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走了,寧願忘記(3 / 3)

我將手中的白瓶子掏了出來,盯了半天,忽然扔在了梅二先生的懷裏,冷冷地道:“我就知道是他,隻要他一出現,我的戀情準保泡湯,真不知道他是我的福星還是災星。”

梅二先生道:“難道你不想回到現代去嗎?”

我瞪著他厲聲說道:“我當然不想回去,我和李尋歡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李尋歡在前些日子已經主動向我提親了,可是偏偏老天爺在我們你儂我儂的時候潑我的冷水,使得我隻要一接近李尋歡就會像同性吸鐵排斥一樣,迅速地被彈開去,差一點兒送命!”

梅二先生道:“這樣子說來,你現在已經完全不能夠在靠近李尋歡了,否則就會一個接一個災難降臨,而且為了不使得人類受到威脅,那麼你就必須要回到你的時代去。”

我點點頭道:“的確是這樣子,本來拚了我的命我都不願意離開李尋歡,但是現在,但是現在……”

梅二先生接著道:“但是現在你感到很是矛盾,既不想離開李尋歡,又不能夠不顧及全人類的性命,所以你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如何地抉擇。”

“不錯。”我點點頭,“梅二先生,那我現在該如何去做呢?”

梅二先生一字字地道:“舍棄小福,顧全大福。”

說完這八個字,他便將手裏的藥瓶重新地塞入了我的手裏麵,然後道:“這瓶忘現露是放還是不放全都在於你自己,人類將來的命運的福禍也全在於你自己的決定,任何人都無法代替你來決定。”

話畢,他便轉身朝屋子裏麵走去,我趕緊撲上去的時候,門剛好關上了,我隻好用力地敲打,希望梅二先生能夠將話給在講清楚點兒,可是敲了好半天,屋裏沒有任何的應答,而是從裏麵傳來雷鳴般的呼嚕聲,恐怕就算是外麵打雷下雨恐怕都沒有辦法叫醒他。

無奈之下我隻好掉轉頭顱默默地朝馬車上走去,這一次我沒有坐在車廂裏而是坐在了外麵的稱上麵,有些失魂地趕著馬車往興雲莊的方向趕去,不覺間一抬頭,那三個字便赫然出現在麵前,我當即喝住馬兒,製止它繼續要往下走的欲望。

隨後跳下馬車朝莊子裏麵走去,這個時候有個黑色的陰影兒自對麵的小閣樓竄了出來,直直地朝我的身上撞了過去,我當時走神的厲害,完全沒有防備,一下子被撞倒,而那個小小的黑影兒也壓在了我的身上,我定睛一看,原來是龍小雲,看到龍小雲這副慌慌張張的樣子,好像有什麼大事情發生了一樣,不過這個孩子一向鬼的很,想必即便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不會如實地相告,我也懶得去問,不過直到我回到莊子以後確實感到有一絲不太對勁,這個莊子實在是太靜了,而且靜得有些可怕,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看到龍小雲這副鬼樣子,而且一張本該白淨的小臉上非但髒兮兮的,而且上麵還帶著血,這可真是把我給嚇了一大跳,連忙將他給扶起,詢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龍小雲的眼神有些呆滯,好像被嚇到了一樣,即便是想要編出瞎話來騙我恐怕都沒有這個力氣了,我搖晃他的身體老半天,他才如同大夢初醒一般,眼珠子慢慢地轉了一轉,終於自瞳孔當中映出了我的影子,頓時是淚如雨住,撲到我的懷裏麵是放生大哭。

好半天才斷續著將發生的事情講出來,原來在我走之後,發生了一件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原本萬裏晴空突然間變得黑壓壓一大片,雲層低得就好似快要壓到頭頂了一樣,接著從正空當中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裏麵射出了一縷刺目的光線使人難以張開眼,緊接著就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說他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人,此次前來興雲莊就是為了帶回誤闖入這個時空的同伴。

李尋歡聽了之後臉色大變,他自然清楚那個自稱另一個時空的人所要找的人是誰,這個時代裏麵沒有任何人會比他更加地了解我的來曆和去向。

不過以他的為人是絕對不可能輕易地讓那個人將我給帶走的,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就聽龍小雲接著說下去,說李尋歡當時眉頭緊鎖,朗聲地對那個人說這個莊園裏麵並沒有所謂的他的誤闖時空的同伴,並且聲稱倘若對方不信的話,大可以將院子搜尋一番。

沒有想到對方居然被李尋歡有些不客氣的語氣給激怒了,竟然自洞裏麵伸手一揮,就將梅林裏的一半的梅樹擊倒,並且還使得幾個奴才和丫鬟受了點兒輕傷,李尋歡非常地惱怒,因為他一向很愛惜那些梅樹,何況這些梅樹又是自己小時候和林詩音種下的,所以當即將小李飛刀發出,但是卻全部給原封不動地給拋了回來,並且取笑李尋歡的飛刀不過如此,而且還警告李尋歡再給他三天的時間,如果還不見人的話,他就要對他的興雲莊動手了,這一次不過是警告而已,說完那個洞便消失了,而天空重新地放晴。

李尋歡當時氣壞了,但是為了安撫林詩音也隻好作罷,先讓人將受傷的奴才和丫鬟帶回房間裏療傷,他自己見天色不早,便要出去尋我,但是發生剛才一係列的事情之後,他又有些不放心將龍小雲和林詩音母子留在家中,所以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後來龍小雲由於受了驚嚇,從房間裏麵逃出來,被走廊上的血給滑了一跤,所以臉上就沾上了點兒血,顯得很是狼狽。

聽他這麼一講,我才感到事情的嚴重性,龍小雲對我說道:“石姐姐,那個洞裏麵的人兒要找的人就是你吧,如果不是你的話,李尋歡也不會這麼緊張,這個世上除了我們母子外就隻有你才能夠讓李尋歡神色大變,肌肉繃緊。”

我瞧著麵前這個隻有十歲的娃娃,淡淡地一笑道:“大人的事情,你一個小孩子還是少參合,因為大人世界裏麵有太多難懂的事情,稍微處置不慎就會使人焦頭爛額的。”

龍小雲撇了撇嘴道:“我才懶得管你們大人的事情,我隻需要做我的小孩子活在我自己的世界裏麵就夠了。”

我摸了摸他的頭輕聲地道:“這就對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最好不要多問,否則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龍小雲點點頭,往前蹦跳了幾下,又停下來回頭對我說道:“石姐姐,雖然我很討厭李尋歡,但是我卻很喜歡你,我會乖乖地待在房間裏等著喝你和李尋歡的喜酒,做喜童。”

說完就見他那小小的身影兒很快被黑夜吞沒,我耳裏麵雖然聽到他的祝福,但是卻沒有一點兒喜悅感,顯然他知道我和李尋歡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而且我很快就要回到屬於我的時代裏,所以他故意這麼說,就是讓我的心裏麵更加地難受。

不過他說的倒也是事情,如果我和李尋歡真的成親了,生米煮成熟飯,即便是現代來多少的人兒都休想將我和李尋歡分開,不過我又有些對前些日子的那件事情有所顧忌,上一次我是從樓上直接彈出去的,被摔斷了腿,這一次要是真的和李尋歡成親還不一定要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但是我的心裏的那股子欲望一直牽引著我的腳,一直往前拉著,竟然來到了李尋歡的冷香小築的樓下,本來躊躇著要不要上去,結果這個時候門居然打開了,李尋歡竟然從裏麵走了出來,下了樓站在我的麵前,瞪著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我,讓我的這個心呀這個跳呀,一雙手簡直都不知道要放到哪兒才好了。

李尋歡微笑著道:“你怎麼了,看你流了一頭的汗。”

說著竟然揮袖子去替我擦掉了額上的一片汗珠,隨後對我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我緊張地握著褲子的一邊,低著頭,紅著臉道:“我是來跟你說聲謝謝的。”

李尋歡不解地問道:“謝我什麼?”

我努力地克製自己的心情,對李尋歡道:“今天的事情我都聽小雲說了,謝謝你為我拖延時間,但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李尋歡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有什麼打算嗎?一定要回去嗎,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話,沒有人能夠勉強你的,你放心,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說什麼也不會讓那個自稱是時空裏的人將你給帶走的。”

聽了他這一番話,我真的好感動,忍不住又一次撲入他的溫暖的懷抱,真的好想對他說:“李尋歡,我愛你!”

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被我給吞咽了回去,理智終究還是占了上方,我想到自己現在處境如此地岌岌可危,又何必要連累無辜呢,尤其是李尋歡,難道說我要將他連累死才甘心嗎,不,這不是我要的,想到這兒,我掙脫了他的懷抱,在他錯愕的目光下跑掉了。

第二天我偷偷地趴在門邊將眼睛悄悄地自門縫當中探了進去,便看見李尋歡走到桌邊,看完桌上的便條,嘴角上浮現出一絲輕柔的笑容,端起碗將裏麵的茶一飲而盡,與此同時我的淚也跟著滾落下來。

今天是我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百二十天了,也是最後一天,因為我曾經冒著危險將李尋歡帶到現代去治療他的肺癆,同時經曆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件,但總算有驚無險,都已經過去了,李尋歡大病初愈,身體顯得還是很虛弱,麵上卻看不見當初的那絲嫣紅的病態,再也不用半夜裏心子捧心咳個半死,再也看不見自他嘴角淌下的觸目盡心的紅!

我的心總算已經落地,他已經喝下了忘現露,等於是把我和他所有的記憶全都抹掉,留在他記憶裏的隻有一個女人就是林詩音。

而我的記憶卻永遠地封存在體內,這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將生生世世地纏繞著我,令我永遠都沒法忘記,這是對我的懲罰,可是我不後悔!

這時候齊虎大師的話縈繞在耳邊響起:“記著我隻能為你延遲三個月,在第一百二十天你必須回來,倘若你不回來,這個世界將要時間逆流,人類將要因為你的不舍而遭受到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災難,你所愛的人,你的親人都會被連累而死甚至會魂飛魄散!”

我深深地閉上眼睛,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淌了下來,我隻對我自己說在給我點時間,讓我再好好看看他。

那個聲音果然消失了。

我躲在梅林的一角,偷偷地往外瞧著,隻希望在臨走時能夠再悄悄地多看他一眼。也不知過了多久,冷香小築裏傳來陣陣歡笑聲,門吱嘎一聲被拉開了,李尋歡與林詩音兩個人牽著手從裏麵走出來。

下了樓,兩個人有說有笑地來到靠近梅林的一張石桌前坐下,石桌上放著一盤鮮紅的橘子,林詩音輕輕地將橘子掰開,將一瓣橘子送到了李尋歡的口中,又掏出一塊雪帕為他擦掉嘴角上殘留的橘汁,他們身後梅花開得正豔。

這幅情景本是我盼望已久的,為什麼我還會心痛,還會落淚?

隔得雖遠但我還是清楚地看到雪帕上那一角梅花下繡著三個字:石雨軒。

一瞧見那三個字,我的淚更是止不住往下落。

那三個字是我親手繡上的,送給李尋歡的,我又怎麼能忘懷?一時之間我又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當中。

這時一隻手重重地拍在了我的肩上,我回頭一看,原來是胡小翠。

她說道:“我知道你心裏很難受,但是你要知道古人與現代人是永遠沒法子在一起的,我們不能打破時間軌道的定律,那樣子會使世界毀滅,毀了全人類的。”

我點了點頭。

胡小翠將頭轉向小院,目光閃爍著道:“既然要走了,不如和他打聲招呼告個別。”

我歎了一口氣,淡淡搖了搖頭道:“相見不如不見,見了麵隻能讓彼此更痛苦,不如不告而別,為他們永遠保留眼前的平靜……”

胡小翠點點頭,喉頭也有些哽咽,我知道她的心情一定比我還要沉重。

至少我愛的那個人總算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局,與自己心愛的女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她的那個他卻將永遠長眠於地下。

郭嵩陽!

我用手攬住她的肩輕輕說道:“你去拜祭他了嗎?”

胡小翠眼圈紅了,黯然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告訴他,我要走了,不能陪著他了,我相信他在下麵能夠理解。”

我安慰她道:“你放心吧,郭嵩陽是為李尋歡而死的,不管到什麼時候,他都是李尋歡的好兄弟,李尋歡不會虧待他的,每逢清明時節我都會陪著你給燒燒紙,說說話,他不會寂寞的。”

胡小翠沉重地點了點頭,終於破涕為笑了。

就在我準備念咒語的時候,胡小翠突然自身後推了我一把,我身子不停地自梅林當中旋轉出來,朝李尋歡的方向衝了過去,李尋歡見有人從樹林裏朝自己衝出來,眼中立刻爆射出一道寒光,手持著飛刀,厲聲喝道:“什麼人!”

說著飛刀就要發出,林詩音在一旁定睛一看不由得嚇了一大跳,趕緊上前攔住他道:“表哥,你莫要動怒,她是我的朋友。”

李尋歡一聽,不由得將掌中的飛刀收回來,瞧了一眼林詩音,表示信服。

而我這個時候已經不穩跌在了雪地上,這個時候一雙腳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沿著他的褲腳往上望去,便看到了那雙秋水般的雙眸,微卷的秀發,高挺的鼻子,棱角的紅唇,他輕輕地將自己纖細白皙的手指遞到我的頭前,這讓我想起了第一次我在雪地裏遇見李尋歡的情景,那時的他就是這樣子的慵懶,這樣子的瀟灑,這種氣質無人能及,唯有他小李飛刀身上才有,使得你不由自主地想要和他親近,現在他伸出了手指來,更是讓人沒有辦法去拒絕,小李飛刀的本身就具有一種讓人無法抵抗的魔力,我慢慢地伸出手來終於抓住他的手指,從地上站起身來,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胡小翠一眼,胡小翠本來還想向我擠眉弄眼,一看見我的目光,她立即將伸出一半的舌頭給縮了回去,紅著臉,低下了頭。

李尋歡定定地瞧著我,好久才一字字地問道:“你是……詩音請來的朋友?”

我抬頭瞧了一旁站著含笑著的林詩音,隻能夠默默地點點頭。

李尋歡的臉上的肌肉慢慢地鬆懈下來,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這個時候林詩音也趕緊上前拉住我的手,盯著我道:“既然來了,就一起到屋裏麵坐一坐吧。”

李尋歡也在一旁道:“是呀,既然是詩音的朋友,我們怎麼能夠怠慢,外麵天寒地凍的,還是到屋中一敘吧。”

我推辭到:“不了,我還有事想要先走,此次是來拜別的,各位,他日有緣再見……”說罷,轉頭,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我不敢出聲,大步離開……

隻願我的離開能了結一切災難,李尋歡從此便隻是我記憶裏的一個幻影,此生永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