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輕輕揮手,禁軍自四麵八方而來,他的語氣在風中分辨不出是堅定還是痛惜:“你們倆誰都不能走!”
我突然想起來,北辰對我說過齊人同燕國麵前的形式,如此玄妙,若我是燕皇又怎麼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呢!我也一定會掌握住齊灝溪這個人質的。
齊灝溪緊緊回握我的手,他輕聲但卻堅定的說:“我們一起走!”
這一刻不是我想破壞氣氛,而是我真的淚牛滿麵!
他是懂我的,也許換了另外任何一個人都會說,你先走,我墊後。或是咱們倆突圍能走一個是一個!
可是齊灝溪卻說,我們一起走。這話很簡單,我卻很動心。我並想要一個為我舍命的人,我需要的是一個生死同穴,依偎相伴的人。我們彼此誰也不會成為誰的負擔。隻是簡單的,你愛我,而我作興你。
我想笑,可是此刻的情況卻十分不合適,我問燕皇:“如果我說我要走,還要帶他一起走,你預備怎麼樣!殺了我嗎?”
殿內燃起了的氤氳是燕皇眼中綿密的渴望,屋外¬凜冽的寒風,吹不熄他眼底淒楚的火焰,他道:“你是朕的女兒,朕找到了你,就不會放手。不要讓朕傷心,你過來,朕會好好照顧你,疼愛你一輩子!”
我搖頭,誰要他莫名其妙的疼愛,誰知道他這一刻是憐惜,下一刻又會不會同當年一樣為了皇位把我也拋棄,帝王無愛,千古不變。
燕皇揮下的右手有些顫抖,我聽見冉辰在笑,他的笑聲仿佛在說,其實我們都是一樣。我聽見興楉曳的乞求的聲音在顫抖,他說:“皇上,不要!”
可是禁軍卻隻會聽命與君王翻雲覆雨的手,他們團團包圍,而齊灝溪拉著我欲破路而逃。
我與齊灝溪被層層的銀色兵器包圍,他在拚殺,而我在為他拚殺。
寡難敵眾,身後突然出現一處空穴,有一燕軍趁隙殺入,我緊張的不知所措。
卻有一把飛劍自側擋開了攻勢。
我驚異的抬眼看去,居然是含桃。
我從不知道含桃居然會武功,而且很是不錯,我想天下的武功可能都如出一轍,因為她使的招數,我竟然覺得在哪裏看過。
我們三人邊打邊退,刀光劍影下,我的心除了緊張還有心跳。
殿外的落雪已深,終於我們三個被團團圍住,燕皇站在台階上,自高臨下的看著我,風雪中,穿過層層人潮,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見他說:“星兒,回來!”
我笑,我搖頭,片刻的安寧我不要,寧願生死隻求一心。
我看見興楉曳單膝跪下,他說:“皇上,請容我去勸勸公主!”
在燕皇的首肯下,他排開人潮向我走來。
我看著他,無愛無恨,亦是笑。對我,他有欺,有瞞。隻是最終還是不想負我,如此也好,我們就保持最安全的距離也好。隻是又何必來勸我,多年的相處,我是什麼性子,他會不知道嗎?
他走進我,我隻是笑:“你會來勸我,是不是說明你還不夠了解我?”
這一次他沒有笑,隻是看著我問:“也許!我是真的不夠理解你!”
他突然沒有預兆的拉過我的另外一隻手,我同齊灝溪皆是一驚,卻在他的一個眼神後,立馬明白到了什麼,他拉過我,把我卷入懷中,我一手牽著齊灝溪,以一個詭異的姿勢被興楉曳抱在懷裏,他塞給我一件冰冰涼涼的東西,我卻知道這東西有千千萬萬的重量。那是他的令牌,那是我同齊灝溪突破重圍的契機。
他在我耳邊說:“垠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隻是怕你自己不了解自己!”
我聽懂了他的前一句隻是這後一句很多年以後我也不曾明白。
興楉曳突然放開我,自袖中抽出一柄軟劍,於是我們的突圍隊伍從三人變為四人。
禁軍被突然的反戈攪的一時混亂,含桃與興楉曳在前,我同齊灝溪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