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歡覺得有些奇怪希望和林詩音一起找我談一談,但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件突發事件發生了。
孫小紅準備離開了。
這樣李尋歡和林詩音都感到很是不能夠理解,於是跑去找孫小紅,希望能夠挽留她,我心裏有些慌了,亂了,難道她的離去是因為我嗎,她才不得不走的嗎?
也許她覺得這裏有詩音姐和我的存在,她覺得留下來是多餘的吧,所以才就此離去,其實她不知道,真正應該離開的是我,而不是她孫小紅。
可是她這樣子又能夠去哪兒裏呢?
她的爺爺,她的二叔都是因為李尋歡的緣故而故去,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已無靠,除了興雲莊,我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地方她可以去。
可是現在她居然選擇要離開,是不是她眼見著自己無望,心灰意冷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是因為我而起,我絕對不能夠袖手旁觀的,這樣子我的良心一定不能夠安的。所以想到這兒,我也沒有辦法在這樣躲下去,我終於現身了,而且是出現在了孫小紅的房門前,偷偷地將頭貼在門上,聽到裏麵傳來李尋歡和林詩音的聲音,內容的大意自然是要求孫小紅能夠留在興雲莊,同時李尋歡還表示會像大哥哥一樣照顧她一輩子,我聽到這兒,始終都沒有聽見孫小紅的聲音,我想,孫小紅並不希望李尋歡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照顧一輩子,而是當成妻子一樣彼此照顧一輩子。
所以她始終都沒有開口,想必聽李尋歡一講,她的心緒有些淩亂,所以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是不是怕一開口就傷害了麵前這兩個真正關心她的人兒?
等了半天,才聽孫小紅開口道:“這件事情還是容我仔細地想一想,明天早晨再給你們答複好嗎?”
李尋歡和林詩音想必是同意了,想必是讓她仔細做考慮,不想在打擾她,所以輕輕地拉開門走了出來,我措不及防,趕緊想要找個地方將自己隱蔽起來,可是卻已然來不及了,我隻好背過身子,極力地將自己蜷縮在陰暗的角落當中,希望他們沒有將我給認出來。
可是李尋歡無意中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小角落,看見了我,他立即走上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石姑娘,你怎麼蹲在這兒,怎麼不進去呢,你是來找我的吧,正好這些天不見到你的人,我有一堆的話要對你說。”
我戰戰栗栗地站了起來,扭過頭來道:“詩音姐,李大哥,你們也在呀,我方才沒有看到你們哪。”
李尋歡站在我的麵前,盯著我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為什麼你最近總是躲著我,這一次要不是聽說小紅要走的話,你是不是還要躲著不見我呢?”
我努力地仰著頭瞧著他的俊麵道:“不是了,是你多想了,我哪有躲著不肯見你。”
這個時候林詩音上前道:“這下好了,新娘子露麵了,新郎也就不必成天眉頭緊鎖了,你們這麼長時間不見,不如好好地聊一聊,加深一下彼此的情感。”
說完這句話,她麵上含著一絲笑意轉身離去,“詩音姐……”我大叫著,剛要追上去,卻被李尋歡一把給拽住,然後他的眼睛動也不動地盯著我的眼,我的心猛地砰砰地跳了起來,接著他的頭慢慢地探向我,唇幾乎都要碰到了我的唇,我卻一把將他給推開,李尋歡頓時愣了一下,眼底抹過一絲悲傷,他吃驚地望著我道:“難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跟我在一起嗎,為什麼你要拒絕我?”
我扭過頭去,感到自己的心很亂,咬了咬牙,下定決心地道:“好,那我就告訴你,我一直是很喜歡你,也想……想得到你,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褻瀆你,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神,當你突然間走到我的麵前跟我說你要喜歡我,要娶我的時候,我真的很震驚,也很感動,你有這份心我就很高興了,真的。”
說到這兒,我的眼圈已經漸漸地紅了,聲音也有些哽咽起來,但是我還是努力地將話給繼續地說道:“但是真正應該跟你在一起給你幸福的人兒是詩音姐,而不是我。”
“詩音,詩音”李尋歡輕輕地點點頭,眼底劃過一絲感傷,他將自己的酒瓶掏出來仰著脖子猛地灌了一口,直震得他咳嗽連連,他不禁彎下腰去,我本來伸出手來想要幫他拍一拍,但是最終還是縮回了手指,硬下心腸扭過頭去,當我在慢慢地回頭時,李尋歡已經走了。
這個時候對麵的門忽然拉開了,孫小紅從裏麵走了出來,瞪著我道:“你怎麼能夠這樣子對待李大哥呢,你知不知道先前林詩音拒絕了他,把他推給了你,而你又不肯接受他,你們倆將李大哥當成了什麼,這樣子推來推去的,你口口聲聲地說什麼把李大哥給當成神一樣供奉著,崇拜著,可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卻不敢接受他對你的感情,你這算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傷害李大哥的心呢,他的心裏已經夠苦的了。”
說到這兒,孫小紅的目光也劃過了一絲感傷,朝李尋歡背影兒消失的方向直直地望了過去。
我看到她這副樣子,心裏也很難過,上前拉住她的手道:“我不能夠接受李尋歡的感情是因為……我有難言之隱,我接受他,就會給他帶來災禍,我不想連累他!”
孫小紅霍然扭頭瞪著我厲聲道:“你不要再找這樣的借口,沒有用的,別說我孫小紅在這兒,就算是我孫小紅離開了,我也不會允許任何人來傷害李大哥,雖然他最終沒有選擇我,而選擇了你,那麼他就已經認定你能夠帶給他幸福的人兒,你不要再拒絕了,還是接受他的感情,和他盡快地成親,他漂泊了半生,現在需要穩定下來,你要好好地盡到一個做妻子的義務,照顧好他,這樣子我才走的安心,你自己回房好好想一想吧。”
接著她便輕輕地轉身關上了房門,我一個人站在廊上發呆,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才好,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跟李尋歡成親,這個信念一定要堅守住,絕對不能夠動搖,我不要因為我個人的幸福而毀了地球,給人類造成史無前例的大災難,我不能夠讓李尋歡跟著我一起背負這種罪名,就算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邁得再艱難,我也要咬著牙撐下去,直到我親眼看到李尋歡和林詩音團聚在一起,我才能夠安心地回到現代。
孫小紅還是決定要走了,一清早她就收拾個簡單的行李,背在背上,然後回頭一拉開門便看到了我們。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大家都還彼此有些依依不舍,但是我們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隻要相聚終究就會有別離的,孫小紅一看到我們,神情有些激動,眼圈也跟著泛紅了,李尋歡最先上前拉住她的手,柔聲地道:“小紅,你真的決定要走了嗎?”
孫小紅勉強地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是,自從爺爺和三叔走了之後,我在這世上就沒有半個親人了,雖然大哥你因為我爺爺的緣故一直都在很細心地照顧著我,關心我,可是我知道這種愛隻是哥哥對妹妹的疼愛和戀愛,絕對不是戀人之間的那種愛意,現在看到李大哥找到屬於他的幸福,我也就可以安心地離去了。”
接著她轉過身子,對我說道:“雨軒,我能夠跟你說幾句話嗎?”
我輕輕地點點頭,依舊忍不住抬頭看了李尋歡一眼,李尋歡朝我點點頭,隨即我便跟著孫小紅走了出去。
孫小紅將我拉到梅林的附近,盯著我,忽然自脖子上摘下一塊同心鎖遞給了我,我不由得一愣,道:“這是……”
孫小紅輕輕地道:“這是我爺爺生前留給我的平安鎖,他老人家已經西去,我現在就把它送給你,它可以保佑你平安,現在我將這個平安鎖交到你的手心裏,希望你能夠替我好好地照顧李大哥,不要讓他再飽受風吹雨淋之苦,也不要再讓他像一隻沒有根的浮萍在水麵上蕩漾,你能夠答應我,好嗎?”
我瞧著她那雙真誠的眼睛,實在是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可是這副擔子壓在我的肩頭實在是太沉重了,我真的怕自己堅持不到最後。
孫小紅見我遲遲地不回答,隻當我是同意了,於是輕輕地將我的掌合起,隨後她便背著包袱一步步地朝前走去。
“小紅!”我追了兩步,不由得叫道。
孫小紅頓住腳,喉頭有些哽咽,緩緩地轉過頭來,我清楚地瞧見她的眼裏麵含著眼淚,我知道她是不舍得離開李大哥的,但是李大哥既然已經作了選擇,那麼她繼續留下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隻見她滿含熱淚地對我輕輕地說道:“好好照顧李大哥,一心一意地愛他!祝你們幸福!”
接著就見她剛要回過身繼續走,就見阿飛忽然拉開門衝了下來,大叫道:“請等一等!”
孫小紅又一次頓住腳,她轉過身子來瞧著阿飛,就見阿飛走到她的麵前拉起她的手凝視著她道:“小紅,你不要一個人去,讓我陪著你,從此我們一起浪跡天涯,好嗎?”
孫小紅聽了,不由得一愣,她不禁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這群人遲遲沒有回答。
就見李尋歡上前道:“小紅,如果你不願意讓阿飛陪你一起浪跡天涯,至少也讓他送你一程,這樣我們也安心,你要是在外漂泊累了,想回家了,隨時都可以回來,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
聽了這席話,孫小紅是再也克製不住自己,一轉身投入到了李尋歡的懷抱,叫道:“李大哥!”
送走了阿飛和孫小紅,李尋歡的神情有些黯淡,想必心情不好吧,他抬頭朝我的這邊望了一眼,然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隨後轉身朝冷香小築的方向走去。
林詩音看了我一眼,也意味深長地歎息了一聲,轉身回到了她自己的小閣樓上去了。
我的心情也沉重得沒有法子在去和他們述說自己的煩絮的心思,出了莊子,雇了一輛馬車,任由馬兒自行奔跑,我倒在車廂裏隻感到周身疲憊,隻想這一切都趕緊地過去,隻要一睜眼一切又都步入正軌上來。
想著,我的眼皮漸漸沉重,眼前一片朦朧,隱約當中隻感到自己的身下一陣顛簸,便什麼都不知道了,等到我醒來的時候,馬車已經停在了一片桃花叢裏麵,我推開車門跳了下去,沿著桃花叢一直往前走,就看見自叢林中露出了房屋的一角,我走進一看原來是梅花草堂,我摸著後腦勺心想:自己怎麼會到這裏,這大概就是天意吧。
想著,我已經走到近前,見院中梅大先生和梅二先生正在下棋,見我站在院外,梅大先生很是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橫了我一眼,嘴角抹過一絲冷笑,對梅二先生道:“梅二,你輸了,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壺上好的花雕。”
說完這話,他竟然站起身子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裏去了。
瞧見這一幕,我更是感到很是不解,走上前去,問道:“梅二先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梅大先生會說出這樣一番莫名其妙的話來?”
梅二先生仰著頭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道:“看樣子一切都是天意耶,老夫也沒有辦法!”
隨後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我,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子遞給我說道:“拿去吧。”
語氣當中顯得很是不樂意,但也透著一股子無奈。
我雖然不知道他和梅大先生到底打的什麼賭局,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說,這場賭局一定與我和李尋歡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至於是什麼呢,瞧著梅二先生那雙閃爍不定,比大海還要深奧的眸子,我就已經準備放棄繼續地猜測下去的念頭。
隻要是梅二先生他不想說的事情,即便是你投其所好硬將他塞入酒壇子裏麵泡個三天三夜,然後將他撈出來,他也不會開口說的,反而會責怪你將他泡得太久,差一點兒將他給泡爛了。
這樣子你一定會啞然失笑,覺得自己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既然這個梅二不想說,我也沒有多問,接過瓶子放進了懷裏,倒是梅二先生卻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仔細地看著我,道:“你怎麼連看都不看就將它給收起來了,難道你不怕我給你的這瓶是毒藥嗎?”
我挺直了腰板道:“不怕。”
梅二先生有些感到奇怪地道:“哦,為什麼?”
我盯著他的目光一字字地道:“因為我知道你是不可能給我毒藥的,在神醫門的門規的第一條規定是不能夠濫殺無辜,見死不救,我想即便是你梅二先生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對於神醫門的門規也沒有膽子違背的。”
一聽這話,梅二先生又不禁眯起眼睛瞧了我半晌,用舌頭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慢悠悠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神醫門?”
我悠悠地道:“我聽天機老人提起過,他老人家說神醫門是江湖上一個獨立的門派,神醫門裏麵的弟子都要有菩薩般的慈悲之心,要懸壺濟世,哪兒怕是對自己的敵人也不可以見死不救。”
梅二先生聽完慢慢地沉吟道:“真不虧是天機老人,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隻可惜像他這種神人最後竟然落得如此悲涼的下場,終究還是沒能做到無情的境地。”
我盯著他道:“世界上沒有人能夠真的做到無情,就連上官金虹這一代梟雄自以為做到了無情,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包括對他自己,可是當他看到自己的兒子死的那一刻,他的心想必也會痛,從來不喝酒的他居然在那一天喝了酒。可見就連上官金虹都做不到真正的無情。”
梅二先生讚道:“說的好,就連上官金虹他自己也難以做到無情。隻是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和梅大先生做了個什麼樣的賭局,給你的那個小瓶子裏麵究竟裝了什麼?”
我道:“我倒是很想洗耳恭聽,卻不知道梅二先生肯不肯透露一二?”
梅二先生朝屋裏麵瞧了一眼,道:“梅老大現在在屋子裏麵賞他的畫,一時半刻也難以出來,我不妨偷偷地告訴你。”
我聽了連連點了點頭將耳朵探了過去,隻聽見梅二先生在我的耳邊嘰裏咕嚕地說了幾句,我的麵色頓時變了,立即道:“梅先生,你說的可是真的嗎?這瓶藥是忘現露,隻要李大哥一喝進去就會將我和他到現代所經曆過的一切全部都給忘記?”
梅二先生道:“我騙你幹什麼!”
我不禁說道:“按道理說,這瓶藥隻有我們現代人才能夠創造出來,依這個時代的技術,根本就製造不出來這種藥物,而且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即將要重返現代的事情呢?莫非那個乞丐已經來過了?”
梅二先生灌了一口酒,然後一雙眼緊張地四下看了一眼,見沒有什麼人,他這才點點頭,道:“你說的一點兒不錯,那個乞丐的確已經來過了,並且將你這次穿越的目的以及行程都已經清楚地告訴給我了。他料到你一定會前來,所以特地將忘現露交給我,就是為了等你來了之後交給你,好讓你放到李尋歡的茶碗當中,這樣子一來你就可以在兩天後動身出發返回現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