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笙依的心裏一個激靈,忙堆出溺死人的笑道:“王爺說笑了,王爺是未來的天子,怎會無福消受呢。”
“是嗎,那為何本王自從喝了這參茶開始便咳嗽不斷呢?”
“這……”獨孤笙依立馬僵直了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難不成是愛妃在裏麵加了什麼佐料?”輕聲的呢喃似是情人間的輕聲細語,但那話卻叫獨孤笙依嚇軟了腿,普通一聲跪倒在地,哭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
鍾離君諾本就是懷疑,隻是一番試探也沒說什麼,愣是獨孤笙依自己做賊心虛,在鍾離君諾的誘惑下放了戒心,忘了分寸,稍稍一試探便自露了馬腳。
“好你個獨孤笙依!”容成尹少一聲怒喝道:“說,你都動了什麼手腳!”
“我……我……”獨孤笙依一陣緊張,竟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倒抽一口冷氣,竟然當場暈了過去。
“搜身。”鍾離君諾冷冷地道,竟不願多看她一眼。
宮在她身上一番摸索,搜出一個玉瓶,掀開蓋子一聞,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花仙龍見此情伸手取過嗅了嗅,也皺起了眉頭,無色無味,竟然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取過獨孤笙依泡的參茶一番細究,竟生生地白了臉,一臉不可置信地握著手中的杯盞,久久不得言語。
“老頭兒……”鍾離君諾似是看出了他的異樣,不由擔心地喊道。
“這茶泡來也有段時間了,這大冬天的竟然還沒冷掉。”
眾人都對花仙龍這答非所問的話表示疑惑,卻沒有問出口,等著他的下文,直覺告訴他們,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鍾離君諾也似是想起了什麼,對花仙龍道:“怪不得她每次都會說趁熱喝,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因為這茶根本就不會冷掉,為了不讓你發現隻能讓你趁熱喝才不會起疑。”
“這茶不會冷?”宮一聲驚呼上前查看,竟是和花仙龍一模一樣的表情。
“你們就被賣關子了,還是快些說吧。”靈雪受不了他們的一驚一乍,隻是想要早些知道情況究竟如何。
“汐丫頭說美姬來自塞外我就有所懷疑了,早年有一人,人稱毒神子,一生醫術了得,卻專攻毒術,害人無數,後被中原人士趕出了中原,流落在塞外,不知生死。他研製了一種至毒之藥,名喚奪命。此藥無色無味,與尋常的茶水無異,就是中了毒的人也無法感知,但它有一個特點就是摻入茶水便永不會退溫。此毒本身就不是劇毒,卻會慢慢耗盡人的精力,猶如鬼魅吸取人的精魄一般,讓人誤以為是身體疲勞。中毒半月以上者,身體機能已大部分壞死,根本無藥可醫啊!”
花仙龍最後的一句話卻叫大家都白了臉,傻愣愣地看著鍾離君諾。半月以上者,何止半月了,他竟然堅持了這麼久。眾人不知,可是鍾離君諾自己知曉,近日來他咳血的頻率已越來越多,難道真是所剩無多了麼?
然而,他怎麼會甘心呢!這一年來自己唯一的信念便是救回淩汐,與她攜手天涯,而如今萬事具備隻欠東風,卻有人告訴,你明天就要死了,那些構造的美好未來你無法去實現了,那個你愛的人無法相守了,那些所有的曾經隻能與你一同歸於黃土了……
想著想著,不由地笑出了聲,繼而變為狂笑,嚇壞了眾人。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鍾離君諾一聲高呼,一口熱血竟噴口而出,眾人驚慌失措,紛紛圍上。
這是一個冰火兩重天的世界,時而寒冷刺骨,凍得人骨頭生疼,時而熱火朝天,熏得人透不過氣來。這裏有陰冷的風,有無邊無際的黑暗……遊走在黑暗的邊緣,摸索不到光明的出口,顫抖不停的身軀沒有絲毫力氣,狂跳的心髒仿佛要生生地蹦出胸膛,這是一種滅頂的絕望,這是一種窒息的恐懼。
麵前忽然伸出了一隻血染的手,輕柔地撫摸著淩汐的臉頰,看不清主人的臉,卻聽得到他溫柔而誘惑人的聲音,他說“淩汐,別怕……”
朦朧中鬼使神差地伸出自己的手,瞬間就被血手握住,用力拉拽。黑暗消失了,然而眼前卻不是光明,而是一片嫣紅的血海。
“這是什麼地方?”大聲呼喊,空洞的聲音在血泊中如陣陣漣漪蕩漾開來。
“你看不到我嗎?”那個溫柔而誘惑的聲音,淩汐透過血泊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的臉,卻是她恨之入骨的司鴻顏墨。
“別拿這種眼神看來,我是帶你來看情人的,你看那……”
順著那隻染血的手,淩汐望向血泊對岸,鍾離君諾血染的身軀仿佛一件血染的燕尾服高架在血泊之上,染紅了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