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時,我看著來路上我同他一深一淺,一大一小的雪隱腳印,有一絲的混亂,我選擇探究答案,而冉辰選擇帶我去一個地方,讓我自己打開真實的大門。
穿過花廊時,我忍不住問他:“綠瑤在哪?”
冉辰還是笑,並不看我,可是那笑裏卻分明有了我不懂的味道。
他說:“這個問題你不該來問我!若是你有閑心閑力,不如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
於是我簡直怒不可遏,冉辰這文藝貨還真不是人,唯醜男和冉辰不能溝通吔!
不久,冉辰帶我來到一處僻靜的宮樓,旋地而起,臨水而建,空中之閣,中掛匾額上書‘夜華’。
頂層飛簷的勾角掛著五色的琉璃風鈴,自風一吹,琳琳琅琅。
夜華樓的宮人見稀客來訪,出門相迎:“奴婢參見二皇子!”
“起!”冉辰惜字如金,亦不再笑。
“三殿下,夜華樓空置多年,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冉辰勾勾嘴角,突然上前攬住那個宮女的肩,臉貼的老近,自我的角度看去曖昧非常。
他對著那個臉已熟爛的宮女耳朵幫子吹起道;“本殿見院後樹上的花開的漂亮,想摘一簇送與我這個小寶貝罷了……姐姐又何必如此不通情理,左右我是摘了就走的,不會為難了姐姐。”冉辰邊說著邊努嘴指我,我打著冷戰,抖不掉一身雞皮。
那宮娥那裏受的了這樣的軟語溫存,抖著嗓子道:“奴婢怎敢阻擾殿下……隻……隻……隻……是……殿下……您快著點,要是被旁的人知曉了,奴婢們就不好交代了。”
圍著門的一堆宮女、太監都已是偷笑不止,冉辰也未多說,點了點頭,一手摟了我往夜華殿內去了。
我別扭的甩開他的手,一個人在前麵急行著,行行複行行,穿過一條收拾的格外整齊的花廊又行了片刻才到了夜華樓的正殿。
殿的正中有一頂正燃著暗香的銀爐,兩邊整齊的擺放著繁花簇簇的玉質屏風,整個大殿的吊頂皆是裝點著琉璃製的宮燈,煞是耀目。而我的目光卻被那掛在正殿牆上的一幅幅驚鴻畫作所吸引。那畫中的傾世女子,或喜,或嗔,或翩然,或起舞,或盈盈,或玉立,從畫的精細分明可以看出作畫人的感情。我走近正中的一副畫卷,不自覺的撫上了自己的臉,那畫中的並不是別人,而是我穿越而來看到的第一個人,第一個也是永遠忘不了的那一個。她是我父皇的季夫人——流光。
因為她的臉與我的如出一轍。
冉辰走在我身後,微微出氣道:“你跑那麼快做什麼,我不過就是做做樣子給他們看,你不會這就惱了吧。”
我沒有理他,隻自己看著畫中的人,正中那副上提一詩,曰: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冉辰轉過身,看的不是畫,而是窗外被冰雪凝結的潭水,像在自喃,又像在問我:“她便是孟國一絕世?當真是美目如畫,且情且景,無以複加。然則世人愛的究竟是她這張臉,還是她深埋的那顆心呢?”
我像是被畫攝取了三魂,心中有些黑暗的意味拉扯,一個君王,對一個死去的女子做到如此許是就真的愛了吧。
冉辰道:“你一定在想這張臉,不但沒有助你,反而害了你!”
我扭著拳頭,的確,因為這張臉,我反而越來越不自信,我害怕的是他人對我的好,看重的不過是這生來的皮像,而不是本身這個不夠完美的我。就如我看到父皇在流光夫人生下我死後,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正如我疑惑為什麼父皇看著我的臉,總會不自覺的怔忡。正如清晗麵對我時,笑的總是那麼溫暖,到最後卻還是不可捉摸。正如我對齊灝溪有了莫名的感情,而我卻分不清他喜歡的是我,還是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