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你們別想離開!(3 / 3)

“哦。”我目光閃爍著,看著麵前這小童,臉很是生,實在想不出在這個時代還會有誰會給我寫信。於其這樣胡亂地猜測,不如索性看看內容,於是我慢慢地伸手接過信,狐疑地瞧了一旁的小童一眼,拆開一看,裏麵寫著:石雨軒小姐:自上次一別心中甚是想念,故想晤麵,明日晚霞相約後山新家,此番晤麵自少不了上演一番好戲,所以務必要請小李飛刀閣下前來一觀,此事關乎他的兄弟阿飛。

林仙兒上

原來是林仙兒的書信,想不到她居然還敢出現在我們的麵前,自從上次林仙兒與屋中阿飛說了那一番話之後,阿飛便又和她待在了一起,之後我們這些人無疑已經成了多餘,隻好離去,後來就在也沒有了阿飛的消息,不知道他到底上哪兒去了。

現在他居然又出現了,並且派人送來書信,隻是信上寫著的卻是林仙兒的名字,看樣子又是她設下的什麼陰謀,不過隻要是有關於阿飛的事情,李尋歡都不會不管的,她既然已經下了書信,就是引我們前去,這個貌美如花,心如蛇蠍的女人!

我恨恨地想著,卻抬起頭來對小童說道:“請回去轉達你家主人,明日晚霞時分我定會和李尋歡前去赴約。”

那小童微微一欠身,轉身走了。

這時天色也不早了,我趕緊朝興雲莊的方向走去,不過走到半路上的時候,我卻又頓住了腳,折回了館子,跟掌櫃的悄聲說了幾句話,又遞上了一錠銀子,那掌櫃的便連連點頭,朝身邊夥計揮了揮手,附耳了幾句之後,那個夥計便走了出去,而我也趕緊朝街頭的另一端跑去。

等到第二天中午時分,我才匆匆地趕了回來。

我看見樹下喝著酒的李尋歡眼睛不由得亮了,快步走上去,道:“李大哥,你等了很久了吧。”

李尋歡看到我立即從樹下站起來,迎了上去,滿心期待地道:“怎麼樣,阿飛人找到了嗎?”

我點點頭,麵色有些沉重地道:“找是找到了,可是他的人已經……”

李尋歡看到我遲疑的話語,神色立刻變得焦急起來,上前一把按住我的肩頭,劍眉緊鎖地道:“快告訴我,阿飛他到底怎麼了?”

我黯然地道:“我昨天特地去了他們住的那個小鎮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打聽得很是清楚了,自從上一次我們和他分別之後,林仙兒便帶著阿飛回到了飯莊,兩人住下之後,林仙兒將阿飛給哄睡了,自己出去和荊無命勾肩搭背,在屋子裏麵做風雲之事,阿飛其實當時並沒有睡著,而是爬起來去找林仙兒,就聽見跨院當中的一個房間裏傳來喘息聲,那個聲音是如此地讓阿飛再次淪陷,之後阿飛便不知所蹤,有人說他從此一絕不起,也有人說,他一時看破紅塵出家了,還有人說當代劍客阿飛本來最有前途,卻因為美色而想不開跳崖自殺。總之是眾說紛紜,但是他們這些說法全都靠不住,隻有我探聽出來的這一個是最可靠的。”

李尋歡見我一副很是得意的樣子,不禁眯起眼來,道:“哦,不妨說來聽聽。”

我挽起他的胳膊道:“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還是往約定地方去看一出好戲,之後你就會明白一切的。”

李尋歡見我如此地有把握,便很是放心地點了點頭,跟著我一起朝後山的方向走去。

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不遠處的屋子裏透出了一點燈光,在窗上映出一個淺淺的剪影出來,看起來很像是阿飛的身影兒。

我剛要朝前進一步地去證實自己的想法時,李尋歡突然一把拉住我,將我拽到了一棵大樹後。

就見他的目裏閃著寒光朝遠處的小路上目不轉睛地張望著,他的麵色凝重,眉頭緊鎖,想必定是發現了什麼,李尋歡的敏銳程度絕對不在一隻狐狸之下,我隻好站在他的身邊,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

不久遠處傳來腳步聲,隻見一個披頭散發,滿身泥濘的女子朝這邊急急地跑過來,我定睛一看原來是林仙兒。

我和李尋歡都感到很是驚訝,因為昨天林仙兒還寫了書信讓我們前來看一出好戲,同時字裏行間都表露出她得意急於邀功之心,可是才短短的一天的時間裏,她卻好似變成一隻剛在泥潭裏打過滾的豬,肮髒而下賤。

若是普通的女子我們還不至於那麼吃驚,可是眼前這個人偏偏是昔日的武林第一大美人,也偏偏是那個專門帶著男人下地獄的林仙兒,她的媚術除了在李尋歡的麵前失效之外,世上幾乎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抗拒得了她的誘惑,若說她回頭一笑百媚生都是對她極大的諷刺,和她上床的男子不知道有多少肯甘願死在她的笑的下麵,現在的她卻連笑都笑不出來了,隻要露白的地方都帶著淺淺的傷痕。

想必她定是在荊無命那邊吃了什麼虧,被掃地出門,這才意識到這世界上的男人都隻是在利用她而已,唯有阿飛才是真心對待她,於是這才又扭過頭來找阿飛,可是阿飛在她那一連受到兩次的重創後,還能否接受她嗎?

想到這兒,我較有興趣地想要將這部戲給看下去,偷偷地瞄了一眼一旁的李尋歡,發現他也在目不轉睛地瞪著朝這邊來的林仙兒,顯然他也在猜測著即將到來的答案。

我和李尋歡靜靜地伏在窗外,就見阿飛正在一口一口地喝著粥,他的臉上顯出很是厭惡的神色,但是他還是強迫著自己吃下去,隻因他還想生存下去,他還不想死,而食物就成為了延續生命的主要源頭。

就見這個林仙兒衝到屋子的門口,輕輕地推開門,看見了阿飛,就像是看到了久違的親人一樣,她的心中竟然也蕩起一絲親切之感,連她自己也不禁感到奇怪,自己怎麼會產生這樣的情感,難道她真的已經對阿飛動了真情。

她站在門口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麵上帶著她一貫的笑容,她現在才明白所有的人都是利用她,隻有阿飛,隻有阿飛才是真心的對待她,她已經準備不再施手段,也不再欺騙他,好好地和他生活在一起。

一看到阿飛,她的眼圈就有些泛紅,不由得輕聲地喚了一聲:“阿飛,我回來了!”

阿飛並沒有理睬她,繼續地喝著碗裏的粥,林仙兒走到他的背後輕輕地將他的眼睛給蒙上了,調皮地道:“你猜猜我是誰?”

阿飛輕輕地推開她的手,然後繼續地低著頭喝著碗裏的粥。

林仙兒輕輕地彎下腰來,自後麵將阿飛給抱住了,她輕柔的手指如同藤脈一樣攀爬在了阿飛的手背上,口中道:“小飛,我知道你會等我的,因為我到現在才知道這世上隻有你一個人是真的對我好。”

這一次她沒有用手段。

這一次她說的是真話,因為她已決定要以真心對他。

“我現在才知道別的人都隻不過是利用我……我利用他們,他們利用我!這本沒有什麼吃虧的,隻有你,無論我怎麼樣對你,你對我總是真心真意。”

隻聽“咯噔”一聲,阿飛手中的筷子折斷了,接著他的臉上的表情漸漸地起了一絲變化,可是林仙兒沒有看見,她還在不停地說著:“以後我什麼事都依著你,我在也不會騙你了,以前我雖然和那些男人有過……但是那些都是假的,隻有你才是真心地對我好的。”

阿飛突然轉過頭來,瞪著她,就像是看著一位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與此同時林仙兒的聲音也頓住了,因為她看到了阿飛臉上的表情,阿飛的表情就像是嘔吐。

隨即他從椅子上麵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林仙兒有些呆愣住了,自背後叫道:“難道你不喜歡聽真話,你難道喜歡我騙你!”

阿飛頓住腳步,他沒有回頭,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話,一句足以將林仙兒打入萬劫不複深淵的話。

隻聽他道:“我隻是奇怪,以前我怎麼會喜歡你這種女人!”

林仙兒簡直不能夠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愣了半晌,忽然從後麵衝了上去,撲到他的腳下,扯住阿飛的衣服,嘶聲力竭地大叫著道:“不,你不能夠就這樣扔下我,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隻有你!”

阿飛慢慢地脫下衣服,精赤著上身邁出了門檻。

阿飛從外麵走出來,天正下著小雨,他就這樣站在雨中,閉著雙眼,似乎要將自己的一身汙穢給這世間最無塵的東西給洗淨。

他終於甩脫了林仙兒,甩脫了心靈上的那副沉重的枷鎖,就像甩脫了那件早已經陳舊的衣服。

林仙兒讓我和李尋歡前來,就是為了讓我們知道,不管她如何傷害阿飛,阿飛都會像以前一樣愛著她,這一點兒她始終堅信著,這也是她最後的籌碼,但是這一次她卻錯了,而且錯得很厲害。

緊接著就見林仙兒死死地抓著手中的衣服,狂笑著衝了出去,邊奔邊將阿飛的衣服撕碎,口中叫道:“我怕什麼,天下男人有的是,我要多少都有……失去你一個阿飛,我還可以擁有很多……”

她的聲音漸漸地遠去,最後已經聽不見了。

現在她什麼都失去了,什麼都變成了一場空,即便她擁有美貌和青春也換不來真情的。

之後對於林仙兒的下落,我也曾細細打聽很久,據說兩三年後有人在長安城最豪華的妓院中,遇見一個很特別的妓女,她的特別是她不要錢,隻要男人,每天都要換十幾個男人,但即便這樣她依舊老得很快,剛開始的時候人還很多,但是之後就漸漸地少了,因為大家漸漸地發現,她根本不是人,而是一頭母狼,不能夠將男人給生吞活剝,她不但很會摧殘男人同時對她自己也摧殘得厲害,有人說她像林仙兒,她自己卻不承認。後來那個長得像林仙兒的女人因為受不住寂寞和眼見青春的逝去的沉重打擊而懸梁自盡了。

李尋歡瞧見這一幕,不由得將目光轉向我,嘴角上揚,道:“這就是你給我的最終的答案嗎?”

我用力地點點頭,對他道:“現在你的好兄弟阿飛已經掙脫掉他身上的枷鎖,這樣的結局你滿意嗎?”

李尋歡點點頭,很滿意地拍了拍我的肩,從樹後走了出去,他上前叫道:“阿飛!”

若是在平時的時候阿飛也許聽不見,但是現在的他已經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身心都得到了洗刷,他的耳朵不再聾,眼睛也不再瞎了,他已經聽出叫他名字的人正是李尋歡,他立即睜開眼睛,便看見李尋歡那充滿著友誼的笑眸!

阿飛總算是甩脫了他的枷鎖,李尋歡也算是了了一塊心病,心中稍是安慰。

李尋歡攬著阿飛的肩頭,整個人都顯得很是精神,非要拉著阿飛上附近的小酒館來喝上一盅,阿飛拗不過他,隻好陪著他來到了酒家,要了兩壺燙酒,幾樣小菜,這一夜李尋歡喝了很多,傍晚時分他的眼已朦朧,腳步已不穩,我和阿飛隻好扶著他慢慢地往興雲莊走去。

將李尋歡送回了冷香小築,阿飛很快便離開了,而我卻拿著一塊濕毛巾輕輕地為李尋歡擦去額上滲出的細小汗珠,又細心地將被角給掖好,毅然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其實我並沒有注意到在我和阿飛將李大哥送回來後,小樓這邊就有了動靜,林詩音和孫小紅還有莫忘早已經將一切看在眼裏,她們心裏已經明白我對李尋歡的愛意,隻是李尋歡始終都沒有接受,是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因為他怕自己不能夠給我幸福,也不忍心讓我每天飽受風餐露宿,和他一起漂泊,更重要的是林詩音在他的心中已經根深蒂固,沒有人能夠取代。

我掏出一塊雪白的帕子,上麵是傲骨的梅花,我拿來針線,輕輕地在梅下繡上我的名字:石雨軒,然後輕輕地疊好,放在他的枕邊,我知道過不了幾天我就要回到我的時代去,這一別就是永別,我沒有什麼能夠留給他的,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希望他能夠記住我的名字,不要忘記這一段我和他之間曾經有過的感情。

等我出了冷香小築,已經將近淩晨,李尋歡睡得很沉,而我也感到有些筋疲力竭,打了個哈欠,下了樓,發現梅林外站著一個人,看他的背影兒有點兒像阿飛。

隻見他負背著雙手仰望著天空,我猜想,他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地出現在這兒,何況時間又不早了,他為何不去休息而有閑情逸致在這裏看星星,那麼他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在此等人,至於等的是誰,我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我自己剛從冷香小築樓梯間下來以外,再也沒有看見一個人,所以我可以斷定他等的人就是我。

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話可說,出於好奇,我還是走了過去,走到他的身邊,道:“時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休息呢?在看星星?”

阿飛並沒有接我的話題,而是突然跟我說道:“石姑娘,你覺得今天的天氣怎麼樣?”

我不曉得他的意欲何為,便答道:“天空晴朗,星空群星閃爍。”

阿飛指著天上的兩顆離得很近,也很亮的星對我道:“你看到那顆最亮的星了嗎?”

我點點頭,阿飛道:“那是我娘。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坐在地上仰望星空,覺得我娘都好像在天空上望著我,輕輕地陪我說話。”

我輕輕地轉過頭來瞧著眼前這個外表堅毅的少年,想不到他居然也有心思,不過對於他的心思和身事相比起來,我對他的身世更加地有興趣,於是我忍不住問道:“我一直有些話想要問你,隻是因為李大哥在的緣故一直難以啟齒。”

阿飛仰望星辰,輕輕地笑了笑,道:“你一定是要問有關我的身世。”

我不可置信地瞧著他,目光閃爍著道:“看樣子你這個在荒原上長大的年輕人目光真是敏銳,居然能夠洞察別人的心思,既然你已經看透我的心思,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坦然相告呢?”

就見阿飛沉吟了半晌,才慢慢地道:“我始終都不知道我爹是誰,後來在我娘臨死之前,她跟我提到一個人的名字。”

我不禁眯起眼道:“哦。”

阿飛瞟了我一眼,慢慢地回憶道:“當時我娘生了很重的病,吐出的字也不是很清楚,我將耳朵極力地靠在她的唇前,才勉強聽清她吐出的兩個字:“沈浪!”“

聽到這兩個字,我是渾身猛地一驚,他的身世之謎就在他吐出這兩個字全部解開了,據聞沈浪和白飛飛有過一段子戀情,後來沈浪和熊貓等人上了海外,將白飛飛一個人給扔在了關內,沒有想到這個小子竟然是沈浪的遺孤,真是沒有想到,不過這些年都過去了,沈浪都沒有回來找白飛飛,顯然他並不知道,白飛飛已經懷了他的骨肉,否則他也不可能在白飛飛死後棄阿飛於不顧,任由他在荒野當中長大的。