麼能妄言亡國呢?”語氣中透出一絲責備,斯奈德雖是國君,但論起皇族輩分,他還要叫漢克一聲表兄。

吳格也垂首道:“是啊陛下,宰相大人所言極是,若是這次的作戰成功,德甘一脈更是能夠綿延長久,千秋萬代,哪來的亡國之理啊!”

斯奈德的眼神中凝結著濃重的憂鬱神采:“你們不懂,你們不懂……”此時的皇帝,更像是一個失意的老人。

“不過,”斯奈德的話鋒一轉,“朕是絕不會允許任何人觸犯龍族的天威的,無論是叛臣凱恩博格的後裔,還是人族的宵小,隻要我斯奈德還有一口氣在,都不允許他們猖獗。龍族王國,是我們家族的!”語氣之中滿含著睥睨一切的豪情,完全不似剛才那般頹廢。

“漢克公爵,今天開始,你也加入本次作戰的指揮部,最高指揮小組擴充為三人!”說罷,皇帝走到漢克公爵身前,拉起了這位皇族表兄的一隻手,緩緩走到了吳格麵前,接著又拉起了吳格的一隻手,然後將兩隻手緊緊地放在一起道:“今後,朕最能倚重的愛卿隻有你們兩位了。朕知道你們向來不睦,但是還望你們能夠盡棄前嫌,將來能戮力同心為王國盡忠!”

身為皇帝,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漢克和吳格就是再不願意也不能說什麼了。兩個人對望了一眼,都齊齊地感覺到麵前這個皇帝心中的無奈與憂慮,然後同時點了點頭。

經過三個人的商量,最後決定派出號稱龍族王國軍中“黑白雙子星”的哈特和托馬斯。哈特就是在會議上公開嘲笑吳格的絡腮胡將領,在軍中以驍勇著稱,極擅突襲和進攻戰;托馬斯則是哈特在軍校時期就同在一室的好友,兩個人從少年時就是最好的一對搭檔,相比起性如烈火的粗豪猛將哈特,托馬斯長相俊美,皮膚白皙,有著連女性幾乎都要嫉妒的容貌,更像是一位運籌帷幄的儒將。他擅長防守,用兵謹慎,進入狂風,退如急電,比起好友哈特更有名將之風。人們甚至評價說托馬斯離開哈特還是用兵如神的托馬斯,而哈特一旦離開托馬斯就隻是一個有勇無謀的急先鋒,足見他在這個二人組合中的重要性。

命令發出後不久,萊爾就收到了消息,他一聽是這兩個人帶兵,本來焦躁的內心稍稍寬慰了一些,“黑白雙子星”的可不是浪得虛名,那一枚枚閃亮的勳章無一不是用無數次的出生入死換來的。就在此時,皇帝斯奈德也發來了召見萊爾的命令。萊爾也知道自己上次的行為非常不妥,簡直可以說是觸到了皇帝尊嚴的最後底線,因此這幾天也是老實異常,沒有在去進諫。在皇帝正生自己氣的時候還去人家旁邊唧唧歪歪,萊爾要是這麼不知進退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這次召見倒是讓他心中一喜,皇帝很可能已經不生自己的氣了。

踏著白晶石砌成的光亮地磚,萊爾緩緩向著龍帝斯奈德的書房走去,心中懷有一絲忐忑。

敲門通報後,萊爾畢恭畢敬地走進了皇帝簡樸的書房,像個剛剛犯了錯誤想要求得原諒的淘氣孩子。斯奈德看著萊爾窘迫滑稽的樣子,禁不住笑出聲來道:“萊爾啊萊爾,你來了還不行禮?”

萊爾一聽皇帝既然這麼和自己說話了,想必已經是原諒了自己,趕忙躬身行禮道:“末將萊爾參見陛下!”

斯奈德點點頭道:“看你的樣子,虧你心裏還知道,那天的會上簡直是氣死朕了!”語氣中雖然有些嗔怪之意,但是更多地已經在暗示萊爾他已經不計較了。

萊爾見狀再度行禮道:“末將多謝陛下寬容。”

斯奈德麵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道:“嗯,都過去了,就不再提了。知道我找你來幹什麼嗎?”

萊爾低頭思索,心念開始飛快地轉動,若是為了作戰一事,人選都已經定了,沒理由叫自己來,可除了這件事以外,他又想不出任何皇帝能召見他的理由。

“末將不知!”萊爾如實回答道。

皇帝這次倒是沒有急著點破,反倒是麵帶笑容地道:“還在對朕的決定置疑嗎?”

萊爾想到這次對於十萬新兵統領的任命,心中頓時一寬道:“末將不敢,末將以為陛下這次派去指揮作戰的二人十分合適。憑哈特和托馬斯的能力,就算是拿不下沿海戰線,保住我龍族王國未來八成的部隊菁華相信是不成問題的。”

斯奈德點點頭道:“你明白就好,朕也希望你能多多體諒朕的難處。不是我不願抽調別處的部隊,實在是有些情況不得不防!”

萊爾奇道:“莫非有些封疆貴族圖謀不軌!”

斯奈德苦笑著搖頭道:“那倒沒有,隻是上次走脫了龍特那一行人,又讓他拿走了博格家族的信物,我恐怕當年自己提出去鎮守邊境的星耀大公馬爾文以及赤月大公哈斯勒家、有什麼行動。畢竟,他們當年可是博格家最堅定的盟友,也是王國內對我最大的反對派代表。龍特這一下恐怕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然他哪會知道去拿走捷龍玉呢?如果他和馬爾文以及哈斯勒去得聯係,西北的伍德行省和巴圖亞行省同時起事,沒有強大的部隊你要我如何應對呢?”

萊爾垂首道:“那一次不小心走脫了他們,後果竟然這麼嚴重嗎?”想起自己那時故意放走龍特等人,他的背脊上禁不住沁出了冷汗。

斯奈德頷首道:“雖然隻是有這種可能性,但是作為皇帝我不得不防啊!這可是關係到龍族王國內部安定的存亡大事!”

萊爾一聽皇帝的這句話,胸中頓時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自己的理想不就是為了龍族的統一安定以及人民的幸福而奮鬥嗎?這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目標,想到這裏,萊爾心中更是禁不住對自己上次的行為暗暗自責。

皇帝見萊爾沒有說話,繼續道:“所以,我想留下戰鬥力最好的精英部隊給你調用,調查他們行蹤已經平定內亂前兆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聽到這裏,萊爾猛地抬頭朗聲應道:“是,末將遵命!”

龍帝斯奈德看到萊爾目光中流露出的狂熱,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艾姆裏亞曆九八五年四月,龍族皇帝斯奈德采納神秘國師吳格的建議,決定發動對人族的戰爭,回擊其私自毀約偷襲赤砂城的卑鄙行為。四月十五日清晨,參加這次作戰任務的將士們全部集結完畢,由應屆軍校畢業生和已經經過新兵營一年訓練的新兵組成的十萬餘人的隊伍在德甘城整齊列陣,等待命令。大軍由軍中著名的“黑白雙子星”哈特與托馬斯率領,哈特任遠征軍總司令,托馬斯任參謀,還有隨行的偏裨將校若幹。

十餘年前人龍兩族簽訂和平條約之後,大陸上已經許久沒有過一場大規模的戰事。而今天,這種維持在極為脆弱的天平上的平衡,終於要被龍族打破了。麵對人族不守信譽的行為,天生好戰的龍族不可能退縮。他們計劃著用血與火的教訓告訴人族,惹惱龍族後裔的後果是如何的嚴重。

十萬名身著統一軍裝的新龍族王國軍戰士被劃分成上百個方陣,等待國家領袖的檢閱。各色長短兵器被士兵們示威一般地亮在半空中,在初升的陽光中散發著森然的寒氣。士兵們麵色肅穆,挺身直立,一看就是士氣高漲的表現。當然,通常一支部隊在出發前士氣都是十分高漲的,隻是不知道真正到了戰場以後會怎麼樣了。

為了配合十餘年來的第一次大規模軍事行動,皇帝斯奈德也十分識趣地在今天換上了一身戎裝。筆挺的紅色製服裹在皇帝略顯老態的軀體上,為他平添了幾分英武之氣,仿佛煥發了早已逝去的青春。

斯奈德在漢克公爵和吳格國師一左一右的陪同下緩步走上校場的主席台。和士兵們一樣,身著軍裝的皇帝也神色肅然地挺立著自己的身軀,麵上帶著一個皇家族胄應有的威嚴。

看著站在校場上的年輕士兵,斯奈德也仿佛回到了自己還是親王時的戎馬歲月。那時的他年輕氣盛,精力充沛,脾氣暴躁而易衝動,被譽為“炎之皇子”。雖然當年閱曆尚淺的他在政治手腕方麵稍顯欠缺,但戰場上屢屢立下的奇功仍然使他擊敗了眾多的競爭者成為老皇帝欽定的接班人。

由於早年的軍旅生涯,斯奈德的身上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霸氣和張揚。這是任何一個處在和平年代的君主都難以具備的領袖氣質。

漢克公爵咳嗽了一聲,在旁邊提醒道:“陛下,檢閱完畢的話,你還需要給我們的新兵兒郎們講幾句鼓舞士氣的話。”

看著校場中英挺威武的十萬士兵,皇帝斯奈德的心情顯然不錯,他微笑著對漢克點了點頭,在主席台上又慢慢向前踱了幾步。

頗具威嚴的聲音還是通過簡單的擴音裝置在校場內回蕩:“龍族王國軍的新戰士們,你們好!我此刻的心情非常激動,也非常興奮,相信你們的心情也都和我一樣,是不是?”

“是!”十萬人一齊開口的呼聲震天發響,爆發的氣勢足以令任何人感到膽寒。

“很好!那麼,為什麼我們會如此激動呢?我想這是我們共同的血脈造成的,我們都是龍神的後裔,都是龍神的子孫,我們微不足道的身體中,都奔流著如大江一樣豪邁的龍族熱血!”到底是一國之君,斯奈德的講話十分具有煽動性,簡單地講了兩句話後便有不少年輕的士兵雙目放光,呼吸粗重,似乎已經等不及要和人族的部隊廝殺。

“你們都是好樣的,在國家最需要你們力量的時候,你們沒有退縮,全部勇敢地站了出來。雖然在許多人看來,你們還非常年輕,但是你們高尚的品質和情操以及對龍族人民熾熱的忠誠讓你們無愧於成為每一個龍族男兒的榜樣!”

不知道底下是誰帶頭拍了一下手,掌聲開始稀稀拉拉地響起來,最後演變成了整個校場的人發出的雷鳴般的掌聲。

皇帝伸出雙手向下一壓,示意大家安靜,然後繼續說道:“這次作戰的原因和目的,想必大家也都非常清楚。就在幾個月前,人族不顧早已簽訂的和平條約,用卑鄙的手段偷襲了我們的赤砂城,我們龍族王國軍中一顆閃閃發光的元老將星巴貝爾菲利奧大人壯烈殉國!我們這次不僅要譴責和討伐人族宵小這種無恥的單方麵毀約行為,更要傾舉國之力為我們可敬的老將軍報仇雪恨!”

“討伐宵小,報仇雪恨!討伐宵小,報仇雪恨!”身為龍族皇帝的斯奈德還是向天伸出自己的胳膊,有節奏地振臂高呼起極具煽動性的口號。

一時之間,校場中極易衝動的年輕士兵們也紛紛舉起自己的右臂,在空中有力地揮舞著。仿佛宗教狂熱信徒一般跟著斯奈德喊起了整齊的口號。

斯奈德一邊高喊著口號,一邊觀察著校場內的情況,嘴角露出一絲笑紋,似乎是對士兵們的反應非常滿意。

漢克公爵再次在旁邊提醒:“陛下,時間差不多了,可以讓大軍出發了!”

斯奈德聽到漢克的提醒,微微頷首道:“士兵們,龍神勇敢的戰士們,你們還等什麼?去前線,開赴東海灣,越過天斷山脈,用你們手上的兵器告訴人族的渣滓們,誰才是這塊大陸上最優秀的戰士!我以龍族皇帝的身份命令你們,出發!”

“嗷!”士兵們爆發出一陣短促有力地歡呼,接著在旗語官的指揮下緩緩移動,數百個方陣呈一字長蛇狀走出了校場,走到了德甘城的街道上,走向了不知道會埋葬誰的墳墓……

畢竟是十幾年沒有戰事了,就連德甘城的普通居民都顯得十分興奮,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手帕,帽子,圍巾,站在寬闊街道的兩旁,歡呼著為自己的戰士們送行。天氣轉暖後美麗少女們越發暴露的服裝讓血氣方剛的年輕士兵們看得發癡。有些膽子大的姑娘甚至直接走上前去挨個親吻走過的士兵;還有更熱情的姑娘直接撩起自己的短裙,露出裹著絲襪的白生生的渾圓大腿,對著士兵們大喊道:“喂,你們誰在戰場上殺的人族崽子最多我就嫁給誰!”

到底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士兵,除了忍不住多看兩眼如鮮花般綻放的姑娘以外,沒有任何人有諸如吹口哨,起哄一類的行為。

騎在馬上的哈特像個孩子般撓了撓頭道:“我記得過去送軍隊出征好像不是這樣的,現在的女孩子們真是開放啊!”說罷盯著一個穿著超短裙的身材火辣的姑娘使勁地咽了一口口水。

走在他旁邊的托馬斯微微一笑,俊美的臉上仿佛閃起了動人的光輝:“龍族人好戰的天性就如同性.欲,憋久了總需要釋放的。”

“哇,那就是托馬斯將軍,好帥啊!”

“真想嫁給他呢!”

“什麼,你是不是已經忍不住想嚐嚐男人的滋味了?”

武將們的耳力勝過普通人很多,姑娘們放肆的調笑聲傳進了兩個人的耳朵裏。托馬斯聽見這些話臉上不禁有些紅,一旁的哈特哈哈大笑著道:“喂,托馬斯,你看看你多勾人,已經有姑娘忍不住想陪你睡覺了!哈哈!”

托馬斯啐了一口道:“少胡說,你這個兵痞!”

哈特知道托馬斯沒有真生氣,依舊放肆地笑著:“我說的都是事實,難道你沒聽到嗎?”

托馬斯歎了口氣道:“老天爺,馬上要去打仗了,你能不能嚴肅點?為什麼你這個人總是正經不起來,真不知道怎麼會和你成朋友!”

哈特笑得更開心了:“我們之間有你一個假道學就夠了,難道要我也像你似的不食人家煙火啊,那不是幾天就把老子給憋死了!”

托馬斯搖搖頭道:“哈特,你沒救了!”

哈特點頭道:“是啊,沒救了。這次我依然瞞著監軍偷偷帶了兩個姑娘在軍中,你看就是那邊的兩個。”托馬斯順著哈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果然有兩個身材矮小的士兵慢慢地並肩走在一起。

“怎麼樣,”哈特壞笑著用手肘頂了頂托馬斯的肋骨,“要不要我分給你一個?”

托馬斯道:“免了,你還是自己留著用吧,我嫌你用過的髒!”

哈特笑道:“你看看,和我在一起久了,聽你說話果然是越來越上道。幹脆這樣,到了前線我去給你搶個人族的姑娘回來,你好好享用怎麼樣?保證給你抓個沒開瓶的!”

托馬斯無奈地搖搖頭,催馬向前走去。隻剩下哈特一個人在身後放肆地大笑。

主將的粗獷與豪邁似乎也感染了年輕的士兵們,前麵的幾個方陣竟然一邊走一邊有模有樣地唱起了龍族的軍歌。嘹亮的聲音劃破長空,為這隻浩浩蕩蕩前進的隊伍平添了幾分威風與氣勢。

伴隨著龍族軍歌那蒼涼的曲調,一個又一個士兵方陣穿過德甘城雄偉的城門,向著郊外的大路走去。

在遙遠的南方等待這些年輕士兵的,又將會是怎樣的命運呢?

浩浩蕩蕩的龍族大軍從古老的德甘王城出發,飛快地穿過了大陸中北部的平原地帶,急速向東海灣趕去。部隊經過的行省無不為統治上層的這次決定震動。經過了半個多月的長途跋涉,由哈特和托馬斯率領的十萬大軍終於在一個細雨綿綿的夜晚到達了東海灣的著名港口波特市。

遠征軍總司令哈特本來想要休息一晚就渡海越過天斷山脈,進入人族境內,最後在托馬斯的力勸之下才勉強同意休整三天的建議。士兵們也因為得到了充分的休息而精神百倍,紛紛對司令部的決定讚不絕口。這還給托馬斯每次斥責哈特急躁落下了口實,在以後的相當一段時間裏都讓哈特非常鬱悶。

經過了三天的休息,肅容威嚴的十萬大軍被托馬斯留下了九萬人——登陸作戰最忌繁冗,簡單高效才是一個高明將領應該采取的戰略方針。因此,哈特和托馬斯隻帶了一萬人,挑選了十艘足以容納千人的巨型龍骨船,在碧海之上再次踏上了遠征的路程。

風鼓起船上的巨帆,使得船隊的行進速度大大增加。再加上略帶著鹹味的海風吹拂,哈特的心裏有說不出的舒暢:“原來沒想到能夠這麼快,現在有風的幫忙,大概比預計地行程要提前十幾個小時了!”

站在一旁的托馬斯皺了皺眉道:“真是搞不明白你,打仗有什麼好興奮的?”

哈特撓撓刮得油亮的禿頭道:“打仗難道不該興奮嗎?一想到去殺人族崽子我心裏就覺得說不出的爽啊!”

托馬斯歎了口氣道:“幸好你這樣的極端好戰分子不是很多,不然這個世界豈不是永無寧日了!”

哈特收起狂放的神色,拍拍托馬斯的肩頭道:“兄弟,收起你的善良和憐憫吧!我們要麵對的是敵人,是戰爭,是他媽的該死的戰爭!”

托馬斯看著哈特認真的眼神,輕輕地點了點頭。碧空之上,一隻海鳥呼嘯而過。

由於有風的加速作用,哈特對於船隊行進速度的控製也變得十分輕鬆。再加上托馬斯精確的時間計算,一切就如預想之中一樣,大軍在入夜時分已經隱約能夠看到繞過天斷山脈後陸地的影子。在龍族軍人的心中,這一次行軍簡直就是龍神保佑,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順利。

哈特站在船頭,望著已經開始漸漸清晰的海岸道:“馬上就可以上岸大殺一陣了,不知道人族的海防軍實力如何啊。”

托馬斯皺起眉頭道:“一萬名士兵,十艘戰艦,光登陸就要好久,我恐怕咱們準備停當的時候人家已經殺過來了!”

哈特點頭道:“的確,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我想是不是可以先讓我們的旗艦靠岸,隻用一千人的敢死隊在夜間奇襲。”

托馬斯笑道:“我們兩個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哈特哈哈大笑道:“那不是正好,待會兒你留在船上看好戲,讓我下去過過癮吧!”

托馬斯剛剛還帶著微笑的麵色在聽完哈特的話立即變得嚴肅:“那可不行,你是司令,沒有理由讓你去帶著部隊衝鋒陷陣的。”

哈特道:“這有什麼關係?以前不是向來這麼安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